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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olovemasak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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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香屑(五)

第五支香
昭和时代曾经流行过一种铁皮玩具,色彩艳丽,造型丰富,在背后插进一支蝴蝶结型转柄的钥匙,嘎啦嘎啦地转动几圈,被上好弦的玩具就会动起来。铁皮的旋转木马,汽车飞机,老虎猴子,或转或跳,样子很讨喜。哪个孩子有,那都会成为被羡慕的对象。
后来不过十几二十年,这种铁皮玩具就已经成为复古发烧友的一种收藏品了。因其数量稀少而价格不菲,拥有者照样会被艳羡,当然,被羡慕的原因却已不尽相同。
铁皮玩具从没有变,变的,是世界。
从以前,到未来。
 
 
未来十年,你会怎样?
想象不到呢。
那么未来五年呢?
事实上,我不太喜欢给自己定太多太具体的目标。
无论如何,先竭尽全力去做,比定一堆条条框框给自己更有用吧?
相叶雅纪,一直是这样想的。
相叶君,他十年后会变成怎样呢?
想象不出来呢。
樱井翔说他想象不出来。
相叶君不就一直会是相叶君吗?
 
 
话是这么说。
但某一面的相叶君一直是相叶君,却不代表相叶君一辈子都只能是一个状态吧?
他又不是铁皮玩具。
 
 
“相叶桑会想要结婚吗?”
“会啊,想要结的啊!”
“诶——是这样的啊。”
“怎么,将来总会想要结婚这应该是很正常的吧?”
曾经坦然地这样说过的相叶雅纪啊,和你结婚都有哪些好处?
世界各地的动物园都能带你去。我很会炒热气氛。去哪里都会给你带小礼物。虽然自己未必能早起但是会叫你起床……总体来说,就是什么都会为你做的。
 
 
那大概……没什么人能抵挡得了吧。
所以,只要是他想,那么,不需要很长的时间,相叶君这个很正常的想法,就应该能够实现吧。
 
 
手抓着两盒纸盒装果汁懒得再拿购物篮的樱井翔走到收银台边时,意外地看到不长不短的交款队伍。
都已经是这个时间了。
樱井翔看看手表。
凌晨一点半。
还这么多人在便利店买东西?
手里捏着盒装的果汁,指节和虎口都有点不得劲的发酸,这让排在队伍里却一直不见挪动位置的樱井翔有点着急。
他侧过身,从遮住半张脸的口罩边沿看向收银台。
有人在那里掏兜,往外翻着一枚枚硬币,似乎是在凑零钱。
等会儿。
那松垮的牛仔裤。
倒扣在头上的棒球帽。
那不是——
低着头,略微瑟缩着肩,有点含胸,有点像是怕被谁认出来,下意识地摆出防护姿态,将棒球帽的帽檐转到了前面。
樱井翔走上前。
默默地在把自己手里的两盒果汁摆在收银台上,然后掏出钱夹,按下一张整钞。
“麻烦请一起结。”
隔着口罩,他的声音模糊不清。
本来低着头掏零钱的相叶雅纪,立刻抬起头转过了脸。
樱井翔看他一眼,缓慢地眨下眼。
相叶雅纪于是心领神会地点了下头,从收银台边走开,出了便利店门。
装好果汁收过找零,樱井翔拎起那个本来已经装好相叶雅纪东西的袋子,往里面看了一眼。
是几盒冰淇淋。
还草莓味儿的。
他抬了抬眉毛。
 
 
“给。”
樱井翔把袋子递给相叶雅纪。
“谢了。”相叶雅纪的帽檐压得有点低,只能看到他唇边露出的微笑,“刚刚还真有点怕被认出来。”
“大半夜出来买东西,也不带够钱?”樱井翔的声音隔着口罩,呜哝不清。
“出来得急,以为这条裤子兜里还揣着点钱的,结果记错了。”
这么晚特意出来买冰淇淋?
樱井翔问不出口。
而且,他也知道,这恐怕不是相叶雅纪给自己买的。
——我什么都会为你做的。
果然如此。
心知肚明。
但却就是不想戳也不必戳穿罢了。
各自方向不同,出了门口就是各奔东西。
“这么晚就穿这么点衣服出来,小心着凉。”樱井翔于是作势道别,抬起被厚重的毛衣外套裹得圆滚滚的胳膊,“赶紧回去吧。”
“知道了,你也是。”相叶雅纪也摆摆手。
还是看不到他的眼睛。
只有上扬的嘴角。
樱井翔想自己是不是应该要回以一笑,想了想,其实不必。
自己不是戴着口罩么。
反正看不到。
并不是因为,他一点也笑不出。
并不是。
 
 
相叶君一直是相叶君不就好了吗?
 
 
放下装果汁的袋子,樱井翔有点疲惫地摘掉口罩。
长出一口气。
莫名其妙的气短是为了什么。
脱掉毛衣外套随手扔在一边,走到玻璃酒柜旁边。
一只有些年头的玻璃杯。
取出来,想要喝一杯。
又随手拨拉拨拉,却找不到原本放在房间里的一些香薰蜡烛了。
年代久远,也不知道被遗忘在哪个角落里了。
却意外地在经过书柜时看到了几个眼熟的盒子。
樱井翔停了下来。
古朴的木盒。
在那四个小瓶子的旁边。
安好地摆放。
那是——
 
 
今天不想读报了。
今天也不想看新闻了。
今天,又想听故事了。
 
 
随便哪一支哪一块吧?
就看绿色的顺眼。
那么就这支沉郁安静的墨绿色的吧。
引燃。
竹草木,看似简单直接的香味,其实层次细致而多样。
 
 
“你不用也在那里看书啊,你看电视也无所谓的。”
坐在书桌边的樱井翔转头看了一眼坐在一边翻书的相叶雅纪,晃着笔这样说。
“啊?”相叶雅纪抬眼,“不要啦,你在写RAP词呢,开电视多吵啊。”
“怕你闷。”
“没有的事,你忙你的,不用管我。”
接着相叶雅纪就一直很安静。
安静到樱井翔在笔记本电脑前写到入神时有一度差点不记得今天相叶雅纪又搭车来了自己家。
他一下子回过神,转脸看看,相叶雅纪正安静地靠在床边,手里捧着一本书,摊开在膝上,认真读着。
很安静。
无论是样子还是气场。
半垂的眼睑睫毛传递一种强烈的安心感。
樱井翔不知自己看得几秒出神。
——这一面的相叶雅纪,他也只是偶尔得见。
直到相叶雅纪发现他的视线,从书里抬起头来。
“小翔?”他问:“有事?”
“没,没事。”樱井翔回过神,手指无意识地在回车键上敲了两下,“我是想说,我这里也有游戏机的,你可以去那边打会儿游戏什么的。”
“不打……”相叶雅纪笑,“你以为我有多爱打游戏啊。还有,你的游戏机肯定都落灰落到不能碰了,我才不去给你收拾仓库。”
“没有的事。”樱井翔辩解,“跟你说我上次问过你那个战国什么的游戏是在玩什么的之后,后来真去买来了呢。”
“啊,那个。”相叶雅纪看着樱井翔笑,“我不是跟你说了,那只不过是个单纯在砍人的游戏吗?”
“……”
是,相叶雅纪当时是这么给樱井翔讲解的。
那他为什么还是买来了。而且买来以后,自己根本一次也没玩过。
——难道只是为了,如果相叶雅纪来的话,可以让他玩一玩吗?
因为——就是砍人的时候挺减压的——他大概这么说过。
那个最治愈的人,当然也是需要减压的。
谁又会是不知疲倦的铁皮玩具。就算是铁皮玩具,弦走松了,也是会停下来的。
樱井翔自认自己是了解相叶雅纪的。
了解到即使安静得只剩呼吸声,也能知道对方的情绪正在哪一个刻度格里。
虽然,可能只不过是这一面而已。
那也已经难能可贵。
就比如——
“其实你是不是饿了。”相叶雅纪笑着放下书,准备从床边起身。
“啊?没,没有啊。”樱井翔又敲了两下键盘。
“我可以去做点吃的,家里有意面什么的吗?”相叶雅纪起身。
“有……吧?”樱井翔也站了起来,“不过真不用了。”
“没事,我最近在家没事时又试着做过几种意面,不会再像上次那样没咸味了,你放心好吧。”相叶雅纪说:“最多给你多放两勺盐。”
“……”并不是那个意思。樱井翔想这么说,却没有,“别,您老先生大概跟盐这东西八字不合,要么不放,要么一撮变一把。这样的话还是不放的好吃些……”
“怎么,你是怕盐吃多了明天又水肿不退吗?”相叶雅纪边说,边笑着回头,然后就是一个趔趄,“哎哟!”
他的脚踢倒了一撂书。
“疼疼——”相叶雅纪咧着嘴,看一眼地上的书又看看樱井翔,“你这些书!就不能收拾一下!几时来几时是这样,从左边推到右边又从右边推到左边,就不怕有天睡觉砸到头!”
 
 
砸过的。
已经被砸过了。
所以被砸得神智不清,迷路误入了一个名叫相叶的魔境。
而不自知。
而不知退。
 
 
魔境里才有的轻烟。
淡淡薄薄。
像刚下过雨的花园。
像被风拂过的竹林。
像森林里原木中站立。
很多面景致,一层层透析闪现。
细腻而安静。
 
 
樱井翔放下那只玻璃杯,起身。
烟雾缠绕在他脚下,被两步扯断,踢开,弥散消失。
默默地走进厨房。
点起一锅热水,盯着水面翻起沸腾的水泡。
随手撒下一把意面。
因为神思卡壳断档而大概煮过了头。
捞起来以后随便炒了几下,放了点沙丁鱼,撒一点海苔。
整个过程做得笨手笨脚。
但总算是出锅装了盘。
缓慢地转动叉子,将面条卷成一团,送进嘴里。
卷了太多,塞了满嘴。
好淡。
几乎没有味道。
不记得放盐啊。
 
 
或是故意不记得。
因为想要记得的,是某种味道。
某些年月。
某些,海滩沙子塞在脚和人字拖之间的触感记忆。海风吹过脸颊的微凉,鼻腔里的淡咸,以及最后揉进眼角笑纹里的些微细沙。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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