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舞霓裳掠风华
05.
嘟——
自己用扫码器扫过自己衣服的吊牌。
刷自己钱包里的信用卡。
莫名其妙地买下那件领口已经有点坏掉的帽衫。
简直就是以他不可理解的高价买下来的——跑车再贵，樱井翔能接受，但以一个这样的价格买一件衣服，他真的是难以接受。
樱井翔翻了翻店里衣服的吊牌，才发现自己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店里卖的衣服原来是这么贵的。而即便如此，每日客流仍然如织。
果然，是他不懂时尚和服装吗？
看着顾客翻开吊牌看到价格的一瞬微微皱眉嫌贵，最终又并不手软地买走高价的衣服，樱井翔忽然悟到了点什么。
他站在店中央，眼睛闪了闪。
他夸下的海口，不是没可能实现的。
当天晚上闭店之后，樱井翔没有立刻走。他把店里每一件衣服吊牌的价格都翻了一遍，然后拷走了店里电脑中库存产品的明细和价格表。
回家之后，他在笔记本电脑前敲键盘彻夜未眠。
黑暗中电脑屏幕的荧光里他眼前只反复不断地闪现着相叶雅纪那低头一笑中的嘲弄。
他发狠地敲着键盘。
听着键盘似乎要接近碎裂的清脆声音，樱井翔在心里暗暗赌咒，此番再输，誓不为人。
叮——
相叶雅纪办公桌上的电脑里邮件提示音轻响了一声。
相叶雅纪顺手点开了电子邮件。
“樱井翔半个月来的销售业绩已经直逼店内第一。”
相叶雅纪眨了眨眼睛。邮件来自樱井翔所在店面的店长。他以为自己看错了。
半个月？
就凭那点可怜的时尚品味？
相叶雅纪用手指挑起车钥匙就起身出发。
“您是选了这件毛衣开衫吗？这样的话我再给您推荐一件搭配用的T恤怎么样？您看看这件，这样不是直接搭配就可以穿了吗？不需要再为特意去给这件开衫找搭配而费心了。另外我给您拿的这件T恤价格的尾数和那件开衫的尾数相加，刚好够一个整数金额办理我们店的会员卡，今天消费就可以立刻有折扣了。我可以跟你保证，这个加法绝对是本店是实惠的……嗯，什么？是啊，所有产品就都可以按会员卡折扣消费了……这样的话您还要再买墨镜和领带？好的，您稍等，这边请……”
“您要这几件？啊，这样的话您的会员卡还差一点就可以升级了，要不要再配一条皮带呢？可以多一些折扣的……好的，谢谢您。”
“这件夹克和这条裤子吗？其实这样加起来不划算哦，把这条裤子换成——这条，这样价钱刚好够折扣，价格可以省掉不少，而且其实从品质上来说的话，相差并不多……不会不会，这是我应该做的，谈不上谢啊……”
“谢谢您的光临，欢迎再来！”
相叶雅纪站在店角落里，看得目瞪口呆。
短短一个小时里，樱井翔身边的顾客没有断过，只看见他拿衣服翻吊牌帮人刷卡在店里坐地日行八万里了。
相叶雅纪简直只在樱井翔身上看见了一个成语：春风得意。
他不动声色地示意店长过来。
“我们店哪来的会员卡折扣这种活动？”
“是……全套会员制度和折扣方法都是樱井君自己设计的。”
相叶雅纪瞪大了眼睛：“你居然同意让他这么搞？！”
店长小声地说：“不是总监您跟我说的，樱井翔在店期间，不论他要干什么都随他去吗？”
“……”相叶雅纪皱了皱眉：“我不是指这个！……算了，没事，你去忙吧。”
相叶雅纪向樱井翔走过去。
樱井翔的余光瞟见了他。
他恭恭敬敬地向相叶雅纪微微鞠躬致意。
“欢迎光临！”
“生意不错嘛！”相叶雅纪笑着说。
“托您的福。”樱井翔笑得一脸清爽。
那个清爽得意的笑让相叶雅纪立刻就不爽起来。他冷笑：“这种投机取巧的方法，你还用得挺得心应手嘛！”
樱井翔这一次还以冷笑：“总监，男人要愿赌服输。说这种话是很丢脸的。”
“丢脸？用这种菜市场方法的人才是丢脸的那个吧！”相叶雅纪反唇相讥。
“菜市场方法？！”樱井翔上前一步，看着相叶雅纪：“相叶总监，不如我们再来赌一局如何？”
“你又想要赌什么？”相叶雅纪问。
“我们来看看，谁能准确地随机报出这间店里任何一件衣服的价格！”樱井翔说。
相叶雅纪略带疑惑地眨了眨眼。
随机报出这间店里任何一件衣服的价格？谁能做得到？这一间店里少说也有成百上千件衣服。铁定又是热血上脑了。
“好啊！就跟你赌！”相叶雅纪于是说：“赌什么？”
“你要是输了，就乖乖为刚才的话给我道歉！我要是输了，这半个月的销售业绩就给我清零！”樱井翔说。
“成交。”
“这条仔裤。”
“10800。”
“这件T恤。”
“7800。”
“这套西装？”
“50800。”
“那条领带？”
“11000。”
“这副墨镜？”
“9800。”
……
不会吧。
相叶雅纪暗自吃惊。
随便他从货架上拎出什么来，樱井翔都能像条形码扫描仪一样精准快速地报出价格。他自知，自己其实肯定做不到。
他到底花了多大功夫来背这些价格？
“继续啊。”樱井翔看着相叶雅纪。
“……不用了。”相叶雅纪把手里的衣服挂回了衣架上，“是你赢了。我为刚才的话向你道歉。”
“……”似乎除了抬杠较劲，樱井翔就不知道还能怎么跟相叶雅纪说话了。
小看他了。相叶雅纪你太小看他了。
还是那句话，不要操之过急。还不到时候。
相叶雅纪转身准备离开。
又是想起了什么，回过头来：“不过，其实还没有到一个月，现在说结果还为时尚早。别太得意忘形了。”
“尽管放马过来啊。”果然，樱井翔发现自己的确只会跟相叶雅纪这样说话了。
“您看看这件……”
“樱井君！”
第二天早上，樱井翔正在招呼顾客的时候，店长忽然叫他。
“不好意思，您稍等。”樱井翔对客人说完，走到柜台里，“什么事？我在招呼客人。”
“客人等下我来负责，你现在就出门，相叶总监的车在外面等你。”
“什么？”
“别问那么多了，赶紧去，总监赶时间。”
“但是我……”
“没有但是，赶紧赶紧！”
说着店长就把樱井翔往店门口推。
“搞什么鬼啊！”樱井翔被硬生生推出了店门。
相叶雅纪的车果然就等在门口。
樱井翔没好气地走过去敲车窗，“喂！你这又是搞的什么名堂？”
相叶雅纪降下车窗，墨镜不摘，头也不转，“上车。”
“上什么车啊！不说清楚了要干什么我哪儿也不去！”
“谈判赶时间，立刻给我上车！”
“又谈判？”樱井翔说着竟然很自然地想走去另一边上车，转念一想又不对，转回头来：“不对啊，谈判关我什么事？我现在在店面做销售啊！”
“我已经说过了谈判赶时间！这样的正事开不得玩笑，一个大男人怎么这么婆妈！立刻上车！否则你的所有销售全部清零！”相叶雅纪说。
简直就是胡搅蛮缠——樱井翔在心里狠命咒骂——却迫不得已走过去拉开另一边的车门坐上了车。
“二十分钟车程，看完。”人还没坐稳，又是一个文件夹，不由分说地拍在樱井翔的胸口。
人是肉做的不是铁板！你几时才能明白这个简单的道理！
樱井翔咬着牙吸了口气，打开文件夹翻看文件，嘴上没说什么，但其实在心里暗暗向相叶雅纪竖了中指。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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