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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olovemasak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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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に恋したい(八)



世间事皆有因果。
但有些时候,因就是果,果就是因,因果纠缠成一个死结,无从解起。
然后,没有如果。


“哥?你怎么有时间回来。”
正在招呼客人的相叶裕介看到相叶雅纪从店门口走进来的时候,边放下菜单放朝他走过来。
“这话说的,我很久没回来吗。”相叶摆摆手,示意不用管他,“忙你的,我没事。”
“切,有多久你自己知道……两个姑娘成天在我耳边念叔叔怎么最近都不来,念得我都快烦死了。”
“真的啊。”相叶笑得很开心,“她们这么惦记我吗?”
“还好意思笑啊。”
“我给她们带了礼物,提上去啊。”
“哎呀,跟你说了多少次不用老买那么多东西,用不过来的。”
“不是啊,咱家以前又从来没有女孩子的玩具啊什么的,我们两个男生留下来的东西她们又不爱玩……”
“好好好,我不管你,你随便啊,看哪里还有地方堆你送来的东西你就堆哪儿吧。”
相叶于是只管笑着上了楼。
看到两个侄女都睡得正香,盯着两张小脸自顾自地笑了一会儿以后,他把东西小心地放下,退了出来,转身走进自己的房间。
他已经很多年不回来住,但是房间里原本的东西从没有动过。
目光扫过书架上那几座校际棒球赛的奖杯,落到了那只他一直摆放在最显眼位置的棒球上。
有点破旧,没什么特别。
但在过去这些年里,相叶每每看到它,都会心里一个哆嗦。只是在最近两年,这个条件反射才终于好了些。
相叶盯着那只球站了一会儿。
如果。
如果他当年没有那么多事。
如果没有这个不听话的家伙。
如果。
今天的一切是不是都会有所不同。


“社长,音乐厅的预定已经完成了,在您规定的时间里能空出演出安排的有这几个地方,按您的要求,选了条件最好的。这是时间地点和费用的明细,您看一下。”
相叶接过明细,忽然莫名地有些想笑。
竟然真的这么干了。
有朝一日,他竟然真的可以这么干。
把一间音乐厅包场。
他现在是很有钱,但类似于这样挥金如土的事情他从没干过也没有任何兴趣。
并且真的这么做了以后,内心深处涌上的却是无穷无尽的绝望。
这是图的什么。
相叶在明细上签了字。
把给樱井的电话拨出去的时候,相叶清楚知道,这绝非是属于他们的那个约定。但事到如今,那个约定也只可能以这种形式去完成了。


“哥?好少见啊……”
在非节假日的日子里看到樱井翔回家,并且还坐在客厅的钢琴前,樱井修有些惊讶地打招呼。
“修?”以为家里没人的樱井显然也有点意外,“你怎么回来了,不应该在学校吗?”
“今天下午没课,我回来取点东西。倒是哥哥你,突然间的,不用上班吗?”
“啊,我也是有点事情。”
樱井没法把自己这是在干什么说清楚,只能含糊其辞。
“哦,那哥你忙你的,我拿了东西就回学校了。”这家最小的孩子自小性格独立,从来不多过问大哥的事情。
更尤其是——关于钢琴。
樱井家客厅里摆放的这架三角钢琴,已经很多年没有人碰过了。
它静静地在那里,只代表过去一段曾经的时光。
在它面前坐下的时候,连樱井自己都感觉,真是久违了。
掀开琴盖,指尖轻抚过黑白琴键。
其实他也不是不能弹了。就像在同学聚会上被要求弹一曲什么的时候,他也还是能弹。并且照样能弹出像样的曲子来。他之所以不再弹,是有别的原因。是他自己的原因。也许家里人最终是知道的,关于钢琴,他就算有心结,也是只有自己知道的那个心结。
总之,并非像电影小说里演绎的那样,钢琴因为一次意外的变故而成为了一个家庭的痛。并不是,钢琴于他和他的家庭来说,根本没有重到那个地步,这一点他知道,自己的家人也知道。
他想,也许不知道的只是某个人而已。
该说在答应相叶提出的那个要求时,樱井并没有想过这件事会最终成真,似乎也不尽然。那是一个说得出就做得到的人,樱井是再清楚不过的。
所以他既然答应了,就也一定要认真面对。
弹些什么呢。
在这种表面看起来是在兑现约定,实际上只是在断绝过往的一个仪式上,该为对方——或者说是为彼此——弹些什么,才好呢。
手指轻按在琴键上,樱井转过头,望着客厅窗外的光出神。
如果。
如果他当年没有那么多事。
如果不是那么想靠近那扇老旧的窗户。
如果。
今天的一切是不是都会有所不同。


那一晚,当整个音乐厅的灯光点亮,无论是站在演奏厅门外的相叶,还是站在幕布后面的樱井,都不能想象,这将是怎样一个夜晚。
按照约定的时间,来到约定的地点,完成一个并非为了兑现而只为结束的约定。
太戏剧化了。
相叶为站在演奏厅门外迟迟不敢推门进去的自己感到好笑。
你不是这么戏剧化的人啊。
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的。
低头看看穿在身上和该与这种场合相配的燕尾礼服大相径庭,还多少已经不太合身的衣服,相叶解开领口有点卡得慌的扣子,深呼吸几次之后,抬手推开了面前的门。
那个时刻他听到了自己的呼吸声。
站在舞台一侧幕布后面的樱井也同样。
甚至也许,那几次深呼吸的频率该是同步的。
这才让挽起袖子的樱井走上舞台时,推开门的相叶正从外面走进观众席的前排。
连脚步的节奏都踏在了同样的点上。
很显然。
因为是包场。
在没有任何观众的演奏厅里,要发现对方是一件再容易不过的事。
灯光下,彼此目光撞个正着。
台上的人不记得走到钢琴前,台下的人也忘记了该找位置坐下。
他们相对而立的样子,还和十数年前一样。
那绝不仅仅是因为,两个人的身上竟然都是那件学生时代的白衬衫。
相叶敞开了衬衫的领口,樱井挽起了衬衫的袖子。
他们没有一个穿了该与这种场合相配的正装礼服。更别提领带,手表,所有该用来修饰这样场合里光彩的东西。
但眼睛黑得发亮。
衬衫也白得发亮。
快要让周围的一切都黯然失色。
两个人都相当意外。
更因为紧张和过于复杂的情绪,让这种面对无声地持续了好几分钟。
相叶几次试图开口,喉咙里都不争气地紧绞在一起,没办法发出声音。
把手指捻了又捻的樱井最终也没能成为率先出声打破沉默的那个,他只有抿抿嘴,转过身,在舞台正中的钢琴前坐下。
掰直肩膀。
提口气。
翻开琴盖。
黑白琴键。
无论过去多久,倒退多久,它们的光彩都一样,这样简单分明,永不混浊。
像他的黑眼睛。
像他的白衬衫。


当樱井的手指在琴键上按下去。
当相叶终于无意识地在最正中的座位坐下。
空气里的每一个音符。
都像是漫天飞散的钻石尘。


“呐呐,小翔,以后我都来这边练习好不好。”
“为什么?”
“嗯……操场那边太挤了,大家都在那里抢地方,我上次来就发现了,这里的空地又大又没人。”
“哦……是吗,那,也好。”
“会不会打扰你?”
“啊,不,不会的。”
趴在音乐教室窗外的相叶和教室里练琴的樱井这样说。
双方都没有说实话。
是因为“这边没人”,还是因为“这边有你”。
是“那也好”,还是“那太好了”。
可惜少年们都太天真。
没人像成年人那样懂得揣摩对方心思,读透目光里的心。


挽起的白衬衫。
在琴键上起落的手腕,以及隐约可见的手臂筋脉。
最好的席位,唯一的观众。
这是叫不出名字的一曲。
却也是最熟悉的一曲。
就和当年,那一天,那个傍晚,从音乐教室里传出来的那不知名的一曲,一模一样。
很多年前的相叶只听到了前半曲。
因为这一曲只弹到一半,他投出去的球就随着风改了轨道拐了弯,直奔那扇老旧的窗户而去。
飞翔坠落的球体撞击在玻璃窗上的一瞬间。
清脆的碎裂声。
玻璃碎折射着光点,钻石尘般飞扬。
钢琴声戛然而止。
但即使是面对那样的场面,相叶都并没有特别担忧。因为他已经在窗外站过太多次,清楚知道教室里那架钢琴所在的位置。以他这个球砸过去的角度,根本不可能到得了那么里的位置。他想樱井大概是被吓了一跳。他至多只不过稍微忧心了一下毁坏了学校公物会不会连累樱井一起受处分,因为樱井明明提醒过他的。
直到他跑到被砸穿的窗户前。


琴键上的指尖一个用力。
到底已经是多年未经练习。
弹错走音磕拌都没什么奇怪。
那被用力一敲的琴键发出的突兀声音,让相叶在座位上一个激灵。
像当年戛然而止的琴声。
预示着他接下来将要看到的是怎样的场景。


被碎玻璃和断裂的木框边缘扎破的手。
被染红的白衬衫。
以及那个正滚落在钢琴底下的棒球。


“樱井君,为什么突然提出要把钢琴挪到窗户旁边?”
当老师这样问樱井的时候,他是这样回答的:
“我听外面的专业老师说,练琴时听室内的笼音和回声是很重要的,最好能把钢琴放置在一个合适的位置,让自己能更好地感觉自己弹的声音,以调整手感。”
回答得专业又学术。
老师当然没有理由反对。反正这间老教学楼的音乐教室在放学以后多数也只有樱井翔一个人在用,更何况,老师什么时候会对好学生说不。
其实。
为什么要移动钢琴摆放的位置。
那个“最合适”的位置又为什么要是在窗边。
真正的原因。
只有樱井自己知道。


但相叶不知道。
相叶至今也不知道,为什么本来在教室最里侧的钢琴,会到了窗户底下。
不偏不倚。
似乎就专等着他的那只球砸进去。


是因为什么。
结果是这样。
这样的结果。
到底为什么。
如果。
如果。
真是抱歉。
今天的一切,就是今天的一切。
从来就没有什么如果。


音符里的钻石尘在演奏厅里四散飞舞,尘埃落定。
衬衫雪白,被汗浸湿。
瞳孔漆黑,氤氲水气。
琴键黑白分明。
樱井抬起手腕。
在钢琴前静坐良久。
感觉着自己的心跳。
也听着耳畔台下的呼吸。
他扶着琴盖,知道过去的一切终于到了了结的时候。
这是他们说好的。
这也是他们终于兑现了的。
是童言无忌也好,是一言既定也罢。
世事总没有那么尽如人意。
现在这般,也许已经是最好的谢幕。
既然放下是他说的。
就不该在这一刻才忽然不舍。


无论这片刻里,台下的相叶有多么希望,钢琴前的樱井永远不要站起来。
樱井终究还是起身。
转身。
面向台下的相叶。
有些分子隔离了视线,让这一次的四目相对变得模糊不清。
樱井扬了扬下巴,以免低头时被看到有什么掉落在舞台上。
舞台,灯光,观众席。
樱井的喉咙里有些微的咸。
相叶君?
感谢你的善良,感谢你的任性,感谢你因为善良才生出的任性。感谢你造一个早已经不存在的梦境,在这里让我亲眼见证。其实你不知道,我的梦想,早就已经实现。
樱井再一次看回相叶的时候,相叶看到了一个他本不该明白的东西——休止符。
相叶想要从座位上起身,但像被缚住了手脚,动弹不得。
他看着舞台正中的樱井,对自己俯下身,深鞠一躬。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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