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舞霓裳掠风华 11

浅舞霓裳掠风华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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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
樱井翔皱着眉下意识地躲闪了一下。
相叶雅纪放开了樱井翔的嘴，“怎么了？”
“可能这次飞太久没睡好，嘴里长了溃疡，刚刚碰到了。”樱井翔用手指捂了一下自己的嘴。
相叶雅纪眨了眨眼睛，没说话，又再吻住樱井翔，舌尖用力抵在他的口腔里。
“唔！”
樱井翔疼得用力扭开了脸，“我不是说了吗，嘴里长了溃疡！怎么还去碰？”
“我故意的。”
“故意？”
“唾液是最好的消毒剂，这样才会好得更快。”
“胡扯！”
“你没试过怎么就否认。”相叶雅纪说着就想再去吻樱井翔。
“不准再碰那里啊！”樱井翔警告。
相叶雅纪不说话只是吻住他，然后照旧，舌尖更用力顶在他的溃疡上。
樱井翔痛得倒抽一口气，想扭开脸最终却又没有。
好像连这种本来毫无必要的痛也开始带有一种魔力，痛过之后，也觉得上瘾。
樱井翔有时候会隐隐约约觉得，相叶雅纪似乎常存着一种想要折磨他的冲动，时不时就会不自觉地爆发。他希望这只不过是自己的错觉。
那天的后来，樱井翔的半边脸痛到最后已经发麻，嘴里的那个溃疡大约是彻底溃烂了。
应该只是，相叶雅纪有些贪玩而已吧。
应该，是。
 
 
“樱井君，你的脸怎么了？！”
第二天早上樱井翔在会议室刚刚坐定，就听到对面的同事惊讶地问道。
没错，他的半边脸肿了。
早上起床对着镜子发现时，无论如何也没办法了。他本来就是水肿体质，这种半发炎性质的脸肿，更加束手无策。
“啊，没事，牙痛而已。”樱井翔糊弄着。
然后，相叶雅纪走进了会议室。
今天樱井翔照旧要做报告的。
起身时他看了一眼相叶雅纪和同事们的位置，琢磨了一下自己应该怎么样侧身站才能让肿起来的那半边脸不被看到。
张嘴开始做报告时，樱井翔的声音几乎有些含混不清。
相叶雅纪表情平静，听到结束，分析结语。
散会的第一时间，樱井翔立刻起身走出会议室，到咖啡间接了一杯清水仰头灌下去。他喘了口气，靠在桌边，有点出神。
他和相叶雅纪这样的关系，已经有多久了？时间走的太快，全然不自觉。这种纯粹依附于身体与欲望上的关系，需要维系如此长的时间吗？会不会，有点荒唐啊。
樱井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发炎让自己有点轻微的发烧，思绪飘乎。
相叶雅纪走进咖啡间，他也有点恍惚没什么反应。
抽出瓷杯接了一杯咖啡，相叶雅纪瞥了靠在桌边的樱井翔一眼。
“怎么了你？”樱井翔还在出神，相叶雅纪的手掌忽然就贴在他的额头上。
相叶的手心特别凉，还是他的额头有点热。
“你发烧了？”相叶雅纪一下就摸了出来。
“啊，没事的。”樱井翔睁了睁眼睛，“可能昨天赶报告没睡好吧。”
相叶雅纪瞪了樱井翔一眼，放下手端起杯子喝咖啡，“有没有这么娇气？”
樱井翔觉得这责难实在来得莫名，回瞪了他一眼，“所以我说了没事。”
“我还以为这些肯定用不到！”相叶雅纪说着，走到樱井翔身边，把手伸进他的西装兜里，然后又迅速抽出来，转身走出了咖啡间。
樱井翔对这个举动不明所以。
他把手伸进兜里，触到了清脆的软塑料手感。摸出来，是两板西药。一板口疮贴片，一板抗生素。
心口化开大片的暖流。
因为低烧，眼眶也发热。
再接一杯清水，抠开药板上的药粒，在掌心上滚了滚，扔进嘴里。
喝一口水，仰起头。
药粒穿过喉咙时，樱井翔想，有些事，是该像身体发炎了就要吃抗生素一样，需要想想清楚了。
 
 
世界很大，人很多，造物的神奇让人们的肤色都分了好几种。人与人之间，相遇的概率有多大呢。在异国的街头与迎面而来目光相遇的人微笑着点头致意，心生愉快，都已经让人感觉这样的缘份足够难得，那么要遇到一个让自己完全看顺眼的人，机率又有多大呢。
站在车水马龙的世界里，人才容易在川流不息的多样里看见自己，有多微尘。
又是一次长途飞行的结束。
又该交一份报告。
樱井翔决定了一些事情。
推开相叶雅纪办公室的门，递上自己的报告。没出声便立刻转身走出去。
相叶雅纪心生奇怪，顺手翻开了报告。
第一页上，躺着一把钥匙。
钥匙底下，同样用笔迹清晰地写明了樱井翔家的具体住址——虽然相叶雅纪明明就知道在哪里。
相叶雅纪愣了一会儿。
出神的几秒钟里，他有点百感交集。
他用双手手掌搓了搓自己的脸。
当晚，相叶雅纪把车开到樱井翔家楼下，上楼，将钥匙插进锁孔，转动，推门。
房间里没有开灯，相叶雅纪侧身关门。
这一个瞬间，有人揽住他的腰把推抵到门上。
房门被重重推上。
对方把嘴唇贴上来，温暖厚重像是在道一声欢迎光临。
相叶雅纪也把额头抵住对方，笑着说：“你又知道我一定会来？”
樱井翔也笑：“因为我知道，你就是会来。”
那晚，他们第一次在樱井翔自己的床上做爱。
樱井翔的鼻腔里终于不再是酒店房间床上用品那种标志性的洗涤剂味道，心里居然会是那样意想不到的清新畅快。
认真这个模式，对他来说难度等级可能是有点高，但是，他想要挑战着玩这么一次了。
那天晚上樱井翔心里的种种情绪是那样充斥着满足感，揽着相叶雅纪睡着时，他的心里是那样的踏实。踏实到睡得太好，第二天早上相叶雅纪起身他都不知道。
到相叶雅纪一切打理妥当准备出门时，樱井翔才醒了过来。
“我们肯定还是要分头去上班，我先开车走了，你不要迟到。”相叶雅纪半转着头，浅笑着对他说。
樱井翔回报的那个笑容，告诉了相叶雅纪他的心情有多灿烂，简直比外面初升的太阳还要明媚。
相叶雅纪拉开门走出去。
站在门外，他深深吸了一口气。
紧了紧自己的领带，他收起唇边的浅笑。
坐进自己的车里系好安全带，戴上墨镜，踩下油门，车子发出刺耳的声音迅速提速开了出去。阳光透过挡风玻璃打在他的脸上，墨镜反射着阳光，而笔挺的鼻梁在面无表情的脸上隔出阴影。
是时候了——相叶雅纪跟自己说。
 
 
下飞机。
打开手机，听语音信箱里的留言。
已经是樱井翔的固定功课。
“下飞机先回公司一趟。”相叶雅纪的声音。
樱井翔合上电话。用手抓了抓肩上的背包肩带，他脚下的步伐轻松而愉快，四周的空气似乎都满是清新味道。近一段时间以来，他都保持着这种状态。认真的这个高难模式，看来其实也挺适合他的。
出租车快要开到霓裳楼下时，樱井翔看见相叶雅纪的车正停在公司大厦的街边。巧了。他提前下了车，朝相叶的车走过去。
却在走到距离相叶雅纪的车十几步开外时，看到相叶推开车门下了车。
樱井翔以为他是从后视镜里看到自己所以才下车，结果相叶却并没有看向自己这边。他靠在车门上，手插在裤兜里，眼睛看着霓裳大厦的门口。
樱井翔于是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
一个一头栗色长卷发的女孩正从大厦里出来，朝相叶雅纪走过去。樱井翔看到，她非常漂亮。脸上没有什么浓妆艳抹，基本上是素面朝天，身上也没有什么珠光宝气，全靠天生丽质散发着迷人的气息。
相叶雅纪迎了两步，贴近她，一只手扶在她栗色光泽的头发上，吻了吻她的额头。
然后两个人相视而笑。
两个人都有一口珍珠白的漂亮牙齿。两个人都有水一样的眼睛。相视一笑时，简直就是一对璧人。
相叶雅纪伸手揽住她的肩膀，跟她走到副驾一边，替她打开车门，用手挡着车门框以防她会撞到头让她坐进去，再关上车门，走回另一边，打开车门上车。
汽车发动，开走。
整个过程不会超过两分钟。
樱井翔的脚跟一直在朝地砖上用力向下踩，好像很想把自己钉进地面里去。
阳光底下，他的影子在街面上被拉得很长。
 
 
就算这只是长途飞行中因为过于疲劳而突发的一个恶梦，内容都过于残忍了。
而更为残忍的是，这不是梦。
 
 
——和相叶总监在一起的女孩子，是谁？
——诶？在霓裳，没有人不知道这个的吧？
——那是村上弥生啊。
——霓裳，是她开的啊。
 
 
村上弥生。
霓裳年轻的董事长。
好像是村上家里有花不完的钱，随着全家都特别宠爱的小女儿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于是这位年轻漂亮热爱时尚的村上幺女便投资开了霓裳。
并且这家新锐的时装公司真的不是开来玩玩乱扔钱的。
迅速地建立了核心理念以后，成功笼络到了大量年轻又有创意的人才。
相叶雅纪，是公司创业起的元老级人物之一。
那个花天酒地醉生梦死的二世子和背后另有高人的江湖传闻，大约只有三分之一是真的——勉强算是二世子的村上弥生和的确算是高人的相叶雅纪。其他的，风马牛不相及。没有什么醉生梦死的不争气，也没有什么背后操纵这回事。
有的是天造地设相辅相承里霓裳的迅速崛起和壮大。都市童话，还真不是不存在的。
相叶雅纪和村上弥生，从外表到才能，从性格到身份，从最初起就无一不匹配。
他们是霓裳的传奇。
这些，樱井翔竟然全然不知。全霓裳，大概也只有他一个人，不知道。
 
 
“我在老地方等你。”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