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者ブログ

sholovemasaki

[PR]

×

[PR]上記の広告は3ヶ月以上新規記事投稿のないブログに表示されています。新しい記事を書く事で広告が消えます。

孤独征伐 04

 


相叶雅纪把犁靶戳进仓库外面晾晒的那堆稻草时,正有点心不在焉地走神。头顶上的日头正烈,晒得他感觉连只穿着背心的肩膀上都在出汗。
所以当他在一靶一靶拨开稻草时,并没有注意到稻草垛有什么不同之处。
他想赶紧把这活儿干完然后去树底下躲荫凉。
然后。
 
 
“啊!”
的一声惊叫。
 
 
相叶吓了一跳,抬起手里的犁靶。
干松的稻草悉悉索索了几下,一双手从草垛里面伸了出来。
相叶下意识地向后闪了闪。
那双手左右拨开稻草,有人从草垛里爬了出来,站在相叶面前。
相叶两手握着犁靶,眨了眨眼睛。
“差点扎死我!”樱井翔站起来,抬起双手伸了个懒腰。
“你……”相叶还是眨了眨眼。
“我在你家草垛里睡个午觉而已,用不着这么大动干戈的吧?”樱井说着,用手拨了拨身上粘的干稻草。
“你是——”
“樱井。”樱井看了相叶的肩头一眼,“是相叶吧?我们小学时应该是同一所学校啊,这就不认得我了。”
“樱井……”相叶歪着脑袋,似乎在努力回忆。
“这附近几个村子才一个小学啊!用得着这么想。”樱井笑道:“樱井翔啊。”
相叶的眼睛这才亮起来,微张开嘴,“是——翔ちゃん?”
“嘛……”樱井挠挠后脑久,似乎有一点点尴尬,“现在还这么叫我的话……”
“真的是翔ちゃん。”相叶攥起拳,笑着在樱井的肩头上顶了一下。
 
 
——翔ちゃん,你怎么了?
——那边,那边……
——什么呀?
——有,有蛇……
放学路上的田埂上,本来一路笑闹的樱井忽然就蹲在田埂边不肯站起来。
——哪里啊……
——就那边啊。
相叶顺着樱井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没忍住笑出了声。
——那么小的蛇……连咬人都还没学会呢,不用怕啦。
他记得,当时樱井应该是颇沉默了一会儿,才用听起来有些咬牙切齿的声音这样说:“和它是大是小——根本无关好吗。”
 
 
“真是好久没见了啊。”相叶靠在稻草垛里,拣起一根干稻草捏在手里撕扯,看着旁边的樱井笑,“小学之后就没再见过你了呢。”
“嗯,因为我家……嘛,反正确实是很久没见了,你都认不出我了。”樱井双手交叉在脑袋后面,半躺在草垛里。
“我也不是认不出你,就是一下子没看清楚而已。”相叶再上下打量一遍樱井:“而且,你也确实和小时候的样子……相差有点大啊。”
樱井扭过脸看他,“有点大?我小时候什么样子。”
“不就是——”相叶笑着,似乎把后半句话给吞了回去,另起话头道:“但是这么久没见,你怎么突然跑到我家这边的仓库来了。”
樱井瞥了他一眼,也没再追问那话头,“因为我家搬回这附近了啊。”
“啊,是这样?”相叶扯着手里的稻草。
“你也是的吧?”樱井仰头看了看天空,“和我一样要开始读军校了吧。”
“……”相叶顿了一下,笑着对樱井说:“是吗?我们又要是同学了?”
“啊,那倒并不是……”樱井也看看他,“不过,作为附近的邻居,以后,还请多多关照喽。”
 
 
那时明明日头正烈。
稻草垛里,却似乎飘浮起缕缕干燥的草香,清新沁鼻,而让燥热被降了温。
被晒到额角全是汗滴的两个少年,相视而笑。
 
 
——其实,你知道吗,我根本不想读军校。
——嗯。
——我家世代行医,我根本不想读什么军校。但是爸妈说,现在这时不读军校,以后只怕连自己都保护不了。
——嗯。
——你有在听吗,翔ちゃん?
——嗯。
 
 
其实我又何尝有那么想读军校。
你要知道我们这么一点地方,小学不过一所,军校的数量却比普通学校多出几倍。即使我家搬到你家附近,我们所读的却仍然不是同一所军校。
我也不可能和你读同一所军校。
我家和你家,支持的从来就不是一派政党。
不仅不是一派,甚至根本是敌对的。
这些我们还小的时候都不太懂。
但后来我知道,当初小学毕业我就去读了很远地方的中学,就是因为这边的中学全都属于敌对党派所管辖。
其实我也不知道这些事情有什么所谓。
但也许就像你父母说的那样——在这个时代,现在不这样,以后只怕连自己都保护不了。
 
 
军校没课时,相叶就会在自家的仓库里帮些农活。
他喜欢在日头底下穿一件背心,露出肩膀晒到出汗。
左肩上的胎记,如夏花般绽放。
樱井第一次把冰凉的玻璃汽水瓶贴到他的胳膊上时,他吓了一跳。
虽不同校,但却几乎每天都见。仅仅是因为住得近吗?
谁知道。
总之,相叶后来就渐渐开始习惯,那不是贴在身上脸上,就是递到眼前,冒着汗的冰凉汽水瓶。
“小心中暑啊笨蛋。”
相叶总是笑着接过来。
瓶子的碳酸气泡翻滚着冒出来,只听声音已经感觉凉意。
汽水当然很好喝。
但是心里一些很像翻腾着的碳酸气泡的东西,才是让他觉得更舒服的原因。
 
 
——闭上眼睛。
——为什么?
——因为我想要吻你呀。
 
 
吻吗?
其实相叶那时候还未必知道那个动作具体的概念是什么。
直到樱井的手掌扶着他的后脑勺,对着闭上眼睛的他吻下来。
原来吻是这么舒服的事情。
他想大概樱井也是这么觉得,所以才会在后来开始三番五次在仓库墙根草垛背后拉过他就吻下来。
唇舌之间,特别湿润。
像是在吃某种好吃的东西。
从本能里欣喜着。
 
 
自然是有什么东西,起了变化。
相叶常觉得心里有些忐忑,却不知道会有什么事情,等在后面。
直到那个又一起躺在草垛里的傍晚,他本来望着天边的霞色,已经有了几分的睡意,身边的樱井却突然叫道——
“有蛇!”
然后张开手臂向他扑过来。
他知道樱井怕蛇,所以赶紧也伸出手搂住樱井,眼睛向旁边四处瞟着,“哪儿,在哪儿?”
等他发现压在他身上的樱井再也没有出声,而只是压住他不让他四下寻找,一直盯着他看时,他才反应过来,有什么不对劲。
樱井的眼睛里散发出炽热的光。
“怎,怎么……”相叶有点慌,“不是说有蛇……”
“哪儿来的蛇。”樱井的唇角挑起笑意。
“那你……”
“你还以为,我是当初那个小不点,是不是?”樱井握着他的手腕压在草垛的干草里。
——他知道。
他知道自己对他小时候的印象其实一直是“小不点”。
相叶想。
立刻有点不好意思地红了脸。
“我没有——”
“以为我还会是那个怕蛇怕到站不起来的小不点,是不是?”
樱井压着他的身体,似乎异常地发起烫来。这让本来有些闷热的傍晚,更显得温度升高。那握住他手腕的手心里,已经出汗了。
“……”相叶的大脑一时有点空白,不知道樱井接下来想要干什么。
“我可早已经不是……”樱井贴近相叶的脸,盯着他的眼里认真起来,“当年那个小个子。”
相叶的余光里,樱井手臂上的肌肉全都绷紧了。
樱井贴着他的胸口,心跳得特别快。
胯下的位置,已经被什么硬硬的东西抵着。
相叶开始明白接下来即将发生什么事了。
“翔,翔ちゃん?”他一时好像只还说得出这几个字。
樱井却再不出声,用唇堵住了他的嘴。
湿润软糯,心头立刻就生出欣喜。
大脑里的片刻失氧,让接下来的一切记忆都变得有些模糊。
只记得樱井顶进他身体时的那一瞬剧痛,让他有些害怕地咬在樱井肩上,也有几分想要挣脱让他别再继续下去,但是却被樱井的手臂死死钳制住,不让他挣脱。
“忍一下……”相叶听到樱井在他耳边喘息着这样说,热气发烫地烘着他的耳朵,“就忍一下……”
他又一次不知为何地听了话。
好像是在心里想,啊樱井果然真的不是小时候那个蹲在田埂上的小不点了——而这样地些许走了神。
或是,其实如果樱井是要他为了他忍一下——那么他就愿意忍一下——为他。
相叶于是就咬住嘴唇忍着那撕裂般的剧痛,听着樱井越发急促的喘息。
接着他忍着忍着,不知是不是痛到麻木,所以渐渐也不觉得那么疼了。他搂住樱井的肩,感觉着他一次次用力地顶送。身体里面某个地方反复被触动,反复地,渐渐让他小腹里升起了接吻时有过的那种热流。
他于是也开始在彻底被汗浸湿的两个身体间感觉到了一些舒服。
但也许也是因为,正和樱井结合在一起的这种意识暗示了他的身体,让他的僵硬开始得以放松,而神经除了抵抗痛感,也可以开始体会到一些其他感受。
樱井的动作越来越快,相叶感觉自己汗如雨下,连头发根里都已经湿透了。
从樱井的肩膀上,他看到霞色消失殆尽,浅薄夜幕已经遮住天空。
当樱井射在他身体里时,那一瞬热流在身体里流动的真切感觉,让相叶忍不住呻吟出声:“翔ちゃん……”
 
 
那就是他们第一次做爱。
两个人完全滚进了稻草垛里,后来头发里的碎草渣怎么拨也拨不干净。
相叶其实并没有体会到太多快感,就已经结束。
但后来樱井用手帮了他。
——舒服吗?
射在樱井手上时,樱井这样问,他没好意思回答。
——痛吗?
樱井又这样问时,他感觉自己脸上发烫,还是没好意思出声。
他的不好意思一方面是因为他们居然在稻草垛里做爱这件事,一方面是因为他心里其实想说——虽然很痛但并不反感你下次再这样做。
虽然后来樱井的确再这样做时,他需要忍耐的成分变得越来越少,而享受其中开始随着本能逐渐成长。
那当然也是因为樱井也从第一次的简单粗暴学得更有耐性和更多技巧。
毕竟虽然已经认识很久,但彼此的身体还需要互相熟悉和了解。等两人的身体也开始混熟以后,随便在什么地方做,就都变得享受起来。
樱井在相叶的身体里被清晰地勾勒。
喘息和呻吟,语不成句。
——翔ちゃん……
——好舒服……
 
 
年少的身体,炽热地燃烧着。
相叶肩头的胎记,似乎都跟着一起在火中绽放。
 
 
要不是那一天突然来临。
要不是那一天终于来临。
 
 
听说——马上要打仗了。
我担心一旦战争打起来,兵荒马乱,我们会失散。
所以在和你一样的位置,纹了和你一样的记号。
我们,绝对能凭这个相认。
 
 
樱井虽然那样说了,但相叶其实并不相信事态会有那么严重。
他还是沉浸在樱井的怀里,盯着樱井左肩上那个和他胎记一模一样的纹身,而感觉血液逆流快感加倍。
他几次想要吻住那个印记,却又像是没有勇气。因为那个印记,让他深深感受到,樱井对他的喜欢。
而自己喜欢樱井,有樱井喜欢自己这么多吗?
他其实并不敢确定。
如果他能早一点确定。
或者至少是,在那一天来临之前确定,那么,也许后来,他也不会将樱井遗忘得,那样彻底了。
 
 
那一晚他们正躲在仓库里吻得忘情,炮声毫无预兆地响起。
仓库外的夜空里一片红光。
那时候军校的学业马上就要毕业。樱井肩上的纹身都已经从最初还泛着红肿而变得平滑普通,像是本来就在那里的印记,而非后天人工而成。从相叶身上起身时,相叶本来揽住他肩膀的手滑了下来,指尖拂过那些平滑纹身,外面红光的映照下,那些印记如烟花般闪动。
樱井站在仓库门口向远处望了望,肩胛骨抽紧了。他回过头看了看相叶,抿了下嘴唇,他说:“我得走了。”
相叶也看了看他,喉结滑动一下,他说:“哦。”
“那么……”
樱井转身离开前,深深地看了相叶一眼。那复杂的神情相叶从没见过,在那一刻也没能读懂。
他想樱井大概是不舍得的意思吧。或是说我们明天再见的意思吧。最多也不过就是这几天有点乱我隔阵子再来找你的意思吧。
但可惜,最后相叶大概终于明白,这些都不是。
 
 
那是一句无声的诀别。
之后,他们从此走向天堂和地狱。
 
 
 
他似乎总是遗忘。
并且遗忘得很彻底。
他似乎总是认不得。
并且是真正的认不得。
认不得那个从小不点一下子就长大成人的樱井,又认不得那个倒在战地上满脸污血的樱井。
这让他又再一次地想起了自己曾经想过的那个问题——他喜欢樱井,有樱井喜欢他那么多吗?
虽然这想法似乎完全不是时候,更在这血腥的场面里显得滑稽可笑。
那些偿还不完的感情明明早就被封存上锁,现在,一个敢在战场上救下敌军并且为了这个敌军亲手杀了自己的战友的罪大恶极之徒,居然还有心思想这些。
他究竟是个什么人呐。
 
 
“相叶雅纪。”
却听到樱井这样呼唤他。
“是我。”
“我在这里。”
用那样已经喑哑如嘶鸣的声音,对他安慰般唤着。
要不是樱井的唇已经贴住了他的,那他一定会忍不住这样叫他——即使自己早已经忘记了他,即使自己甚至认不出他,也要坚持从本能里发出那个声音——
翔ちゃん。
 
 
 
TBC

拍手[0回]

P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