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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olovemasak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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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丘比丘的王与王夫

大家,中秋节快乐~~
这篇精分纯抽抽的东西也是很久很久以前和血亲聊天时得来的梗了。。
应个中秋的景,恶搞加恶搞,各种一塌糊涂,自己逗乐一用,认真你就输了。。。。。




公元1400年。
遗落之城马丘比丘。
印加帝国明珠般璀璨的王城,马丘比丘。
拥有高度先进的文明和财富。
南美洲群山峻岭之中的神秘之城。
崇拜太阳,祭太阳神。
全城分为王宫,贵族区,祭祀区,以及平民区。
王城鼎盛之时住满居民,财富充盈,民生安乐。全城有如一颗嵌入山巅的宝石,散发五彩夺目之光。
 
 
太阳祭
“今天是个好天气呀~好天气!驾!——”
“相叶雅纪你给我闭嘴!”
二宫和也歪在马车的车斗里,坐在一堆堆层叠的盒子中间,用手按着太阳穴,没好气地朝前面正在驾着马车的相叶雅纪喊道。
“诶?你怎么了?”哼着歌的相叶雅纪拉着手里的缰绳笑着问。
“明知故问吧!”二宫和也尖声叫道:“这种极品山路,你把马车驾这么快!每一个急转弯我都想吐你知道吧?”
“诶——你还不习惯啊,我们进出城反正都是要必经这段十八转弯的山路啊,我以为你早都已经习惯了呢!”相叶雅纪一点没有减速的意思。
“晕车这种事有能晕习惯的吗?!拜托你!能不能慢点!”又一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二宫和也用手捂着嘴说。
“不能慢啊,这车上的东西哪经得起耽误啊,这你也不是不知道吧。”相叶雅纪头也不回。
“你有点感恩精神行不行,没有我你这趟行程能这么顺利吗?”二宫和也说着从一大堆盒子里挣扎出来,扒到车斗边,“你再不慢点,信不信我就直接吐在你这些东西上?”
“你敢啊!我真的跟你拼命啊!”相叶雅纪扁着声音叫道:“再说,什么感恩,这分明也是你自己要求的工作吧,你不是白干的哎,老兄我要付你钱的啊!话说回来了,你自己好好的翻译不做乱辞职,我给你一份工作,你怎么不对我心怀感恩呢?”
“哎我说你最好搞搞清楚,你要发明什么新产品,必须出城下山去外面进新鲜的各种材料,你自己又不会外面的语言,没我跟着你还搞个屁啊?还说什么你给我一份工作?分明是我看在一起长大的份上一片好心帮你这个忙好吗!我辞了职也还没至于到会饿死的地步!”二宫和也气得扒到车前方冲相叶雅纪喊着。
“好好好,你别急,晕车了就好好坐着吧。”相叶雅纪边说边笑,看起来心情一片大好,“这次的确多亏了你帮忙翻译,才能这么顺利采购到了需要的材料。其实我们这也是双赢不是嘛?你那正在分期的房子这回不是就不发愁还贷了吗?我想想也是替你高兴呀!”
二宫和也吐了口气,往车斗里一坐,继续扶着自己的太阳穴,“你少把话说得这么漂亮,你发明的所谓新产品能不能真的像你所说的大卖,我可没抱希望。还贷,还得靠我自己接着替人翻译书稿什么的才成。”
“说起来啊,你也是的。”一个转弯,相叶雅纪拉紧缰绳,“明明是在平民区长大的,偏要去买贵族区的房子,说什么紧邻祭祀区和王宫,地理位置优越。其实,那是咱们住的地方吗?那么贵的房子,一堆贷款等着还,你还偏偏说辞职就辞职,好好的王宫翻译官,为什么突然就不做?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
“又要你管!”二宫和也没好气,半闭着眼睛,是睁眼也晕闭眼也好不到哪里去,“做好你自己的新产品,能支付我这一趟的翻译劳务费我就谢天谢地了!”
“你尽管放心吧!”相叶雅纪笑得露出了两排雪白牙齿,“这次的新产品绝对会超大卖,一定让你过个好节。”
 
 
“王兄!王兄?你在吗?”
樱井翔穿过空旷的王宫走廊,走到大野智的房间门口,轻叩着房门。
无人应声。
“王兄?”樱井翔手上加重了力道,“我知道你在里面!”
还是无人应声。
然后,樱井翔从余光里看到,右手边走廊尽头,王宫向阳一面,各个房间一体相连的长露台上,一个身影正蹑手蹑脚地闪过。
“王兄!”樱井翔转身叫道。
大野智在金灿灿的露台上顿住了脚,一手提着一只水桶,一手握着一根钓杆。
樱井翔气势汹汹地向他走了过去。
“王兄又要去干嘛?啊?又打算去干嘛!钓鱼吗!”樱井翔站在大野智面前,瞪圆了眼睛,“我有重要的事情跟你商量,你不是不知道吧?又打算偷溜走去钓鱼!”
“呃……”大野智也不分辩,慢悠悠地应着:“有什么事情你拿主意就好了,现在你已经是王了,登基加冕都有一阵子了,所有事完全可以自己说了算,不必为了尊重还什么事情都来问我了。你也知道,我不感兴趣啦……”
“王兄……”樱井翔无奈地叹口气,“当初理应长子继位成王时你硬是要让给我时我就说过,长幼有续,我不能逾越此礼,你却执意。所以我也说了,以后王国所有大小事宜一定还是都会请示你之后才做定夺。王兄你也是应下了这一点,我才同意继承王位的。”
“不用了,交给你我很放心,一切由你自己决定,啊,就这样!”大野智说着,拎起钓杆就想从樱井翔身边错身走过去。
“王兄!”樱井翔却再次叫住了他,“马上就是太阳节了,一大堆的事情没着落,你真的安心钓得下去这个鱼啊?前一阵子我们最好的一个翻译官突然辞职是不是就是被你钓鱼给闹的?”
“你说什么呀,怎么会和我有关系。”大野智立刻否认。
“王兄……你否认得这么快,就知道你是清楚知道这件事的来龙去脉的……”樱井翔说:“那个翻译官好像是姓二宫吧?听说你天天逼着人家给你翻译那些外文海鱼图鉴里艰涩的鱼类名称和专业用语,把人家逼烦了最后辞职?”
“没有这回事……”大野智一扭头。
“好好,我不管有没有这回事,这是我现在要说的。我要说的是,马上就是太阳节了,今年的祭祀用品准备得都差不多了,祭祀过程都与往年差不多,到时候王兄你只要准时出现就可以。盛装也都已经准备齐全了,也不需要你操心,你只记得到时要穿整齐。”樱井翔一样样絮叨着,“现在就只差太阳饼这一样还是没有合适的着落。”
“盛装……那一套穿齐真的很麻烦……”大野智嘟囔着,看见樱井翔瞪着他的眼神,只能不再抱怨这个话题,“好了我会穿整齐的。至于太阳饼什么的,往年用什么今年继续用不就是了。”
“不行。”樱井翔说着双手交叉在胸前,“往年那些太阳饼大家都已经腻了,每年都抱怨不要再吃太阳饼什么的,但是太阳饼是太阳祭最重要的象征性食物,绝对不能丢弃这个传统。祭祀用也许没什么,但是晚宴时太阳饼一定要做到让所有人满意,所以必须要找到新颖好吃的优质太阳饼才行。”
“传统什么的……但是这些你跟我说也没有用啊。要不然,我钓回来的海鱼给你加在太阳饼里?”大野智说着笑弯嘴。
“……王兄你还是去钓鱼吧。我来处理这些事就好……”樱井翔扶额。
 
 
“王您要去哪里?”
松本润在樱井翔身后叫道。
“我要去趟平民区。”樱井翔理了理自己的便装。
“不带侍卫,就这样穿着便装?太危险了!”松本润说。
“有什么可危险的,我不过是去随便转转,你不要太紧张了。”樱井翔笑着说。
“王自己一个人怎么说都是不妥。”
“没事,我只是去办点小事,人多了反而显眼不方便。”
樱井翔笑着挥挥手。
 
 
平民区的市集热闹非凡。
各式店铺欢乐地敞开店门,买卖交易热火朝天,人声扰攘。
樱井翔走出王宫的次数毕竟不多。而且多数也是在祭祀区及贵族区活动,对于平民区的一切,既新鲜又陌生。
各类金银饰品的店铺口门挂着斑斓的首饰,吸引很多漂亮的姑娘驻足。
纱衣店,鞋店,武器店,琳琳琅琅的盛装用品店里,很多年轻人进进出出。
临近太阳祭,各类食品店更不用说的生意兴隆顾客盈门。
这是一座正生机勃勃的城市。
作为一个尚且年轻的王,樱井翔心里感到很快慰。
目不暇给的时候,远远地,他被一条排得很长的队伍吸引。
离店铺可能还有很远的距离,排队人流的队尾却已经排到了樱井翔的身边。
什么店铺生意这么火爆?
樱井翔忍不住好奇地边踮脚张望边往前走。
因为他踮着脚,扬着下巴,眼睛又一直往队伍前方望去,所以就完全没注意眼前的路和人了。
于是,踮着踮着。
一个满怀。
“哎哟!”
——哗啦啦!
花纹漂亮的大盒小筐散落在地。
盒子里的东西掉落出来,一地都是。
樱井翔和抱着满怀盒子的相叶雅纪,都被撞了一个趔趄。
樱井翔有点晕,人多声杂,他搞不清楚眼前状况,但还是马上蹲下来边捡东西边说:“对不起,我没注意看路!”
“不是不是,是我抱着一堆盒子看不到前面的人,不好意思!”相叶雅纪也赶紧蹲下来把东西捡回盒子。
樱井翔没有抬头,盯着捡在手上的东西出起神来。
“这是——”他抬眼。
“嗯?”相叶雅纪也抬眼。
临近太阳祭时,马丘比丘的太阳特别好。
阳光充足而热烈。
耀眼。
特别耀眼。
但樱井翔和相叶雅纪都不知道,耀眼的是什么。
樱井翔先回过神来。
拿起手里捡的东西,他问:“这是什么?”
相叶雅纪跟着回过神,他赶紧答:“啊,这是太阳饼啊。”
“太阳饼?”樱井翔疑惑地端详手里的饼,“这太阳饼怎么和咱们以往的太阳饼一点都不像?”
“啊,因为,这是我们店自己独创的新产品!”相叶雅纪笑着说:“以往的太阳饼都是面粉和蔗糖做的,只有甜味而已,我觉得往里面添进各种各样的馅料的话,会更可口,所以就进行了试验和改良……新产品挺受欢迎的,所以今天顾客多,我正忙着上货,有点慌,就没看见您。”
相叶雅纪用了“您”,因为樱井翔即使穿着便服,那高级纱料的质地,还是让他一眼就知道,这人肯定不是平民区的人。
“所以这些排队的人都是在等着买你们店的太阳饼吗?”
“是……”
樱井翔捏着手里的太阳饼,看了两眼,二话没说就塞进嘴里。
“哎!别!这掉地上了,不能吃了!……”相叶雅纪立刻伸手去挡樱井翔。
平民对贵族的冲撞忌讳,相叶雅纪一向注意,但这会儿,全给忘了。
相叶雅纪一把抓住了年轻的王。
但是掉在地上沾了灰的太阳饼已经被年轻的王咬进嘴里。
樱井翔的眼睛一亮。
“好吃……”
他鼓着嘴自言自语。
相叶雅纪看得忘了松开抓住他的手。
“这是……呃,什么馅的?”樱井翔问相叶雅纪。
“我看看……”相叶雅纪掰开樱井翔手里咬剩下的半块太阳饼,看了看,笑着说:“这是我觉得最有意思的一种馅料,是一种花。”
“花?”樱井翔还是鼓着腮帮子。
“嗯,这是我们城里没有的一种花,我在外面的市集上看到的。听和……听我朋友说,人家卖东西的说这叫樱花。”
“樱花?……”
“嗯,樱花馅的太阳饼。”
樱井翔站了起来。
相叶雅纪也跟着站起来。
“你们店里还有多少,我全订了。”樱井翔说。
“啊?”相叶雅纪没听明白。
“樱花馅的太阳饼,你们店里还有多少,我全订了。”樱井翔又说了一遍。
相叶雅纪看了看他。
质地高档的纱衣和手腕上若隐若现的金光。
到底是贵族吧。一瞬间相叶雅纪觉得自己忘了他的身份与自己不同,但其实,果然不同就是不同吧。这种行事作风。
相叶雅纪在心里皱眉,但却对着樱井翔露出两排雪白的牙齿,礼貌地说:“您也看到了,这边还有这么多街坊在排队,马上就是太阳节了,家家户户都等着采买太阳饼呢,不可能都给您一个人订走。如果您愿意等,不如去后面排队吧?”
樱井翔没有料到。
自己随身带着的那一袋子金币,都已经差点要摸出来了。
却没有料到会遭到这样有点突然的拒绝。
他看着相叶雅纪。
相叶雅纪迎视着他的目光。
阳光充足而热烈。
特别耀眼。
樱井翔笑了笑。
“我明天一早来排队。”他说。
“诶,哦……”相叶雅纪本以为樱井翔一定会发火。
“太阳祭,加油吧。”
“等,等等……”
相叶雅纪还想说点什么,樱井翔已经一转身消失在市集的人流中。
 
 
城中耀烈日,樱叶共此时。
太阳祭。

拍手[2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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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年贺文

侠盗山风
——出道十一年贺文
 

“听说了吗?昨晚城西的柳员外家失窃了!”
“哦?是吗?不过,说起来那柳员外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人啊,家里的钱都是来路不明的……”
“就是说呀,所以听说这次还是山风干的呀!”
“你是说那个大名鼎鼎的贼……”
“哎呀,你不要说的这么难听,现在大家都叫他侠盗!”
“什么侠盗,不就是小偷吗?”
“专门劫富济贫的怎么能叫小偷?你真是……”
松本润头上戴着斗笠,用黑纱遮着脸,经过石桥时,听到河边两个正在洗衣服的妇人正在聊着城里的轶事。他把斗笠往下压了压,继续往城里走去。这一天松本润身穿暗紫色长衫,身上斜背着一只黑布包袱,披着深黑色大氅,脚蹬一双银色薄底快靴。
经过城里的告示栏时,悬赏捉拿“大盗山风”的通缉令贴得醒目。松本润黑纱后面的脸上掠过了一丝冷笑,这通缉令也不知道贴了又换多少茬,竟没有一幅画得靠点谱的,简直就是牛鬼蛇神,上哪儿抓人去。
顺着城里的繁华要道一直走,就能看见开在街角最佳位置的风来客栈了。
松本润迈步走进客栈。
店里人头涌动,热闹非常。
店小二立刻迎了上来,“客官您是打尖儿还是住店啊?”
松本润拣了最靠角落的桌子坐下,道:“老样子,五两五钱的酱牛肉,五两五钱的女儿红。”
小二的眼睛闪了闪,笑道:“客官您瞧,真不巧,我们店的女儿红刚好卖完了。”
松本润道:“什么客栈,连女儿红都没有,把你们掌柜的叫来!”
“好嘞,您稍等。”小二也不分辩,转身去了柜上叫掌柜的。
走到柜边,小二低声凑在掌柜的身边道:“老客到。”
风来客栈的掌柜,樱井翔,年纪尚轻,令同行艳羡地掌管着全城最好的客栈。见他身着素净的丝绸长袍,脸上全然没有生意人的油滑之相,反倒是笑起来时让人感觉格外老实,似乎脸上就写着童叟无欺四个字。可能也正因如此,风来客栈才一直客似云来。
樱井翔走到松本润坐的桌边,笑道:“客官,未知有何指教?”
隔着黑纱,松本润低声道:“五两五钱的女儿红。”
樱井翔于是依旧笑道:“客官,您看不巧,敝店平常的女儿红刚巧卖完了。不过这样,如您不嫌弃,敝店后院窖藏了一些陈年女儿红,平常不拿出来卖,有兴趣的话,不如您到后院一看?”
松本润起身道:“不妨一看。”
樱井翔于是伸出手示意松本润往后院去,同时转身叫了一声:“小叶子你跟过来替客官取酒!”
刚刚招呼松本润的店小二听闻,转过身笑应:“来了!”小叶子全名相叶雅纪,似乎自有风来客栈起,便已在这里做店小二。素日一身粗布短袄,质地不佳但往往纤尘不染,肩上搭的那条白毛巾也从未见片点污浊。因为态度可亲笑容灿烂,所有来店的客人都很喜欢他。
于是,掌柜樱井翔在前,松本润紧随其后,相叶雅纪跟在最后,三人一起从大堂侧门走进了后院。
进得后院,绕过客房区,走到院宅深处,已无客人走动来往,三人都不出声,一路快步走进了后院一间隐蔽的偏房。
三人走进偏房,相叶雅纪左右察看,确定无人后才掩上了门,插上了门闩。
樱井翔点燃屋里桌上的蜡烛,走到屋里床前的地毯旁边,这块地毯的颜色十分艳丽,一看就非中原织品。揭开地毯,樱井翔用指节在地上敲了几下,熟悉的间隔,一大块地砖应声移动,一条通往地下室的台阶出现在眼前。
樱井翔禀烛在前,其他两人跟随在后,从台阶走下,是一间小巧精致的地下密室。似乎有一些夜明材质的杯盘和装饰,房间里本来就有一层荧荧微弱的冷光。樱井翔走到桌边,用手中的蜡烛引燃了一盏小巧精致的灯,灯的构造似乎有机巧精妙之处,室内瞬间大亮。
走在最后的相叶雅纪用手推了一下墙边的某块青砖,身后台阶上的石砖缓慢地合上了。
松本润这才摘下了带面纱的斗笠,一张浓墨重彩的面容,寻常人见到,多半会以为他是从西域而来的人。
樱井翔于是也才开口:“说了多少遍了,你老人家来时能不能穿戴得低调一点!”
松本润不解道:“我今天穿的不低调吗?特意选了暗紫色和黑色啊!”
樱井翔叹道:“是啊,不说不打紧,看看这乍眼的紫色!还有,面纱我不说什么,毕竟你的容貌太引人注意,可这银色的薄底快靴?配这黑色的大披风?你只怕旁人记不住你吗?”
松本润无奈道:“唉,怎么穿戴都不对,次次都要被你数落,上次穿了全白的素色,还不是被你好好数说了一通!”
樱井翔拍着脑门道:“我的土地公公,纯白色的长袍!还能有比那次那件更打眼的衣服吗?还有,那叫素色,你懂什么是素色吗?”
松本润还待分辩,却被相叶雅纪上前一步打断了话头:“好啦好啦,你们两个就别拌嘴了,每次都要关于这个吵半天,结果这么久以来不也一切安好吗?没有问题啦,还是说正事吧。”
松本润道:“我可没有要吵,这回又是他起的头。”
樱井翔道:“苍天有眼,我不与你争,我反正还是那句话,小心使得万年传,我们就是必须要加倍谨慎。若不然,也不会安然无事至今了。”
松本润道:“这我自然晓得!”
樱井翔于是道:“所以如何,已经顺利换得碎银?”
松本润边解开斜背在身上的黑色包袱边道:“嗯,上次那些云翠楼老鸨的珠宝很好卖,很多道上帮派的女眷们都很喜欢。”
黑色的包袱皮摊开在桌上,全是白花花的碎银子。
相叶雅纪笑道:“没想到那些俗鄙不堪的珠宝还挺受欢迎!”
樱井翔也笑道:“不枉乔装改扮几探云翠楼,那可不是什么好活。”
松本润道:“说到底也不是你去的。”
樱井翔正色道:“你以为以我这个身份去是适当的吗?哪个认不出我。”
松本润道:“玩话又当真,真是书读多了。不提这个,你们如何?听闻昨晚又行动了?一切可还顺利?”
樱井翔叹道:“消息传得怎这样的快!”
相叶雅纪也道:“是呀。”
松本润道:“现在但凡有达官贵人大户人家失窃的,哪个不直接推到山风头上,官府这样也省事多了,莫说真是我们,就算不是我们,恐怕也真会栽赃到我们头上。”
樱井翔于是又叹道:“这全得怨和也!没事给他那里的孩子们讲什么大盗山风的故事,配合着咱们的行动说的有眉有目,居然还编了歌谣教孩子学唱。让这些孩子们给传的满城风雨,最后口口相传,莫说真有其事,就算是假的也成了真的了。真要气死我。”
相叶雅纪笑道:“不过,让和也这样一讲,我真觉得有趣得紧,那些为富不仁的贪官污吏们现在整天担惊受怕,很解气呀。”
松本润附和道:“是呀,这事也无妨,反正我们做的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男人做事本来就该敢作敢当。你也不要老是这么紧张。”
樱井翔道:“好好,我说不过你们。总之好在和也是把山风讲成了一个人,现在从民间到官府都把山风当成了一个人来去的江洋大盗,也算立了个幌子,我们也还好行事些。”
说着,樱井翔左手掀开了墙上的一副字画,右手再次转动了手边的那盏机巧精致的灯,字画背后的墙壁于是立刻向外推出,出现了一个带着转盘刻字的机关匣。
樱井翔用手拨弄转动了几下,机关匣发出了“咔”的一声,打开了。
樱井翔伸手进去摸索,片刻,掏出了一对硕大的金元宝,还有一对剔透清翠的玉如意,此外还有若干张银票。
“这是昨天的,交给你处理,金元宝尤其要注意,打成这样的金子不好出手,标志性太强。还有银票,用道上的方法去处理吧。”樱井翔边说着,边把东西递给了松本润。
松本润接过东西,把装着碎银的黑色包袱抽了出来,把元宝和如意装了进去,重新扎好,斜背在身上,道:“你放心,黑白两道,从来都对这些东西来者不拒。实在不成,找个地方融了便是,都无足挂心。”
相叶雅纪此时道:“润,最近还好吧?总听说武林里腥风血雨的,我们总是很担心你的安全。”
松本润伸手去抓了抓相叶雅纪的头:“这呆瓜,我看你是江湖上那些手抄本小说看多了,武林这个地方在哪谁说得出啊,不过也就是个说法,大家各自按照自己的方式过活罢了,我安全得很。”
说罢,松本润整了整衣衫,准备重新把斗笠戴上。
樱井翔道:“等下要去书院看一眼吗?你很久没见他了。”
松本润顿了下,道:“可能还是不去了,那里也人多眼杂,我这么打眼的装扮,惹人注意就不好了。”
樱井翔笑道:“你呀……”
松本润于是也笑了:“你呀,也容我数说你一下吧,别没事把自己弄的那么眉清目秀招惹那么多隔壁家的大婶们来店里开茶话会,简直俨然成了你的仰慕者了。这样以后我出现多不方便。”
樱井翔听了做势抬手:“我看你再给我乱讲……”
相叶雅纪于是一个上前也假装做势托住了樱井翔的手:“别别别,您瞧这位客官,掌柜的,咱们有话好商量嘛!”
于是嬉笑怒骂间松本润戴上斗笠,樱井翔灭了灯,执起蜡烛,再推一下墙壁上的砖块,台阶上的石砖移动打开。
松本润道:“那些银子要好好交到和也手上,听说最近外间多处又闹水灾,很多地方赈灾粮款完全不到位,民不聊生。转告和也,一切交给他了。”
樱井翔道:“你放心吧!这些你不用挂心,我们都多久了,还用你嘱咐这些!”
松本润点头。
三人从台阶爬上偏房,关好机关,盖好地毯,樱井翔走到房间角落里,提出一罐酒。
“女儿红,你提着先出去吧。”
松本润接过酒,笑道:“多谢掌柜。”说罢推门准备离去。
樱井翔忽然道:“润,少喝点酒,注意安全,一切保重!”
松本润黑面纱下的脸看不真切,但只听他带着笑意道:“啰嗦!”
走出风来客栈,松本润顺着繁华要道一路向城门方向走去。
路边的摊子上飘来阵阵香味。
松本润的脚步犹疑了一下。
最终还是向路边的摊子走去。
 
 
座落于城东的“与山书院”并不大,小巧雅致的院落掩映在一片翠竹之中。
院里的地面铺满了青石板和鹅卵石,几张圆型的小石桌凳,桌面上刻画着诗词、棋盘。院子后方有一个小小的池塘,养着几尾鱼。鱼塘边是没有锁门的鸽笼,鸽子们且飞且走,随意地落在院子里的各个角落里。
院子中心,课堂的设计是相当开朗的,窗户的部分全部可以完全打开,让整间课堂听到风中竹叶的簌簌声。开设这家书院的先生说,这是为了让孩子们在一个完全自由的环境中念书。
“来,你看,这里这个勾不应该这样运笔,应该先顿笔,而后提……”
大野智握着一个孩子握着毛笔的手,手把手地教着书法运笔。他穿一袭白色棉布长衫,头上戴一顶黑色的书生帽,说话时语气缓慢沉稳。肤色略略偏黑,但掩不去他脸上似乎与年龄不符的一些稚气。把孩子送来这里念书的家长们都说,看着这位先生就感到踏实。
“呔!——我是大盗山风,还不乖乖把你的不义之财都交出来!”
“呸,就凭你!看你那体型,凭什么飞檐走壁!我才是侠盗山风!”
隔了几张课桌,两个孩子放下纸笔,兴致勃勃地玩闹了起来。
“你们——”大野智直起身来,语气还是不紧不慢:“课堂上不要嬉闹。”
但两个孩子不仅不怕,还站起来接着说:“先生,您知道昨晚山风又惩治了柳员外家吗?”“没错没错,那个柳员外家平时就横行霸道的,这次可算遭报应啦!”
大野智仍然面无表情,轻声道:“身为学子要专心读书,不要总是去关心那些奇怪的传闻轶事。”
那顽皮的学生仍不罢休,问道:“先生,我听人家说,百无一用是书生。您觉得呢?”
大野智向那孩子的课桌走过去,走到桌边,提起那孩子的毛笔,摊开了一张新的宣纸,蘸了蘸研好的墨,在纸上写下四个漂亮的大字。放下笔,道:“先把这四个简单的字学会念和写,再来说说书生有什么用。”
孩子看着那四个字发起了呆。
大野智则带着浅笑走到了窗边。
窗外正起风,院里院外的翠竹林被风吹得沙沙做响,似诉非诉。
窗台边,一包热气腾腾的糖炒油栗不知何时出现在那里。
大野智的笑更深了。
是那家伙。
还永远记得,他小时候爱吃的东西。
最近功夫是不是又精进了,大野智想,就连自己也几乎没有听到他几时来的。不过是他离开的一瞬间自己才刚刚注意到。
去风来找翔和雅纪他们了吧?还特意绕道来这里。明明这次自己这里并没有需要制造相关的机关器物和绘制地图的任务。跑来这里干什么,呆子。
保重,润。
“先生,这几个字怎么念啊?”身后顽皮的学生已经按捺不住地问道。
“书生有用么?”大野智悠悠转身道,“这念——与有荣焉。词义呢,恐怕要等你长大了,才能明白。”
与有荣焉。大家。
 
 
从陋巷成排的贫民区里走出来,二宫和也发现挂在巷口的那盏破旧灯笼被点亮了。
二宫和也于是当即转身走回巷里,拉开了自己家的院门,通过破旧的院落,快步进了屋。
反身扣上门闩,昏暗的房间里空无一人。
“好了,下来吧,我这鸟不生蛋的地方,不用还特地蹲在房梁上这么小心。”二宫和也边坐在椅子上边道。
樱井翔从梁上一跃而下,动作轻巧几乎没有任何声音。
“小心使得万年传。”
二宫和也瞥了他一眼道:“怎么今天是你来,雅纪呢。”
樱井翔道:“好久没来见你了,何必这么冷淡呢。”
二宫和也笑道:“切,还以为你除了安全什么也不放在心上呢。”
“别把我说的那么无情。”
“哦,是吗?我可永远忘不了你为了我教孩子们山风童谣的事冲我发了多大的火。”
“那么久的事了,你还一直放在心上。”
“拜托,我这里好歹江湖人称小丐帮,我也是堂堂一帮之主,总得有点面子吧!”二宫和也撇撇嘴。
樱井翔只笑。他想起十几年前年纪比较小的二宫和也和松本润,大野智教他们识字自己教他们算数的时候,松本润嘟着认真的圆脸一笔一划倔强学着的样子,以及从那时候起就爱叼着笔杆边学边撇嘴一脸不以为意的二宫和也。小时候尚且对他有所敬畏,大了以后就开始毫不在乎长幼之分地给他脸色看了。
正这么想着发笑,二宫和也捡起桌上的一粒花生丢到了樱井翔的脑袋上,道:“傻笑什么!今天来做什么的!”
樱井翔揉着脑袋被打到的地方道:“知不知道你那手是丢惯梅花镖的啊?下手很重哎!”
二宫和也道:“少在那里装腔作势,你什么伤没受过。”
樱井翔道:“那我也不是铁打的啊!受得起你这‘丐帮帮主’一镖?”
边说,边取下身上的包袱,摊在桌上。
二宫和也把包袱打开,白花花的银子闪着光。
“看来一切还是很顺利,当初我和雅纪从云翠楼里偷那些东西出来的时候,他还曾经担心过,这些俗艳的东西是不是卖得掉。”
樱井翔道:“交给润完全可以放心,他现在神通大得很。”
二宫和也道:“那自然,不然你还当他是那个十几年前的松本润吗?我们都已经长大了。”
“是啊,大家都已经长大了……”樱井翔的语气若有所失。
二宫和也看着樱井翔,道:“别总是多思多虑又伤春悲秋的,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几时起变得这么婆婆妈妈的,是跟客栈里那些七大姑八大姨学的吗?”
樱井翔笑道:“你说是便是吧,你们如今翅膀都硬了,全都能独挡一面了,我便成了最婆妈的一个了。”
二宫和也道:“不扯这些了,这次的银子我会让孩子们送到周边受灾的一些地方去,虽然可能是杯水车薪,但是好过没有。”
樱井翔道:“润也是这个意思。我们的力量是有限,但重要的是尽力而为就好。”
二宫和也道:“放心交给我吧。”
樱井翔道:“孩子们都乖吗?有没有教他们读书?”
二宫和也笑道:“我可不是书院那个大叔。我只会教他们用得着的东西。”
樱井翔道:“什么大叔!说起来……你也很久没见过他了吧?”
二宫和也撇撇嘴:“做什么要去见他。最近也没有需要他的地图。”
樱井翔意味不明地笑道:“我可不知道做什么要去见他。我只记得当初大家各自分开时是谁哭着喊着说不要和他分开。”
二宫和也脸色变了变,然后似笑非笑道:“是啊,我可也清楚记得是谁哭着喊着说绝不要和你分开,结果闹到最后成了你客栈里的伙计!”
樱井翔的脸立刻红了。
“这么多年,你就是嘴巴越变越恶毒!”
“我也不愿意,你总逼我。”
樱井翔笑着起身:“不与你争辩!我走了。你保重,就算是丐帮帮主,也不能不吃饭。”
二宫和也掏掏耳朵:“啰嗦!”
樱井翔于是转身推门,准备离开。
二宫和也道:“照顾好你自己和你的那个伙计!”
樱井翔扶着门没有回头,笑得一脸温柔。
 
 
“滚!谁允许你在这里要饭!滚远点!”
凶神恶煞的声音,窝心脚踹在年幼的胸口上。
那是大闹饥慌的一年。
三分天灾七分人祸。
他与家人都在逃难中失散了。
一个人不知道走到哪里,也不知道被追被打过多少回,不知饥也不知饱,没有黑也没有白,四处流落。
那一天挨的窝心脚,让他蜷缩在地上,久久动弹不得。
“你没事吧?”
他听到身边有人坐下,对他说话。
他痛到说不出话。只有肚子发出饥饿的叫声。
干粮的香味突然窜入鼻子。
他睁开眼睛,看到有人递了半张饼到他嘴边。
他什么也顾不上,伸出手抢过那张饼就往嘴里塞。
狼吞虎咽,几乎噎住。
“慢点吃。”旁边的人道。
他这才抬起眼来望向旁边的人。
和自己一样,一身破烂,年幼的难民。
“谢谢。”他道。
那人只对他笑。
这一笑只让他多年以后也从未曾忘记。
也是后来他才知道,那半块饼本来该是那年幼的难民三天的粮食。
“我在书院替他们扫院子,倒垃圾,他们便给我些干粮吃。还可以偷偷听先生讲学,极好的。”那人这样对他说。
“我要跟着你。”他也不知道自己这句话是怎么蹦出来的。
只是自那以后,他们的命运再也未曾分离。
后来,他们在河边钓鱼时遇到了拼死用身体护住一只兔子不肯让猎人射杀它的孩子。那孩子的眼睛清澈得像一头小鹿。
后来,他们见到每天在集市上卖艺变戏法的孩子被当地的地头蛇痛打,却紧紧咬着牙关一声也不出。那孩子的眼里像藏了一团浇不熄的火种。
后来,他们在集市上被因为偷了东西被人追打的孩子撞了满怀,那孩子的眼睛像一头倔强难驯的幼狼,他们发现他把偷来的东西全送到了贫民窟的老幼病残手里。
后来,他们,五个被命运牵引到一起的孩子,命运紧紧羁绊编织着,再也未曾分离。
 
 
樱井翔睁开眼睛。
又梦到了十几年前。
为何。
扑楞扑楞——窗口传来鸽子翅膀扇动的声音。
樱井翔立即起身。
窗口的鸽子停在那里,樱井翔抓起它,从它脚上取下了小巧的筒型书信,把鸽子往天上一送,鸽子很快便飞走了。
是飞鸽传书。有什么大事?
樱井翔展开信。
“十一月初三夜,请集大家于风来客栈。智。”
樱井翔笑了。
是了,马上就到十一月初三了。
那把仅余的半张饼递给他的人,比谁记得都清楚。
 
 
十一年前的十一月初三。
“我们真的要去偷那艘船吗?那可是官船啊!”相叶雅纪的的脸色有一点苍白。
“正因为是官船!那上面全是本来应该发放到灾区的救灾粮!”樱井翔正色道。
“正是。不要忘了我们都是怎么长大的!”二宫和也附和。
“事到如今不要再瞻前顾后!”松本润斩钉截铁。
“好,那就按原计划,大家都看过我画的船舱内部的地形图了,按照图纸线路走,应该是安全的。如果有人出事,以信号弹为信。大家各自小心!”大野智说完,五个人看了看彼此。
“明白了!”
那一天,超乎寻常的暴风雨突然从天倾泻而下。
在船上一片混乱之时,他们几乎像一阵风,悄无声息地把船上所有财物袭卷一空。
其实计划并没有那么周全。
其实图纸也没有那么完美。
其实他们心里也根本不是不害怕。
只是不知道被什么牵引,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默契那样深厚。
那一天站在河岸边,看着彼此都平安归来,五个人都被风雨淋得像落汤鸡一样。
大家仰面朝天地躺倒在地,哈哈大笑。
那一天无数银针般的雨丝从广阔无垠的天空落到眼中。
眼前银光闪烁又扑朔迷离。
天地万物化为了万花筒。
很美,风雨中的世界,原来静美如厮。
顺着眼角和脸颊流过的,分不清是雨还是泪。
那一天的情景,所有人都无法忘记。
那以后,十一年的时光,白驹过隙。
 
 
十一月初三。
风来客栈早早上了门板,挂起“今日盘点”的牌子闭门谢客。
“小叶子,去后院把最好的酒都拿出来。”樱井翔一边摆弄着桌椅,一边头也不回地对相叶雅纪说。
“什么人都没有时,能不能不要叫我小叶子?”相叶雅纪语气中藏着不满。
“啊?……”樱井翔不知所措地转过头来。
看到那张时不时会一脸傻气的脸相叶雅纪就感觉来气,道:“没什么!我是说,今天隔壁街的林小姐又来了,问咱们为什么那么早关门,一脸的遗憾。”
“啊?你到底在说什么啊。”樱井翔真的有点一脸呆傻。
“我是说,人家林小姐见不到你真的感到很遗憾!”相叶雅纪恨恨道。
“雅纪……”樱井翔才有点明白过来。
“我去拿酒。”相叶雅纪却不再理他,闪身进了后院。
“雅纪……”樱井翔发起了呆。
“怎么,小两口吵架了?”
背后突然传来冷不丁的一句。
樱井翔给骇了一跳,猛地转身。
“润!!你几时进来的,想吓死人吗?”
“从什么林姑娘时起我就在了,难得你警惕性那样高却毫无察觉呀。”松本润带着笑意。
“你给我少说几句吧!怎么这么早就到了?”樱井翔涨红了脸。
“我不早到一点行吗?您的信号弹发了最紧急等级,生怕我不知道已经到十一月初三了。再说,我不早到一点,又要吃你们做的饭菜,那真是难以下咽啊……还是我自己来吧。”松本润假装摇摇头。
“好好好,我们的天才大厨来亲自掌勺,您往后厨去吧,可否?”樱井翔笑道。
“瞧好吧您!”松本润边挽袖子边往厨房走去。
“掌柜的,酒拿来了。”相叶雅纪提着酒回来了。
“有没有拿——”
“还用你说,自然拿了。”
相叶雅纪说着,把一个精巧的小木盒放到了桌上。
抽开盖子,里面露出了五个颜色的瓷杯子。
工艺稚拙。但颜色极其亮丽清新。
“还记得吗……”樱井翔轻道。
“每年都问,每年都不记得自己问过,当然记得,老大带着我们一起烧制的。”相叶雅纪道。
“十一年了,颜色还这么漂亮。”
“因为老大的手艺是一流的吧。”
“你的那只还不是歪歪扭扭的。”
“还不是因为你过来非说要手把手地教我结果给捏歪了?”
两人正在说着,突然后院一阵吵闹,两人一起好奇地走进后院。
才进后院,就被一筐正正扣在地上的鱼溅了一身的水。
“你给我适可而止一点!钓这么多鱼打算给谁吃啊!”把鱼都倒在地上嚷嚷着的是二宫和也。
“吃不完还可以留给翔拿来卖嘛……”大野智站在一边,还是那样慢悠悠地答道。
“你们看看他!一个人在河边钓了一天的鱼!要不是我去把我抓过来,今天恐怕就不记得要过来这里了!”二宫和也对樱井翔和相叶雅纪道。
“我说了不会忘的……”大野智道。
“好啦好啦!都先进屋吧,这鱼我拿去给润处理一下。”樱井翔出来打圆场。
“是啊是啊,我要先进去坐一下。”大野智得救般地往屋里去。
“你就是这样!”二宫和也跟在后面不停抱怨着。
两人都走进客栈大堂以后,樱井翔笑着摇摇头,把地上的鱼一条一条捡回筐里。
相叶雅纪走过来帮忙,“年年如此啊,这两个人。”
樱井翔笑道:“可不是吗。让我一点也感觉不到,都过了十一年了。”
两人边笑边一起捡着地上还在扑腾的鱼。
樱井翔的手抓到了相叶雅纪的手上。
“看清楚点,这是我的手,不是鱼。”相叶雅纪笑道。
“我故意的。”樱井翔突然语气邪恶。
相叶雅纪一下红了脸,抬起眼看向樱井翔。
发现樱井翔对他露出了一个邪恶又温暖的笑容。
还没来得及反应,樱井翔把最后一条鱼捡进筐里,站起身来往后厨方向走去,边走边嚷道:“润,我来给你送好东西啦!最新鲜的食材!”
 
 
就这样,推推搡搡,打打闹闹,入夜时,五个人终于在摆满酒菜热气腾腾的桌边坐定。
五个颜色的瓷杯子,摆在每个人的面前。
美酒入杯,在烛光的照耀下,闪烁出柔和的琥珀色光晕。
五个人突然安静下来。
十几年的岁月,在杯中流转不停。
相叶雅纪突然开始抽动鼻子。
“哎!你不要年年都哭好不好啊!”二宫和也斥道。
“我没有哭!”相叶雅纪辩解。
“好啦好啦,都好久没见了,不要这样嘛!”松本润笑道,自己的眼眶却已经微微红了。
滴溚、滴溚。
窗外突然传来雨打树叶的声音。
转瞬间很快风雨声大作。
“又下雨了。”樱井翔轻声道。
“是啊,还是暴风雨。”二宫和也道。
“我喜欢,痛快。”松本润道。
大野智起身,端起了他面前那色泽圆润,海蓝色的杯子。
其他四人赶紧也端起了自己的杯子。
樱井翔的脸颊像是又被他那大红色的杯子映红了。
相叶雅纪的瞳孔里似乎跃动着杯子上清脆的绿色。
二宫和也撇撇嘴,黄色杯子里的酒,耀出了金光。
松本润那华丽的紫色长袍,和他的杯子交相辉映。
“与有荣焉。十一年。”大野智意味深长。
其他四人都没有说话。
五双眼睛彼此相望。
万语千言。
却一定再无需只言片语。
五只酒杯猛地碰在一起。
一饮而尽。
这一刻,远处的城东,有烟花绽放的声音。
四个人挤到窗边,向城东的与山书院方向望去。
烟花正从那里源源不断地升起绽放。
在暴风雨中,火花流光溢彩。
绽放在风雨中飘摇的光芒,美得让人不敢直视。
“真美!”
“老大的定时引燃装置,越发高明了啊!”
“只是不知道,今年会不会又失火啊?”
“嘘!——不要让他听到了!”
 
 
十一年。
不算很长,也不算很短。
但我们一起走过的每一年都是堑新的一年。
那剔透如钻的眼泪。
那融冰消雪的笑容。
那彼此扶持的艰辛。
那五光十色的炫烂。
那深透骨髓的温暖。
都是我们一步一个脚印创造出来的。
我们被时代打造,我们也开创着时代。
我们诞生于这个世界,我们又改变着这个世界。
你们每一个人,都是我的骨血。
所以我们相识的这些年,我从不回头。
一分一秒,罕如珍宝。
一期一会,无法复制。
一心一意,无法替代。
一生一世,不离不弃。
青山原不老,为雪白头。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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