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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olovemasak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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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无此人(二十)

“爸爸!”
“哎——”
“爸爸回来了——”
“哎哎你慢点,等船靠岸的,不许跳!”
渔船收渔归港,驶近岸边时,小型渔船还没完全靠岸,岸上六七岁的男孩子已经按捺不住,边呼唤船上的父亲边准备从岸上跳到船上来。
父亲的喝止哪里拦得住这样海边生长的男孩子。
“听到没,海斗!”
在父亲的喝斥声里,岸上的男孩纵身一跃,干净利落地跳上了船板。
“嘿嘿,爸爸!”边叫边往父亲的怀里扑,还要继续撒娇似地追问:“打到了什么,这次有没有捞到鲍鱼?”
“傻孩子,鲍鱼哪是捞得着的,那都得下海去岩石里挖。”
“我知道啊,所以我就是问——”男孩拽着父亲的手往船后张望,“这次,叔叔有没有下去挖——”
“不可以。”父亲想要扯住他,“你不能再这样老是去缠叔叔,搞得人家每次都要为了你潜下海里去找。”
“我没有——”
孩子还在父亲手臂里耍赖似地纠缠,已经有人从船尾走过来。
手掌里的两三只鲍鱼,默默递到男孩眼前。
孩子抬眼。
得到了肯定的眼神和点头的鼓励。
“哇,果然有——谢谢叔叔!”孩子接过就转身。
“不行,不能再惯你这个毛病——”
做父亲的仍然想要阻止,却被身后的人拍了拍肩膀,笑着朝他摇摇头,表示没关系。
“这真的不太好,这片水域也没那么安全,总是下潜是有危险的。你看看,好不容易才把你救上来……”
头发还在滴水的男人仍只是笑笑,再摇摇头,微微欠身致意,就转身往甲板下的船舱去了。
“爸爸,哑巴叔叔还是不说话吗?”孩子扒着父亲问。
“别胡说!叔叔不是哑巴!”父亲斥道。
“可是他从来不说话啊……”
“……说过的。”
做了一辈子渔民的父亲想起那天凌晨出海,在近海区域救起这位身份来历都不明的男子的情景。
全身伤痕累累,深度溺水意识涣散,却不知凭着哪里来的求生意志,硬是挣扎着漂浮在海面上,直到被发现。
即使是被搭救上船,也几乎像是救上来一个已死之人。
送去医院时医生也是这样说的。
全身多处骨折,肺部呛入海水致使血钾增高,心脏可能出现过骤停而导致了间歇性缺氧,从而伤及脑神经。不仅如此,头部在溺水之前已经受过重击,所有外伤皆为金属钝击所致——除了脑后一处硬币大小的烧伤,不确定是否来源于某种微型爆破装置,曾经贴在后脑处引爆,不足以致命,只烧焦了少许头发,人造血浆染红了烧伤处的头皮。
不确定是否能够清醒,也不保证清醒之后的行为能力不会受损。
而与此种种相比,也许在他额头正中那个伤痕反而算不上什么问题了。
虽然那处伤是那样触目惊心。
活像有人朝着他的头开过一枪。
枪口尺寸的灼烧痕迹,清晰乍眼地烙在眉间。像是同脑后那处燃爆伤呼应一般,只差着中间一条火药穿过的轨道,就能将两个伤口完美连接,成为今天这个人再不可能活着出现在这里的理由。
然而很显然,并没有子弹从那里穿过,只空留下枪口温度的印记。
究竟是什么人,会受这样一身匪夷所思的重伤。
什么人。
这一点却无从得知了。
不是因为他没清醒过来。
相反,他的意识恢复得很快,超乎医生预料的快。经过各种检查和反应测试,身体各项机能指标竟然也在朝着正常标准恢复。无论是身上多处的骨折,还是额头最终留下线型疤痕的烧伤。
只除了一点。
他什么话也不说。
问他的名字,询他的身份,一律无言。
问他出了什么事,问他有没有家人,一概沉默。
“无法确认他是本来就不会说话,还是应激障碍后遗症,或者也有可能是失忆失智症状的表现。”医生这样说。
这些名词基本上听不懂的善良渔民支付了所有费用,把这位什么话也不说的神秘男子带回了家养伤。
“咱们靠海吃海的人,生来肩上就担负着搭救落海之人的使命。这是注定的缘分,你要记住,救人就是救己,我们自己也会世世代代平安地在海上生存下去。”当被儿子问及为什么要照顾这样一位怪叔叔的时候,父亲是这样回答的。
谁知道这话是不是被那养伤之人听了去。
伤愈之后,他也不走,只住在渔船的船舱里,每天跟着这位救他性命的渔民一起出海,帮忙干所有能干的活。即使并没有人知道他是不是已经百分之百完全康复,他也毫不惜力,明明是曾经在海里溺水的人,却还是能眼也不眨地潜入海中,帮忙寻找经济价值更高的海产,补贴渔民收成。渔家六七岁的儿子海斗喜欢各类长有贝壳的生物,他就潜下海去挖各式各样稀奇少见的贝类上来送给海斗。
“叔叔额头上的疤,疼不疼?”海斗眨着黑眼睛问他。
他笑着摇头。
“叔叔不记得自己是谁了吗?”
他还是笑着摇头。
“叔叔再也不能说话了吗?”
父亲从身后把儿子扯走。
“叫你别缠着叔叔,你再乱讲话我真的不轻饶你。”
他赶紧再去拦住父亲,又变魔术似地从掌心里捧出两片闪动七彩光泽的贝壳,递给海斗。
那双黑亮眼睛被贝壳润泽的流光吸引,在漆黑里绽开光芒。
他沉陷进去。像每每潜入海中时才能寻回的点滴光芒,总是来不及抓住,就碎在星辰和泡沫里。
“还不谢谢叔叔?”
“叔叔的眼睛红了……”
他才惊醒般,赶紧转身走下甲板。
“你这孩子是不是非得揍你一顿才能老实?”做父亲的是相当恼怒了。
“哑叔叔都从来没有生过气——”儿子却依然是一派天真。
“你再说哑我就——我再跟你说一遍,叔叔能说话。”父亲最后通牒般严肃警告道:“而且不许再乱叫,以后就叫KI叔叔。”
“KI?”儿子迷茫地念着假名音。
“对,就是树木的那个KI。”
“树叔叔?”
“就这么叫。再让我听见什么哑不哑的,看我打不打断你的腿。”


他说过话的。
在海上发现并把他救上船的那天,渔民父亲分明清清楚楚听到了他的呓语。
“MA……KI……”
声音太过微弱,几乎被海浪声淹没。
以为他是要水,打开水壶凑到他唇边去听。
“什么?你想要什么?”
“KI……我记得……”
“什么?”
“锆……石,SAKI……”
气若游丝之间,他能发出的仅有声音里,反反复复出现的音节,只分辨出了一个KI。
他在说些什么呢?
听不懂。
字面不懂。
字面底下藏的故事却无非人类的共情共感。耳朵听不清,心却能领会。
分明会说话的人不再开口的,一定就是那些故事。


to be continued





开头第一行就一个哆嗦的放学不留下可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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