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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olovemasak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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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乐坂的尾巴,薛定谔的猫(小剧场18R公演)

本场公演拒绝18岁以下儿童入场。
看见门口大写的H场就知道了吧。




H

赤日青云。
油漆桶翻倒,漆光亮白的液体泼洒在黑色皮鞋鞋面上。
是意外。
证据是空气中的一阵慌乱。
也是意料之中。
证据是并无慌乱的眼波。
一个连声对不起。
一个忙不迭没事没事。
一个头裹白毛巾。
一个鬓发整齐干净。
一个白色工装T恤撩到肋间。
一个藏青马甲每一粒扣子都严丝合缝。
一个露出来的手臂上都挂着汗。
一个衬衫袖口捥得严严实实毫无破绽。
彼此打量对方的目光里却并没有毫不相识的陌生。
硬要说的话,倒反而是还有几分的久违。
炽日当空,头上裹着白毛巾肩头浮着汗的男人率先开了口。
真不好意思,要不要紧,有没有弄脏您的乐器和指挥棒?
这话透着故意,藏下分明知晓对方身份的弦外之音。
京明馆高中为打造特色社团活动特意请来的演奏部指导,看了看泼洒一空的油漆桶,反问一句:不好意思的是我,碰翻您的油漆,会不会影响工作进度?
确实是秋天了,却还是不饶人的温度。
天色分明已经转暗,既是暗示着一场大雨的即将到来,更是时间已近傍晚的提示。
全都是明知故问。
放学已久。
摆明了都已经是完成工作的下班时间。
憋闷着雨云的低气压里,白毛巾似乎也几乎要被汗浸透了。
更不知那严丝合缝的毛衫马甲里,究竟藏下了几层透汗。
一个抿嘴掩饰的吞咽。
一个心形滑动的喉结。
没事,我已经准备收工了。油漆滚扔进桶里,说道:倒是今天这天气,怎么闷成这样。又看一眼那半点破绽也不露的衬衫袖口,道:您不热吗。
热。热也不能光天化日地把衣服撩成你那样?这是手执指挥棒的男人不能说出口只可走下心的话。
我看这天,是马上就要下雨了。
应该是这话尾音还未落时,第一滴雨就落在了两人之间的那些白色油漆里。
转瞬就是倾盆之势。
喧嚣得只能听得到自己的呼吸声。


雨太大了……
嗯?您说什么?
我说,雨太大了,您要不要先跟我去避个雨!
啊?什么?——
我家就在附近!您要不要跟我——


跟你——
避雨而来的门还没在身后关严。
被雨水浸透的白毛巾就已经在十指之间被拨开,露出每一束不听话的黑色发梢。
纠缠踉跄的步伐还没有迈到床边。
几乎要被隔着衬衫都透出来的汗水洇湿的蓝马甲就已经被摩挲过来的十指扯开,露出每一道曾经滑落汗滴的胸肌分隔。
跟你——
避雨?
不。
你,还有我,我们一早就都知道,我们之间等的并不是这场雨。就算今天没有这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我,恐怕也会,跟你——
滚在一张床上。
唇舌之间的湿润不说谎,切齿般的急不可待不说谎,稍一碰触就几乎要汗毛倒竖的舒适愉悦不说谎,以异乎寻常的速度硬了的——不说谎。
在说谎的一直只有我和你。
从第一次走进这间学校就注意到总是头裹一条白毛巾的你,以及每一个活动间歇在窗口休息都会发现你正在教学楼下向上张望的我。
我清楚知道你的所有注意。
你根本也对我每一次活动结束刻意绕路的经过心知肚明。
一个何必总是露着肱二头肌的显摆,一个何必非要死守一副禁欲模样。
不知多少次的目光交汇里,交换的都是彼此貌似不以为意的挑衅。
然而挑衅从不会凭空而来。
我跟你——
早就知道。
我跟你——
早想这样。
我跟你——
二话不说干一回。


原来你的头发是如此。
原来你的骨骼是那般。
粘腻里夹带着色情的迫切。
顺着颈项舔吻的,是咸涩底下跳动的脉博。咸涩顺着舌尖进了喉咙,就成了催情剂。催情剂反应再经由喉咙里吐出来的,就成了呻吟。
总归是连串不断,在急促呼吸里起伏不停。
肱二头肌是不是摆设呢,反正是紧绷到筋脉毕露。胸肌是不是只为了好看呢,总之舔咬过的乳首是过电般酥麻。总是若隐若现的肋骨原来是这样的,那附近的马甲线即使只是耍帅那也足够受用了。
人鱼线是条界线。
跨过了就是质变。
什么,质变也不代表有任何意义?废话,干这回事要什么意义。那要的是什么?要的只有至死方休的意思。
——就知道平时的禁欲模样都是反方向。
——只不过是你太想要而又求而不得,才会任什么在你眼里都变成了禁你的欲。
算了吧。
到这条线了还何必说那么多话呢。
这时候,嘴是要用来干别的的。
那么漂亮的人鱼线,指引的会不是绝景绝境吗?
毫不怀疑。
吞含早就硬了的,柔软化开的是绵长尽兴的呻吟。吞吞吐吐,于此时此刻绝不含任何贬义词性;粘粘乎乎,在此情此景就几乎可以说是锦上添花了。
仅此而已,已是万般难耐。
但还不能……
不能……
——本来可以含到你射为止,但怎么能那么快放过你。
——你倒是想……你看看我同不同意那么快。
——这是指挥惯了的……控制欲?
——这是油漆要反复刷好几层的……耐性?
——要说观察那么长时间,对我来说,确实算有耐性了。如果不是你。
——那么长时间的暗中观察,都是一直在想这些东西吗。
——是的话又怎么样。
——是的话就别再耽搁了。一直以来都想了些什么,让我看看。
——至少……和我想的一样诚实。至少……身体够诚实。


还说。
到底干不干。


呃——进来。
唔嗯……用力。
继续——不要停。
啊啊……好棒……
是毫不留情面也毫不留余地的近身肉博。
顶入和绞紧,深度和宽度。
这是谁也不能让谁三招的过招,是寸步不让的较量。
进进出出,这是必经之路。来来往往,这是见招拆招。不怕你往更深处去,只怕你迷失了回去的路。
粘腻反而已经被汗和体液冲刷成了顺滑。顺滑得几乎快要没了内壁的阻力,只剩下摩擦生热产生的疯狂。像是刚刚摩擦出火种的人类,迫不及待要让这火燎原。
快感爆燃。
是不可思议。
证据是空气里的疯狂。
也是尽在掌握。
证据是手足相抵的缠绵。
是唾液体液的交换。
是冲散击溃理智的高潮。
爆燃开的快感一直顺着血管的引线炸到发根指尖脚趾的每一个末梢神经上。
是缺氧。
缺氧中的呜咽已发不出声音,只有拼尽仅余意识气力和对方吻在一处,试图抢走彼此最后一口氧气。
大雨倾盆,欲火燎原。


呜嗯……
呼……
不要射……里面……
说太迟了……


理智倾覆。
清浊乳白液体,泼洒满意识的表里两面。


真不好意思,没有听你的指挥。
真不好意思,你恐怕还要反复多刷几次。
……
……
对了。
还没请问。
先生。
姓甚名谁。


SHO。
MASAKI。





到底几层空间?
别问导演,盒子里那只猫说了算。

拍手[9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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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乐坂的尾巴,薛定谔的猫(小剧场2次公演)

F
那一天的各种异常大约还是从反常的天气开始的。
明明已经是入秋的时节,但仿佛那个刚刚过去号称史上最热的夏天仍然迟迟不舍得走,热得高元寺的风衣完全穿不住,还没走到京明馆高中已经脱下来搭在手上。
肩上背着出诊用的医疗箱,高元寺蹭蹭自己发根的汗,担心原本放在风衣口袋里的那枚徽章会被这一路晃出来弄丢,所以掏出来把它握在了手里。
——毕竟那是对个人很有纪念意义的东西。
高元寺提口气。
怀疑气压太低以至于自己被憋闷得有些不太正常。
走进京明馆高中时,他其实已经下意识地抬眼看了看,这些教学楼之间,哪一扇高处的窗户里,可能坐着今天有约的那个人。
闷热的空气里,不集中的精神,让高元寺差点撞到一个人的身上。
那个正站在学校大门墙边的人可能也正在朝上面张望着什么,也完全没注意到背着医疗箱的高元寺朝自己的方向走过来。
直到高元寺肩上的医疗箱轻轻顶在他的背后,两个人才忽然都回过神来。
“哎哟——”高元寺转过头来,看到站在校墙边头上包着块白包巾的人,赶紧退后半步,“不好意思啊。”
那位头裹白毛巾身穿白工服的也迅速闪身往后退,举起手上的油漆滚子朝高元寺点头示意,“没事没事,您别蹭着油漆了。”
“……”高元寺端详了一下对方的脸,怀疑被低气压压缩的空气扭曲了视力,让他看着这张脸产生了相当的恍惚。
“怎么。”白毛巾朝他摆了摆手,“您没事吧?”
“啊,没,没事。”高元寺攥了攥手心里的徽章,笑笑,“可能是天太热了。”
“确实,这天气热得都不正常。您赶紧找个背荫的地方休息下吧。”
“谢谢,您也是。”
在不知从哪个窗口里飘出来的乐曲演奏声中,高元寺和这位学校工人道别,往约好的兔子小屋方向走去。
远远的,高元寺已经在热得扭曲变形的空气里望见了一道身影。
在没有任何遮拦蔽荫处的日头底下。
西装革履,站得笔直。
高元寺赶紧几步走上前去。
“鸣海……校长。”他叫得稍微有那么一点点的犹疑,是因为想起刚刚自己竟然差点认错了人的荒唐。
鸣海转过身。
“高元寺医生。”他礼貌应道:“您来了。”
“真不好意思,我是不是迟到了。”高元寺走到他跟前。
“没有,我习惯早到一点而已。”鸣海一本正经地说。
“这么热的天,您别站在这日头底下等啊。”高元寺苦笑着说。心里没说出来的还有这么大热的天穿得这么一丝不苟等下真的热中暑了可怎么得了。
鸣海摇摇头,“约了时间地点怎么能自己随便改换呢,岂不是要更不像个校长了。”
“看您说的……”高元寺有点不好意思地抿抿嘴。
“辛苦高元寺医生了,上次您来过之后,状况不太好的小动物果然都有好转了。”鸣海继续官方地说着。
“……”高元寺心里忽然有点别扭。说不上是哪里生出来的,一种不那么令他愉快的情绪。
——这枚徽章钉在日历上那么久,果然是有些多余。
高元寺朝鸣海张开手。
“校长先生看一下,这是您要找的东西吗?”他说。
掌心里的徽章反射一点日光。
“……”鸣海察觉到他忽然转换的气场,但还是马上说:“是,真是太感谢您了。”
“没什么。”高元寺简单地说。
鸣海从高元寺掌心取走徽章。
“物归原主就好。”
当鸣海摸到徽章上一层烫热着的薄汗时,高元寺已经转身迈步。
鸣海凉介想要叫住他,却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
刚刚他到底都说了些什么呀。
原本他是准备要说这些的吗。
但他到底又想要说些什么呢。
鸣海忽然感觉到了这一天原本并没有感受到的躁热天气。
这让他一丝不苟的严谨有些不受控制,令他伸手扯开了封紧衬衫领口的领带结。
徽章握进手里,电镀金属表面附着的一层薄汗渗进了他掌纹里藏下的潮湿。



G
“哈……”相叶抻开双手,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对面的高元寺认真地用听筒给better听诊。
“真困死我了,高医生你不知道这次真是……”相叶揉一揉哈欠出的眼泪。
“相叶君你安静一点,我在听诊。”高元寺面无表情地说。
“……”相叶有点意外,偷偷吐了下舌头。
“你说better昨晚无缘无故叫个不停?”高元寺问。
“是啊,真的是忽然间不知怎么了,叫了整夜。把它关在卧室门外它就挠门,边挠边叫,害得我们几乎一整晚没睡成,小翔今天一早还有会要开,只能我带它来了。”相叶连串地说着:“你看看它到底是怎么了,是不是果然得把它阉了才行……”
“初步检查来看,它的身体状况应该没出任何问题,只是确实看起来有点焦躁。”高元寺摘下听诊器,抱起better,捏住它的爪子,轻按肉垫观察,“至于你说的,应该并不是由于发情引起它吵闹的……”
高元寺盯着猫爪肉垫里露出来的指甲,忽然极其严肃地看向相叶。
“你们昨天给它剪指甲了?”
“啊,嗯……是啊。”相叶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觉得有点慌。
“用什么剪的?”高元寺看着他。
“就……还没来得及买专用的指甲刀,用普通指甲刀剪的。”相叶觉得越说越慌了。
“我上次是不是已经说过了,要买猫咪专用的指甲刀?”高元寺正色道:“而且我也说了,可以把它带来我这里剪,为什么你们要自己乱动手?”
“没,没有啊,不是乱剪……”相叶一时之间真有点慌了。自打认识高元寺达也以来,从来没见过他这样近乎斥责的态度。
“你自己看看,这指甲给剪的?都结了血痂了,这它能不一直叫吗?它不疼的吗?”高元寺按着肉垫,把剪太秃以至于流过血结着血痂的地方指给相叶看,“猫咪的指甲和人不一样,不是不剪到肉就可以。有些猫的指甲里也长着一部分血管和神经,要观察着剪,不能顺着指甲根剪到底,那样可能会慢慢出血的。动物又不会说人话,受了伤又不知道怎么讲给你听,但感觉疼可不就会一直叫吗?”
“……”相叶无言以对。他知道高元寺说得一点没错,是他和樱井随意动手了。因为自己以往也没养过猫,这是缺乏经验又不够细心导致的。
“你们怎么能这么粗心大意。”高元寺仍然毫不客气地斥道:“还有樱井先生也是,他怎么也跟着一起这么胡来。”
“对不起。”相叶老老实实地道歉。又很担心地立刻问:“better的伤不要紧吧?好不好治,它不会很难受吧?”
“……”
“还有啊,高医生你别怪小翔。是我看他的西装裤子一直被better的指甲抓来勾去的都破了,才说先凑合把指甲剪一剪,等有时间了再来找你……”
“……”
“真的对不起,您别生气。我不是那种会随便对待动物的人,这一点你是知道的。”
看着像做错事的孩子一样的相叶,高元寺又一次意识到自己热血起来情绪的不受控制。像相叶雅纪这样热爱动物又有足够热情的主人,已经相当难能可贵了。
“抱歉,我刚才说得有点过了,相叶君别放在心上。”高元寺放缓语气,“放心吧,这个伤没那么严重,猫咪都有自己的自愈能力,我给它上点药很快会好的。”
相叶松了一口气。
朝墙上的日历望一眼。
周三,也就是前天那一格上,被徽章针钉过的空洞,显得特别打眼。
相叶歪着脑袋思考了一会儿。
直觉。
毫无根据的直觉。
让他觉得这个空洞的从无到有严重影响着高元寺的情绪波动。
这种形而上学的看法要是让樱井翔知道了,准保又要说他神叨叨异能发作。不不,这可和年轻时在树墩子上看到个半身出租车司机不一样啊,也不用动不动亲朋好友间一说这么多年……
这样那样,总而言之——相叶雅纪对高元寺达也,有一种凭空而来的真切共感。


直到门铃叮一声响。
相叶回过头去,差一点就把“你不是一早去开会了吗怎么跑来这里”的话脱口而出。
好在进门的这一位西装革履完全就没有看他一眼。
“好了,现在你把它带回去,注意别让它的脚碰水,应该很快就——”刚给better上完药转过身来的高元寺才是迎接这位目光的那个。
“高元寺医生。”
高元寺意外的程度当然绝对超过了相叶。
望着站在门口朝他点头微笑的鸣海凉介。
“……”
“……”
“高元寺医生。”
“鸣海校长。”
“……”
“……”
左边飘一眼。
右边瞄一眼。
相叶在无色无味无形的眼波电光中小心翼翼地探身去把better抱进怀里,拎过猫包,蹑手蹑脚让自己悄悄从二人之间安静退场。
——“喵?”
——“嘘……”
——“喵?”
——“别问了,大人的事情你不懂。”
——“喵——”
——“对,暂时不能再带你来了。除非那个长得很像小翔的人以后开始频繁出入这里,我们才能再正常过来。”
——“喵喵。”
——“就说了大人的事你不懂。这种场面我又不是没见过,我自己走过来的我还能不知道。”





嘘……剧场不大,演员很忙,蒙太奇不缺(。
因为接下来准备搞事情外面街边摆摊子究竟不安全,所以观众朋友们还是都移步这里吧。

拍手[10回]

神乐坂的尾巴,薛定谔的猫(小剧场1次公演)

A
上午9:59。
高元寺达也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扶一扶眼镜。
看一眼墙上的日历,果然。
叮――
门铃清脆一声。
来了。
“コオせんせい――早啊……”
“好好打招呼啊,哈欠收一收!”
“拜托你了,我根本没睡醒好吗……”
“还好意思说,闹钟响了多少遍,现在起床怎么越来越难。”
“哇……怪我啊你……”
“嗯哼。”高元寺清了清嗓子。
果不其然。
就是这一对。
每月25号的上午10点,必定准时带自家的白色马尔济斯犬来做定期健康检查。
“啊,医生早!”
“樱井先生早啊。”高元寺对精神抖擞但实际上眼皮还有些水肿的樱井翔微笑:“还是这么准时。”
“应该的。”樱井也笑着说。
“其实没有什么特别情况的话,不必一定要每月都来,lucky的健康状况一直非常好。”高元寺看着怀抱马尔济斯犬的主人,“是吧,相叶君。”
“谁说不是呢!”相叶雅纪把怀里的lucky往桌上一放,“我都这么跟他说了,就是不行。难得睡个懒觉,死活楞是把我从床上拽起来。”
“lucky是你要养的,养了就要好好对它负责,定好了每月检查就要好好执行。”樱井看着相叶。
“好好好――”拖着长音把lucky递到高元寺手上,相叶小声嘟囔一句:“这个行程控制狂。”
“你说什么?”樱井附耳过来。
“嗯哼!”高元寺咳嗽一声,轻摸lucky的脑袋,“lucky,一个月没见啦,想我了没?……真乖……”
就是他们了。这对多少令他感觉有点难应付的男主人,每月25号,定时打卡,从不缺席。
因为这种看起来的吵吵闹闹事实上的粘粘腻腻让他的瓦数实在显得有点高。
“那,常规检查没什么问题的话,等会儿我查一下记录,lucky是不是从第一次来这里以后就没拍过透视了?”高元寺摘下听诊器,“也相隔一年多了,可以再看看。”
“不用了!”“可以!”
异口不同声。
高元寺转过脸,再次扶了扶眼镜。
“如果要拍的话,需要有一位进来协助一下哦。”
不出高元寺一年多来的观察了解,最终这一对还是一起跟进了透视室。
“用不着两个人哦。”高元寺从眼镜上看看他们两个。
“我都说了……小翔出去啦。”
“为什么是我……”
“明明又不太会。”
“怎么不会……”
啪――
一声轻响,室内照明短暂地陷入一片全黑。
“没事,最近这一片电压有点不稳定。”高元寺这么说的时候,灯光闪烁两下,恢复了照明。
“我说。”相叶斜睨靠在身边的樱井,“就黑这么一下,不用立刻贴过来吧。”
“啊?”樱井一挑眉毛,“没有啊。”
另一边的高元寺提口气,“樱井先生可以放开我的手了吗?”


对不起对不起!
我发誓!
我真是抓错了!


我发誓!
绝不是因为高元寺医生和你有点像才要求定期检查的!
虽然你们确实是很像……


但是我真的发誓!
你听我说啊!


B

那天其实是高元寺的私人时间。
他刚刚把那对很让他感觉很有点头疼的主人送走,实在觉得需要出门去兜一圈透透气。
毕竟虽然身为兽医能够一直给受到善待的宠物狗检查是件很有幸福感的事,但与此同时一直被主人喂狗粮应该并不包括在其中。
所以高元寺走出了诊所。
穿上他那件邮差绿的风衣外套。
夕阳正好,高元寺一路和左邻右舍招呼着,就走到了那栋房子的家门口。
还隔着有些距离,高元寺已经注意到了。
那对正在门前纠缠的男女。
一个梳着黑发马尾的毛衣长裙,一个拎着公文包的西装笔挺。
争执不下,关于什么。
“我一定要进去吗?”
“你当然必须进去,不然我拉你来家访干嘛的,校长先生!”
“可是她不肯上学的理由,我也无能为力啊。”
“所以才需要来做心理辅导啊!”
“真柴老师你进去就可以了吧,毕竟是女生。”
“这和男生女生没关系。她的问题,校长您要进去保证一定给她解决。”
“这我怎么保证啊!”
“这本来就是学校应该做的吧!”
“兔子小屋的动物好像生病了让她很担忧而又无能为力感觉特别伤心不敢再去学校,怕有一天会看到小动物死这种事……”
“难道不该是校长你来保证解决的吗?”
“我也……找代课老师的事情还焦头烂额……哪里顾得上啊。”
大概就是说到这里的时候,高元寺走到了他们身边。
“那个……”他知道自己总归是忍不住要出声管这个闲事的。
西装笔挺的校长转过脸来。
“这位,是学校的校长老师?”高元寺问。
“啊……是,是。我姓鸣海,附近京明馆高中的校长。”
“新来的。”旁边的真柴老师补充道。
高元寺于是简单明了地说:“抱歉我有点唐突,刚才好像听到你们说学校的动物可能生病了?”
“啊……是的。”鸣海说:“有学生因为这个情绪有点波动,不肯去学校上课。”
“那确实是需要尽快解决的问题。”高元寺看着鸣海说。
“没请问您是……”鸣海迎着高元寺颇有些谴责意味的目光,也微蹙起眉。
“我姓高元寺,是附近宠物诊所的医生。”
“高元寺……医生。”鸣海目光上下打量下高元寺。
“有什么问题?”
“没什么,只是不太看得出来您是位兽医。”
“兽医应该什么样?恕我直言,您看起来也并不像个校长。”高元寺扫一眼鸣海西装衣襟上别的商社徽章,说:“动物生病需要及时就医,这不仅是对动物负责,更是对学生负责。”
“……”
“身为校长的话,不管是新是旧或是像不像,做一天就要尽一天的职……”
“……”
看着被说得哑口无言的鸣海和静默的真柴,高元寺忽然回过了神。
牙白。
又热血了起来。
只要是一旦关于动物。
“啊,抱歉抱歉。”他赶紧说:“擅自自说自话了起来,也不了解你们的情况……”
“不不……”真柴赶紧摆手。
“真不好意思,只是……如果有任何需要,可以随时来我的诊所找我。”高元寺掏出诊所的卡片。
鸣海把卡片从他手上接过来,看一看,再抬眼看看他。
“真柴老师,我们走。”鸣海说。
“校长先生!”
“还叫我干嘛,赶紧按门铃,我们开始家访。”鸣海看一眼房子的二楼窗口,“去告诉她,问题很快就能解决了。”
接着高元寺就在当天开始西沉的夕阳里看到,肩头泻下暖光的鸣海转过脸,盯着他的眼睛,笑了下,说:“绝对没问题。”


C
“唉……”
高元寺轻拨白色绒毛上的水滴,轻轻揉搓着泡沫。
“唉——”
高元寺若无其事地打开热水,用花洒洗净狗毛上的泡沫。
“唉!”
高元寺转过身来,把白色马尔济斯犬放在操作台上,拿过吹风机。
“乖啦——哎,lucky不要甩水,我们是不是说好了?……”
“高医生!”
操作台另一边的相叶雅纪终于忍不住叫道。
高元寺轻叹口气,“怎么呢相叶君。”
“你一点都没察觉到我在烦恼吗?”相叶双手支在操作台边。
“从你进门开始就没停下地在叹气,带lucky洗个澡而已,有这么值得烦的吗?”高元寺揉着lucky的毛,“说起来,今天既不是25号,樱井先生竟然也没有一起来。”
“别提他了。”手掌撑着半边脸,相叶扭向另一边。
“怎么,吵架了?”高元寺心想,有这么难得?
“没有他那么过分的。”相叶说。
“樱井先生可不像会做过分的事的人呢。”高元寺如实说。
“你听听看啊高医生。”相叶不服地说:“我就想再养一只猫,有那么难吗?”
“哦?”高元寺看他一眼。
“最近我们家附近有一只小猫,总在那里徘徊,看到我就凑上来蹭,我走就在脚边一直跟着,真的很可怜的啊……我就说我们不如收养了它,小翔就死活不同意。”
“为什么呢。”
“说什么能把lucky照顾好就已经很不错了,哪还有多余的精力照顾好一只猫。”相叶模仿樱井晃手指的样子,“更何况,猫和狗要是相处不来打架怎么办,要是受伤了怎么办,你想过没有?……吧啦吧啦的。”
“嘛,樱井先生的担心也不是没有道理。”
“高医生你也这样说?”
“是有很多问题需要提前想清楚和准备充分的。”高元寺用吹风机吹着lucky,“还有啊,对樱井先生那样的人,你是要跟耐心他讲道理的。不能想当然,不能让他没有任何准备接受你的决定。”
“高医生……”相叶歪着头看高元寺,“还真是挺了解他的。”
“……”高元寺苦笑着扶了扶额头,果真还是,无论是一起来还是单独来,都免不了让他头疼。
“其实,相叶君知道吗。”高元寺对相叶笑道:“伴侣是对方的镜子。我是在你身上看到了更多的他。”
“……”顿了好一会儿,相叶才带着浓重的鼻音叫道:“说什么伴侣高医生你真是!”
“……”
怎么这原来还是秘密吗!
高元寺偷偷对着lucky翻了翻眼睛。


D
“跟您说啊……真的拿他没办法……”
“我反正是不管他了……”
“……高医生。”
“高医生?”
“高医生,你在听吗?”
高元寺达也终于回过神来。
“啊,在听,我在听呢。”他抬眼看看正在对面盯着他的相叶雅纪,指指耳朵里的听诊器,示意自己正在给诊疗台上的猫咪听诊。
“不好意思啊,我是不是话太多了。”相叶轻声说。
“我倒是不要紧的,不过——”高元寺摘了听诊器,轻扒开猫咪的耳朵,打开手电朝里观察,“你就这样擅自把它带来做检查免疫,是准备先斩后奏直接带回家再说吗。”
“也不是……”相叶挠挠头发,“说先斩后奏是不是有点严重?”
“领养动物从来不是小事,这一点樱井先生一直说的是没错的。”高元寺说。
“我当然知道……但我既然说了有信心把它照顾好就肯定也是认真考虑过的。”相叶说:“为什么就这么不信任我。”
“……”高元寺抬起头——这对头疼主人果然一如既往保持着头疼水准——提口气,高元寺笑着说:“你真的有认真好好和他讲过吗?”
“嗯?”相叶抬眼。
“你的认真考虑过,他是不是真了解了?还是一直只看到你心急的自说自话?”
“嗯……”相叶托起腮帮子。
“沟通是双向的,不是你想好了就算是达成共识了。”高元寺耐心地说:“这方面是不能由着急性子来的。”
“高医生……”相叶托着脸歪歪脑袋,“你真的是位好医生呢。”
高元寺脸颊热了一下,“对动物来说我算是有这个信心,至于其他就……其实人能从动物身上学到的东西太多,你们养动物的过程也是一样,彼此共担更多责任分享更多信任。”
“真是……我必须要把小翔带来听听你说的。”相叶说。
“别了。”抚摸着猫咪的脑袋,高元寺笑着对他说:“你的当务之急还是先想想,怎么把这小家伙堂堂正正带回家。”
“它身体没问题吧?”
“除了有一点点营养不良,其他都很好。你有时间的话,等会儿在这里给它洗个澡,然后再打免疫针。”
“有时间!”
“另外它还有点小,没到适合做绝育的时候。”高元寺看看猫咪身后尾巴下毛茸茸的“铃铛”,“虽说是男生,不过过一段观察一下看是不是还是做了手术更好。”
“咦,是要……阉了它吗?”相叶眨眨眼。
高元寺一叉腰,也对他眨眨眼,“是啊,你们家男生太多啦。”
“高医生你——”相叶一下红了脸,对于这位医生时不时亲友般的调笑虽然没有完全适应,但也完全不反感。这种亲近感有些莫名没来源,不知是哪里契合的惬意。他想要赶紧找到另一个话头,把这种虽说明朗但到底有些工口的话题糊弄过去。
“说起来,我从刚刚开始就有点在意——”相叶指了指墙上挂的日历,“那个钉在下周三上的徽章,是什么?”
高元寺一开始没有反应过来相叶指的是什么。回头瞟了一眼,忽然间意识到自己之前时不时的出神是因为什么。
“是咱们诊所出的周边吗?还挺好看的。”相叶说。
“不,不是……”高元寺吃了个螺丝。
“……”相叶仔细看了看低下头的高元寺,“咦……高医生怎么了?”
“没,没怎么啊。”高元寺继续磕巴。
“怎么,这不是你的东西吗?是谁的?”
“什么谁,没有谁。”
“嗯——”扬起尾音,相叶有些心领神会似的点点头。


这是什么?这是谁的?
高元寺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
就在前几天,他接到来自附近京明馆高中的电话,请他去为学校兔子小屋的动物们出诊检查。
自然义不容辞。
就是在给小动物们逐一排查的时候,他发现了那枚徽章。
他并不承认是立刻就认出了这枚徽章是属于谁的。并不像属于学校,但他也看不懂该是属于哪里的造型。
只是即使记起它的主人是谁,也不知道该从什么渠道去物归原主。或者说为了这么件不明缘由的小事特意大费周章说要去找校长的话,好像反而更不自然。
至少高元寺是这样对自己解释的。
关于他为什么捡到了东西却不归还,而是最终带回了自己诊所,还把它钉在了日历下一次去学校检查的日子上。
这是什么?
这是谁的?
真是活见鬼。


E
门铃叮一声响起时,高元寺正哼着不成曲的小调。
樱井背着一只宠物箱,相叶手上牵着白色马尔济斯犬,一前一后走进来时,高元寺断续哼着刚才的小调。
当樱井放下宠物箱开始抱怨里面的猫咪指甲那么尖把他手上腿上抓得到处都是伤痕,而相叶立刻反驳他说别怪在猫头上明明是你自己把自己抓成那样的……时,高元寺仍然还是哼着自己的小调。
“高医生……”
相叶极尽狐疑地朝高元寺探过身来。
“怎么,相叶君?”高元寺报以一个极尽灿烂的笑容。
“高医生的头今天不疼了吗?”相叶看着他。
“什么,头?”高元寺愉悦地去接樱井肩上卸下来的猫包。
“每次我们来时你都会一直出长气扶额头的。”相叶盯着高元寺的眼睛,“今天居然一直在哼着歌。”
“啊?说什么呢……”高元寺把包里的猫咪抱出来,对旁边的樱井说:“看来它已经正式成为家庭一员啦,给它起名字了吗?”
“better。”樱井笑着朝高元寺点头致意。
“better?真是好名字……”天知道从本来不同意让进家门到成为更好的一切之间都发生了些什么,还是不要深想的好——高元寺朝一边仍在好奇不已上蹿下跳的lucky说道:“lucky别着急啊,放心,我记得你,不会有了better就忘了你的——对对,我早说过,你的名字更好,乖了。”
“高医生你最近有什么好事情?”相叶终于忍不住问道。
“好事情?什么好事情。”高元寺还是对着樱井说话:“如果better指甲太尖又不肯乖乖给剪的话,就带它来这里剪好了。另外猫咪专用的指甲刀你们也是需要重新准备更好些……”
“高医生!”相叶在旁边叫道。


高元寺达也承认自己是在装糊涂。
只是关于自己一直在哼着歌这一点,他倒是真的没察觉。
自从他接到来自京明馆——不,来自京明馆校长本人——的电话之后,他可能一直就是这么个自己都不知道的状态。
——“喂……是高元寺医生吗?”
——“我是。”
——“您好,我是京明馆高中的校长。那天——之前也没有正式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鸣海凉介。”
——“啊……鸣海校长,您好。”
——“您好。”
——“您好。”
——“……”
——“……”
——“不好意思,鸣海校长您这次打来电话是——”
——“啊,那个。是这样,虽然有些唐突,但我还是想问一下您……之前到学校来给小动物做检查时,有没有在兔子小屋那附近看到一枚徽章?”
——“……徽章?”
——“是,是对我个人很有纪念意义的东西,一直没有找到,努力回忆了一下也是各种乱投医……啊抱歉我没有别的意思,果然还是有些没头没尾的……真不好意思,打扰您了。那就——”
——“您先等一下。”
握着电话,高元寺看了一眼墙上的日历。
——“如果您下周三方便的话,我们在京明馆高中约个时间。”


就这么点事。
值得人头都不疼了一直哼着歌吗?
相叶君,你说呢。
就像每一次你们一起走进门来,樱井先生看向你的每一个眼神里,都似乎能听到他心里快要藏不住的那些旋律起伏一般。





希望你们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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