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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olovemasak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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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地为牢 (二十四)

二十四
那一天大野智本来并没打算去夜钓。
怎么说他也是个有正经工作每天都要上班的人。
但是那一天事情有点巧,本来第二天是自己值班但是部门同事突然宣布要闪婚,几天之后就要办事,要求和他调班,于是那一天之后的一天就突然变成了假期。
对于这种本来不在计划内突然出现的假期,大野智有一种多出一天假期的莫名错觉。于是心情大好,临时决定了租船去夜钓。
但是这决定多少有点不明智。
那天晚上气温实在很低。进入后半夜以后,河道上的风吹过来时简直让人有点生不如死,什么心思都散了大半。
所以大野智熄了灯,准备回船舱里去小睡个一下半下。
就在关了灯转身的一瞬间,偶然一抬眼,他看到从河岸边走下来一个人。
光线很暗,但仍然看得清那人脚步多少有点踉跄,肩上背了一个很大的旅行袋。
大野智停了下来,因为看那个样子,他怕是不是个喝醉了酒的醉汉,等下不要一个不小心栽到河道里来。最近时不时还是会看到这样的新闻,所以他想看一会儿,没事的话再回舱里去。
他站在甲板上看着那个人走下来到河道边,放下肩上的旅行袋,拉开,从里面掏出什么东西开始往河道里扔。
大野智觉得有些奇怪,眯起了眼睛。
接着就看到那人走回河滩上,鼓捣了一阵子以后,忽然点起了一堆火。
那人坐下来,火光映出了他的脸。
一张尚且年轻的脸。
与常人相比,大野智一直都有一些相对不同的敏感。
所以此刻在大野智眼里,那张被火光照亮的脸,看上去似乎有一点扭曲。那表情,有点不太寻常。好像面无表情,但又好像已经痛苦至极。万般复杂纠结难以形容的表情,在火光里晃动着。
似乎这样的脸庞若不是来自另一个世界,就是即将要向另一个世界里去。
已经是后半夜了,这情景让人有点背后发凉。
大野智打了个冷战。
这可不是什么适合灵异事件的时间。
虽然他一向也根本不信这些。
只不过,那个在火里明灭的表情,不知为什么向他这里传递过来一种异常强大的悲伤感。那感觉悲伤压抑,即使明明隔着一定距离,仍然有一种让人透不过气的压迫感。
那个人在干什么呢?
这个想法只是在大野智的脑袋里稍微转了那么一小圈,然后就放过了。
人家在做什么,都不关他的事吧。他从来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人。
大野智站在甲板上看了他一会儿,自己的渔船渐渐驶过,他也就转身走进了船舱。
这件事本来不过是众多次夜钓里一次甚至提不上来的小插曲。大野智根本就没有想过这件事还会有什么后续,他甚至睡了一觉就已经差不多把这件事给忘了。
大约在那之后十天时,大野智的钓友再次约他夜钓,他把半夜冻到半死的教训抛到脑后,对邀约来者不拒。仍然是租一艘小型渔船,沿着河道水流行船钓鱼。
这一次他学乖了,穿了自己最厚的一件超级厚实的羽绒服在身上。
其实他这一天和第二天都要上班。
上了船便已经开始犯困。虽然钓鱼这个爱好的驱动力已经很强大地让他穿上了渔用雨靴戴上了胶皮手套,但是支起鱼竿,他已经困得精神恍惚,根本一直没有集中精神,自然也没有钓到半条鱼。
确切点说,他简直就是一直在那里睁着眼睛睡觉来着。
跟着,他的鱼竿就在这样的情况下突然被拽住拉弯了。
他醒过来,想不是这样也有鱼自己送上门来吧,看鱼竿的程度,应该还是条相当大的鱼,情绪一下子就有些兴奋起来,动作利索地绕线往上拉。
然后。
大野智看到捞到甲板上来的是一大块莫名其妙辨不清看不出是什么东西的物体。上面还缠裹着一些已经碎烂乱糟糟的黑色塑料袋。
当时的一刻,他的确没有多想。只觉得不知道是什么河道垃圾,看起来还有点恶心,不想再去碰。
但是过了一会儿,就渐渐开始觉得不对劲。不知道为什么,他想起了大约十天前夜里本来已经忘掉的那件事。
是这条河道吗?
在河水的流向里,不是这个位置,但是同一条水域。
眼前出现了火光里似乎来自另一个世界的那张脸。
当时,他到底在做些什么?他在往河道里扔什么?!
完全没关联吧。
但是为什么这些开始向一处集中起来?
一种不良的预感。
难道那些只在电影电视小说里出现的多到已经不再惊悚的情节要在自己身上上演了吗?不能够吧。不能够有这种程度的巧合吧。
他可不信这个邪。
大野智起身去拨弄钓上来的那块东西。
拨拉开那些塑料袋的碎条之后。
天已经快要亮了,借着天边的浅白光亮。
他眯起眼睛细看。

大野智倒退一步。
惊吓过度差点跌坐在甲板上。
反射弧经过了几秒的反应。
随后便扑到船边趴在栏杆上大吐特吐。
邪门。
真有这种邪门的事能发生在自己身上。
吐到吐无可吐之后,报警。
说他被吓到了,并且惊吓过度,其实真的并没夸张。毕竟那个尸块的横切面里,他连各种组织器官都几乎看到了。
被带回警局录口供时,他也确实没撒谎。
但是,他心里知道,自己并没有说出全部。
——“我知道这是很糟糕的回忆,不过还是想请您仔细再想想,当时还有没有什么任何其他不对劲的人和事,或是可疑的情况?任何的?”
事发后一周后再回警局重新做详细笔录的时候,那个姓二宫的年轻警官这样问了他。
那张火光中同样年轻的脸。
——之前我曾经看到过奇怪的人和事。
大野智这话几乎到了嘴边,却又吞了回去。
他也说不清为什么。
可能因为他觉得其实并没有证据能证明这两件事之间一定有关联,怎么能随便乱说冤枉不相关的人。但,也可能是因为,他对当时那张有点像魔鬼的脸和那种异常强大压抑的悲伤,生出了一种既恐惧且怜悯的复杂心态,而这让他在一念之间决定了对那件事保持缄默。
在那之后,姓二宫的警察虽然三番两次地打电话来追问他,他都咬定牙关直接拒否。
当然了,那是因为想一想,他其实已经算是在最初正式录口供时做了假口供。这算是妨碍司法公正吧?所以他接下来只能索性坚持隐瞒到底吧?总之,他真心希望这件事能早点过去,早点彻底被遗忘在他平凡安静的生活里。
但是,事情却没这么简单。
他后来开始时不时做些恶梦。梦里不是血肉模糊就是火中恶鬼。他有些疑心这是不是因为自己在一定程度上包庇了真正的凶手而被死者冤魂讨债。他也一直在犹豫要不要主动再去警局把一切都说出来。
但是就在这样反反复复的拖拉和纠结中,时间很快地过去。
春天到来时,某一天他开着电视看新闻。
一条“国民偶像被带进警局协助调查原因不明耐人寻味”的新闻滚动出来。
晃动的镜头里,无数的闪光灯无数的话筒,人头攒动,拥挤不堪,场面混乱。
有人上前伸出手挡开镜头,“对不起,请让一让……”
大野智直起了背。
眯了眯眼睛。
是那天夜里在河滩上那张火光里的脸。
他不会认错的。
因为那恶魔般的气场,恐怕很难再从第二个人身上见到。
警局吗?
果然,果然这个人和那些碎尸还是有分不开的联系吗?
大野智失眠了。
或者不如说他有点不敢睡着,生怕一睡着会有什么冤魂来索命。也许这么说严重了点,但是他一向是有所敬畏有底线的人。所以这种纠结对他来说,实在有点折磨了。
快天亮的时候,反正睡不着,他出门走去了那天夜里的河滩。
在河滩上,大野智双手合十,抵在额头。
“有怪莫怪,有怪莫怪……”他低声念叨。
放下手抬起头,便看见了正在河道对岸的二宫和也。
“对面的人!”二宫和也喊道。
大野智转身就跑。
这其实是出于一种本能反应。
明明根本没有必要跑。
但是谁让他有些认定了自己算是半个有罪之人了?这种想法让他居然变成见了警察会本能想逃跑的状态。
这算是怎么回事儿啊!
大野智边跑边觉得自己实在是荒唐。为什么要包庇一个根本不认得的嫌疑犯来毁了自己的生活啊?哪来的这种道理。
他的脚步慢了下来。
被二宫和也从背后掰过手腕时,他已经打定主意,清清楚楚合盘托出。
——我不是凶手。我只不过是一个想过点没事钓钓鱼画个画的小日子的普通人。所以快让我早点脱离这件破事儿吧!
 
 
“这么重要的线索你居然能瞒到现在!你他妈可真沉得住气啊!!”
二宫和也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他实在是没忍住爆了粗口。
“对不起……”大野智低下头。
瞧那人畜无伤的样儿!还能让人多说点什么啊?真是铁锤打进棉花里。
二宫和也气得无可奈何。
也许总归,总归该庆幸,自己那点第六感无论对了多少错了多少,最终还是起了作用。
“再让你见一次当时那个人,你能指认吗?”二宫和也问大野智。
“应该可以……”大野智低着头说。
“到底能不能!”二宫和也吼了一嗓子。
“能!”大野智吓得抬起头。
“很好!”
很好。
二宫和也攥紧了拳。
他手里已经握住了一个制胜的关键砝码。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他反而已经不急了。他要耐下性子,一步步慢慢来,无比漂亮地拿下这个案子。
他还有一个嗅觉敏锐洞察力超群的下属呢。
这些日子以来松本润虽然表现得稀松平常,但是他暗地里的执着不放二宫和也都看在了眼里——他最近甚至已经开始翻起那些外文原版的大型奢侈品画册。而因为嫌疑标的已经锁定,对这些品牌按照客户名字逐个排查已经变得简单了很多。
很快,就要万事俱备。
二宫和也感觉到,自己即将可以展开围猎了。
眼前出现那个勾起的嘴角。
姓樱井的,我说过我不会一直输。
十面埋伏时,你最好为自己祈祷,真能插翅脱逃。
 
 
——“我今天有点事要办,不在旁边候场了。”
因为二宫和也的坚持,那条视频的归属问题始终没有结果。樱井翔对相叶雅纪这么说,再次亲自去警局交涉关于视频归属问题的那天,走出警局时,和正在走进警局的大野智走了个面对面。
他戴了墨镜遮住大半张脸。
即使如此,大野智还是从几步以外就歪过头眯起眼盯着他。像在动物园看到了什么珍奇物种一样。
樱井翔当然注意到了。
他也隔着墨镜镜片仔细看了看大野智。
并没有对这个人的印象。
但是这种“没错就是你居然会在这里再遇到你”的眼神和满脸的怜悯同情是怎么回事?
擦肩而过。
当天夜里,樱井翔在人脉网络里找几个点连几条线,便得到了大野智是去警局的哪里做什么的内部消息。
“大野智,二宫警官的一个目击证人。今天来警局好像是来指认疑犯照片的,但不清楚更具体的……”
目击证人。
难怪满目的“没错就是你”的眼神。
自己终究是被人目击了么。
至于说是在哪里被目击的,根本已经没有知道的必要。
指认——这已然是被将了军。
果然,总会到这一步。
没有时间了。
尽管他那样竭尽全力争取。
可总有些事是他也无力扭转的。
他到底不是真正的魔鬼吧?如果是,就好了。
默默抽空一整盒烟,樱井翔知道,早做过决定的事,到时候了。
命运的齿轮已经将刻度推到了这一格上。
抽完最后一支烟。
捻灭。
拿起手机,准备拨出电话的一瞬间,相叶雅纪来电。
这四个汉字闪烁得真温暖。
他怎么早没有发现。
偏要到了只怕是最后一次的时候才醒过来?
亏他一直自诩脑袋好用,原来却是货真价实童叟无欺的蠢货。
“喂。是我。”
“嗯。”
“我想见你,现在。”
“这么巧,我也想现在见见你。”
“那,我们一会儿见。”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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