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者ブログ

sholovemasaki

[PR]

×

[PR]上記の広告は3ヶ月以上新規記事投稿のないブログに表示されています。新しい記事を書く事で広告が消えます。

一斥染,千岁绿(五)




“咦,相叶君,这本手帐是哪位客人要的吗?”同期一起到这间文具连锁店工的小茜站在收银台里朝相叶问道。
“啊?哦,没有,那个是我自己要的。”正把新进的几箱货品搬进仓库的相叶应道:“你不用管,等下我自己来包就好。”
“midori哎,自己用的吗?”小茜看看那本墨绿色的皮质手帐,笑着说:“看不出来相叶君这么讲究呢。”
“不是啦,我送人的。”
“嗯——不便宜呢,女孩子吗?”
相叶没答话,货品在仓库放置妥当,走回店里,又一次经过了那排钢笔。他反复拿起来看过好几回的那支钢笔,就在这一排里。
那支漆亮红色,笔身上还漂浮着音符的钢笔。
这支笔是他亲手摆上货架的。看到这支笔的时候,他心里就不知为什么当即感觉“好适合”。并且他很清楚,这并不是他自己想要的心思。
但这支笔就更加不便宜了。
相叶的目光扫过它,走回收银台里。俯身抽出一种牛皮纸纹的包装纸,拿过那本早就挑好的手帐,量裁一下,动手包起来。
长时间卷曲的包装纸有些不听话,纸边翘来翘去,划过相叶的小指。
——那轻挠他小指的纸边。


“这几句真好。”
“是吗。”
“是,想看你说给那帮人听。”相叶盯着那些字句。
“切……”樱井笑着蹭下鼻子。
那个上周三的晚上,看过那几行写在背面的rap,相叶很顺手地把那张有点特别的纸翻了过来——竟然是张试卷——而且还是张打了零分的试卷。
相叶赶紧把卷子翻过来扣在吧台上。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看——”
“没关系啊,不用在意。”樱井倒是不以为意地耸耸肩,把卷子翻回来,“这种答题法,零分也是理所当然。”
相叶再仔细看一下卷面。
发现在每道题旁边的空白处都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各种答案。可以说是——乱七八糟。
“这个是……”
“别误会啊,我并不讨厌学习的。我是最近这段真的时间不够用,所以就只复习了一个提纲的内容。结果卷子拿到手里——”
“押错了?”
“完全是另一个范围的考题,几乎等于可以一直发呆到考试结束了。”樱井指尖点点那些密密麻麻的答案,“所以我就把自己复习过的内容全都写在旁边了。”
“这能得分吗?”
“如你所见啊。”
相叶笑出来,樱井似乎也觉得挺滑稽。
一张零分的试卷。翻过来调过去,像一层窗户纸,像一条边境线。
两个人的手都压在零分的卷子上,指间隔着超纲的考题,隔着不搭界的答案。指尖上的油脂,掌心里的汗,一来一去地蹭在卷面上,蹭花了蓝黑墨迹,模糊了原本就不并不配套的一问一答。


“嘶!”
相叶抬起手,包装纸在他小指边划了一道小口子,没出什么血,但出奇的疼。
纸边割破手,无碍却难忍。
相叶用力吹一吹伤口,生怕血会蹭到手帐和包装纸上。
洒了盐般,越吹越疼,越疼越用力吹。


相叶在有点喘不过气的憋闷里醒过来。
发现自己睡得窝成一团,压迫了呼吸。
躺平,平复一会儿有些过速的心跳。
想要摸过床头的手机,摸了几下都没摸到。
相叶转头看一眼床头柜,确实是空的。再伸手在自己枕头和对面枕头下摸一圈,才终于把手机找出来。
也不知是几时拿着手机就睡着了。
把手机在床头放好,相叶起身。
拉开窗帘,看华灯初上。
迎着暮色开始一天,对他的身体感受来说已经很自然平常。谁说他这种生活方式叫不分昼夜呢,明明昼和夜都分得挺清楚的。
洗漱收拾妥当,给自己做顿早饭——或是晚饭,吃完出门去趟附近最大的超市,采购一下店里可能需要的东西。
到店里开始做准备时,通常是晚上十点之后。
整理备材,接好电器插线板,清洗酒壶杯具,削好各式需用水果,相叶会喜欢独自一个人在店里切割冰块。
戴好手套,冰柜里取出进货备存的大块整冰,冰锥、冰锤、冰刀,让整冰在手里从一块厚砖变成一颗圆球——这整个过程会让相叶感觉非常平静。他年轻时手还有点不器用,但这些年来,动手的能力是越来越没话说了。
球状冰收好,碎冰收集准备做刨冰或再分割成小块冰备用。
冰,是一种随时在随流行变化的东西。像是威士忌,流行过用冰,也流行过不用冰而用铁,客人的偏好也各有不同。其实球状冰这种费时费力的东西未必用得到。相叶之所以会准备,也不过是为了——也不为什么,总会遇到一些特别懂行特别讲究的客人吧。
相叶没有给自己这间并不很大的吧限制一定的风格,营业时间决定了不会有很多特别大年龄的客人光顾,当然也是不乏一些酒局二三摊的职场中年人。更多时候是一些年轻的客人,学生有,潮玩街客有,风月场所从业有,也偶尔会有一些嘻哈青年。
总之,就是那句话,打开门做生意。
相叶挺偏爱接待学生。喜欢他们点酒时要他们拿出身份证来的扭捏,喜欢声明自己这里不卖酒给未成年人,也喜欢调一些特别好看的无酒精饮料去逗有些情绪低落的他们开心。
只是,他再没见过有人把试卷摆上吧台。


零点的时候,相叶点亮了门外的招牌灯箱。
来了几个明显学生模样的客人,倒都已经是合法饮酒的年纪,一点酒喝下去就兴奋,很快就和相叶聊起了兴致。
“呐,老板,没有人说过您很帅吗?”
“嘛,多少是有人说过的。”相叶浅笑,低头干自己的活。
“我要是回去宣传一下,肯定会有很多人为您来的。”
“虽然很感谢,但那倒不必了。”相叶笑着说:“一来这里出名的最好还是酒,二来也难说不会失望。”
“咦,怎么会!”
“怎么不会,你们以为我今年多大的人了。”相叶摇摇头。
“和年龄无关吧?……再说,看您那个发色时髦的……这个发色是怎么染的呀。”
相叶的头发在吧里的暗调暖光里亮着一层亚麻色,灰里埋着一线浅金。
“这不是染的,这是漂过的结果。”
“漂?”
“嗯。有些颜色只能在漂去原本的底色之后,才可能覆盖得上去。”
“原来如此……”
“但我可事先声明,不要轻意去漂头发。”
“咦,为什么?”
“因为呢。”相叶背对吧台站着,“一旦漂过就没有回头路了。”
“回头路?”
“回头路。”相叶转身,双手支在吧台边,“就是你们这个年龄还不需要的东西。”



to be continued







我胡汉三,又扛着梯子回来了(!



拍手[2回]

PR

一斥染,千岁绿(四)




手从键盘上抬起,樱井摘下眼镜放在桌上,捏一捏眉间。
他的眼镜并没有度数。纯粹的防蓝光镜片。他也不确定这种功能究竟有没有用,只是妹妹送的生日礼物,说他这一行没日没夜盯电脑盯得太厉害,多少需要保护一下吃饭的家伙,这份心意他就也还是挺看重。
但他其实想要纠正一下的是:他的吃饭家伙并不是眼睛,而是脑子。
看一眼窗外的灯光,再看看手表,樱井把堆在办公桌一边的一撂文件夹扫过来,一个个翻开。需要他处理的,需要他签字的,需要他完成的,全部做完的话,又能用掉多长时间呢。
下班时间已过,夜却还远未到来。
他记得今天女助理跑过来跟他请假说要早一点走时他随口说了句周末有约啊,女助理合掌对他说“今天的演唱会很重要如果有什么工作让她明天来加班完成也可以”。他还没来得及表态,她又接着喊一声“拜托了部长”,把他搞得哭笑不得。
“我没有说不让你去啊。”樱井笑着挥手让她走,“加什么班,有工作也本来就是我的工作。”
也许这位年轻的女助理会认为他这个部长人真是太好了。
只有他自己知道,做不完的工作是他最重要的安全感之一。
本来做投行这一行,就没有什么上班下班之分。更别说他们是国外投行的东京分部,说不分昼夜也并不为过。
文件夹处理到最后一本时,手边的电话振动起来。
樱井看一眼。
——舞。
滑一下,按开免提。
“喂。”
“喂,哥。”
“嗯,什么事。”
“明天周六,你有时间回家来一趟吗。”
“明天?什么事。”
“你忘了吗,你也该回来收拾自己的东西了吧?”
“收拾东西?”
“我们家要改造成两代同住用宅,请问这件事你还记得吗?”
“当,当然。”
“最好是。早就叫你回来收拾自己房间的东西,这周已经是最后期限了。我可跟你说,你再不回来收拾,妈绝对会把你的东西直接全部扔出去。”
“好好我知道了……”
苦笑着挂了电话,樱井摸出公文包里的手帐。
明天……
倒也没什么特别安排。
好吧。
虽然实际上他也不觉得在老家那里还有什么非收拾不可的东西,但这是家里的大事,回家一趟也是应该。
合上手帐,也合起最后一本文件夹。
总归还是得回家的。
樱井从桌边起身,拎起搭在椅背上的西装上衣,伸手进袖子时,看到映在落地玻璃上的自己。
标准的三件套在夜色霓影里显得如此周正得体。
一瞬曾几何时的陌生。
一些无关紧要的触动。
不知道是哪一边的人,才是在台上作戏的那一个。
也不知道,那很重要的演唱会结束了没。


摇摇晃晃的视线里,吧台边的身影模糊闪过。
他来了。
樱井知道,相叶又来听了。在每个周三的晚上。或许不是必到,但可以说已经来得非常频繁了。这其实有点微妙,他们根本不算是朋友,甚至说是熟人关系也有点勉强。
他心里是有一点类似雀跃的刺痒,但更多的还是有点像没穿衣服似的窘迫慌张。
他也不知道自己更希望他来还是不来。
他或许是想见到他的。但更多的是有点怕见到他。
二十出头的樱井翔,并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想的。
老旧镜面球的摇光晃过樱井的眼睛。
他的舌头打了下结,忘记了接下来准备说出口的词句。
口哨和嘘声。
他本来已经都有些习惯了。他知道他说得还不够好,无论技巧还是内容,他自己也未必就能对自己满意。是他自己非要来,没人逼他站在这里——有话想说,就站上去说——是的,他有话要说,他要表达的其他人也一定都替代不了。
“搞什么嘻哈啊,长成这样怎么不去杰尼斯?”
“哈哈哈哈——”
嘻笑里的嘲讽,恶意里的挑唆。
他在听呢。
他在那边听着呢混蛋们。
埋在心里隐而不发的那块炭啪地裂开,火星子蹭地窜到了脑门上。
樱井那些受过的教育遵守的礼节,让他的有些想法一直被卡在嗓子里,出不来也下不去。那个捻信,在这时终于被点着了。
攥一攥手里的话筒,唇角挑动,扬起话筒尾——
“啊真是够了,外野的给我闭上嘴。Fuck you,你知道什么是杰尼斯么,混蛋。”


“你刚刚,是竖了中指吗?”
走回吧台边时,樱井看见相叶眼里小心翼翼的关切。
明明是关切。
却为什么让他更加难受。
樱井没说话,沉默着在吧台前坐下。
“相叶君在和你说话呢。”Eleven在吧台里若无其事地说:“他刚刚可是在这里担心底下会不会有人上去揍你呢。”
樱井抿住嘴。
“放心吧。”Eleven又转头对相叶说:“脏话在嘻哈里基本上只能算是一个流派。”
“我并没有……”相叶不好意思地笑。
“你没说出口而已。”Eleven也笑。
“我说了你不用特别过来。”樱井在一旁低声开口。
“我没有啊。”相叶说:“这里打开门做生意,难道我不能来吗。”
“……”
“再说我为什么要特别过来?”
“或许——”樱井试图按捺还在从炭里不断飞迸出来的火星,但没能成功。“就是想来看看我的狼狈样呗?”
突如其来毫无理由的攻击。
相叶沉默了一会儿。
或许连Eleven都怀疑他应该要甩手走人了。
但是居然没有。
“也许吧,说不定还真是。”轻呼口气,相叶说:“我可能就是想来看看你什么时候才会张嘴骂人。”
轮到樱井哑声。
接着就是长时间的静默。
一片喧闹嘈杂中结界般的静默。
却是奇迹般的不再尴尬也无难堪。
也不知有多久。也不怕有再久。
樱井从座位底下拽出自己的书包,抽出别在侧兜边的笔,有点着急所以从包里随便拽出一张纸,翻过来铺在吧台上。
相叶没有转头看,只听见笔尖滑过纸面的唰唰声。
他有点不敢转过脸去看。
只怕又是左耳边那环金属,对他散发催眠般的光,才让他屡屡做出莫名其妙的举动说出匪夷所思的话。
直到他感觉樱井把那张纸推到了自己手边。
纸边轻挠小指。
相叶低头。
几行字龙飞凤舞,笔触脱缰般斜飞上去。


——是春是秋也罢,充满邪恶的嫉妒与偏见不识四季
——笔尖划出的制高点,总有一天必会越过那个顶点
——如果你以为能恐吓谁,就让你见识见识本小生的潜能



to be continued





拍手[1回]

一斥染,千岁绿(三)




相叶回到家的时候是早上九点。
他的店从每天零点营业到早上六点左右。闭店之后,他会收拾打扫一下店面,清洗一下酒具杯子,简单地算一算账,再清点一下酒品食材,再关店离开。
有时会找地方吃点像样的早餐,有时候没什么心情也会直接回家。到家洗澡洗漱杂七杂八,通常躺下去睡觉的时间会是十点到十一点之间。
和正常人相比,相叶的作息是日夜颠倒。但是实际上时间长了,规律的行为模式自然会建立起一套新的人体生物钟,让他觉得一切日常也没什么不方便不自在的。
时间长了。
相叶已经快要不记得这样的生活是起始于何时,又是为了什么了。
还能为了什么,生活而已嘛。
清晨的空气还总是安静而湿润的,对他这种鼻敏感群体来说是极为友善的。
这天的早上,雨刚停不久。相叶拎在手上的透明伞没有用到,似乎只是为了拎来搭配用的。
他喜欢雨后空气里的味道。
深呼吸。
或许竟然是因为昨天夜里在樱井身上闻到的那股味道到现在还没有散去。那味道令他不适,甚至有点点反胃。即使已经闻过这么多年,熟悉到无论用多少香水薄荷糖也盖不住,他也仍然没有习惯。
不可能习惯。
——他能不能别再来了。
努力把那令人不愉快的味道清出呼吸道,相叶也知道,这种想法并没有什么立场。自己打开门做生意,没有把任何客人拦在外面的道理。
是的,现在的他和樱井,也不过只是店家与客人的关系而已。
进家门,里里外外所有衣服全部扔进洗衣机,洗澡。
拉上窗帘,相叶靠坐在床头,翻开手机。
他在家里放着的这部手机仍然是很久以前的老式翻盖机。也不是没有智能机,只是始终没有用得太惯,况且也没有太多基础功能以外的用处。
或许还有别的什么难以言明的原因,只是他自己也搞不清楚而已。
点开信息收件箱。
还没有聊天软件时代的文物。他的收件地址一直还保留着,有什么用,他不知道。
没有新信息。
但过往信息很多,存得满满当当。
按着翻盖机键盘里才有的向下键,相叶在一长排的旧信息中点开了一条。


——迈出脚步,朝着笔尖指向的方向
——总有一天要在顶点相遇
——这是我唯一能够决胜的方式
——还不够,还不能满足,让暴风雪给我再猛烈一些


“每天面对激烈竞争,只有决定现在该做的事,因为我们的目标还远,总有一天要在顶点相遇……”
相叶再次推开百年法的店门,是在一个多月以后了。
一个周三。
他打工结束,去便利店买《少年JUMP》,结账时经过冈本的货架,看到上面常规了超薄了各色味道了摆了个琳琅满目。
相叶笑了笑。
好像就只是为了让他们同时伸手过去,才会在那天只摆着那么一盒。
在想自己为什么要笑的时候,某段算不上愉快的记忆跟着复苏。
走出便利店,这是一个晴好的初秋夜晚。风很清凉,但恰到好处,留下了宽松的呼吸空间。漫画塞进帆布背包,相叶准备走回家去。
他心情不错,因为刚刚拿了打工的薪水,他一直想要那双篮球鞋终于可以去买了。有一段时间已经没怎么剪的头发有点长,顺滑地几乎扎到颈窝里。风吹过来,他仰起脸深呼吸。
一辆自行车就在这时从他身边擦蹭着飞了过去。
相叶差点被这飞速骑过的车带得摔出去,往前趔趄了好几步才站稳。
刚想张嘴骂人,发现自己正面对着一个眼熟的招牌——落地白色灯箱,三个很豪放的书法体汉字——其实是挺显眼的,只不过可能上次雨太大,并没有正眼看它。
刚刚趔趄的几步,让他正站在了百年法的门口。
相叶其实并没有特别意识当天是周几。即使意识到,于他来说也没有什么特别的。
稍微犹豫了一下,他还是上前推开了门。
才走进去,就听到夹杂着破音和嚣叫的劣质话筒音。说来也奇怪的,之前那次大段大段的英文他是一点也没听懂,但是这一次——
相叶往里走几步,站在可以看得到舞池的吧台边,听清了那些日文rap的内容。
“如果逆风那就改变方向,如果有空回头不如从头来过,树立更高目标强迫自己。通常攻击就是防御,一无所有一无所想的话,不如尝试战斗又会怎样?最终一定就是啊不过如此……”
一字一句,相叶竟然全都听懂了。
他望着舞池里那个握住话筒的身影,那一抹从一片昏暗里突围而出的扎眼的金色。
“哎呦,这位小哥——相叶君,没错吧?”
冷不丁的,吧台里的老板忽然出声。
相叶意外地转过脸。
“您,您还记得我?”已经这么长时间,他都已经差不多把这位老板完全忘记了。
“你是翔君带来的,我肯定记得。”老板说。
“翔君……”相叶回头看一眼那一抹金色。
“是啊,他从没带朋友来过这里,所以我印象特别深刻。”老板又说。
“啊,是么……”相叶攥一攥背包带。
“别站在那里啊,来都来了,坐。”
“哦,我那个,我只是——”相叶有点想要走,又不知怎么并不挪步。
“坐啊。”老板瞥他一眼,从吧台上推出一瓶啤酒,“今天我请。”
相叶不好意思地在吧台边坐下,“谢谢老板……不过不用您请。”
“叫我Eleven就可以。”Eleven双手支在吧台边,意味不明地对相叶笑一笑,“虽然我也不确定,并且也没有任何证据,但我觉得,就是你,让他又愿意站上去说了——所以今天这酒应该请你。”
“您说什么,他?”
“嗯,他啊,樱井,翔君。”
“您刚说什么……让他,又愿意站上去?”
“是这样,我认识翔君的时间呢也不算短了。从我这家店开始有地下说唱,他是最早一批来捧场的客人。那时他还刚刚上大学呢,我说我这里可不非法卖酒给未成年人,他说他不喝酒,就是想来听。”
“……”
“他是真的很喜欢hip pop啊,几乎是周周都来。来得多了,我就问他,不想自己上去说吗?他开始还有点怯场,后来到底还是鼓起勇气上去了。”
“然后呢?”
“然后啊,就被嘘了。”
“嘘?”
“就是倒彩。就是满场都是口哨和起哄,让他下台。”
“为什么?”
“为什么,我也不知道,大概那时他太年轻,或许是他眉目太清秀,又或者他身上那么明显的学生气,都让人觉得他根本不是这个圈子里的。”
“有这种道理么……”相叶扁着嘴,“外表就能决定一个人是什么圈子的吗。”
“道理啊……相叶君,知道地下说唱是什么吗?就是打破一切道理。”低头擦杯子的Eleven笑笑,“总之,后来他就不再上去说了。”
“他放弃了吗。”
“不,他仍然一直来听,我也知道他还一直在自己写rap词。”
“那今天——”
“我说了,虽然我是没有任何证据。”Eleven探身看着相叶,“但他绝对就是从带你来过那天之后,又忽然愿意再站上去说的。”
“……”
“相叶君对他施了什么魔法吗?”
“不是,我没,不是我——”相叶慌乱地摆手。
一阵尖锐的口哨声,可能夹着些脏字,一并打断了相叶的话。
“如你所见,就是这样。”Eleven朝他耸耸肩。
相叶转过身,看到握着话筒的樱井,在一片嘘声里坚持地念出自己的rap。
他又一次看到那个轮廓。
那个从樱井眼睛里灼烧出来的轮廓。
他那时,仍然还是不知道那是个什么轮廓。


也许是听得入神,也许是从没经历过满场嘘声的火药味,总之相叶不记得应该在樱井下来之前就赶紧抽身而退。
直到樱井从舞池走到吧台边,看见他时,脸上竟然流露出一些你怎么会来的百感交集。
“相叶君。”他抿下嘴。
“你也坐。”Eleven再推出一瓶啤酒。
相叶本来想说我这就走,但是看着樱井在旁边坐下,他没起身。并肩而坐,他甚至能感觉到樱井身上刚刚表演留下的热度,以及一些正在蒸发的汗味。
“上次……”樱井低头握着啤酒说:“不好意思。”
“我喜欢。”相叶却说。
“什么?”樱井抬眼。
“你的rap,我很喜欢。”相叶对樱井笑道。
“你刚在听?”樱井慌了一下。
“嗯,听了。很喜欢。”
“别,不用这样……”樱井似乎有点尴尬。
“说真的,我不懂,对这什么圈的我也什么都不知道,所以你不用听我瞎说。”相叶只管接着说:“我就是喜欢。”
“……”
“尝试战斗会怎样?不过如此。”相叶轻轻念着。
樱井托着下巴,脸扭向另一边。
只把左耳上的一圈光环留给了相叶。



to be continued





拍手[1回]

一斥染,千岁绿(二)




推开家门时,樱井全身上下已经湿了七分。
是没想到雨会这么大,也是逞强了。
不想拿那把透明伞,没有什么具体的理由,表面看起来只不过是没有任何意义与年龄完全不符的幼稚。
脱下来的皮鞋里几乎有些积水,樱井把鞋倒扣过来,立在一边。袜子自然也是全湿透的,顺手拽下来扔进了洗衣机。
西裤的裤角吸了水,沉甸甸地蹭在地板上。
倒也不是多名贵的一套,只是这样毁一毁,也不知道今后还能不能穿。
湿溚溚的不清爽。
却并不想立刻就去冲个澡。
胸口某个地方凉得难受。许是刚刚在雨里受了风,又像是因为原本就空无一物而一直流动着风。
没个着落。
樱井捋一捋头发上的水。
他想先喝杯烈点的,暖一暖身。
刚刚那杯名字艰涩的酒,他其实什么味道都没有尝出来。
相叶说那是特别给他调的“事后酒”。
樱井笑一下。
打开灯,走到自己那一整排的玻璃酒柜前。
事后倒是事后,但那酒却并不是适合事后的酒——至少不是适合他的事后。
扫一眼摆满酒柜各式各样的酒瓶,樱井拉开柜门,从里面拎出一瓶威士忌。
一只玻璃杯,倒超过半杯。
一口喝下去。
酒划过喉咙,灼烧的烈度像是液化了的碎玻璃。
“咳。”
樱井被呛得轻咳一下。
却因为胸口那处空旷热起来而舒服了不少。
这就是他喝烈酒的方式。
这才是,适合他的事后酒。
呼口气——分明该是在事后的那口气,却是这会儿才能喘出来——还不好说究竟是心满意足或是更加虚无。
樱井靠在旁边的沙发背上,端详这自己买的他人送的已经快要爆出来的酒柜,里面没有一瓶是廉价货。就连各式的水晶玻璃香槟杯都件件价值不菲。
真是今时不同往日。
多年前,想要喝一点烈酒,别说是这种等级的,就算只是相对普通的,对他们来说也是囊中羞涩的。


“来,喝点什么?”
樱井总会这样开始。自从第一次在吧台边的两个位子坐下,他和相叶就一直固定只坐在那两个位子。肩并肩,但从不挤靠。
“嗯——就啤酒吧。”
相叶也总是会这样说。
其实两个人都知道,他们总归就是会喝那同一种,可能是最便宜的啤酒。从第一次一起走进这家店,他们就基本上已经知道,彼此都不是手头宽裕的类型。
“所以,这家店——”在吧台边坐定,相叶环顾一下四周,“有什么特别之处?”
“今天是周三没错吧。”樱井转身看一眼店里另一边的小舞池,“应该就快了。”
“什么就快……”相叶跟着转过去,话音已经被响起的话筒音吞掉。
“欢迎来到百年法嘻哈夜——every body!——”多少有些劣质的话筒和音响夹杂着嚣叫和破音,让接下来一长串的英文混杂成一团,相叶全都没听明白。
“他说什么——”他提高声音朝樱井问:“百年,法?”
“对,是百年法。”樱井笑着说:“是这间吧的名字。”
“嘻哈?”对于那时的相叶来说似乎稍微有点陌生。
“啊,这是间定期会有地下说唱的吧。”樱井又说。
“地下?”是相叶完全未知的领域。但再细打量下樱井的模样,金色鬓发底下的耳环乍眼到有些嚣张,T恤上那些看不懂的黑人和英文,以及腰间皮带上夸张复古的$装饰扣,大体也不难判断了。
“特别精彩,你等着看。”樱井兴致高昂地说。
相叶其实一点都没听明白,后面开始陆续上来的几个rapper到底都说了些什么,起伏的口哨和欢呼声里,他也很难理解那些可能是充满愤怒的表达。
怎么个精彩法,他自然是不懂。
但他在转过脸时,看到了樱井眼里的光。
或许“地下”并不是字面上的那个意思,但这间酒吧的光线也绝不是缤纷流动的类型。樱井眼睛里的光,却能在那样昏暗的环境里灼烧出一个轮廓。
相叶那时还不知道那是个什么轮廓。
几个表演回合下来,樱井的手一直轻拍在自己腿边,像是跟着节奏打拍子,嘴里轻轻念叨着什么。
“这算是一种比赛吗?”相叶在旁边问他。
“不算是,今天这种只是一种party式的活动。”樱井说。
“所以大家都算是爱好者?”
“有玩票的,也有专业从事的。”
“你也是吗?”相叶又问。
“嗯?是什么。”
“这些,嗯,搞地下说唱的?”
“哈,我也希望。”樱井转回身,胳膊肘支在吧台边。
“不是吗,看起来很像是呢。”相叶笑道。
“像吗?”樱井看看他。
“我也不懂啦,只是看你很喜欢的样子。”相叶说。
“喜欢是喜欢,但还不够格。”樱井拎起自己的啤酒。
相叶歪着头想了一会儿。
“但这其实就是,有话想说,就上去说吧?”他说。
“有话想说……”樱井笑出来,“哪是那么简单的。”
“想说就说,就这么简单吧。”相叶说。
樱井舔了下嘴唇,像是忽然被什么惹得焦躁起来。
“你知道什么。”他生硬地说。
相叶尴尬地顿了一下,别开脸,“抱歉,我一个外行瞎说了。”
两个人都沉默了。
一个气恼自己怎么能对一个刚刚认识的人如此不礼貌,一个纳闷自己为什么要和才第一次见面的人说这么多逾距不适当的话。
相叶把手里的啤酒攥了又攥,终于还是起身。
“我就先走了,今天真的——不好意思。”
樱井跟着起身,想说你有什么可抱歉的,但一直跟到门口,也没能出口。
相叶已经推开门往外走。
樱井在那一刻看到门边立着的透明伞,一把抓过来。
“伞。”他说,本来伸过去的手从相叶肩头擦过,撑在了门边。
相叶看他一眼,又抬眼看看天。“不用了吧,雨也小多了。”
樱井知道这是一种情绪上的拒绝,还是硬着头皮把伞往他手上一塞,“本来就是你的伞,还下不下也该带走。”
相叶没再说那等下你怎么走一类的话。
他低下头,撑开伞迈步离开。
樱井站在门口看着他的背影走远消失,才想起竟然没有留一个联系方式。可是又有什么理由要留联系方式呢?他们认识吗,原本也不过只是……
樱井摸了一下裤兜。
那盒匆忙揣起来的超薄。
掏出来。
摇头笑笑。
对了,原本只不过是把手伸向最后一盒安全套的陌生人罢了。
以往的周三夜,大概率会从高昂转向低落的情绪,以及通常会选择去做的排遣恶劣情绪的事,才让他会去买这盒安全套。今天的刚刚有一瞬间,他原本已经把这些全都忘在脑后。
看来今晚也不会例外了。
风携着雨丝往脸上扑。之前淋得透湿的半边肩膀忽然湿凉得难受,牛仔裤脚也潮乎乎地拖蹭在脚面上。让人急于想要找一个有温度的身体,消耗一下这外冷内燥的莫名恼火。
雨小了吗。
根本没有吧。
望望相叶离开的方向,樱井握着那盒安全套转回身。
门在他身后隔绝了雨声。



to be continued





拍手[1回]

一斥染,千岁绿(一)

你是非常可爱的人。真应该遇到最好的人。我也真希望我就是。




叮——
是门上的迎客铃,或是当晚的第一块冰投入杯中。
只在每晚零点过后才开门营业的小店,迎来了当天的第一位客人。
并不很轻的脚步声,从门口移到吧台。
伸手拉开领带结的樱井翔在吧台前坐下来。
正对着站在里面的相叶雅纪。
“照旧。”樱井说。
相叶没有抬眼,“才刚运动完,不适合威士忌那么烈的酒。”
“运动?”樱井看他一眼。
“嘛,怎么也算是一种运动吧。”相叶轻快地说,冰块依次滑入手中的玻璃杯,咔啷咔啷地撞着杯壁。
“我刚刚下班。”樱井解开白衬衫领口的扣子。
“不必了吧。”相叶继续轻快地笑,“跟我就。”
“……你说什么。”樱井转转脖子。
“我们都认识多久了。”相叶轻巧拎起雪克壶,“何必还跟我打这些官腔。”
“我不是很——”樱井扶着脖子。
“你身上。”相叶朝杯子里倒进不明成份的浅粉色液体,“刚刚才做过的味道已经不能再强烈了。”
“……”樱井的脖子像是扭了一下,僵了半格。
“即使你又特别把领带打得一丝不苟,而且还特意吃了薄荷糖……”相叶将已经盛满浅红水粉的玻璃杯推到樱井跟前,“那种味道也还是呛得很。”
樱井不想再说谎。原本他也不是有意说谎的人。他只盯着推到手边的那杯不多不少刚刚好漾满杯沿的剔透粉红,沉默了片刻,才说:“这是——”
“一斥染。”相叶微笑。


相叶和樱井第一次遇到,是在一个多少有点尴尬的场合里。
多年前。
不记得是多少年的多年。
两只手,同时伸向收银台前最后一盒超薄冈本。差一点点,指尖就碰到了一起——很有可能只差了一个那么超薄的冈本。
抬头。
一眼便知。
发现了另一个在深夜时分正蓄势发情准备求欢的雄性同类。
几乎已经碰在一起的手当即触电般弹开。
“你,请——”樱井不知自己在说些什么。
“不不,还是您……”相叶忙不迭地点头致意。
“不不……”樱井也微微倾身,“我并没那么要紧……”
“……”相叶心想,这什么话,我很要紧吗。“我也不是……”
尴尬的空气让两个人再定睛,彼此打量。
年轻的脸,稚气的眼,都是双份的。
如此年纪,几乎不用判断也可以确定,正是荷尔蒙无处安放的身体。
一点盛夏之尾的余热,在额角颈间粘腻着些许薄汗。简单的T恤遮不下年轻身体看似尚未发育完全却饱含活力的骨骼结构肌肉线条。更不用提刚刚弹开的手背上隐约可见的手筋脉络。
“我那个,我可以——”相叶强制自己从对方的金发上别开目光,扫一眼货架上的同类产品,“随便拿个别的。”
“不用,我也没——”樱井赶紧说,想要随便拿一盒什么走结束这段尴尬的谦让地狱。
慌乱的两只手之间又一次就只隔了一层超薄。
“那个,我说两位客人——”站在收银台里的店员像是实在忍不下去,又像是反正深夜没什么客人无妨搭话地探身,“你们一个晚上准备用几个?把这盒拆开分了不就……”
面面相觑。
忍笑忍得脸都憋红了。


这些还是给你。
不不不,你拿去。
怎么你刚没听到那店员说的吗,我一晚上能用几个啊。
哈哈哈说不好啊我觉得他有点小瞧我们的意思你觉得呢。
小不小瞧的现在也……我觉得要不,今晚就算了。
我其实也,并不是有人正等在床上那种。
哈哈哈哈哈拜托!
那个,要不,一起去喝一杯?


“一斥染。”
相叶的声音沙而软,“酒性温和,轻甜适口,最适合激烈运动之后舒缓神经,不刺激不伤身。”
“就在胡扯些什么。”樱井说。
“介绍酒品而已。”相叶低头清洗酒壶。
“还是总给酒起这些艰涩拗口的名字。”
“艰涩的从来不是酒。”
“我也没有说过艰涩的是酒。”樱井端起杯子,水粉浅红滑进口中。
“但说真的,你也差不多适可而止一点吧。”相叶的声音轻柔,“哪有人是做完了才来喝酒的。”
“怎么,是有谁规定了不可以?”樱井说。
“嗯,倒是没有。”相叶说:“不过,你每次这样,就肯定有另一个人刚完事就被扔在床上,不是吗。”
“切……”樱井似乎觉得这话简直太好笑了,手背挡住半张脸,“你也是一把年纪的人了,怎么还能说出这么天真的话来。”
“可不是。”相叶也跟着一起笑。
“再说,你这里每天这个时间才开始营业,我有什么办法。”
“我这里开得晚,可你不必一直非来我这里不可啊。”
“……”樱井蹭着玻璃杯壁上冷凝起来的水滴。
“我开这个店的本意可不是什么给谁提供事后酒的。”相叶手底下一直没闲着,话也说得轻声细语。
“那你开这个店的本意是什么。”樱井转着吧台上的杯子。
相叶没说话,蹭一蹭手里正在擦拭的杯子。
叮——
门上的迎客铃轻响,却不见有客人走进来。
“外面下雨了。”相叶说。


“那个,要不,一起去喝一杯?”
樱井这句没头没尾的话才出口,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就倾盆而下,将他和相叶拦在了便利店门外的屋檐下。
雨在街面上砸起一层白烟,大到几乎有些戏剧化,像是道具雨车从旁边浇下来的人工降雨。
“这雨也太邪门了吧,哪有这么说下就下的。”樱井抬头看看也看不出个所以然的雨夜天空。
相叶没说话,似乎边在身上摸索边朝便利店里张望。
“你在干什么?”樱井看看他。
“你说……”相叶手里攥着那盒“超薄”,“这个还没拆,能不能拿回去退?”
“哈?”樱井笑出来,“你这家伙想什么呢?”
“不不我说真的,可以换一把伞出来啊……”相叶一脸认真。
瓢泼大雨里起了风,绵密雨丝斜扑到脸上。大概因为这样,相叶的眼里才雾濛濛湿漉漉的。
“伞,啊,对,伞。”樱井转身走进便利店里,拎起一把透明伞结了账。
“给。”他把伞递给相叶。
“这怎么好意思。”相叶说。
“得了,一把透明伞?”樱井挑眉。
“那也——”相叶没有接,像是在犹豫着什么。
“哎呀,那这样,这个给我。”樱井从相叶手里抽走那盒安全套,“换一把伞,没问题吧?”
相叶应该是露出了一脸怎么这题是这么做的吗的表情。
“还在磨蹭什么,这么大雨,赶紧打伞走。”樱井催促道。
“不,不对。”相叶低下头,盯着已经被雨水溅湿的帆布鞋面,“你刚刚不是说,要一起去喝一杯吗。”


闻到从门外吹进来的泥土湿气,樱井知道相叶说得没错。
外面下雨了。
虽然没看到也没听到,但却可以感觉到,雨下得不小。
就像那夜的雨。
在透明伞顶噼呖啪啦个不停,伞顶水幕般的雨水折射过一盏接一盏路灯的灯光,像在伞下两个人的发梢上投下了一簇簇追光。金灿灿的,高光处镶起了亮白。不止一次地,在若有似无的互相偷看却始终没有对视上的目光里,留下了强光的残影。
肩头擦蹭之间,小心翼翼地不过分挤挨对方。
因此都湿透了另半边肩膀。
吧台边的樱井摸摸自己的胳膊,掌心在衬衫上摩擦出一点热度。
“怎么,冷吗?”相叶说。
“嗯?”樱井回过神,摇摇头,“怎么会,夏天还没结束呢。”
“已经该是秋雨了。”相叶扫一眼樱井手里几乎只剩下冰块的杯子,“刚刚不该给你加那么多冰。”
“什么?”樱井有些心不在焉,“不会啊。”
“本来想着你会需要降降温。”相叶俯身,从吧台后面拿出一把透明雨伞,“谁知道会突然下雨呢。”
樱井抬眼。
“拿伞干什么?”
“下雨了,早点回去吧。”
“……伞送我吗。”
“送你,我还有好多。”
“好多?”
“我喜欢收集透明伞,不可以吗。”
“……”
“拜托,你那什么表情……客人冒着雨进来,等要离开的时候雨已经停了,伞都忘在这里积少成多,这不是很正常的吗。”
“哦。”
“才一杯而已,已经连玩笑都听不懂了么。”
樱井摆摆手,从钱夹里抽出几张压在杯底,从台前起身。
“走了。”
“伞。”相叶在后面说。
“不用了。”樱井伸手推门,“这大概是夏天的最后一场雨了。”


冷吗。
不会不会,这还是夏天吧。
那也差不多是这个夏天的最后一场雨了。
没关系,等下喝点酒就暖起来了。
话说回来,我们还要走多久啊。
快了快了,就在前面了。
喝个酒而已要走这么远么。
不要小看喝酒啊,能碰到适合自己的店的机率可小了。
那什么样的店适合你啊。
嗯,这个问题……啊,到了。来来,快进来,都快湿透了——伞立在外面吧——啊,对对您看看这么大雨我还来了,我捧场吧……您说这位?这位他——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
啊,是,我姓相叶。相叶雅纪。
对,这位是相叶君——那个,樱井,樱井翔。



to be continued






开坑一时爽,一直开坑一直爽(X
还有我们这些上世纪老人流行过的一句:不开坑何以填坑(。
自己爽就好了。
那个谁,你觉得呢。

拍手[16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