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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olovemasak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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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灰堆(七)


——“对不起……”
——“我……”
“停!”
相叶雅纪在舞台下从座位上站起来,向台上的演员喊停。
“这一段因为哀伤绝望的哽咽失声,不是这样表现的。”他卷着舞台剧的剧本对台上正在排练的演员说:“不要单纯依靠脸上的表情来表现人物的悲伤哽咽,试着体会一下人窒息时没有空气的感觉,那样的失声才更自然。”
“是。”演员们重新走位。
“开始。”
——“算了吧。”
——“……”
——“对不起……”
——“我……”
“停停!”相叶雅纪再次叫停。
“人在真正绝望的时候不是那样的。”他探身说:“你们都没有试过声带发紧时是什么感觉吗?”
“指导……”台上年轻的演员对他说:“你说的这些太难揣摩啦。”
“难揣摩?难道你们就都没试过……”相叶雅纪说到一半,就意识到,台上那样年轻的演员,人生里才刚刚经历过些什么,要求他们拿什么去揣摩?
他笑笑,对自己摇摇头。
“没关系没关系,再重来一遍,试着尽量体会没有空气,被憋到喘不上气来的感觉,再用那种感觉把台词讲出来,来,我们试一遍。”
“是。”演员们退回原位,重新再走。
相叶雅纪站在舞台边。
可以再重走。
这些情景再重走多少遍都可以。
不像他当年,再也不可能有重走一遍的机会。
看着舞台上的年轻人,他也曾经如此年轻过啊不是吗。
年轻到以为自己永远也不会老去,年轻到不可一世风生水起。
耳边有风声,还有旗帜飘扬在风里的呼呼声。
那个曾经怯生生的,却又满怀慷慨的自己。
 
 
“哟,这边这边。”
樱井翔走进店里时,二宫和也立刻抬手向他招呼。
“哟。”樱井翔走过去坐下。
端详一下对面的二宫和也。
“我说。”樱井翔扯扯嘴角,“你还真是几乎不变啊,离上次见面也有个大半年了吧?你怎么和走时都没点差别的。”
“什么差别啊?你当是电影里镜头飞转时光飞逝啊皱纹就爬上我的眼角什么的?”二宫和也翻翻眼睛,“不过半年没见,我能有什么大变化,你别那么戏剧化行吗。”
“听听,这也是一个国际徘优说的话。”默契的,没有隔阂的,不管隔了多久,随时见面随时就能像家人般放松,他们之间的这些感觉,让樱井翔觉得自在舒适。
“正因为是个演戏的,才更知道演戏的是疯子看戏的是傻子这道理呢。”二宫和也歪歪头,用一辈子改变不了的猫嘴微笑着说出犀利到死的话。再说十七岁也许难免夸张,但是装个三十岁仍然轻松有余。
樱井翔笑。
皱纹,可是当真爬上了他的眼角。
“一切都好?”二宫和也问。
“都好。”樱井翔答。
“女儿最近怎么样了?”
“呵呵,最近在生我的气。”
“怎么,又怎么得罪大小姐了?”
“嗯……说来话长。”
“呵,孩子啊,甜蜜的负担。”二宫和也托着腮,用刀切分着自己盘子里的汉堡肉。
“孩子总会长大的。”樱井翔用叉子卷自己的意面。
两个人似乎都没有什么食欲。或者说是没有真正想要吃饭的意思。又或者大概是到底人到中年,再不能和那些年轻的吃货岁月相提并论。
樱井翔真心想做一辈子的吃货来着啊。
和同为吃货,看着对方吃饭就觉得心情好有胃口的人一起。
从没想过,也真会有面对着食物却并没有心思想要吃饭的这一天。
他心里有话,却并不想问出口。
只不过任那些话堵在那里,让一切变得难以下咽。
“我这次回来,Leader松润都见过了,你是最后一个。我感觉,你是脸色最难看的一个。”二宫和也打破这没有食欲的沉默。
“啊,是吗?”樱井翔应:“大概最近睡得不好吧。”
“你可真是稀奇了,明明年轻时是最能吃能睡的一个。”二宫和也的吐槽,浅多了。说到底,吐槽本来并不是他的工作。
“拜托你别这么形容我啊……再说,那不是年轻吗。”
“啊,年轻。”
年轻时,都曾经以为自己是最帅的。
年轻时,都曾经认为自己舞跳得最好。
年轻时,都曾经觉得自己做什么都是对的。
因为遇到了对方,因为有了彼此,让年轻的眼里逐渐看清楚这个世界,是五人五色,十人十面,一样米养百样人。
年轻时容不得异己,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年纪略大便开始明白互补的重要。
有人懂自己。
有人看得明白自己。
而即使看到了那个最真实的自己,仍然愿意接受,愿意包容,愿意欣赏,那样的人,才是比所谓完全相同的人更重要百倍的人吧?
那样难能可贵的人,一生中未必能有机会遇到一次吧?
自己,好像却是拥有过这样的机会的,不是吗。
樱井翔的叉子将盘子里的意面卷了又卷,卷了又卷,面条被旋转得像毛线团一样,厚厚的,纠缠在一起。
“洛杉矶的天气怎么样?”
“我在洛杉矶见到相叶了。”
樱井翔和二宫和也的这两句话,几乎在同一时间里说出来。
撞在一起,双方都差点没听清对方在说什么。
但是,又似乎很知道对方其实说了什么。
原本心照不宣。
“哦。”樱井翔的嗓子发干,大概最近烟抽得有点多,“怎么样他?”
“洛杉矶的天气永远都那个样子,温温吞吞。但是相叶他可不是年轻时那个样子了呢。”二宫和也说得平常,猫嘴的嘴角扬一扬,“从舞台表演进修毕业,已经是正正经经的舞台剧编排及指导了呢。”
“哦?”樱井翔看着逐渐被卷断碎成短节的意面,食欲已经彻底跑远。
“即使是在洛杉矶这样一个遍地表演处处舞台的地方,他编排指导的各种剧目也都能堂堂正正地做到叫好叫座了。要知道,能获得这样的认同,实在并不简单啊。”二宫和也微笑着说:“这家伙,一直以来都用他自己的方式,尽最大努力地实现着自己啊。”
“……”樱井翔没再接话。
二宫和也似乎也没准备让他接话,接着说下去:“家人也都很好,孩子们都可爱得不行。”
“……”
樱井翔只能让对话留白。他实在不知道自己能说些什么,应该说些什么。
“总之,他真的过得挺好的。亏我在他要走时,也着着实实替他捏过一把汗,看来完全是自以为是的杞人忧天了。他那个人,实在比我们想象得坚强多了。”二宫和也说着,终于抬起一直低头看着盘子里汉堡肉的眼睛,看着樱井翔。
微微皱眉。纵纵鼻子。抽动嘴角。
想要掩饰情绪时会出现的那套表情,无法控制地出现在樱井翔脸上。
二宫和也放下手里的叉子,掏出一盒烟,磕出一根,递向樱井翔。
“抽根烟吧。我特意选在吸烟区坐下的。”
 
 
一直在最近处看着ARASHI的二宫和也君。
拜托你的目光不要这样犀利。
拜托你别把我看得这么透。
这可让我情何以堪呢。
 
 
情何以堪。
在巡演的万人舞台上,被人硬生生把手甩开。
即使可能并没有多少观众能看到这转瞬即逝的一幕。
但还是情何以堪啊。内心深处的情何以堪啊。
那是在樱井翔弹完整首Still以后,相叶雅纪只唱了半首Still嗓子就失声了以后,那场演唱会后来的后半场。
情绪微妙地很高很激动。有一半是伤感,有一半是感慨,复杂的情绪将这些交织起来。
樱井翔上前握住了相叶雅纪的手。
像很多年以前一样。
他并不知道为什么要去握他的手,这也和很多年前一样。只是这时,他的无名指上已经多了婚戒。
相叶雅纪略显意外地转头看他。
目光。气息。温度。
脸上的舞台妆在汗水中稍许脱落。
总是这样,万人尖叫,却又万籁俱寂。
相叶雅纪甩手。
只是很短暂的一瞬间里的事情。
因为相叶雅纪甩得用力,因为樱井翔完全没防备相叶雅纪会如此。
樱井翔的手,干脆利落地被甩开。
手心空握,一束灯光。
 
 
樱井翔倒在自己的床上,手背盖住眼睛。
从和二宫和也吃完饭分开,回到家的几个小时里,他保持这个姿势,没有动过。
手心里,空握着黑暗。
万籁俱寂。
嗡嗡嗡。
手机在身上振动。
不想接,完全不想接。动也不想动半分。
不是电话是短信。
又不知过了多久,樱井翔的鼻腔口腔里都干到快要喷出火来,才勉强坐起身来。
踢踢沓沓地走到厨房给自己倒水。
顺手掏出手机。
来自二宫和也的短信。
“这是相叶在洛杉矶的工作地点和家里住址,我想说不定你用得到。”
依旧轻描淡写。
说不定。
 
 
——“别这样!说不定——”
——“放开!”
“停停。你,甩开他手时动作幅度不要那么大,太夸张了,真正想要甩掉别人握住你的手时,干脆一点就可以了。”
“这样?”
“不是那样,肩膀用不着那么晃。要用心境去表现人物,不是用肢体动作。这个时候人物心里的状态应该是怎样的?”
“指导,是怎样啊……”
是——怎样啊?
是不能重来。
是只能如此。
是到此为止。
是你别再如此。
是我们放过彼此。
“指导还是你来示范一下好了。”
“……等我上去。”
地球的另一面,正相反的时差里,相叶雅纪爬上舞台,为他指导的戏剧演员示范人物状态。
戏剧与人生其实往往如此。相叶雅纪示范的只不过是个故事里的人物,但他所做的,却是在重现他曾历经的种种,演绎那其实并不属于他人的故事,似记非记,却又似忘非忘地看到,那些如烟往事。
正所谓,演戏的是疯子,看戏的是傻子。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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