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井翔脑海里一片空白。
没有琴声。看不到琴键。
缭乱曲音中，他听到一声呼唤。
“翔ちゃん。”
只是这样一句话。
就让他立刻眼角发热，跟着视野就一片模糊。
是你吗。
是你，在叫我的名字吗。
有谁的胳膊从他身后环了上来，带着熟悉的体温，和熟悉的香水味道。
有独一无二的属于那人的气息从他的耳边扑进了耳廓，仿佛开启锁匣的钥匙，在探进锁孔的瞬间，就全线击穿了他所有沉睡的神经。
“翔ちゃん。”
那个人略带沙哑的声音仿佛含着最温柔的情愫，直接敲击在他的鼓膜上，让樱井几乎就要在眩晕中看到了异象。
这么多年过去。
你终于愿意再次回来。
愿意再次给我一个机会。
那些没说完的话。
那些没做完的爱。
在他离开的那天，连同他身上的香水气息一起。
消失殆尽。
恍惚间那人的吻落了下来，像是进行着一种最虔诚的仪式。带着樱井记忆中应有的生涩羞赧，一息一息的呼吸声如同温暖的潮水拍打在他的脖颈上。
“翔ちゃん。”
“……别弹了。”
一句一句，话语仿佛融进了他的拥抱里。
就在自己手边。
触手可及的距离。
“我在这里。”
“……就在这里。”
那人保持着环住他脖颈的姿势，从他背后绕转到前面来。在琴凳和钢琴之间低下身子，从下往上看进他的眼睛。
那样一双蕴着几乎看不见底的深色，又仿佛完全澄澈见底的黑色瞳孔。
他是。
他根本就是。
完完整整，一模一样的。
相叶雅纪。
樱井翔的手指抖个不停，却还是努力伸出胳膊，用手臂环住对方的肩膀。
他的指尖探上对方的脸庞，沿着对方从颧骨到下巴的线条缓缓抚摩，像是在一寸一寸迎接什么已经缺失已久，却又忽然失而复得的珍品。
面前那个人任由他抚摩着自己的脸颊，乖顺地闭上眼睛。黑色浓密的睫毛在他脸上轻轻翕动，如同在为什么即将到来的，尚未可知的事情而紧张一般。
樱井翔的手指划过他的脸侧，来到了下颚的尽端。对方脸颊两边漂亮的侧脸线条在这里收成一个完美的端点。
在那端点之上，是他形状美好而饱满的嘴唇。
——要是你。
——喜欢的不是这样的我……
印象中那天晚上，背着光的相叶雅纪还说了什么。却都已经被樱井脑海中现在正呼啸而过的声音，完全遮盖。
我怎么会不喜欢你。
我怎么会不喜欢这样的你。
无论是哪一个你。
只要是你。任何一个你，我都会义无反顾地去喜欢上。
一次又一次地喜欢上。
无论你穿梭过几次时光。无论你改变成什么模样。
只要是你。
只要你，还是那个相叶雅纪。
而这次。
你终于又一次，鲜活地站在我面前。
看得见，摸得到。
拥有着那些我无法掌控的蓬勃的生命力。
是你终于肯原谅那天晚上的我了吗。
是你终于还是回来打算给我一个机会，说完那些话吗。
相叶雅纪。
……是你吗。
之前不顾一切灌下去的酒精此时后劲顶上来，发烫地鼓胀着他的脑袋。
樱井翔再也没有一点力气能够用来去想去思考去分析，他只能凭着本能。用指肚反复描摹着对方嘴唇的形状。
那无比熟悉的弧度一旦被他的指尖所感知，就仿佛终于对上某种被时光尘封了的暗码，一道一道积了灰落了尘的锁环，开始连续转动，正反拧绕，最终再度开启那扇禁忌的彼方之门。
门的那边。
是那个他一直在等待着的相叶雅纪。
于是樱井翔终于再也无法集中任何精神去感触，他的肩膀挨上对方的肩膀，将对方的身体抵上身后那架漆黑的钢琴。双手下压，一只手穿过对方身体和钢琴之间的空隙，揽住那个人的腰，另一只手按在黑白交错的琴键上，随着力道加深，发出一声无法调和的和弦声。
铛——
在和弦里的第一个不和谐音响起的同时，他那早已颤抖难平的嘴唇，也已经挨上了面前近在咫尺的对方的一双唇瓣。
雅纪觉得自己就快要窒息了。
在那已经无比贴近的身体间仍然在被不断缩短和被压挤的距离中。
在那个有着冰冷清淡香气的男人，同样带着冰冷清淡的香气的亲吻中。
那人的手臂牢牢地箍住他的后腰，将他的胸口向自己的方向用力按着，如同想要用尽一切力气想要把自己揉进他的身体。
无数次在白天和夜晚压抑过的感情，像是突然绝了堤的滂沱水流，不消一刹那就疯狂地漫过他的心尖口鼻，倒灌进他的七窍，充满他的内腔，想要让他心甘情愿就此溺毙一样的激烈。
雅纪张了张嘴，想要发出什么就要破口而出的喊叫。
然而声音被挤出了喉管，却在口腔中被双方纠缠的唇舌所阻塞，再溢出唇角的时候，已经尽数变成破碎断续的呻吟。
身体以他自己都感到恐慌地熟悉度被挑起一缕缕欲情，水分被迅速蒸干，再顺着毛孔微微渗出细小汗珠。
而更多的，则仿佛已经四处弥漫并被蚀刻在他的血液里，只要在合适的时间被那个合适的人开启，便会飞快地沿着血管四下蔓延，瞬间就点燃他所有自己都不知道的敏感点。
“嗯、呃……”
于是雅纪惊慌失措地发现，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就像是既莫名地想要后退，又止不住想要向对方靠近的暧昧邀请。
在声音出口的瞬间，他身体一颤。清晰地感觉到樱井的手已经扯出了他身上白衬衫的下摆，把它从裤腰里拽了出来。
男人干燥的手指滑进他的衬衫，从下向上沿着皮肤抚过，撩起干净的带着属于少年人清淡香气的布料。
雅纪紧紧闭着眼睛，抬起胳膊勾住樱井的脖子，有点生涩地主动加深了这个已经不止是亲吻，而像是彼此都不愿意先放手的纠缠。
对方的手一路推起他的衬衫，终于在解开了两颗扣子的领口处从下往上探出了手掌。
雅纪抱住樱井的脖颈，后背挨在琴身上，不时因为紧张和发抖而触动背后的琴键，而那在房间里零碎地响起的声音，又更加刺激了他的紧张和发抖。
樱井双手撑开他的衬衫，手掌一用力，往两侧使劲一绷。
啪嗒。
所有的扣子顿时从前襟上脱离，飞散着跳去了四面八方。
有几颗散落在琴键上，发出细小清脆的撞击声。
感受到雅纪身体猛地一颤，樱井结束了这个吻，抬起头来，用额头抵上对方已经有些汗湿了的前额，被酒精和水汽弥漫了的双眼，盯住对方纤长睫毛下覆盖着的瞳孔。
“可以吗？”
他的手在雅纪腰侧裸露的肌肤上滑动着，似乎在犹豫是否可以得到允许般，无法进一步扩展动作。
雅纪艰难地眨了眨眼睛，有额角的汗水沿着皮肤的纹路流进了眼睛里，让他的晶状体都整个开始发疼。他身体仰起来，双手扒住樱井的肩膀，将自己更加送往对方的方向。
他把下巴扎进对方颈窝，在那人的耳边用还是第一次使用的，自己听起来觉得应该是有些色气的口吻吐出几个字。
“没关系……”
在这个时候，他再也不想回忆起以前自己面对樱井翔时，那些充满害怕和畏惧的后退与推拒。
现在，他只想狠狠地顺从自己身体里潜藏着的那股对这个男人的渴望，而这渴望来得熟悉又迅速，让他自己都惊讶非常。
“因为我喜欢翔ちゃん……”
“……所以没关系。”
樱井翔脑子里的一根弦在听到这句话之后，蹬得一声崩断了。
他温度炙热的吻接连不断地落在自己面前这具身体袒露开来的胸口上，唇舌绕着对方的乳尖徘徊，将那人的战栗一起完全拥抱在臂弯里。
手指向下游移，掠过少年平坦光洁的小腹，在肚脐附近来回绕着圈打转。
“呃嗯……”
雅纪的身体整个抖了一下，有种从未经受的奇妙感觉，正从自己肌肤与樱井翔指尖接触的地方开始迅速散开，像是有生命的细流，顺着每一个张开的毛孔，灵活地窜进了全部神经。
“果然还是这里。”
樱井另一只手的手掌在他腰侧一捏，雅纪便立刻克制不住地抖了下腰。双腿下意识地想要夹紧起来，却被站在他身体中间的樱井所阻拦。
“……真的没变。”
樱井轻轻地笑起来，手指挑开他的裤腰线，从后面探进了雅纪的牛仔裤。
指尖像是熟知雅纪身体上每一寸肌肤的感触般，沿着温热皮肤下尾椎的位置，顺着那道沟壑轻轻刮搔着向下，到入口附近点到即止，这样来回往复地摩挲着那道凹陷进去的痕迹。
“我……”
雅纪难耐地用下身蹭着樱井的大腿，脸上却一片茫然，像是已经无法掌控自己身体的反应，而面前的樱井翔似乎比他自身更了解，要如何才能让这具身体快乐起来一般。
樱井翔托着他的腰让他仰躺着靠在钢琴上，那具年轻而青涩的身体压下了一片琴键，发出一串琴音的连续合奏。
他拉开雅纪牛仔裤的拉链，扯着对方小腿上的那一截八分裤腿往下一拽，少年腿间已经有些明显的形状便隔着内裤展现在眼前。
樱井把手覆上那已经挺立起来的地方，感受到雅纪在身下瑟缩地一抖，喉咙里发出几声含混不清的呜咽。像是被治疗伤口时的动物，带着畏怯和不敢确认的想要靠近的姿态。
他的手轻柔地握住那个柔软的地方，手指圈住根部，隔着内裤开始上下揉搓起来。
“嗯、嗯……”
雅纪扬起脖子，喉结在脖颈被拉扯到极限的曲线上来回滑动，形成了动静对比的极致。嘴角溢出连不成句的喘息声，下胯随着樱井手的动作来回起伏，分不清是想要逃开还是更加靠近对方。
“想要吗？”
樱井俯下身，揽在他身后的那只手还在不安分地动作，沿着那道凹进去的曲线反复抚摩。
“想……”
雅纪老实地吐出一个音节，喉咙里哽了一下，剩下的话语被完全噎了回去。
“只是这样，就已经想要了？”
樱井笑了笑，拉下他身上的棉质内裤，去除了那道最后的阻隔，手指完整地包裹住雅纪的器官有技巧性地揉捏。指尖偶尔擦过前端，那里就跟随着身体的颤抖而颤抖，在他手中溢出一些晶亮的液体。
“……想。”
雅纪倒抽了一口气，努力从逐渐包裹了脑海的欲望迷雾里抬起身，手指抓住樱井的衬衫衣袖，想要挣扎着看清楚对方的脸。
樱井低下头，在他的额头上轻柔地吻了吻。
“……都交给我。”
手指间和那器官摩擦的力道又加重了些。
他把侧脸埋进雅纪的肩窝，用牙齿轻轻咬着对方的耳廓。
沉睡了许久的记忆像是突然一下子全部都甦醒过来，一道一道属于时光的痕迹遍布其上，但仍然可以辨识出当初的纹路。
下腹。侧腰。耳廓的软骨。
印象中他再熟悉不过的，相叶雅纪的敏感点。
如今正在面前这具身体上一一重现。
一次又一次再次应验。
仿佛时光倒流，岁月停驻。
那个人从未曾离去。
驻足在静止的时空中，永远是那样拥有灿烂笑容的少年模样。
二十年了。
二十个年华，已经消无声息地流淌过他和相叶雅纪之间，无法逾越的重重沟壑。
过往的全部温柔，曾经在一瞬间就尽数被时间上了锁。
他站在生死边界的这一头，看着对面的相叶雅纪。
伸长手臂，声音嘶哑，却再也无法触碰。
他徒劳地喊，在那虚空里，一遍又一遍。
究竟有什么可以超脱生死。
到底有什么可以穿越时间。
有没有谁，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他跨过那条界线。
有什么可以让那个当初生命几乎以一种跳脱张扬的形式绚烂绽放的人，再次对自己展露微笑。
他在伦理和道德边缘往复游走，承受着来自自己和已经永久沉睡了的对方的双重煎熬。
内心的悔意仿佛一味被时间熬得太久的苦药，随着时间一点一滴的积攒，变得就连不经意间散发出来的气味，都让他想要在四下无人的深夜呼喊直至声嘶力竭。
只想让那个人再次活过来一次。
只想看他再对自己笑一次。
只想收回那晚那些伤人的话，和那些话之后那个人倔强的表面下藏起了的受伤侧脸。
——只想让他在自己身边。
于是他转身走向那个原本不可被打开的世界，只身进入那片再也无法回头的苍莽天地。
义无反顾。
在不知不觉中。
岁月已经流逝了多远。
爱情已经冰封了多久。
二十年。
离开那个人已经足足有二十年。
不能碰那个人，也已经有二十年。
而自己终于越过禁忌的界线，在每一天如履薄冰如临深渊的噩梦中徘徊，一天天看着这个自己一手缔造的相叶雅纪长大。
也已经，足足二十年。
二十年。
面前的相叶雅纪仿佛从未改变。
而他才忽然发现，唯独自己，却已经再也回不到从前。
那些胡乱染成金色的发丝飞扬，尖锐的自行车刹车声在校门前回响。
淡淡冰冷的香气弥漫在少年们交缠的身体周围。
那个人羞赧的笑容，却仿佛安静午后温暖的阳光洒进房间。
相叶雅纪。
相叶雅纪。
他蜷起十指，任凭即将涌出眼眶的液体拼命撕扯着自己的视线。
——相叶，雅纪。
在雅纪终于克制不住在他手里射出浅白色的液体时，樱井也终于忍耐不了地颤抖起肩膀，俯在对方的耳边，轻轻呼唤了一声那个被他在心底强硬地尘封了二十年的禁忌名字。
“雅纪。”
“……相叶，雅纪。”
在身体里所有液体都要燃烧起来的快感末梢，雅纪听到了那个几乎让那些液体再次全部冰冻的名字。
然而喊出那个名字的，却是刚才还让他想着，就这样沉浸进这段禁断的关系也无所谓的，樱井翔的声音。
那个人用这二十年来自己从未听过的语气，极尽轻柔的呼唤。
“雅纪。”
“……相叶，雅纪。”
那么温柔。
如此深情。
却像是一句在一瞬间就打破他心里一切美好的，仿佛玻璃般幻象的残忍咒语。
以来自樱井翔的声音。
亲口说出。
雅纪的眼角无法控制地流下了一道咸涩液体。
眼泪刮过鬓角，落入发根，和刚刚蒸出来还蕴在发间的汗水混在一起，再也不分彼此。
他努力在高潮过后几乎扫过全身的令人浑身脱力的余韵中撑起身体，哆嗦着手指，搭上樱井翔的肩膀。
雅纪低下头看看自己被扯开的衬衫，被脱到挂在脚踝上的牛仔裤和内裤。难以形容的羞耻感翻涌上来，夹杂着仿佛要把他的心撕裂开来的，名为现实的苦楚感觉。
他用力闭上眼睛，黑色睫毛上挂着零落汗珠。那些汗珠在这个动作的末梢终于再也承受不住地滑下，像是一滴沾染在脸上不肯散去的水痕。
他手掌用力，向外推开了面前的樱井翔。
被推开的樱井翔还没来得及收起脸上的愕然，就看到雅纪似乎已经非常疲倦似地慢慢扶着琴身滑了下来，站在了地上。他低下身子悉悉索索地拉起自己的裤子穿好，然后双手不知所措地揪着已经失去扣子了的衬衫前襟绞进手里。
“……翔ちゃん。”
雅纪的声音像是被什么东西用力割伤过，夹杂着满满的都是破碎的音调。
他用那种无比倦怠了的声线，嗫嚅着嘴唇，却还是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出了口。
“我们，算了吧。”
他慢吞吞地扯了扯自己的裤袋，刘海盖住了前额。
樱井看到在那些低垂的末梢被汗湿了的刘海中间，不断有什么沉重东西落下，划过空气，打在地板上。
啪。
在颜色温暖的地板上，留下一滴柔软而透明的水迹。
“我们……”
雅纪一边控制不住地掉着眼泪，一边努力低垂着脑袋，不想让这一幕被面前的樱井翔看到。他伸出胳膊狠狠用衬衫袖子抹了抹眼睛，想要把那些不断涌出的水吸进布料中。
“还是算了吧。”
他仿佛极其艰难地说出这句话，话音未落，尾音被抽噎声盖住。雅纪抽了抽鼻子，喉咙里哽着什么难以咽下的东西一般，缓缓抬起头来。
当樱井翔看到那张还残存着情欲存在过的痕迹，却已经被眼泪和额头的汗渍弄花了的脸时，他的心仿佛即刻就被人用力绞碎了。
“……”
舌头仿佛被打上了死结。
解不开，也讲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血液被再次被冰雪冻结，仿佛心脏的跳动也在一刹那间完全止歇。
“为……什么？”
他好像再也站不住，颤颤巍巍地后退了一步，伸手向后扶住了身后的书架。
哗啦啦。
被碰到的书本掉落，摊开在地板上。
“有时候我会想不明白，你眼里到底是怎么看我的……”
雅纪慢慢地抬起手捂住自己的脸，仿佛不想再看到樱井的表情一样。
“你看到的，到底是我……”
“还是那个……相叶雅纪。”
某个情绪的闸门，在某个恰当的时机碰开了。
樱井口腔发涩，嘴唇发干，喉咙口被堵住一般，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雅纪的情绪像是潮汐拍打着沙滩般汹涌上来，伴随着的却是语气中无法掩饰的难过。他放下手，努力想要对着樱井扯出一个笑容来，却失败了。
雅纪站在漆黑的钢琴前，身后是黑白交错的琴键。
他站在发暗的灯光里，声音里有轻微颤抖，是某种情绪再也无法控制的表征。
接着，他就说出了那句让樱井永生难忘的话。
那句只有相叶雅纪才会对他说出的，永远，也是唯一无法在他脑海中磨灭的话。
“要、要是你——”
“喜欢的不是这样的我……”
雅纪咬住似乎已经褪去血色的嘴唇，抬起还晕着湿润的黑亮眼睛。
“——那我也不可能，变成你喜欢的那个样子。”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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