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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olovemasak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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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七四(番外)

番外三刻
梦一:雪兔
簌簌簌。
簌簌簌。
茫茫白雪,银缎素裹。草木世界,琉璃掩映。
绵厚的积雪里,有什么东西在移动,发出簌簌的动静。
翔骑在马背上,手里的弓弦,拉到正满。
他已经瞄准了猎物。
“翔!”
身后有人策马而过,唤他的名字。
拉满的弓,放松了半寸。
对面雪地里的小东西听到马蹄声与人声,机敏地掉头跑走了。
“偏偏在这个时候叫我,没听说过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吗?到手的猎物跑掉了。”翔执弓的手放了下来。
“啊,对不起,我没有注意到……”
一袭青衫,映在银光闪闪的一片雪白之中。
飞雪片片,雅纪笑如灿阳。
“罢了。”翔笑着摆摆手,“今日出来狩猎,本来也是看你在军营里实在闷得慌,出来散散心而已,未必非要打到什么猎物回去不可。”
“嗯!”雅纪靠近翔,让两匹马并驾行着。
两人静静行着,飞雪静舞。
咯吱咯吱。咯吱咯吱。
马蹄在积雪里踩出好听的声音,行过,像在雪地上留下两行行书般的字迹。
“天寒地冻,万物凋残,你是不是被闷得难受?”翔问。
“还好。”雅纪轻轻摇头,“和你在一起,什么季节其实都不会觉得闷的。”
“……”羽毛一样的雪片飞进翔的衣领里,凉凉地融掉了。
一时无话。
只静静地继续在雪中行着。
簌簌簌。
不远处的雪地里,又隐约有动静。
翔敏锐地循声望去。
这一次他有些看清楚了,是一团毛茸茸的小东西,身形如兔。
雅纪在旁边有些不安起来。
翔察觉到了。
他扭头笑道:“放心,我不会再抽箭。”
总是被看穿心思,雅纪浅笑。
“刚才就是它吧?叫我,那是你故意为护着它吧?”
“对不起……”
“别傻了。只是……”翔道:“我刚才看着它,忽然想起了小时候……”
“我们一起葬的那只……”雅纪接着他的话说。
“没错。”
两人相视。
“其实,刚才那只是雪兔。”雅纪望着雪兔出没的方向,“雪兔出现,必然成双。我只是想,若被我们猎走一只,只余另外一只独活世间,岂不凄凉。”
“……”翔望着空中飞雪,眼神迷离,“我是不是变了很多?那个时候,还曾经为那只兔子哭过几天几夜……”
“……”雅纪没有出声。
羽毛白雪在天空里织出一张网。
翔手里勒住缰绳,望着天空出神。
清脆的笛声忽然伴雪飞舞。
翔转头。
见一袭青衫的人横执笛子,立马于无边白雪之中。
白色羽毛飘落在他正按放笛孔的指尖。
静听雪舞,不如看你将雪,将自己,将宫羽,勾绘成画。
翔的眼睛热了。
“我们回去吧。看样子雪还会再下得更大,我们热一壶好酒,坐帐观雪。”
“好。”
 
 
簌簌簌。
簌簌簌。
雪地里两排马蹄印记的后面,绵厚的积雪里,雪兔露出脑袋,翕动着一对耳朵。
——楠木树妖,谢谢你刚刚救了我。
——不必谢我。我身边的这个人,本来也不会射出那支箭。他这一生,都不会杀兔子的。
 
 
梦二:古董店
紫檀木桌案。
黄花梨圈椅。
柚木百宝格。
水曲柳柜子。
松木的地板,踩过时会发出吱咯咯的木头声音。
原木古朴的招牌上,一字苍劲的阴刻行书:“雅”。
店内木香扑鼻。
“这荒山野岭的,你别乱进这种看起来有点诡异的店行吗?”店门口,女声略带不满地抗议着,“我不进去啊。”
“这店看起来很有风情啊,说不定会有什么有意思的东西呢,而且多巧合,你看这店名……”嘶嘶哑哑的声音笑着说,“我进去看看……”
“我也要去!”稚嫩的声音叫着附和。
“那跟爸爸一起进去。”
男人说着,迈进了这家座落于山中的小店铺。
从门面上看,几乎很难判断这是一家经营什么的店。
孩子几步窜进了店里。
男人跟在后面。
百宝格和柜子里的各类摆件,雕刻,瓶罐,笔砚,都昭示着这爱店铺的性质——古董店。
孩子好奇地东看西看。
“不要乱碰店里的东西哦!”男人嘱咐着。
孩子已经伸出去的小手又缩了回来。
“没关系。”从店铺里间走出一位老者,笑着说:“我这里并没有什么价值连城的东西,请随意。”
“不好意思。”男人向老者点头致意。
老者还以微笑。
“这是什么?好漂亮!”孩子说话时,正站在一张案几上的一个棋盘边上,盯着棋盘上的两颗棋子。
男人走了过去。
是一方木制的围棋棋盘,小巧精致。但是整张棋盘上只有两颗棋子。看起来异于普通的围棋棋子,闪着润泽饱满的光。
男人还在看着那棋子出神,身边的孩子已经伸手从棋盘上将棋子抓在手里。
“我不是说了不许乱碰吗?”男人斥责道。
“没关系没关系,真的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老者立刻说,“只是很普通的两颗围棋而已。”
“爸爸!这棋子是热的!”孩子把棋子握在手里,兴奋地向男人叫道。
“又乱说了……”男人说着,从孩子手里拿过一颗棋子。
他顿住了。
棋子竟然真的略带温度。
这绝不是什么普通的东西。
他虽然是外行,大概也能估到,这应该是古玉。
男人有点出神,似乎想起了什么。
他转身对老者说:“您这里——有没有动物类的雕刻品?”
“您是指?”
“我是说,比如……兔子的木雕?”
“……”
“不好意思,我是外行人,只不过……我曾经很偶然地得到过一只兔子的木雕。放在家里,我看着总感觉,它好像很孤单,总想着给它找一个伴……”
“……”
“啊,对不起,我真是说了很奇怪的话。”男人挠挠头。
“不,完全不会。”老人笑着摆手,“只不过我这里荒山野岭,没有这种稀罕物件罢了。”
“我说——”门外的女声向店里传来:“你们父子俩还有完没完了?差不多了哦!”
男人看了一眼店门外,然后推了孩子一把说:“走了,妈妈在叫了。”
“不好意思,打扰您了。”他转身向老者点头致意。
“哪里的话。”老者送客。
行至店门口时,男人似乎想起了什么,扶着门框转过头。
“那个,请您不要觉得奇怪,我们以前在哪里见过面吗?”
“……没有。”
相视。
停顿。
“是么……那不好意思了。打扰了,再见。”
“您慢走。”
 
 
梦三:檐廊
叮铃——
叮铃——
屋檐下,风铃间或响起一两声。
烈日透过院落的树叶,波光一般洒下。
檐廊下,和室两侧的纸门都被拉开,穿过清透的风。
虽值盛夏,燥热却在这里被降服。
檐廊下,两个身穿浴衣的男人。
一个坐着扇着团扇。
一个脱掉木屐,光着脚坐在廊边晃荡着。
“呐……”
“什么。”
“你知道做梦是怎么回事吗?”
“什么叫做梦是怎么回事……说话别总这么没头没尾的。”
“就比如说,现在,是不是就是在做梦?”
“哈?”
“有没有时候会偶尔觉得,像现在这样普通地在一起纳凉,其实是很难得的一件事?难得的,很像在做梦?”
“是不是盂兰盆节一到,你的灵异体质又开始爆发了……又开始说些奇怪的话了。你不会最近又做那些奇怪的梦了吧?什么自己是妖怪我有血海深仇一类的?”
“怎么,你到底对我那些梦有什么不满?”
“我没有不满……我只是觉得你的梦很狗血……”
“樱井翔!”
“好好好,我不该打岔,你接着刚才的说。”
“你真烦人……我只不过是想说,我真的觉得,能像现在这样,在檐廊下纳纳凉,说说话,就你,和我,其实真像在做梦一样。”
“好吧……其实你又怎么知道你现在就不是在做梦了?还像什么像……要不要我给你找一个陀螺来转一转?试试你是不是正在梦里?”
“你少吐槽我,你这么吐槽我,就说明,你从来没有觉得能和我在一起这件事很难得,你觉得这就是理所当然的。就该把你扔到我的梦里去试一试,没有我的日子是什么样。”
“……”
“怎么,说话啊。”
“你知道吗,我现在开始觉得这是在做梦了。”
“诶?”
“你几时开始这么会撒娇的。这肯定是做梦。”
“撒娇?你说我撒娇?好,今天这个娇我就撒到底了,我要吃点心,樱井翔你去泡茶!”
“好好好,我泡茶,反正这也是在做梦。”
“晚上我还要喝啤酒!”
“好好好,喝啤酒,这有什么难的。”
“你还要放烟火给我看!”
“相叶雅纪……你少给我得寸进尺……”
“做个梦你还不顺着我!”
“不是做梦时我也没不顺着你吧!”
“你还说!你再说这就变恶梦了!”
“……”
“你知道怎么样这梦就会变恶梦吗?……”
“……你想干嘛……不要过来!”
“少在那里给我装少女!你不是梦到自己是妖怪吗?变身啊!”
“妖怪也是可以随便调戏的吗?走远一点!”
……
 
 
我笑了。
我一笑,梦就快醒了。
我猜,这空间里的一切,都是虚拟出来的。
都是梦境。
但是谁说,梦境就是不存在的?
那只是另一处不知所在的空间吧。
你和我,我从来不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
这檐廊下的宁静一刻,可能就是我梦里出现过无数次的场景。
檐廊。
从这一头,一直望到那一头。
除了挂着风铃,摆着茶盘,一笼蚊香。
就只有你,和我。
风铃叮铃铃地响。
究竟哪一端是梦境,哪一端是现实。
我不是分辨不清,只是不想分辨。
从这一端,一直到那一端。
更深露重。
梦入三重。
害怕梦醒吗。
应该不会。
因为知道,梦醒时分,我们即使换了装扮,改了容颜,错了时间地点,总还是会愿意,和对方在不知所踪的世界,走不回头的路。
 
 
雪兔不曾落单。小店门扉半掩。檐廊你我同在。
 
 
三刻 掩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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