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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olovemasak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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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02草原番外


2020草原番外


樱井猛地从稿纸上抬起头来时,一时间不知道自己刚刚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又睡了多久。
看看压在手腕下的稿纸,果然还是清楚在最尾写下了“终”,才允许自己睡着的。被浴衣袖边蹭了一下,钢笔在稿纸上滚了几圈——竟然还记得盖上了钢笔盖——截稿日前一天,工作顺利完成。
呼口气,理齐一沓稿纸,抬眼。
和室的纸门没关严,断断续续下了几天的雨似乎终于停了,晴好的阳光从门缝里洒进来。
工作室里只有他一个。
“雅纪——”
他看看桌上已经放凉的茶。
没人应声。
从坐垫上起身,樱井扶一下桌板站直。
上前把纸门完全拉开。
果然阳光灿烂,万里晴蓝。
樱井迎着阳光伸个懒腰,扩扩发僵的肩膀。
“雅纪?”
他朝院子里张望一眼,也是没人。
雨后初霁的空气清香得几乎有些发甜,身上只单穿一件浴衣也不觉得凉。
樱井决定出门去走走,已经连续赶稿一周,也该出去松动一下筋骨。
——实际上是找不见相叶雅纪的一分钟都让他坐立难安。
明明在恋人身份和工作关系的双重包围里日日夜夜朝夕相处,算一算,也有快要十年的时间了,但竟然还是一时一刻不在一起也会觉得惦念——出门往田埂草甸上走的时候,樱井自己也在心里过了一下这个念头——他们是不是有点太粘乎了。
可是,真有人规定,两个人在一起到什么时间就该步入平淡失去新鲜感吗。
走在田埂边,脚下踩在雨后有些湿软的泥土里,樱井意识到自己多少还是穿得有点太单薄,再怎么样一件浴衣也还是有点凉的。
其实他并没有明确的目标知道相叶可能会在哪里,正想着要不要转头折回去的时候,远远的,田地里一辆正突突突开过来的拖拉机吸引了他的目光。
晴凉的风,扑面而来泥土翻开的青草湿气。
樱井不用看清,也知道是谁正坐在拖拉机上。
他们的视力都不错。即使是一个长期伏案一个长期输入编校地工作,也仍然很好。这是什么科学原理,樱井不知道,想着也许是什么北海道这片土地上来自妖精——来自相叶雅纪的魔法。
不是,《家里有妖怪》系列已经说好不再出续集了的。樱井摇摇头笑自己。一个作家,不能过于依赖自己过去的故事。
故事不如新,人不如——
樱井在田间站定,看见相叶已经发现了他,正从拖拉机上朝他挥手。
分不清是逆光或是迎光,樱井只觉得一瞬目炫神迷。
这不是魔法是什么啊!
樱井刚想迎上前,就看到拖拉机在田地里停了下来。
接着相叶从拖拉机驾驶席上跳下来,俯身从地里捡了一样什么东西在手里。
樱井眯起眼睛也没看清他从田里捡了个什么上来。
直到相叶合着双手朝他跑过来。
——怎么回事,那件蓝灰色的连体工作服怎么会那么合身可体,一厘一寸都像是为相叶量身订制的,突出着他那优秀的身材比例。
樱井在风里拨一下额发,掩饰一下自己暂时的失神。
“老师——”
相叶跑上田埂,跳到樱井跟前。
“你怎么来了?”
“完稿了,我出来走走。”樱井微笑。
“诶,这么快,真不愧是老师。”相叶也笑开。
“怎么,你不是看见我完稿,放心了才跑出来的?”
“我走的时候老师还在奋笔疾书呢,给你倒了杯茶我就出来了。我看你是完全进入工作状态了,连我离开都不知道。”
“居然没有盯着我直到完稿?”樱井抱着肩探探身。
“哎呦,这么多年了,老师也已经长大了呀。”相叶两手合着,用肩膀顶一下樱井,“早已经不用我盯截稿也都能按时完成了不是么。”
“说什么长大了……没大没小。”樱井笑,“话说回来,你跑出来干什么的?”
“哦,这不是下了好几天的雨终于放晴了么,润君他们家的农活要抓紧干,人手不够所以临时问我能不能来帮帮忙。”
“所以你就当机立断把我扔下了?”其实樱井这样纯属故意。他自然是清楚每年的农忙时节相叶都会去隔壁松本家帮忙干活,这份交情渊源还要追溯到十年前了。十年间相叶有事没事出入走动隔壁家只不过是日常中的日常,他的工作室翻修时松本君还没少帮忙。
“什么叫扔下?”
“不就是字面意思,扔下我一个。”
“刚才说老师长大了呢,原来还是这么孩子气啊。”相叶抬起合着的双手,朝樱井一笑,“那这个小家伙老师应该会喜欢的。”
樱井还没来得及为这莫名流露邪魅的笑迷惑,就看见相叶打开双手,把里面的东西朝他眼前一伸。
“唔哇!”
樱井差点踉跄一下跌坐在田埂上。
一只灰绿色的小青蛙,险些从相叶手心里扑到他脸上。
“相叶……”樱井咬着牙,“雅纪!”
“哈哈哈哈哈哈看老师的样子……”相叶捧着青蛙笑成一团。
“孩子气的是谁啊!”
“哈哈哈哈青蛙而已啊,老师看它有多可爱……”
“拿开拿开!”
“它这么可爱要不我们把它带回去养吧。”
“你给我打住——家里有那么一只猴子已经很可以了,快把它放回去——人家还有自己的家人呢。”
“咦……这么一说倒也是的。”相叶蹲下,把手里的小青蛙放回了田地,“不愧是老师。”
樱井多少有点心虚,另起话头说:“你大概还要忙多久。”
“还要一会儿呢。”相叶站起来,“老师要不要一起来,我开拖拉机带你兜风。”
“别胡扯了……”樱井抬下腿,“你看看我穿成这样,去人家的拖拉机上像话么。”
“话说……这件浴衣。”相叶看着樱井身上的浴衣笑,“虽然我买来的时候老师是这个那个的说了一堆,结果还是很中意的嘛。”
“我是让你不必要浪费,但这么贵的东西买都买来了,放着不穿岂不是更浪费。”樱井说着不自觉地哆嗦了一下,吹进胸口里的风好像比刚刚更凉了。
“不贵的东西老师也得能看得入眼啊。”相叶伸手,小心地用指尖理一理浴衣的对襟,不让手上的土碰脏衣服,“怎么穿成这样就出来了,有点凉哎。”
没事,哪就这么娇气了——樱井本想这么说,却转念之间转了话头——“可不是吗,就是没看见你不放心跟出来,你看这——啊嚏!”
“你看,真的着凉了,快回去吧。”相叶使劲儿拽了拽浴衣领口。
“你不觉得——”樱井借势凑到相叶耳边,轻声说:“应该补偿些什么给我吗。”
“补偿什么?”相叶一脸认真。
“你身上这件工作服……能穿回去吗?”樱井再把声音压低一层。
“……”相叶这才有点反应过来,侧目樱井,“老师,说到底你还是长大了的。”
“什么意思。”
“都开始敢在田间地头调情了——老师果然是个大人了。”


风一凉,脸一烫。
小青蛙转身跳回家。
隔壁家的润君妈妈问那是相叶君和樱井老师吗?润君回说妈我们的活还不够多吗眼看着又要下雨了不如您别再关心别人了怎么样。


当天晚上夜已至深相叶的汗浸湿榻榻米时,他在樱井耳边说:着凉果然是老师装出来的对不对。樱井回他道:毕竟我已经是个大人了不是么。
那是满室的潮热暧昧,都只半脱未脱的浴衣和连体工作服,一点点经历十年仍然带着些许羞涩的难以按捺,以及许许多多断断续续语不成句词不达意的臆语拼图呻吟碎片——
呃嗯……老师……你这不是又构思出了什么,官能小说的情节吧……
说什么……
老师你总是,这样……唔,慢一点……偷偷把你想到的情节……放到我的身上来……
那你就说错了……
啊啊不要——我哪里说错……
你说反了……
唔啊那里不行——
如果真有什么官能小说的情节——
老师别——
那也是因为有你才先……
好……
雅纪……
老师……还可以,再叫我相叶君……吗。
为什么……
每次你这样叫我……就总会像……回到了很久,很久……
……有那么久吗。
老师还记得么。
……怎么会忘呢。
记得……就……
你好像被强暴似的第一次……你又还记得么。
我没——
即使至今我也还偶尔会想……当初是不是强迫了你。
老师要再说我可就……认真生气了。
那你到底,喜不喜欢?
别!别舔……
不说实话就……
我从来,都……好……
都什么。
好舒服……
嗯?
好喜欢——老师。


翌日清晨天没亮透樱井还在熟睡时,已经被相叶的“你到底怎么想的今时今日了还这么干这让我怎么出门见人”吵醒,他于是只睁开一只眼睛回他“如果我就是不想让你出门见人呢”。
老师啊老师,十年了,你还能这么粘人的吗?
没办法啊,谁让十年过去了,相叶君——我还是这么地喜欢你。
……别以为这样我就会原谅你了。
不会吗。
别……真的不跟你闹了,我还要把今天截稿的内容输入好发送到出版社那边呢。
诶——
不然你以为我这么早爬起来为的什么!昨天被老师折腾到几点我也困得很好吗。
咦是我的错吗。
难道是我的错。
把一件干农活的工作服穿成那样——你确实难辞其咎。
……我现在懒得和你计较,真的要来不及。
其实这么多年了我一直想说……你敲键盘的效率真的远不如务农的时候。
老师这是什么意思。
你不要用那样警告的目光看我我的意思只是说,如果你觉得辛苦,我是完全可以自己去录入的。
怎么,老师这是想要剥夺我第一读者的权利吗。
……我绝没有半点这个意思。
没有就好,下次再提这个就——
就怎样。
就再也别想看我穿那件连体工作服了。
相叶君——


看起来会再下雨却最终放晴的清晨里,布满相叶雅纪颈间的印记如春日樱花一般,在光里盛放。


翻开第一页格纹稿纸。
故事的名字十分特别。
——《三一》



《三一》


——银河对岸我深爱的人啊,请穿越银河来到我身边吧。


那个下午看起来应该是要下雨的。
是接近夏天末尾的那种昏闷潮湿,天色油黄油黄的,空气里的粘腻几乎凝滞,把人定格在自己的汗里。
已经有些发黄的棉布白背心粘贴在前胸后背,龙三靠在窗边,抽一支烟。
这一间狭小的老式公寓,难得的从四个大男人的汗臭爆炸里清静片刻,只有他一个人在。榻榻米上横七竖八的书报,永远下到一半的棋盘,还有里面很难再拣得出一支还能抽的烟蒂的烟灰缸,都显得稍微有那么点落寞了似的。
荣介再一次长时间不知去向,圭也不知又在河边对着哪位不知是否存在的女主角写生,至于另外一个人——
龙三倚在窗边,看到巷口转角处,颀长身影闪身出现。
怀里几个纸袋子,这么闷热的天气,脖子上还是系着那条颈巾。
胳膊架在窗框上,吸一口烟,龙三笑笑。
他看着他一路走到公寓楼下,上台阶,进走廊,推门。
“我回来了……”章一脱鞋进屋,发梢上脖子里都是汗。
“哟。”龙三夹着烟,朝他抬一下手。
“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啊?”章一走进来,俯身放下怀里的纸袋,“亏我买了这么多东西,还说这回大家一起吃个饱。”
“你买的?”龙三看看纸袋边露出来的罐头和巧克力。
“啊,你饿了没?我还买了酒,咱们可以喝点。”章一转身去洗手。
“你哪儿来的钱。”龙三朝窗外弹弹烟灰。
“嗯?”章一甩甩手,回身跪坐在榻榻米上,伸手从纸袋里往外掏东西,“不是前阵子刚把吉它当了吗?”
“当吉它的钱早都吃没了,你当我不知道。”龙三从窗户边下来,把抽无可抽的烟摁进烟灰缸。
“我有个惊喜给你。”章一像是并没有听到他的话,从袋子深处努力掏出一样东西,朝龙三递过去,“你看,这什么。”
“钢笔……”龙三接过那只钢笔,“我的。”
“我给你赎出来了。”章一笑笑。
“你拿什么赎的?”龙三再问。
“不是说了嘛,吉它……”
章一再说话的时候,龙三忽然发现了是哪里的不对劲。
“你的草帽呢?”
“嘛。”章一耸耸鼻子,“当了。”
“倒也不必……”龙三攥着自己的钢笔,又一转念,抬眼看章一,“你的草帽能换这么多东西?不可能。”
章一的鼻尖上渗着汗珠,他用手背一蹭,再笑笑,“被看穿了。”
“哪来的钱。”龙三看着他。
“干嘛呀,肯定不是偷的抢的。”章一说:“打小钢珠赚的。”
“赚得不少啊。”龙三看看章一掏出来的东西。
“这大概就是,天赋。”章一说。
“如果有这些钱,怎么不把吉它出赎出来?”龙三问。
章一抿了抿嘴,“那倒不急。”
“不急吗。”龙三说:“没有吉它你还怎么写歌?”
“反正有也写不出来。”章一平淡地说。
“……”龙三看他一眼,又再从旁边的烟盒里抽出一支烟点燃,深吸一口,烟熏着他的眼睛,飘过另一只手上的钢笔,“要是这么说,这支笔其实也没什么可急的。”
“什么?”章一掏出一瓶烧酒。
“反正有它也写不出来。”龙三叼着烟笑笑。
“……”章一没说话,从旁边地上摸过两只杯子,看看杯底,朝杯子里吹两口气,放在榻榻米上,把烧酒倒进去。“喝点吧。”
龙三的肚子咕噜了一声。
章一笑着把杯子递向他,“就问你是不是饿了,我做点饭去。”
“锅漏了,你忘了吗。”龙三说:“被你们烧漏了。”
“啊。”
“还打算把咖喱饭漏一地吗,你没觉得到现在地上还在冒着咖喱味吗?”
“我光想着饭,忘了买口锅了。”
龙三笑着接过杯子,“得了,酒也是粮食,喝一喝就饱了。”
“也行吧。”章一说:“圭不是说了么,这种贫穷饥饿都是创作的精神食粮。”
“哈!”龙三把烟夹在指间,拎着酒碰一下章一的杯子,“敬我们的精神食粮。”
“啊——”章一仰头喝下半杯烧酒,“渴死我了。”


看起来怎么都该是要下雨的天色。但就是偏偏不下。天空压得更低了,好像要从本来就凝滞的空气里挤压出水来。烧酒杯的杯壁粘粘乎乎的,手沾一沾都是指纹印。甚至连屁股底下的榻榻米都有点粘手了。
真怀念那个拿去当了的电风扇啊。
即使它吹出来的都是热风,也应该能稍微搅动一下这已经要把人粘化的热气吧。


龙三看着章一本来就热得有点发红的脸颊,很快就更涨红上来。“时江小姐,还有见吗……那之后。”他说。
章一鼓着嘴,摇摇头。
龙三盯着章一,年轻圆鼓鼓的脸,汗正从额角一路滑进脖子上的颈巾里,像是永远有点紧的横条纹T恤贴在身上,米色短裤因为反复洗得太多有些僵直,短裤下露出来的小腿修长得有些不合逻辑。
龙三摘了自己的眼镜。
“你之前说的,是真话吗。”他问。
“啊——”章一咽口酒,“什么话?”
“就时江在这里过夜没走……的第二天早上。”龙三用杯子贴着有些发烫的下巴,“你跟从咖啡店回来的我们说的那话。”
“我说了——”章一歪歪头,“什么吗?”
“你说。”龙三意味不明地轻笑,“做爱那回事儿,可真没什么意思啊。”
“哈。”章一仰起头,舔舔嘴唇,“我说的吗?”
“你说的。”龙三盯着他,看到他脖子上早已被汗浸透的颈巾,下意识探身过去解开了颈巾结。
指尖蹭过发着烫的皮肤和血管。
章一对这个突然的动作有点意外,稍微瑟缩了一下。
反倒是让龙三有了更想上前的冲动。
“真的——”他逼近章一,“没意思吗。”
“……”章一的鼻尖上渗出细汗,说多不多说少不少的酒劲儿,让他没有当即弹开,只是有些紧张地吞咽了一下。
喉结滑动。
汗湿粘滑甚至在油黄的天光里有些反光的颈间皮肤上,喉结滑动。
如果那台电风扇此刻还在。
是不是会吹灭这一瞬里不该燃起的烟火。
不,也许只会吹得更旺吧。
注定是要烧到烫手的。
龙三半扑半压,把章一推倒在榻榻米上。
酒泼洒半杯,烟灰飞得像流星。
章一躺在榻榻米上,眨着眼看龙三。
睫毛长得也许能在凝滞的热浪里扇出风来。
“龙三?……”
“不会的。”龙三压在他胸口,没打算留给他抵抗的空间。
“你说……什么?”章一感觉到龙三剧烈的心跳。
“不会没意思的——做爱那回事。”龙三说着,吻在章一唇上。
章一没有闭眼睛。
或者说他根本不可能有闭眼的反应。
震惊让他没有动弹。
龙三的唇上夹杂着酒,烟,以及一些说不清的味道。那是什么呢。
对了。
直到龙三的舌尖钻进章一齿间,一直往他喉咙口里探进去时,章一明白,那是和时江的轻柔缠绵完全不同的东西。那是——
赤裸裸的欲望。
章一甚至想不清楚,同样一件事,时江可以对他做,龙三也可以吗。而同样一件事,换了一个人竟会有这么大的不同吗。那裹满了荷尔蒙的欲望带着湿润的热度,流露出了——对他的贪婪。
而章一竟然并不反感。
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醉了的原因,他甚至并不想推开他。
直到龙三放开他。
“不会没意思的。”龙三的手伸进条纹T恤底下,掌心瞬间布满粘滑的汗,“你没有真正做过。”
“龙三……”章一的眼睛里一团墨黑,“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想要这么干?”
龙三在那眼里像是看到自己空白稿纸上的墨点,不断幻化,书写万千他心中埋藏已久的那些故事。
——从每个清晨总是从对着你的晨勃醒来,开始。
龙三并没有说。
他只是掀起章一的衣服,从头上脱掉,扔开。在章一还是来不及有其他反应时,解开米色的短裤拉链,拉下去,露出那双比例不合逻辑的腿。
他从看到章一的喉结滑动开始就已经硬了。他想这一次必然是忍不下了的。他想这一次也不必有什么理由再忍。反正夏天即将结束,他们都将离开这里,此后再复不复相见,都是未知。
他那本只写了一页名字的小说,在这个夏天只留下了一个字都没有写出来的虚无。
难道说他还有什么可失去的吗。
他还要给自己什么借口,错过这个虽然是第一次被他压在身下但其实这样的梦他已经不知道做过多少次,的男人吗。


粘湿榻榻米上,卷曲碾碎的报纸,碰歪的棋盘,翻洒的烟灰缸,沾满指纹的玻璃杯壁上映出纠缠在一起两个人的身体。
夹杂着烟酒气,汗味,和各种无法流通起来的气闷味道,与任何小说描绘的唯美场景都不沾边的,难说没有一些污浊感的,只关乎欲望的,性。
龙三始终剃不干净的胡子都被章一身上的汗蹭湿。
他是一种很简单直接的做法,亲吻,舔咬,自颈窝到胸口,再顺着腹肌人鱼线到耻骨,满嘴的咸涩直到章一腿间。
只是稍微舔逗套弄,章一就勃起了。
龙三等这一刻,却像是等了半辈子。
虽然在那个雨夜里章一毫无疑问是和时江做了的,但于龙三来说,章一却也毋庸置疑的还是个处男。
一些热切渴求的吞含包裹,就让章一几乎没有抵抗力地射了。
那时龙三嘴里的手上的,章一发上的身上的,已经分不清究竟是什么的体液一片湿滑,几乎像是在狭小公寓的房间里下过了一场雨。
那夏天的末尾。
那糟糕的天色。
那即将随梦想赔葬的一切。
都化为了龙三对章一身体的渴望。
顶进章一里面时,预想之中的撕扯摩擦,以及意料之外的滚烫畅通。似乎在那场看不见的雨里,很容易就陷入了欲望泥泞的深处,难以自拔。
章一意外的在撕裂的疼痛中很快就体会到了快感。毫无概念的身体深处,被不留余地地一次次顶弄刺激,内壁越绞紧顶送就越用力,快感不可思议地聚集上升,热流顺着血管上涌四散,愉悦到了尖锐,疑惑到他有些怀疑原本对他来说做爱或许就该是用这种方式。
“呼……龙……呜嗯……”章一甚至叫不出龙三的名字,呻吟只为了从未体尝的舒适。
“章ちゃん……”龙三抽送着器官,贪婪到自己也没有想象的地步。
“好……舒服……”章一也许再没有余地给出其他词汇,对于这种原始的快感和欲望的满足,他还只能给出头晕目眩和逐渐缺氧的反应,“好厉害……”
龙三体味着这种处子之身给出的毫不遮掩也并无太多羞涩的享受,不知道这该不该算是某种程度上的梦想成真。
胸口的粘腻已经汗湿成顺滑,摩擦缠绵直到胯间。
顶送抽插处已经泛滥成灾。
羞耻但悦耳的情欲拍打声,体液粘滑的水声,混合着章一神智不清的呻吟,从龙三耳朵里直钻到牙根,让他几乎想要咬碎几颗牙齿吐出来。
“龙三……呜呃……”
章一漂亮的脸上,沾着未知是汗或泪的睫毛翕动,几乎像是很难再射出来的难耐,在龙三眼里像是一幅无与伦比的艺术品。
他的梦。
他的所思,所想。
他想要的,一切。
或许。
射在章一里面的时候,窗外或许是划过了第一道闪电。
那涌进内壁朝深处烫热过去的刺激,让章一近乎痉挛地体会到了人生第一次的二次高潮。


——恋人啊,我爱的人啊。
那该是章一曾经随口哼唱出来的歌词吧。
抱着吉它,坐在窗口,肩上洒满星辉日月的章一。


龙三再也没有写过小说。
在那个夏天结束之后,他再也没有用过那支钢笔。
可是他并不遗憾。
那之后他也只见过章一一次。
各自携家带眷换了新身份而来。
如常点烟,碰杯笑骂。
竟也没有半点尴尬。
像是在不同世界醒来,那个夏日末尾发生过的事情,根本从未在两个人身上发生过一样。
他爱过章一吗——龙三也许也曾偶尔想过这个问题——在他偶尔怀念起自诩作家身份岁月的时候。
他不知道。
他也没有想要想出答案。
他只知道,他并不遗憾。
因为他最好的故事,已经在一个人身上写过。


——人生不欺骗,人生从不欺骗。





稿纸一页页翻过去,相叶敲击键盘的指尖发烫,面红耳赤。
老师你都写了些什么……
你什么时候开始转换这种风格了……
竟然还……
“章——ちゃん。”
敲出这几个字节的时候,相叶不自觉地读了出来。
一直在一边喝茶看报的樱井似乎就只在等这一个时刻,从背后揽住相叶的腰,轻声道:“叫我?”
相叶手一哆嗦,“器官”这个词没有打出来。
然后他反应过来。
“老师你这,是故意的吗?”相叶盯着光标前的“章ちゃん”。
“你猜。”樱井浅笑。
“老师你这写得……”
“怎么,你喜欢吗。”
“我倒是——只是果然,老师你就是……反正就是。”
“你喜欢对不对。”
“……”
“你脸怎么这么烫。”
“没。”
“怎么没,发烧了吗?”
“老师你夏天的闷热写得太形象,看热了。”
“哦,是看夏天看热的?”
“不,不然!但是啊,你这里用的,‘万年笔’,这个词我真是好久好久没见过了。”
“你在转移话题吗?”
“很浪漫。”
“什么?”
“我说,我觉得很浪漫。”
“你指万年笔,还是……”
“那你猜?”


——《三一》。
——三生有幸,一期一会。
如果让我给这部作品设计腰封,我应该会这样写的。



END






草原,草原,备受偏爱的草原。
让每一个念念不忘,都必有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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