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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olovemasak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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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地为牢 (十五)

十五
“这里,好像一点都没变呢。”
“嗯……真的。”
“都这么多年了。”
“是啊。”
“……”
“……”
栈桥中间,手扶桥索的一树和小薰望着山谷,沉默了。
“不过……人却变了吧。”一树说。
“不会变的,那就不是人了吧?”小薰盯着栈桥下的河水。
“哈哈哈……”一树笑了,但是声音有点发干。
不同于多年前来到这里,一树的头发再不是那样莾撞少年的模样,身上也不再是格子大衬衫而是规规矩矩的浅色系风衣。小薰虽然还是穿着毛线长裙斜挎着大布包,但是当年的长直黑发已经剪到了不能再短,清爽地露出耳朵和后颈。
“现在过得还好吗?”小薰淡淡地问。
“……实在说不上。”一树抬头看看天。
天空阴灰,竟些许地飘起雨丝来。
桥索的铁链渐渐变得湿冷,而脚下的原木也开始有点湿滑起来。
“下雨了,回去吧。”这次是小薰主动说。
一树不动。
“淋了雨要感冒的。”小薰又说。
“这座桥,到底有多长,后来你知道了吗?”一树转过脸来问她。
“……”小薰沉默了一下,微笑,“我没有概念呀。”
“那我们再试试吧。”一树的眼睛看向岸边:“我们就从这里,背对背走,一直走到岸边,再把我们两个走了多少步,加起来。”
“……好啊。”小薰看着一树,不拒绝。
一树的眼睛眨了眨,睫毛上,开始有了雨滴。他的嘴唇动了动,但没再说话,转过身,和小薰背对背站着。
一同迈步。
迈出一步,一树说:“其实,这些年你到底去了哪里?”
小薰说:“其实,你没必要知道。”
再迈一步,一树再说:“其实,当年你到底为什么要那样。”
小薰说:“其实,你明明知道。”
再迈,再说。每迈一步,一树小薰都各说一句话。
“其实,我从没想过会再遇见你。”
“其实,我也没想过。”
“其实,你知道我又再来这里找过你多少次?”
“其实,我们又何必非要回到这里?”
步子越迈越多,距离越走越远。渐渐地,彼此已经根本听不到对方说的话。但仍然每走一步,各说一句。
“其实,我们何必要这样。”
“其实,你明知道我们再也回不去。”
“其实,我很想你。”
“其实,你和她现在好吗?”
“其实,为什么一直都要你在那头,我在这头。”
“其实,我们中间隔着的,从来都不是这座桥。”
一步一步,细雨如烟,轻薄地浸湿两个人。脚下的桥木,显现被细雨打湿的印记,仿如泪斑。有一点湿滑,一步一停,一步一离散。
但再慢,终究有到岸的时候。
一树的一只脚踏上了山,而另一只脚,缓慢地从栈桥的桥板上抬起,离开。
他没有转身。
“其实,我喜欢你。”
栈桥彼岸,小薰也已经站上山边,同样不转身。
“其实,正因为喜欢。”
 
 
“OK!——”
随着扩音器里导演的这一声喊停,相叶雅纪这天的最后一个镜头结束了。
前一天明明还是个无比的好天气,谁想到,第二天从早上开始就阴霾不散,灰色压抑,最终还是下起了雨。虽然这让本来就困难的桥上拍摄进度变得更慢更艰难,但是全剧组的人却并不反感。因为,今天这些场次里“数年后”的戏,摆明了就更适合在这样的天气里进行。这是自然赏赐的天然布景,无价。
因为这样,所有人都显得干劲十足,让拍摄进度虽慢,但有条不紊。并且导演和工作人员都在一边小声感叹:今天主役相叶雅纪的戏尤其特别的好,从昨天那种年少时的状态里一夜之间转换过来,竟然毫无违和,就像时间真的已经走过数年,那份复杂的忧伤和苦涩,拿捏得恰到好处。这让他的对手女演员也更容易入戏,更让所有人都对拍摄充满了信心。天黑之前,终于顺利地完成了最后一个镜头。
“辛苦了!”
“谢谢!大家都辛苦了!”
大家感谢着招呼着,互相鼓掌致意。
相叶雅纪站在最后一个镜头结束的桥边,导演喊停后始终没有动。早已经撑着一把透明伞等在一边的樱井翔立刻上前,把伞挡在了他的头上。
“辛苦——”樱井翔的话只说了一半就停了下来。
因为站在伞下的相叶雅纪缓慢地转过脸来,眉毛睫毛都被雨打湿,水正顺着脸颊滑下来。
而樱井翔会顿住,是因为他分明已经看出,从相叶雅纪脸颊上滑下来的,根本不是雨水。
那分明是泪。
那双似乎失了焦茫然看向樱井翔的眼睛,竟然是那样悲伤,悲伤到甚至带着几分绝望。从眼角滑下的泪滴,无声地混进了脸上的雨水里。
樱井翔说不出话,戴着黑手套举着雨伞的手紧紧攥住了伞柄,昨夜手指上的那个伤处被硌得钻心的疼。他像被点了穴一样站在那里动不了。
细雨无声地洒落在透明伞顶。
伞下时光,有半刻静止。
“今天大家辛苦了——”四周工作人员的致意仍在继续。
伞下的静止,也只能半刻而已。
“对不起!”相叶雅纪赶紧别过脸,用手掌迅速地抹了下脸,抹开了那些水滴,扯动嘴角笑了笑:“我好像有点入戏了。”
别笑。
别那样笑。
樱井翔的心又一次像被绞索缠住一样,疼得透不过气来。
你不是入戏,是戏如人生。
是戏里的每一句台词,都扎在你的,还有我的心脏上。
 
 
亚光金色,棱角分明。写意的“S”一笔成型,浑然天成地浮游在钉面上。
手指捻动钉针,把袖钉扭来扭去。钉面上的S转动着反光,光线像要晃出一个阴阳太极的形状。
二宫和也歪着脑袋,盯着手里的袖钉出神。
忽然有人从背后伸手,一把从他手里抽走了那颗袖钉。
二宫和也蹭地一下站了起来,条件反射地迅速抓住了那只手。
“疼!疼疼疼!”被扣住了手腕的松本润咧着嘴叫道。
二宫和也皱着眉“啧”了一声,甩开松本润的手。
“要不要用那么大力啊!”松本润揉着手腕。
“对于警察来说,你这叫偷袭,不懂?”二宫和也瞪他一眼。“再从背后这样试试,没有扭断你的手你就庆幸吧。”
“怎么这么暴躁……”松本润嘟囔。
二宫和也不说话。
其实松本润知道,多半又是因为这颗袖钉,二宫和也拿着它又不知道在多少店里碰了钉子回来。由于袖钉确认没有留下任何有用的证据,又由于案件没有进展,而还要不停出示给人看,二宫和也对待这颗袖钉的态度已经变得很随便,竟然不放在证物袋里随手捏在手上。且先不说这是不合规矩的,就好像那颗袖钉不是从死人胃里挖出来的。不过也许,对于二宫和也来说,忌讳什么的这种事,早就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我只是想过来说,下班了,我今天没什么事,要不要一起去喝个酒什么的?”松本润说。
“不去。”二宫和也想也没想地拒绝:“袖钉拿来。”
“真的不去?”松本润也把袖钉钉针捻在食指和拇指间,一边转动一边仔细端详,用假装遗憾的语气说:“唉,看来我的线索是没用了。”
“……”二宫和也不明白松本润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他不喜欢绕弯子,“什么线索?”
“边喝边说?”松本润抬起眼来,笑笑。
 
 
“嗯!好吃!”松本润边吃边把盘子往二宫和也面前推,“二宫警官你也吃点嘛,那样空着腹喝酒很容易醉的。”
居酒屋的转桌边,和松本润肩并着肩坐的二宫和也翻翻眼睛,端起酒杯就把酒倒进了嘴里。除了站在柜台里的老板,店里人并不多。挂在店角落里天花板上的小电视,正对着二宫和也和松本润的方向,开着。
“你说有什么线索?”二宫和也问,伸出手:“话说,袖钉先拿来还我。”
松本润边吃边掏出那颗袖钉,又再仔细看了一眼,伸手递给二宫和也,“真的很像。”
“什么意思。”接过袖钉,二宫和也看着松本润。
松本润放下筷子,端起酒杯浅抿一口:“其实我早就想说了,关于这颗袖钉,费再大力气去询问,也可能都是白费。这一点我觉得你明明可能也知道,就是自己跟自己在较劲。”
“……”二宫和也不说话。
“比如说,这根本就是个外国品牌,这根本就是在国外定制的,与日本本土就没有丝毫关联,就算把都内的品牌店面都踩平,又能如何?”
“……”
实话,都是实话,二宫和也心知肚明。
“我已经说过了,我就是有时间。”这倒也是他的实话,“说线索。”
“说是线索,也许也算不上。很有可能只不过是,巧合。”松本润说。
“别那么多废话行吗?”二宫和也有些不耐烦地说。
“我只是怕话说的太满,结果只能是让你失望。”松本润犹豫了一下,说:“这颗袖钉,我好像看见了。”
“什么?看见了?在哪儿?!”二宫和也立刻提高了声调。
“在……一张照片上。”
“照片?”
“嗯。一张……算是偷拍的照片上吧。”
“偷拍?说清楚点,什么照片,拍的什么?”
“就是……我那个小侄女,以前提过的那个啊,她和朋友去拍的——相叶雅纪。”
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二宫和也差点把手里的酒杯给掉了。
又是他?
又出现?!
“接着说?!”
“就是,我不是提过吗,她是相叶雅纪的FC会员,喜欢他很久了。前阵子她和朋友去了电视台,大概是在车库等到了相叶雅纪?具体情况是怎样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她们当时拍到了一些照片。昨天来家里玩聊天时,她拿出来给大家看,大部分就是普通的偷拍明星照片那样,但是,只有一张,晃过我眼前时……我觉得怎么看怎么眼熟……”
“有这颗袖钉?!”
“不能完全肯定……因为车库里光线也不好,她们又是偷拍,照片很虚。但至少,至少是款式相似的。”
话正说到这里,二宫和也刚想说什么,正对着他们的那台小电视被老板换到了某个频道上,电视屏幕上一晃,出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两个人的目光都立刻就被吸引了过去。
酒店房间里的镜头,白色被单和男女主角漂亮的身体。
——“想我了?”
——“你看呢?”
——“我可不知道啊。你们男人,身体和大脑说的话,可从来都是两回事。”
——“既然如此,你又何必问呢。”
——“你今天……又叫那个名字了呢。”
屏幕上,相叶雅纪赤裸着上身,正在扣皮带的手停了下来。
“栈桥彼岸……”松本润失笑:“这可真是——所谓的说曹操曹操到?”
二宫和也皱着眉,第六感对于相叶雅纪在这个案件里以各种各样的形式频繁的出现,已经不知道该做何反应。尤其是在真正的实体证据——那颗袖钉——也被联系到他的身上以后,这个时候看到的这个电视剧镜头,就让二宫和也更加全身不适起来。
不是巧合。
直觉开始告诉他,这些都不是巧合。
“照片呢?别告诉我你身为一个警察连当即把照片要过来的意识都没有。”他认真地问松本润。
松本润做出一个“你说呢”那样无可奈何的表情,从怀里掏出一张照片,推在桌面上。
二宫和也眯起眼睛。
昏暗的光线里,穿一件帽衫的相叶雅纪正站在一辆蓝黑色保姆车前,回过头来看向拍照的镜头。而在他身前,更靠近镜头的,是另一个身影。因为镜头目标是对准相叶雅纪的而没有拍到这个人的脸,只拍到了一身黑色大衣,以及一只伸过来示意不要拍的手。
那只手因为距离镜头最近,而被拍得最清楚。
黑色大衣袖口里,隐约露出里面衬衫的袖口,而衬衫的袖口上,钉着一颗袖钉。
讲究,得体,精致而个性。
光线的确不怎么样,镜头也应该是慌乱中正在晃动,照片的清晰度确实很有限。
即便如此,二宫和也仍然觉得自己不会看错。
亚光金色,棱角分明。看不清楚一个完整的“S”,但是,凹凸浮游在上的角度和曲线,已经暴露了它的存在。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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