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舞霓裳掠风华
09.
时尚圈里有很多男人是“那一边”的。
造型师里十个有八个是弯的。
或者至少是爱玩这个。
这些樱井翔是知道的。
好歹是一直在这个圈子里工作，他听过的见过的也不在少数。
也不是没在某些酒会派对类的场合里遇到过搭讪。但是樱井翔曾经对自己说过很多次，远离这些人。他那混乱的私生活，他那妖魔化的风评，限定在一个性向里就已经够了。不过，话是这么说，他后来渐渐发现，不过是身边的男男女女，都没有让他看顺眼的而已。既然都是不顺眼，就总得选择表面看起来合乎情理顺应世俗的那一边吧。一直以来发生过关系的女性不乏美人，不过也就是表面看起来的那样罢了。说到底，除了感官上的直接刺激以外，他从没觉得有谁真正地触动过他。
那么，又为什么要反反复复不停如此呢。一定不是因为寂寞，一定不是因为每次一个人回到家时耳朵边就安静到发痛，而是因为他眼光挑剔又性格恶劣。
这一天的酒喝的不多，因为经过长途飞行，几杯酒下去不过是刚刚好抵消了一些樱井翔的舟车劳顿。身上有些暖，脚下有点轻。恰到好处的微醺，让樱井翔突然忆起了不少往事，似乎陷入了一些年少时才特有的情怀里，又十分无限地近似于无病呻吟。他的心情很微妙，似乎很好，又似乎有淡淡愁绪。
相叶雅纪抬起手拨开他的头发时，他意想不到，尴尬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又以为相叶雅纪会说些什么，僵硬地等在那里。但是终究谁也没有出声，相叶只是似笑非笑地收回了自己的手，没去收起吧台上那只耳环，也没再提起这个话题，而是继续喝酒。
耳环的细碎钻光，微弱地亮着。
到起身准备离开时，樱井翔看到相叶雅纪随手把一直放在吧台上的那只耳环抓在了手里。
这耳环他是买了两只，在玻璃柜台里看到这个款式时，他其实都觉得镶钻的样式是很普通，但是那细碎的光芒净亮中带着点小小骄傲，不知为何就是打动了他。店员问他是不是买一对时，他一个犹豫，心底掠过了什么，点了点头。而且因为他自己已经太久没戴过耳环，之后费了很大力气才终于给自己戴上其中的一只。
看见相叶雅纪这个随手一抓的动作，樱井翔一边对自己笑着摇了摇头，一边从地上拎起了自己的旅行包。
“那么，具体的报告，我明天上班时会交。”樱井翔把旅行包的背包带挎上肩膀，就准备打招呼道别。
“你坐出租车过来的吧？我送你回去吧。”相叶雅纪却说。
“不用了，我还是坐出租车回去就好了。”樱井翔拒绝。
“客气什么？你还背着行李，不累吗？”相叶雅纪坚持。
“……”似乎也没什么特别的理由非要拒绝，樱井翔没再说话。
把旅行包扔上车，坐在相叶雅纪的副驾上，刚想伸手拉过安全带，相叶雅纪却突然出声：“帮我一下。”
樱井翔低头，看见相叶雅纪把手伸到自己眼前，手掌摊开，掌心中间，躺着耳环。
“帮我戴一下？”相叶雅纪的声音极其微妙，似乎是问句，似乎也是命令，更似乎，夹带着挑逗。
又是完全意料之外的举动，樱井翔愣住不动。
“帮我一下？”相叶雅纪又说了一遍。
樱井翔看向相叶雅纪，相叶雅纪一歪头，用扣着耳环的耳朵对着他示意。
空气的流动一下子就改变了频率。卷搅着无限的暧昧轻浮地飘伏起来。
樱井翔从相叶雅纪手心里拿起那只耳环。相叶雅纪于是收回手，拨起自己的耳边的头发，露出扣着耳环的耳朵。
伸手去摘相叶耳骨上本来扣着的耳环，樱井翔的手指在触到耳软骨时，极轻微地有点发抖。因为发抖，便摘得更加费力。相叶雅纪不说也不动，静静地等着。
车里没有开灯，地下车库光线很暗，樱井翔只能让自己尽量靠近相叶雅纪，小心地摘掉了他原本的耳环。
然后，再准备把那另一只耳环扣上去。
距离很近，非常近。
属于相叶雅纪的味道，又开始出现来叨扰樱井翔。他的手又抖了。
耳软骨上的耳环，因为软骨结构的特殊，摘和戴都相对会比较麻烦。樱井翔的手一抖，就难免力道不对，拉拽到耳朵。
相叶雅纪一个微微的偏头。
“怎么，弄疼了？”樱井翔赶紧问。
“没有。”相叶雅纪说。
相叶雅纪的侧脸像一张剪影，笔挺的鼻梁在脸上将光线隔出黑白光影。
将耳环的金属穿过软骨，樱井翔的手上传递过来奇异的触感，他似乎感觉到，自己的胯下有点不太对劲。
都说男人是下半身动物。下半身支配大脑思考。
樱井翔已经判断不了，自己是听从了哪一边的指令。在将耳环扣好的一瞬间，他的唇几乎是在同一时间，贴到了相叶雅纪的耳骨上。
绝对又是触电的感觉。
这种感觉只有在很多年前他还未经世事时，曾经在记忆里出现过。那算是感官的直接刺激，那算是人类本能的天然吸引。而在他已经算得上是个不那么光彩的老手的今天，此刻，他又为什么还会出现这种近乎刺激的新鲜感，以至于他一下子就激动起来？
樱井翔的嘴唇贴在相叶雅纪的耳骨上，那些细碎的镶钻上，停留了片刻的时间。几乎像是在交谈着什么。然后，樱井翔抬起自己的唇，相叶雅纪转过自己的脸。
“今天，你没喝多吧？”相叶雅纪轻幽地说：“可不要再搞得，又像是我趁人之危。”
说着，相叶雅纪抬起手，扶住樱井翔的脖子，探身过去，将自己的嘴唇贴在他的嘴上。
不再是上次那种不轻不重点到为止的一压，而是带着最直接的湿润的挑逗。
强度很高的刺激让樱井翔几乎眼前一黑。只由接吻便可以直接带来快感的体验，他已经很久没有过了。
双方都很自觉地张开了嘴唇向对方递出自己的舌头。
樱井翔自然是个中高手，但他发现相叶雅纪也绝不在他以下。唇舌的交缠挑逗着彼此，柔软触感中又带着吸吮与被吸吮，初时试探的吻，很快变得激烈起来。
有火苗从樱井翔的嗓子里烧了起来。
开始把手从相叶雅纪颈项间往衣服里胸口前伸下去时，樱井翔意识到，自己是不是已经正在跨到“那一边”去。他是跟自己说过，不要如此的。但是，如果是眼前这个人，如果是这个男人，那，他愿意。
相叶雅纪的手不经意似地滑到樱井翔腿间。
然后，他又似笑非笑。
“想要吗？”他问。
樱井翔喘不上气，说不出话。
“现在不妨告诉你，碰你什么的，的确不是第一次了。”相叶雅纪贴在他耳边说：“谁让你一喝多就说不个停怎么都不肯闭嘴，那天晚上实在把我惹急了，亲你一下你立刻就安静了。所以后来，这方法我就又用了第二次，看起来，是屡试不爽。只要亲你，你立刻就乖乖闭嘴了。”
樱井翔几乎觉得自己是产生幻觉了，眼前这个一脸邪恶的小恶魔是谁？问题是，他怎么还就真的被震慑住了？或者说，是被这种难以形容的魅惑感给迷惑住了？
他的胯下早已经暴露了自己的状态，要命的是，相叶雅纪的手还一直在那里游走。
“不过，像今天这样……倒还是第一次。”相叶雅纪又接着说：“那天晚上，你醉得实在太厉害……我也说过了，我不愿意趁人之危。”
樱井翔拼命集中着精神，不想自己被相叶咒语一样的话给催眠。
“对你来说，这是不是还是某种意义上的——第一次？”相叶雅纪说着，别有深意地看了樱井翔的裤子一眼，“需不需要，我帮你啊？”
这句话似乎一下子戳醒了樱井翔，他皮肤底下的血管全都鼓噪沸腾了起来。
“我不知道，你听没听说过那句话。”热血让樱井翔变了语气，他双手去拉扯着解开相叶雅纪的衣服扣子，“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
说着，樱井翔已经边解相叶的扣子边探身过去再吻住了他。然后，衣服被略带粗暴地扯开，相叶雅纪的上身赤裸着出现在樱井翔眼前。
漂亮的肌肉线条居然让樱井翔的反应瞬间加剧。
能够被男人的身体诱惑，也许他天生就有“那个”成份吧。
什么第一次，什么我帮你，什么事都输，难道连这件事他还能不会？这是人的本能吧。简直就是给小瞧到家了。
樱井翔的吻从相叶雅纪唇边滑走，张开唇舌，润滑着，一路从脸颊到颈窝，从锁骨到手臂，相叶雅纪的皮肤上附着的，还是那些特有的味道，之外，还有年轻的味道，性感的味道。
相叶雅纪也在脱着樱井翔的衣服，一只袖子，再一只袖子，然后终于肌肤相触。胸口第一次紧密无间地接触到时，樱井翔真恍惚有了一种怀疑自己这是不是第一次做爱的错觉。有什么新鲜的元素，让他的快感上升得这样厉害。
樱井翔的手滑到了相叶雅纪的裤子边，解皮带，解裤子上的扣子，手法便开始多少显出了笨拙。是，因为他从来没解过任何一个男人的裤子，不知道怎样才是顺手的。裤子解开把手往里面伸时，樱井翔一时又顿了下来。他摸到了些硬硬的触感。
“你真的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吗？”
相叶雅纪的声音，在发烫发热的空气里，略带反差的戏谑传来。
樱井翔的脸一下子全涨红，脖子上隐约蹦起了青筋。
“别，别这样，不用紧张啊。”相叶雅纪似乎在忍着笑意：“到后面去吧。”
说着，相叶雅纪便探身向后排座位挪过去，手上却揽着樱井翔的脖子，没放开。樱井翔于是便也跟着，起身跨到了后排座位上。他发现相叶雅纪向后排撤身的动作是那样自然熟练——当然，这是相叶雅纪自己的车，这可能也很自然——但是，更大的可能性，还是应该是，这样的经验，相叶经历的恐怕不少吧？想到这里时，樱井翔的心里滑过一丝的不快，可是想想又很荒唐，他又有什么立场要求和计较谁的过往。
躺在后排座位上，空间相对宽敞，但两个大男人还是难说不挤迫。樱井翔定睛细看在自己身下的相叶雅纪，那清秀的脸庞此刻正带着一种复杂至极的表情看着自己，似乎在微笑，又似乎在瞪视，似乎在诱惑，又似乎在嘲弄。
樱井翔出汗了。不是因为车里温度高，而是他的激动和紧张都很过度。
褪下相叶雅纪的裤子，那里的硬挺滚烫让他多少有点手足无措。
相叶雅纪忍不住扭脸一笑，伸手去解开樱井翔的裤子，扔到座位底下，用手握住了那已经坚硬了很久的存在，开始逗弄。突然的刺激让樱井翔的肌肉抽紧，他把脸贴在相叶雅纪的耳边，呼吸变得急促。
“喜欢吗？……”相叶雅纪的声音里出现了极致的挑逗和得意。
樱井翔有一种正在被调戏的恼火，心里不想承认却又存在着的事实：他喜欢。他于是同样伸手去握住了相叶那一直同样顶着他的。
两个人的呼吸都开始升级成为喘息。车里的空气更开始加速流动着升温。樱井翔顺着相叶雅纪的肌肉线条一路舔咬着，他记得自己这个功夫被不止一次地赞过高超，也果然，相叶雅纪的冷静态度开始溃散，眼神里开始透露迷乱。
粘腻的汗水和渐渐变得高频的喘息声，两人手下不停的动作，都在不断刺激着彼此的快感神经。手心里的温度，都变得滚烫。
樱井翔说过，自己不是什么纯洁无瑕的无知少年。理论上，他知道接下来该干什么了，但是具体该怎么办，说到底是没试过。他把手伸到相叶雅纪身后，摸索着。
相叶雅纪的身体明显颤抖了一下。这个反应让樱井翔异常激动起来。想征服这个男人的想法，无限膨胀。
“想要吗？”相叶雅纪把嘴唇凑到樱井翔耳边，几乎是吹着热气轻轻问。
樱井翔咬着嘴唇，没有回答。
“我问你想要吗？”相叶雅纪加重了语气。
“……想，很想。”樱井翔已经受不了那热气里的挑逗。
“那，要这样……”相叶雅纪说着，伸出自己的手向着樱井翔张开掌心，“舔这里，多舔一些……”
樱井翔不是很明白，但照做了。
相叶雅纪于是把满是唾液湿润的手伸到樱井翔下面，握住，上下圈动。然后，抬起腰来，引着樱井翔到自己的身后。
入口，樱井翔感觉到了。
身体底下，相叶雅纪看着他的眼里像盛满了迷离魅惑的泉水，只要看一眼，就深陷其中无法自拔。樱井翔又像是给什么巫蛊之术迷惑住，再次恍了神。
“看什么……到这里……还要人教吗？……”相叶雅纪喘息着。
樱井翔感觉自己想要的渴望似乎从来也没有比这一刻更极致的了。他腰上用力，一挺身。
欲望的大门被推开了。
跨过这条界线时，樱井翔竟然没有任何不适应。他想要这个叫相叶雅纪的男人，似乎已经超过了此生至此的任何渴望。他反复用力，感受非同寻常的快感一层层传来，和以往任何时候，都不相同，都更强烈。
理智与思维几乎被抽成真空状态，樱井翔有点失控，他不断撞击，一只握住相叶雅纪的手，同时不停动作。
“嗯——”相叶雅纪的喘息开始变成呻吟。
樱井翔一定没有听过比这更刺激他的叫床声了。
他起初有点担心自己太过用力会不会弄疼相叶，毕竟这里面的道理他还是懂。但是相叶雅纪似乎咬定了牙关承受而不准备让他慢一点，哪怕是一直用力搂住樱井翔的肩膀捏得他肩膀生疼，也没有。那种强硬的态度，反而让樱井翔更加心动不已。
不断袭卷而来的快感让樱井翔眼前出现黑影，黑影中划出亮线。这种近乎缺氧的激烈，他确信自己是第一次体会。相叶雅纪的呻吟声隐忍中带着坚持，迷乱而性感，每出一声，都让樱井翔更激动。
相叶雅纪的车子有规律地轻微晃动着。
车窗上结起薄薄的雾气。
“喜欢……吗……”
“喜欢。”
伴随着这简短的一问一答，樱井翔下身一热，从未体会过的快感和刺激让他几乎承受不住，“啊——”他不想让自己出声，用嘴含住了相叶雅纪的耳朵。
两个人之间的滚烫表明，相叶雅纪和他几乎是同时高潮的。
喘息久久无法停下来。
樱井翔觉得心脏快从喉咙里跳出来了。他的意识很慢很慢才能重新集结，张开嘴，放开相叶雅纪的耳朵。然后，全身过了电般发麻，酥麻感同样持续不退。他忽然有点不好意思，甚至觉得自己的投入很失态。
好在，紧贴着的胸口，除了双方粘滑的汗水，还传过来相叶雅纪急速的心跳，那久久没能平稳下来的速度告诉他，对方一定和他不相上下。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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