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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olovemasak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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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ucky Man(十五)

O

收起手上的透明雨伞坐进出租车后排的时候,樱井蓝黑色商务西装的肩头已经被雨水打湿。浮在面料上的水滴二三顺着袖子滑落,二三缓慢地渗进纵横的纤维里。
“这可真是好大的雨啊,部长。”
坐进副驾驶位置的下属拨弄着打湿的头发对樱井说道。
“可不是么。”樱井看看手表,蹭掉表蒙上的雨滴。
“偏偏是今天,也不知道还飞不飞得了啊。”
樱井望着车窗外的大雨,浅淡说道:“没办法啊,天气不如预期,也总要飞。”
——“近来各地台风多,航班延误是很多。”
——“希望您的航班早点起飞。”
雨滴在车窗玻璃上接连成线,沿路滑落。
总是这样,雨滴总是会在玻璃上最快找到最直接的那条路,相遇,相连,汇成一线。
而人呢。
可就总是没这么简单了。
明明想要,却不得不放手。不想分离,却最终背向而行。这种说来看来都不免愚蠢的情况,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时,大概怎么想都觉得明明并不复杂到底问题出在哪里。
就像天气不似预期,但要出发,总要飞。岁月里多少放不下的人和事,最终也许还是没能放下,但也就只能如此了。
樱井笑笑。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好像已经有过相同的心境。
不过,终归是不记得了。


到达机场下车的时候,樱井从来不会等下属过来替他开车门。多年前他还是普通职员的时候什么样,多年后升职到部长的位置也仍然一样。
他的一切依旧简单,只是飞行了更长的里程,走过了更多的地方。他在职场上变得更加沉稳成熟,待人接物应对突发都显得游刃有余。时间在他身上自然地行走,该与年龄共增的东西,一样也不缺。
但只是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其实是一直原地没有动过的。
通过安检之后,下属问道:“部长想要喝点什么吗?”
“不用了。”樱井说。
“刚才我在柜台那边问了,航班信息到现在还没能确定呢,可能要等满久的,还是喝点东西吧。”虽然樱井已经说了不要,但是由于一向没有过多上司的距离感,下属还是很自然地接着对他说。
下属说得没错。这种暂时不会有着落的候机时间,不用来喝东西那还能用来干什么更合适。
虽然他已经彻底戒掉咖啡好几年。
但是心里清楚,没有任何理由不让下属去喝一杯,那也未免太莫名其妙没有道理也太不尽人情。
“好吧。”
樱井笑着点头应允,拖着箱子缓慢走在机场大厅里,放眼过去,对于这个场所里的一切,似乎都已经可以了如指掌地把握。甚至可以做到让自己的心跳节奏和箱子轱辘转动的声音保持在同一个频率上。
这里的每一块砖每一寸路,都有他的脚印。
只除了——那某一条循着咖啡香气而曾在偶然之间邂逅的路线,他就像是GPS精准提示绕开堵车线路般地完美绕行那段曾经那样熟悉的道路。
其实时间已经过去那么久,即使是当初最终的局面有多不圆满多不愉快,也早已经该能够释然才对。但是樱井不能。就像是他再也不能喝咖啡一般的,没有什么能拿得出来像样的理由,就只是,不能而已。
他承认这就是心里还有什么的象征。
但是又需要非向谁证明心里没什么了不可呢。
他心里还有着什么。
那让他的夜航恐惧几年来与日俱增毫无减缓,也让他睡眠质量极其不佳从来很难一觉睡到大天亮,还让他每一次要飞之前——都会祈祷这天空里茫茫航线纵横交错,自己不会登上某个人所在的航班。
而事实上,千百条航线绕成无数个线圈,他也确实没有再碰到过那个人所在的航班。
自然,偌大的空港,也绝不只有一个小小的咖啡岛。
樱井当然清楚知道这一点。
也因此,当他跟着下属一起走到那家普通的连锁咖啡品牌的柜台前时,对里面即将出现在他面前的那位刺客完全是没有丝毫防备的。
“欢迎光临,请问需要点什么?”
下属知道自己的上司不喝咖啡,但这种只知道对方忌口什么的情况往往比清楚对方的喜好难对付,因此喜欢什么点什么就好,可不喜欢什么,却是排除了其一之外的所有。这个选择项随机变化太多,还是只能问当时当下的本人。
所以他转过脸问樱井:“部长要点什么?”
“嗯,苏打水好了。”
樱井这样应的时候,柜台里站的人向一旁侧了侧身,朝他这边望过来。
对于视线,樱井还是敏感的。
意识到对方在看他,他也抬眼。
先扑进眼里的,倒不是对方的眼睛,而是那一头别致依然的编发。
像曾经不知多少次的,在与此时此刻相似的场景里,同样的站位,彼此之间或有或无的打量。
樱井顿了顿,没有做出什么反应。
但从对方的目光里他看得出,她也是一眼就认出了自己的。并且他还看出,她已经有想要开口招呼自己说些什么的意图。
“还是不用了,你点自己的就好。”樱井干脆利落地对下属说完就立刻转身,“我去那边登机口等你。”
他没有准备被她认出来。
再寒暄一段好久不见她和他如今已经如何如何那么祝你好祝你们也好云云云云的对话。
虽然从理论上来说樱井认为她并不应该认识自己。但是以刚刚那个目光,摆明了不仅认识他,而且是一种清楚他和那个人所有一切关系前因后果的认识。
不,他没准备接受这种认识。
也无论她实际上是想跟他说些什么。
无论。
说到底他其实也并不认识她。
千绕万绕,却会在这种毫无防备的时间地点遇到这样的突然袭击。
可是从概率论上来说,在同一个机场这样遇到故人的机率其实到现在也差不多该出现了?
怎样都好。
头也不回地走向登机口时,樱井听见,拉杆箱轱辘滚动的声音和自己的心跳频率,已经严重的错了拍。


那不是一个好兆头。
樱井该是知道的。
与并不想见的故人不期而遇,像一根企图引燃被尘封的危险记忆的捻,呲呲啦啦地爆起了小火星。
接下来就不知道还有可能发生些什么了。
这果然不是一个适合飞的日子。
但是无论一切怎样不如预期,要出发,也总要飞。
樱井就是因为始终明白这一点,才耐住了这些年再也无人问津的起落来去。
水也好火也罢,都不可能阻挡他的脚步。


墨菲定律告诉我们,如果事情有变坏的可能,那么不管那个可能性有多小,它也总会发生。
所以当樱井在商务舱的座位里坐下的时候,就已经有了某种程度上的心理准备。
他担心他担心的事情会发生,而那就注定是会发生的。
“这位先生请问您——”
当那种熟悉的味道逐渐接近,当那个声音在他身边响起而又没能将后半句完整地说下去时,樱井知道,一切的不如预期,终于都在此刻应验。
他一时没能抬起头,也不知道自己能否做得出一个得体大方的反应,于是想着那么索性就让那把声音的主人去想该怎么把这个场面应付过去吧。
“……”
那个声音意料之中地停顿了相当的时间。
樱井沉着气,短短几秒里如坐针毡,想要是他就这样放弃无言走开,也许对大家都更好过点。
但是不会的。
他其实也知道,那个人才不会呢。
那个人可是职业的。
“这位先生您好。”
果然,声音轻哑,但节奏流畅地继续了下去:“请问您现在需要喝点什么吗?”
“啊,不用了。”樱井还是没有抬头,简单地应道。
“好的,那如果有什么事您可以随时按服务铃,我是本次航班的乘务长相叶。”
最后几个音节出口。
樱井终于仰起了脸。
从制服衬衫的褶皱线条,渡过透明钮扣黑色领带。
瘦削下巴清爽脸颊。
即使望过去仍然不敢直视的全黑瞳孔。
无数个起落之间不见彼此的日子,在四目之间的距离里被压缩成了难以形容的空气。
“好的……”
樱井的声音很轻,以此来混淆这声音是否发出得十分艰难。
“谢谢。”他看着相叶说。


如果说他对相叶就是有着无药可救的光环效应,那么此一刻樱井只希望,他在相叶身上看到的那一层隐如火烧云般的丝线光亮,就是他病入膏肓的真实症状,而并不是自己藏于Snow dome玻璃里那些无声飘落的梦境。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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