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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olovemasak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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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君之欢(7~9)


“老大!”
“老大我们等你很久了!你没事吧?”
从警局里走出来,早已经有车有人在那里候着樱井翔。
阳光白晃晃地扎下来,樱井翔有些睁不开眼。
钻进自己的那辆幻影,他其实已经因为长时间的不吃不喝焦虑不止而体力透支。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来的。
是什么人说了话,是什么人给了钱,或是什么人走了什么路数,总之就一定不是从正当渠道里获释的。
不是个个都想他死吗,还弄他出来干什么。
仲叔一死,必然变天。
更多的腥风血雨,恐怕也免不了了。
他懒得去想。
他关心的只有,相叶雅纪怎么样了。
“电话。”
要过一部手机,拨出相叶雅纪的号码。
忙音。
无法接通。
“有人知道相叶的下落吗?”樱井翔放下手机。
“……”车里没人应声。
“问你们话呢,听到没?”
“……”还是没人出声。
“知道就知道,不知道就不知道,做什么都不出声!”樱井翔有点虚弱,着急但是又提不上气来。
“老大,你平安回来就好,先好好洗个澡睡一觉,其他事以后再说吧。”
这种顾左右而言他模棱两可的回答是什么意思。
他也没有要怪谁的意思。
大概是一直找不到相叶雅纪,所以全都怕他发火吧。
樱井翔脑子转不动,只有让自己这样想。


在这条充满了欠与还的道路上,日换新天是很正常的事情。
没有门牌号码的和式庭院已经不复存在。
三菱帕杰罗这一次是被樱井翔开到了一栋欧式庄园里。
这是新格局里的第一次公开会面。
因为各方剧变,各路混乱,各组格局版块的重新划分,让这次会面约见的气氛显得剑拔弩张,各方势力似乎都准备随时一触即发。
乱世出英雄。
从历史经验来看,这种时局其实反而是大干一场的好时机。
但是樱井翔却几乎有些失了心思。
走进深棕色调重复古风格的大厅,抬眼看看枝形吊灯,以及大厅四周墙壁上挂的名画,樱井翔不与已经入座的一众主客打一声招呼,目中无人地坐进了沙发里。
他态度冷淡傲慢,因为在他眼里,在座已经再无值得他尊敬守礼的人。
已经在主人位置坐定的大野智也并不在意,轻笑一下,推过一盏红茶,一碟切块蛋糕。沙发一侧的老式唱机的唱针正搭在一张黑胶唱片上,转动着播放出不知名的音乐。
“樱井组长,好久不见。”大野智说。
“不太久,局子里睡了几天而已。”樱井翔完全没有寒暄的意思。
“切……”坐在旁边的二宫和也忍不住笑了一声。
“好笑吗?”樱井翔瞪他一眼,转回头对大野智说:“大野组长,今天是有什么事情就开门见山,我没有时间跟你们在这里闲扯。”
“急什么。”大野智笑笑,“人都还没到齐呢。”
樱井翔扫视了一下大厅,发现该在座的人马里还缺了松本一组。
“再说,我也还不是组长,我家组长失踪,我只不过暂代一职而已。”大野智不紧不慢地说着。
“呵。”樱井翔冷笑,“失踪,只怕是和仲叔一起失踪到另一个世界去了吧!暂代,仲叔的议事厅如今都已经堂而皇之地给搬到这里来了,你就别在这里玩什么温良恭俭让了,给谁看啊?”
“哟,樱井组长不过进去几日,怎么就变得这么牙尖嘴利的了。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大家见一面也不容易,叙叙旧而已,何必这样咄咄逼人呢?”二宫和也在一边搭腔。
“无非是想要开始重新分蛋糕吧?我跟你们没有旧好叙,只有早晚要算清的帐。”樱井翔用蛋糕碟里的叉子戳散了碟里的蛋糕。
仲叔的死,百分之百是在座这帮人干的。
说到底也没什么好抱怨的,在这条道上的人,早晚也无非是这么个归宿。
但是还活着的人,却不能因此就停止挣扎。
“话不是这么说的,蛋糕不要乱戳,浪费粮食是不好的。”大野智看着樱井翔的蛋糕碟。
樱井翔扔下叉子,刚想说点什么,厅外传来一阵嘈杂动静。
“人到齐了。”大野智微笑。
松本组的前组长就在这不久前刚刚心脏病突发过世。这些消息都是樱井翔出来以后才知道的。松本润的组长正当壮年,根本就没听说过有什么心脏病史,怎么会突然之间就恶疾发作,这当中的道道,根本问都多余。
现在,松本组长,早已经比大野智这个代组长更早嚣张起来了。
厅外走进一队人马。
樱井翔皱着眉,头也不抬。
他真是没心情再在这里闲扯下去了,他要找的人至今下落不明,就算是今天他在这里直接质问人在哪里,也是没人会回答他的吧?
松本润走到樱井翔斜对面的沙发前,坐下。
“既然人都到齐了,咱们就开始说正题吧。”大野智搓搓双手,看看松本润,“你说呢,松本组长?”
“我没意见啊,我这里正副组长都到了,可是给足所有人面子了。”松本润抬抬眉毛。
樱井翔开始觉得头疼,抬眼扫了一下斜对面的松本一组。
这一眼,似乎便被什么东西胶着住,再也别不开目光。
在松本润的沙发旁边,站着一个人。
他身材修长,穿一套剪裁合体修身的黑色西装,白衬衫,打细黑领带。头发很用心地打理过,面色略显苍白。
樱井翔不知道自己的表情已经是完全失去控制地吃惊。
他微张着嘴,紧紧盯着对面的人。
“怎么,樱井组长认识我的副组长?”松本润狡黠地眨了眨眼睛。
“……”樱井翔不出声。
“啧,没礼貌啊。”松本润转头对身边站立的人说道:“樱井组长看着你呢,还不赶紧打招呼。”
“樱井组长。”对方于是向樱井翔点头致意,“我是松本组的相叶。”
你是谁?
你再说一遍你是谁?
你是相叶,松本组的?
“松本君,你这个副组长样子真不赖啊。”窝在另边沙发里的二宫和也似乎在打趣。
“能镇得住我们组里所有的夜总会牛郎店,你当是开玩笑呢?”松本润带着几分得意。
“凭这张脸?”
“我说你怎么以貌取人呢,你真当我们这位相叶副组长是绣花枕头呢?有时间你到我们场子里来看一看,就知道了。”
“你们两个。”大野智轻轻拍了拍手,“别在那里聊开家常了,樱井组长好像还在赶时间呢,别再闲扯。谁家的副组长能耐了回去自己慢慢说,是不是,樱井组长?”
樱井翔始终不出声,只是不眨眼地盯着对面的相叶雅纪。
相叶雅纪面无表情。
你是相叶?
松本组的副组长相叶?
这是怎么回事?
在很短的时间里,樱井翔做了无数的设想。但是,却没有一种能得出一个说得通的结论。他知道在眼前这个场合里,他无论如何应该按捺下所有的疑问,装作没事一样,但是,他却做不到。他只是个粗人啊。
我认识你吗?
我不认识你吗?
“这位——相叶副组长。”樱井翔缓慢地出声。
“是。”相叶雅纪应。
“我们,认识吗?”樱井翔盯着他的眼睛。
相叶雅纪看了他一会儿,说:“有可能,您以前可能是我的客人吧。”
客人。
我是你的客人。
“啊——难怪难怪啦,我这位副组长以前可曾经是一时风头无两的著名头牌啊,樱井组长你以前见过他也不出奇。”松本润拍拍沙发扶手。
“是么。”樱井翔看着相叶雅纪,声音轻微有些发抖。
“是的。”相叶雅纪抿了一下嘴唇。
沉默。
不知名的音乐不易察觉地渗出一点点黑胶唱片的嘶嘶声,响着。
大野智端起一盏茶来递到唇边,茶杯遮掩住他些微得意的笑。
樱井翔点点头。
起身。
大概起得有点猛,脑袋里一阵晕眩。
“哎,樱井组长,正事还没开始说呢,怎么就要走?”二宫和也在他背后叫了一声。
樱井翔转过头来。
“正事?你们今天就是为了看这一场戏才搭了这个台吧?现在戏也看完了,还不让唱戏的退场?”



唰——
唰——
樱井翔用手指勾住躺在地上那辆自行车的车条,让车轮一圈一圈地转动。
然后,盯着打转的车轮,发呆。
相叶雅纪漠然不识的目光和表情,在车条的转动中不断反复闪现。
他是怎么了呢。
他一定是被迫的。
他一定是被掳走之后遭到了要胁,无可奈何的。
是这样吗樱井翔。
你到底了不了解已经同床共枕这么久的一个人?他的过去是怎么样的?他有没有你根本不认得不知道的一面?
不,他一定是被迫的,一定是这样的。
不会有别的可能。
他了解他。
他就算不了解他的过去也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
这直觉就像从最开始就是很简单地“挺喜欢他的”那样直接而又肯定。
其实究竟怎么回事,亲口问问不就知道了吗?在这里转车轮又有什么用?这不是他樱井翔的作风。
他起身。


松本组的各类场子和樱井翔组内的管辖构成不同。
樱井翔自担任组长以来,便开始刻意削减夜总会、迪吧、牛郎店一类的场子,多的是钢珠店、赌场、球厅等类型。而松本组则不同,在松本润成为组长之后,组内各类便于提供酒精药物的场所与日俱增。
而这数目众多的场子,现在大多数交由相叶雅纪这个副组长一人掌管。
最初大家对于这个昔日的牛郎店头牌都抱着看热闹的想法,等着看他怎么在这些最难搞定的场子里狼狈不堪。
但令所有人大跌眼镜的是,相叶雅纪一个人,将手下所有的场子打点得服服帖帖,日进斗金。
所有人都知道他与樱井翔的牵连,但是没人看得明白当中究竟是怎么回事,发生过什么。
所以当樱井翔走进相叶雅纪所辖的一间店里时,不仅没人敢轻意上前阻拦,而且更多的还有些想要等着看戏的心态。
没人引位,没人招呼,樱井翔一个人也没带,径自踱步走进店里,面无表情地四下扫视,然后走到一台沙发边坐下。
他黑着一张脸,既不叫人也不出声,就坐在沙发上交叉着胳膊,冷眼看着场子里的人和事。
所有人都被他盯毛了。
开始有客人感到不安,店里的人没办法,只有硬着头皮上前。
“那个……请问您需要点什么?”
“你们副组长。”樱井翔动也不动。
“什么?”
“听不懂人话?要你们的副组长,相叶雅纪。”樱井翔抬起头。
“那个,这个……”来人已经有点慌了神,立刻扭头叫道:“店长!店长!”
店长一路小跑到跟前。
“哎呀,是樱井组长,您看,新来的人不认识您,怠慢了怠慢了!您别生气!”
“少给我在这里装蒜。”樱井翔浅浅瞪他一眼,“叫相叶雅纪来。”
“您看,是这样的。”店长搓着双手,“相叶副组长他今天人不在我们店里……”
“不在这里就把他叫来这里。”
“这——”
“你既然知道我是谁,就该知道,我说了让他来,他不出现我就不会走。”
樱井翔说完往沙发背上一靠,脸比刚才更黑了。
这样的瘟神谁得罪得起?自己这样的马仔,跟谁较劲?要是把这人惹急了自己保不齐会怎样,这是何必。店长咬咬嘴唇,转身离开。


“打扰了,我是相叶。”
樱井翔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他的精神状态不是太好。
听到这一声招呼时,他几乎神思恍惚,不知道自己此时正身在何处,分不清眼前的情景是现实还是梦境。
黑色修身西装,白衬衫,细黑领带。
微微向他欠身。
是那个人吗?
那个第一次出现在他面前就几乎已经打动他的人?
几无二致。
但是事实却是时过境迁。
在那张一模一样的脸上,却看到完全不相识的神色。
樱井翔说不出话。
“樱井组长,您好。”相叶雅纪抬起头,礼貌地微笑,“不知今天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完全陌生的距离感,让樱井翔还是出不了声。
“听说您在这里为难一帮小的,以您的身份,这是何必呢。”相叶雅纪继续说:“还是说说您到底想要点什么吧。”
为难?
现在是谁在为难谁?
我想要什么?
“青梅汽水。”樱井翔看着他说。
“不好意思,我们这里没有。”相叶雅纪简单地回答,神情并没有丝毫被动摇。
“没有吗?”
“没有。”
无声对峙。
相叶雅纪沉默地站着。
樱井翔抬眼看他。
细黑的领带,精心打理的头发,衬托一张别样精致的脸。
但喜欢,却从来并不是源于这份精致。
樱井翔从沙发里起身。
他知道这四下里全都是等着看戏的眼睛,但他顾不了这么多了。
和相叶雅纪面对面站着,他看着相叶雅纪的眼睛。
那双眼睛清澈依旧,在这样昏暗的环境里也照样闪亮。
形状特别像某种小动物这一点也改变不了。
但是那瞳孔里的漠然却是从未见过的。就算是在尚不相识的第一次见面,也没有过。
看那额头。
看那眼角。
看那本来不听话乱翘现在却被按压下去的发梢。
樱井翔那些理直气壮几车的话居然一句也搬不出来了。
没办法。
他没办法在这种对峙中保持冷静。
他满脑子都是那个在床边推他起床让他骑车带他的相叶。
他的眼神闪烁,眉尖耸动,表情已经出卖了自己的一切。
“樱井组长,我很忙,如果没什么特别事情的话,请允许我先失礼了。”相叶雅纪率先开口。
“你是被逼的,是不是?”樱井翔抿了抿嘴,压低声音。
“我不懂您说什么。”
“他们拿什么要胁你的,是不是?”
“对不起,樱井组长,您是不是喝醉了。我要走了,您不要再在我们的场子里闹下去,以您组长的身份,很不好看的。”
相叶雅纪说着就准备转身离开。
樱井翔一伸手拽住了他的手腕。
“有什么事情我都可以解决,不要这样强迫自己。”
“樱井组长。”相叶雅纪回头看他,“您今天真的有点过分了,请您放手。”
樱井翔的手攥得紧紧的。
他怎么能放手。
那在自行车后座上一直在看的背脊肩膀啊,同样是背对着他,怎么就变成现在这样稍纵即逝?怎么好像自己一放手,似乎就将成永诀?
四周所有的目光,其实都已经屏息静气地投向了他们两个人。
所有人的确是在等看戏的。
相叶雅纪似乎轻叹了口气,“我本来真是不打算把场面弄到很难看的,但是既然你执意如此。”
这样说着,他半转过身,用另一只手推在樱井翔拽住他的那边肩膀上,狠狠地一用力。
很用力。
樱井翔毫无防备。
应该说是,万万想不到相叶雅纪会对他做出这个动作。
不仅冰冷漠然,更似乎还带着几分嫌恶。
本来就很差的精神状态伴着不知何处而来排山倒海般的绞痛,让樱井翔险些眼前一黑。
他的手松开了。
被用力地这样一推,脚下踉跄着退后半步,差点跌坐在身后的沙发里。
“我不管你原本是有什么误会,或者你是怎么想的,我都不关心。我只想告诉你,我现在是松本组的副组长,没有人强迫我什么。”相叶雅纪扭头却不转过身,也不看樱井翔,只侧着半张脸对身后的樱井翔说:“樱井组长你身为一组之长再来场子里闹场的话,我们也不会再客气的。”
不是。
这不是那个每天早上坐在自行车上回头向他绽开暖阳般笑容的相叶雅纪。
这不是那个起床时偶尔会把脸枕在他的腰上小睡一个回笼觉又再强撑着爬起来的相叶雅纪。
这不是那个会和他说“照旧”的相叶雅纪。
没有照旧了。
一切都不再照旧了。
眼前的这个相叶雅纪,只是一个失却了他们之间一切过往的冷漠男人。
不管是刻意不记得,还是从来就不曾在意过。
重要吗。
他以为很重要的一切,很有可能从头至尾不过是场廉价劣质的猴戏吧?
此外还能有什么重要的。
“打扰了。”樱井翔脚下依旧有些不稳,身体略微有些打晃,他强迫自己迈步向外走,像似意味不明地自言自语:“今天打扰了,打扰了。”
无数目光,扎在身上。
散了吧,都散了吧。今天的戏也到此为止了,为什么还不散?


哦。
樱井翔,你忘记下台一鞠躬了。



离开的时候,樱井翔的肩膀蹭过了相叶雅纪的肩。
至少他是这样记得的。
因为当时那肩与肩之间的摩擦力似乎大得不正常,让他怎么也过不去,直感觉火辣辣的疼。
肩膀之间,有一点高度差。
他比他矮一点呢。
他是早知道的。
那个小小的宠物店还在的时候,没什么客人的下午,相叶雅纪会和他肩并肩地靠在店的某个角落,边喝汽水边有一搭无一搭地随便聊些什么。
“说起来那个——”樱井翔转脸和相叶雅纪说话时,发现了什么一样突然停了下来。
“嗯?想说什么?”相叶雅纪也歪过脑袋看他。
“我发现……”樱井翔盯着两人靠在一起的肩膀说:“其实我们还是差不多高的。”
他这么说,相叶雅纪也看了一眼两人的肩膀。
“拜托。”相叶雅纪笑了。
“什么意思。”樱井翔看他。
“矮一点有那么重要吗?”相叶雅纪似乎忍着越来越重的笑意。
“喂!……”樱井翔挑了挑眉毛。
“你看那边那只小家伙。”相叶雅纪不理他的抗议,指着左手边的一只小猫,“觉不觉得它的腿很短?”
“……怎样,你是想说什么?”樱井翔看着那只短腿小猫。
“那是曼切堪猫。你别看它腿比一般的猫短,但是跳得可高了呢哈哈哈……”话还没说完,相叶雅纪已经开始笑起来。
“你!”樱井翔把汽水瓶子往旁边台子上一戳,啪的一声。
“你干嘛生气?人家可是贵族呢!”相叶雅纪乐不可支。
“我现在就让你知道知道贵族的厉害。”
“哎哎哎别乱来啊!光天化日的!”
“我管你!”
“别闹别闹,汽水都洒了!衣服!”
“我得让你记住……”
……
……
矮一点有那么重要吗?
有啊。
怎么没有呢。
因为我发现,你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就常常会不自觉地屈膝含胸迁就我啊。
其实我一点也不在乎,更不可能需要你这样不自知的温柔。
我说过我是个粗人。
因为是粗人,所以从来没有太多的多愁善感,也从来没有为什么事情烦恼太多。但是在认识你之后,居然开始在每个早上从车窗里看到你对我笑时,感觉到了一点所谓的不安。我想,那大概是因为,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这样的人,能得到和拥有这样的笑容。
我怕的只是,有朝一日,你不愿意再迁就时,我们肩膀间的那些距离,我就是跳再高,也终于还是会落回地面啊。
就像现在这样。


从相叶雅纪的场子回来,樱井翔把自己关了三天三夜。
没人知道他在干什么,也没人敢打扰。
外间四处盛传各种走了样的流言蜚语。
樱井组长,这次脸丢得不是一般二般,被人耻笑了一个彻底。无论内情究竟是怎样的,他被人给狠狠摆了一道这都是铁一般的事实。
而新势力的崛起正风生水起。
以大野组为首,几组新兴起的势力敢想敢干心狠手辣,势力不断壮大。
在许多人看来,樱井组很有可能就此势衰。
但是当樱井翔重新出现在自己的各个场子里时,这种说法却又不攻自退。
他那份不可一世的气场似乎有增无减。原本的那辆三菱帕杰罗不知所踪,坐那辆鏳光发亮的幻影每天高调地进进出出。
但作风却与另几组看来大相径庭。
继续坚决地杜绝任何药流进自己的所有场子,并且拒绝所有未成年人及形迹可疑的人流出入。如有违规组内人员,严惩不待。
“我说。”
二宫和也用老姿势窝在他专属位置的沙发里,用一根食指戳着自己的颧骨,半翻着眼睛对坐在另一边的大野智说。
“什么。”大野智面前的茶几上正摊开一排画笔,他正在逐支检查整理。
“那个樱井翔,以为自己是新时代的正义使者呢?他是不是想把自己洗白啊,啊?!”二宫和也的声音听来有点焦躁。
“怎么说呢。”大野智拿起一支笔来,端详着笔尖。
“我们组那些派药的年轻人,已经被他踢出场子多少回了?最近简直变本加厉,不仅所有药都被没收,还把我们的人押到下水道旁边,按着脖子让他们看着药被倒进下水道?这是不是有点过了啊,啊?!”二宫和也似乎越说越气。
“过?”大野智抬眼看他,“什么叫过,什么叫不过。不服你就打回去,别老说些在咱们这条道上不合时宜的话。”
二宫和也叹口气,“我说你啊,是不是搞得过头了,现在这样把他惹急了,咱们又能有什么好处?”
“搞?”大野智重新看回自己手上的画笔,“这个词用得太难听,我什么也没搞啊。”
“那个谁的事……”
二宫和也的话没说完,已经被大野智接过话头:“世界上的事不要怨任何别的人,自己身边的人和事会变成怎么样,其实全在自己,与我可没有任何关系。”
“啧。说得倒是高高挂起,你都快把他变成个笑柄了,还说得这么满富禅意,服了你。”
“没办法,禅这个东西可是需要悟性的。”大野智微笑。
“越扯越远了!”二宫和也一转身坐直,“就任他这么搞下去?财路早晚被他断光。”
“怎么,近来存款不见增多,所以才这么焦躁是不是。”大野智斜了二宫和也一眼。
“……要你管?”二宫和也瞪他一眼,“话说回来,你整这些什么看不懂的传世名画,什么画具,什么玉器,这些都不要钱的啊?就不信你不急。”
“不要急……”大野智用手指捻了捻画笔的笔尖,放回茶几上,“放心,自然会有人去治他。安插棋子,我从来不走没用的步数。”
二宫和也忍不住笑笑,“最终还不是承认了……”
这回轮到大野智极快地瞪了他一眼。


手机在兜里振动。
樱井翔掏出手机。
陌生来电。
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
“樱井组长,您好。”
“……”
声音,经过电波之后会有一些改变。但是这种改变了的声音也早已经烂熟于心,进入声音辨识能力里,成为自己身体机能的一部分。
果然,换了号码。
和早已经搬空的那个家一样。
樱井翔没有出声。
“我是松本组的相叶雅纪。”
“……”樱井翔还是不出声。
“樱井组长,希望您今后不要再对我们的小弟们那样不客气。”对面声音的语气听来很平淡。
“笑话。”樱井翔也想要很平淡,但是声音听来却发紧,“谁先坏了我的规矩的,就别怪我不客气。”
“场子虽然是您的,但其实愿打愿挨的事,您是管不着的。”
“胡扯……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变?别擅自以为了解谁。”
是吗?我不了解你吗?我不了解那个曾经被我叫作雅纪的人吗?
“……”那一声“雅纪”已经到了唇边,却无论如何也没可能再放它出来。
“我只是来知会您一声,我们的人该去还是会去。这里几百号人等着吃饭,不然您替我们养着他们?”
“饭要怎么吃,那也是有讲究的。”樱井翔咬住牙。
“您有您的锅,我们有我们的碗。互不相干,何必非要来砸我们的碗?”相叶雅纪似乎渐渐有点着急起来。
“按照你们这种强盗逻辑,我偏要砸你们的碗,那也是我的自由。”
“你——”
“有什么话就站到我面前来说。你不是很能干吗?我倒想见识见识。”
“……”相叶雅纪似乎沉默了一会儿,调整着自己不再那么平静的情绪。
樱井翔在听筒里听着他的呼吸声。
“太过冥顽不灵,是会惹来杀身之祸的……这点道理,你怎么还是不明白?”相叶雅纪的声音里,似乎夹着极难察觉的一丝忧虑。
“尽管放马过来试试。”
“……”
“……”
尽管是在电波的两头,照样不知是在对峙,还是在安静地交流着什么。
“那么,樱井组长,你好自为之吧。”相叶雅纪说完,切断了电话。
嘟,嘟,嘟,嘟……
樱井翔不知道自己听之后的切断音听了多久。
好自为之?
你还学会威胁我了吗?
那么一个抱着受伤小狗会发抖的人,如今也能学会威胁恐吓这档事儿了?
我等着。
好自为之地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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