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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olovemasak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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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的雀

相叶雅纪长久地站在那幅画前。
那幅小小的,光芒四射的画。
这是他不知道第多少次地,近乎像是要永久地站在这幅小画跟前,直到站进永恒里去。
在那之后。
在那,之后。
它在这里。
它真实地挂在这里。
安全的。安静的。
散发着多年过去从未改变的光彩。
他可以一直在这里看下去。
毕竟,他想象不到什么比这更疯狂的事了。


“喂。”
声音从身后传来,贴得很近。非常近。
“你果然又在这里。”
樱井翔。
相叶不用回头也知道。
带着一股泥土湿气的身上,还窜着些微的酒味。
“你来这里干嘛。”相叶稍微向前迈开半步,以脱开几乎贴在他背后的身体。
“又来看这幅画了。”樱井也不再跟着贴过来,只站在后面说道:“只要找不到你,来这里八成准没错。”
“找我干什么。”相叶盯着画说。
“也不是要找你,嘛,你知道的。”樱井也望着那幅小画,“它还是那么美,是吗。”
“托你的福。”相叶说。
“这是一种讽刺吗。”樱井笑笑。
“不,真心的。”相叶舒口气。
“你知道嘛,只有在面对这幅画的时候,你还有一点点生动。”樱井说。
“不知道你说什么。”相叶转过身,看见穿着黑色皮夹克的樱井,脸色明明苍白,眼睛里却散出异常的光亮。皱皱眉,他压低声音说:“你又……”
樱井摆摆手。
“一点点,你知道的,一点点——我昨天睡得太晚。”
“睡得太晚是去酗酒吗。”
“不要把话说得这么重,没有酗,没有。”
“你就不能——”相叶边把樱井往展厅外推,边小声说:“戒了吗。”
“有什么必要呢。”樱井笑得似乎有些不着边际,但那种既聚光又涣散的瞳孔相叶再清楚不过,是因为什么。
“有什么必要非得碰呢?”相叶压着愠气。
“你当初,寻死觅活,不是,应该说是,非想要死不可,又是为什么必要呢。”樱井边说边抵抗着相叶推在他腰间的手,“在冲绳的那些日子,你还记不记得……”
相叶鼻子里闻到的是樱井身上窜起来的酒气,但脑子里和心里其实仍然是很多年前冲绳海边民宿泳池边那些漂白水味和呕吐物的味道。漾着漾着,像倒映着从来未曾抹去的岁月记忆。
“不要在美术馆里闹。”相叶用力将樱井半架着推出了美术馆的大门,“你需要吃点东西,这还只是上午。”
“嗯,吃点东西。”樱井又笑着摆摆手,“而不是躺到街中间去等车开过来,死活拽不回来。”
“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不要一直提了。”相叶看着樱井撩起的黑发,露出的额头眉间,那一寸仍然可辨的疤痕。“还没吃够亏么。”
“陈年往事,都过去了,对吗。”樱井也看着相叶,“如今事情早已经圆满收场,你为什么还要一直漂在外面,不回来?”
“得了,别说得你好像真的很惦记我似的。”相叶说:“你在北海道的老婆孩子,多久没去看看了。”
“他们过得很好,他们懂我。”樱井说:“不必我操什么心。”
“我也不必你操什么心。”
“我给你的那些钱呢。”樱井说:“那些足够你后半辈子花的钱呢。”
“我有债要还。”相叶说,四下打量着,哪里有最近的家庭餐厅,可以把樱井架过去,先塞几片法式吐司给他。
“那些钱是你的,你知道吧。”樱井还是径自说着:“那些钱是你的命运推给你的。是你应得的,你不用觉得该把它还给谁。”
“我并没有觉得那些钱该给谁,只是有些事我该做的必须要去做。”相叶看着樱井。每一次在外长旅回来,像这样偶然地见他一次,总是仍然会讶异,这个男人身上不合逻辑的好看。明明已经是人过中年,仍然有些未曾驯服的莽撞,倒并不会影响他看起来始终可靠的印象。虽然相叶也说不出他可靠在哪里。也许只是——当那把枪的枪口抵在他的太阳穴时——
“我的雅纪bebe……你还是这么天真得可爱。”樱井像是带着一点醉意,故意把腔调耍得有一点无赖。
“别这么讨厌……”相叶斜樱井一眼。
“我自然是不招你待见的。”樱井挑一挑眉梢,“这次回来有没有见啊,雪花……或者是梅子?”
“不要给人家乱起名字。”相叶别过脸。
雪见,那个再无人提起的无效订婚宴之后已经很多年,如今他和小池一家仍然是无限近似于家人的关系,只要他想去,随时可以去吃上一顿饭,雪见仍然很美,也仍然忧伤地无法结婚。而小梅,这个和他生命轨迹过于相似的存在——他已经很久没有再见过她了,她应该早已经在那个经常下雨的外国城市和那些看来总是手足无措的对象结婚,过上了远离他这个不稳定因素的生活。
“你至今还是没能选好吗。”樱井戏谑,“不要这么优柔寡断,哪个都好,真的。”
“看在你神智不清的份上,不跟你计较。”相叶再推他一把。
“我没有神智不清。”樱井说:“再说你不要这么用力,让我怀疑你又准备像当年一样揍我一顿。”
相叶眼前涌过了一些红色的残影。
樱井蹭过脸上被他打出的血,指尖沾着那些血迹,按在了他的嘴唇上。
——“雅纪,冷静,雅纪。”
一点凛冽的风吹过来。
相叶竟然像是尝到了一丝血腥味。其实明明大概应该是这里干燥的空气让他嗓子里有些上火发炎。
“我有一个问题,一直想问你。”相叶看着路边商铺落地玻璃上映出的自己和樱井。
“嗯?”樱井扬扬下巴,一层淡青的胡碴。
“那时候。”相叶盯着樱井的下巴,“那把枪抵在你太阳穴的那个时候,你为什么说了,不。”
“……”樱井不自在地抿抿嘴,再笑开,“有什么为什么呢,就是想说不。”
“我已经让你给他们了,那幅画。”相叶眼前全是死死把打了麻绳的包裹夹有腋下的樱井。
“……都过去那么久的事了,提它干嘛。”樱井耸耸肩,“只能希望——当然,永远不会再有下次了——你以后都能机灵点,我用眼神让你跑的时候,你立刻就要跑,不要傻站在那里看我。”
“我不是傻站在那里,那些人把枪抵在你的下巴上了。”
樱井又舔舔嘴唇,似乎觉得那一幕窘迫得好笑,“要是当时你没把枪拿起来……脸被轰烂的那个大概就是我了吧。”
相叶嗓子里再次涌过了血腥味。
“我倒是想问问。”樱井盯着相叶,“你当时为什么端起了枪?”
为什么呢。
相叶也想知道。
他并不知道是谁让他拿起了那把枪。他的记忆里只有看见自己手上端起了枪,不知怎么端起来的,又不知怎么扣下了扳机,弹壳是怎么蹭过自己的脸,后坐力是怎么让自己手腕发颤,四下景象是怎样旋转成一团,自己最终是怎么跪下来呕吐的。
他能知道为什么呢。
所有的一切。
最终,所有的一切,疯狂的一切,旋转着的风暴里的一切,都像是只随着樱井的手指,按到了自己的嘴唇上。
整个世界。
就那样安静了下来。
为什么呢。


答案大概就在他与那幅小画永恒的凝视里吧。






继续凑数伪日更(。
虽然是《金翅雀》AU,但希望它也能是个独立成篇的小故事吧。


拍手[4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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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海奇缘

这是一只姜黄色的大猫。
他体态健美,四肢修长,毛色亮丽润泽,深姜色的短毛浓密到无限近似于橘。远远看着他骄傲地走来,就像一团跃动的橘色火焰一般。
这天,他正迈着气宇轩昴的猫步漫步在海边,海面上忽然一阵波涛涌动。一个旋涡逐渐从海水里升上来,卷起白色的浪花。
大猫被那连串浮起的珍珠吸引,驻足停下来,用那双大圆眼睛盯住海面。
咕噜咕噜——咕噜噜噜——
大猫的瞳孔完全张开了。
“呜噜噜……呜……”
眼看着,有一个体型巨大的动物从浮起的旋涡里钻了出来。
大猫一时有点不敢动弹,因为这只体型巨大的动物身上明显带有一种族群血脉与生俱来的气场,让大猫清楚意识到,这是一种明显强于自己的生物。
但他又不想认输,为了表示自己并不害怕,他躬起背,背过耳朵,爪子抓紧地面,站在海边摆出了应战的架势。
珍珠浪花散开,巨大生物浮出海面。
大猫终于看清楚了。
这是一头狮子。
一头雄狮。
一头毛发正值壮年英姿勃发的成年雄狮。
大猫的爪尖全部伸了出来。
不,他才没在胆怯。他是最强壮的橘猫,抢地盘什么的从来没输过,他什么都没在怕的!
就算,就算是一头狮子!
“呜呼——”从海里钻出来的狮子从嘴里吐出一道瀑布样的水,接着甩一甩脑袋,金色毛发上的水滴闪烁飞散。“今天可真是个清爽的好天气呀。”
“嘶——”大猫站在对面,望着那货真价实的金色毛发,本能察觉到对面这绝不是只简单狮子,下意识发出应战的威胁。
“唔?”海面上的狮子似乎发现了这只高度戒备状态的姜黄小猫,转过头来,“你是谁呀。”
海面上光芒夺目,强大的迫力朝大猫压过来。
“这,这话该是我的台词!”大猫躬着背,呲着牙,“你是什么妖怪!”
“这话可真不礼貌啊,谁是妖怪。”狮子摇摇头。
“不是妖怪是什么。”大猫盯着狮子,“哪,哪有狮子是住在海里的。”
“什么,狮子?哈哈哈哈——”海中雄狮似乎觉得十分好笑,“谁跟说我是狮子的。”
“就,很。”大猫被笑得有点发毛,“显而易见?”
“我才不是那么简单的生物呢。”雄狮样的生物像是有些不屑地再次甩甩头,“难得遇到,也不怕告诉你,我可不是你们这些凡间动物。我啊,我是——”
“……”大猫盯着他,默默等他的下文。
“我可是——”雄狮抬起一只爪子,“Merlin。”
“什么。你是什么?”大猫忽然感觉自己的防备感在这一刻有些松懈了下来,“Merlion?”
“什么Merlion!”雄狮似乎很不满意,在海里翻了个跟头,一条巨大的美丽鱼尾甩过海面,溅起一大片水花。接着他再次浮起来,仰起头吐出一股瀑布,“Merlin,是Merlin!我是Merlin——魔灵!”
“你怎么会有条鱼尾巴……”大猫在对面看傻了眼,“你分明就是只,是条,显而易见——长了鱼尾巴的狮子。”
“嗷呜噜噜——”魔灵发出不满的呼声。
“你就是个,怎么讲,鱼尾狮嘛。”大猫眉上的长须感觉有些好笑地抖了抖。
“什么鱼尾,狮!”魔灵叫道:“我可是,曾经辅佐过亚瑟王,和他爸优瑟王的,魔灵!我是拥有魔法和预言能力的,功劳卓著的魔灵大人!”
“亚瑟王?”
“亚瑟王你都不知道?你这只猫怎么一点常识都没有——”
“我有啊,我的常识就是长条鱼尾巴的狮子就是鱼尾狮。”大猫收起腰背,“说白了就是,吉祥物吧。”
“我才不是——我是,帮亚瑟王得到那把剑和圆桌的,魔灵!我是,我是被怡妙骗到岩石里封印起来,沉到海底的!我是——”
“你声音好大啊。”大猫在海边坐下来,抬起一只爪舔了舔,“你刚刚说什么,怡妙?”
“那个湖里的仙女……她骗了我。”鱼尾狮的金色长毛耷拉了下来,垂下小扇子一样的长睫毛,“她并不爱我。”
舔着爪尖的大猫挑起眼皮,看一眼对面那虽然身躯庞大但这会儿不知怎么只感觉蠢萌得有点可怜的漂亮狮子。
“也不必如此沮丧。”大猫换一只爪子,“那个怡宝什么的?骗了你,还会有其他仙女的。你长这么好看,不愁一直有仙女。”
“你说我……”鱼尾狮继续忽闪着眼睛,“好看?”
“显而易见吧?”大猫端详一下自己新长出来的指甲,“我们猫科这么优秀的族群基因,你好歹也是占了一半的,长得好看那是不在话下的。”
“猫科……”
“虽然你长了条鱼尾巴,是挺震撼全列岛的,但你猫科的混血还是很强势的。”
“居然说什么混血,真失礼——”
“尤其是你还有头这么漂亮的金发。”大猫舔完爪子,起身伸个懒腰,“在哪里也不愁没仙女啊,对吧。”
“金……发。”
“好了,鱼尾狮,今天遇到你很高兴,我要走了。”大猫一甩尾巴转身。
“等,等等——”鱼尾狮抬起一只爪。
“嗯?”大猫回头。
“你,你叫什么名字?”
“嗯?我没你那么复杂的名字啦,叫我笑酱就好。”
“笑酱……”
“好啦,再见啦。”
“等——笑酱,你也很好看!”鱼尾狮用尾巴拍打一下海面。
大猫的长尾巴高高一翘,“我知道。”






我就是来凑数日更我会说出来(?


拍手[4回]

莫比斯环(2019生贺)

“戴上。”
“不戴。”
“听话,戴上。”
“不,不戴。”
“戴不戴。”
“不戴。”
压在相叶雅纪身上的樱井翔似乎终于有点耐不住性子了。
“你怎么回事?”他挑挑眉梢。
“什么怎么回事,为什么要我戴啊。”倒在沙发上的相叶撑开手挡在他胸口。
“理由我刚刚已经说过了吧。”樱井不准备放弃地想要伸手过来。
“我都说了不必要,很奇怪好吗。”相叶继续把他往外推挡,“哪有人做的时候戴这东西的。”
“那有什么奇怪的,有好处。”
“什么好处,要戴你自己戴。”
“你就听我一次——”樱井已经撕开手上的包装。
“我跟你说真的,你别想硬来……”相叶一把攥住樱井的手腕,认真地有些用力。
樱井还想把手上的拆出包装的东西打开,却发现手被相叶攥得动弹不得。
“你还真用力……”樱井有些哭笑不得地转动手腕。
“你别忘了掰手腕从没有赢过我。”相叶丝毫没有放松的意思。
“疼疼疼——好了好了,算了好吧!”樱井越用力想挣脱相叶越用力不放,他咧咧嘴,“至于吗,不就是个口罩?”
“不就是个口罩,你非让我戴它干嘛?”相叶放开手。
“你鼻炎很严重啊,自己又说不舒服,戴上它不就好多了。”樱井在沙发上坐起来,转转手腕,“这是蒸气口罩,你知道的不是么。”
“这我当然知道,但我不知道你非要在做的时候……”相叶也坐起来,“让我戴这个,是什么意思。”
“能有什么意思啊,不就是这时候呼吸更急促戴上更有效……”樱井越说声音越小。
“你听听你说的,自己相信吗。”相叶眯了眯眼睛,“你最好赶紧说清楚,你到底在想什么。”
“没想什么啊……你本来不是也很爱用那个眼罩的吗,说很舒服,要帮我推广什么的。后来我们不是还——”
“呐,说真的,原来你让我就那样戴着眼罩做,的时候,我就……还是能理解那算是一种情趣吧。”相叶蹭蹭鼻子,不想让樱井看出自己眼前已经有了一些画面,“但是这个口罩真的,你最好说实话。”
“……”樱井欲言又止。
“不然的话我只能怀疑你是忽然新添了什么变态的爱好……”
“不不,等等等等……”
“快说。”
樱井叹口气再提口气,看着相叶,说:“我想治好你的鼻炎,或者花粉症,什么都好吧——总之就是要治好,完全治好,越快越好。”
“什么?”相叶看着他,“为什么。我又不是第一天有这些毛病。”
“可是你从今年开始用洗鼻器了。”樱井说。
“啊,那又怎么了。”相叶说:“你不是还学我用的样子学得乐不可支来着?”
“可是你又开始乱用别人的洗鼻器了对吧。”樱井说。
“别人……”相叶想了想,“哦,你说松润的啊?”
“这种用品,很私人的吧。”樱井再叹口气,“怎么能混用。”
“那只不过是一时用错了,这不是很正常的——”
“这一点都不正常。”
“不正常吗。”
“不正常,这太私人了。”
在沙发上盘起腿,相叶托着下巴看樱井:
“我说。”
“怎样。”
“你是吃醋了吗。”相叶的长睫毛忽闪着。
“……”樱井一时被噎住,不想承认但又好像没法否认。
“我发现,这些年你真的越来越爱吃醋了诶。”相叶又说。
“没有的事。”樱井认真否认。
“是没有安全感吗。”相叶也认真地看着他。
樱井抿了抿嘴,反问:“你觉得我没有安全感吗。”
“我也不知道。”相叶看着他的眼睛,以及眼尾隐约浮现的纹路,“但我想即使是,大概也和年轻那时的不同吧。”
樱井侧过脸看他,“说说看。”
“年轻时缺少安全感的你,我还记得很清楚。”相叶轻缓地说:“你对所有的未达成,不确定,找不到出口的不甘心,全都转化成了某种攻击性——你看起来像想要和全世界做对,但我逐渐知道,那是你没有安全感的表现。”
“你怎么知道。”樱井手里的口罩好像开始发热,烘得他掌心出汗。
“我当时不知道,但现在想想……”相叶笑了笑,“肯定是因为我一直没办法把注意力从你身上移开吧?”
“……那又是为什么呢。”樱井也看着他眼尾漾起的温柔波纹。
“嗯……虽然也很难说得清——”
“是因为我那时特别帅对吗。”樱井探身。
“去——虽然我也不否认但并不是因为那个。”相叶推他一把,“可能是我那时想不明白,我怎么你了,为什么你像是对我有点敌意吧。”
“什么敌意……胡说八道。”樱井说:“只不过我们之间有点,你也明白的吧,我们之间是从零开始建立起一切的。”
“是啊,我后来明白了。”相叶说:“我们之间最初的那个零,让你有些无所适从吧。”
“嘛……但我后来也明白了。”樱井说:“正是因为我们之间最初是个零,才让后来我逐渐认识的那个你那么精彩。”
“精彩?”
“啊,比如错过了终电到我家留宿时,买来冰箱完全放不进去的冰淇淋,放在外面第二天化得个一塌糊涂。”
“哈哈哈哈……”
“真的,我现在都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你不知道吗?其实不复杂啊。”相叶笑:“我多少就是抱着点想给你捣乱看你抓狂的想法啊。”
“得了,你就承认自己从来都是乱来的好吗。”樱井笑着摇头,“想象不出,你在家也是当哥哥的人。”
“你也是当大哥的人啊。”
“嗯,其实我觉得在家里做哥哥的人是有某一种标识感的,我身上也有。”樱井托着脸颊看相叶,“但你身上就没有。”
“没有吗。”
“也不是,其实我去你家,也见到裕介的时候就明白,你确实是做人家哥哥的。但就,怎么说呢,和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你就像是完全融入了一个新的机体一样……你就是这样的,总是很不可思议。”
“不可思议?”
“就像那年读信的你——以往从没有表达过什么决心,或者说显露过任何侵略性的一个你,却原来身体里蛰伏着那样的野心和力量。你不知道,我是怎么怀揣着你那些意义重大的话一直走到今天的。”
“我不知道吗……谁知道呢。”相叶又笑,“小翔,我现在忽然不知道,这么多年,我们其实是谁一直盯着谁的。”
“那肯定是我盯着你吧。”樱井耸耸肩,“太明显了,谁还看不出来。”
“先不要过于自信了。”相叶似乎逐渐来了兴致,指指沙发边茶几上一袋开了口的小饼干,“那个递我。”
“哦。”樱井习惯性地把袋子捞过来,递给相叶时才想起了什么,“你先等等。”
“唔?”相叶已经接过袋子掏出一块饼干叼进嘴里。
“你还记得我们今天,对,是今天了。”樱井看看自己的手表,“只有今天这三四个小时可以碰得到一起的吧,再过——现在是不到三个小时了,我们就得各自出发?”
“唔,所以呢。”相叶把饼干咬进去。
“所以?我们就要用来——”樱井一摊手,“聊天吗。”
“所以我就说,唔……”相叶嘟着嘴,“不能只看表面。”
“什么?”樱井看他。
“看事情。”把饼干咽下去,相叶说:“不能只看表面。”
“你又在说什么。”
“我说,比如时间看起来是只有不到三个小时了,但实际上能做多少事呢,不是表面看起来的那样。”
樱井听得一脑门问号,“我怎么听着只觉得你是在暗示……我的时间很短呢。”
“我哪有?”相叶笑开,“嘛不过……时间长短也没那么重要啊,不用太介意。”
“你果然是说我短?”樱井一拧眉头。
“不不,我真不是在说这个。”相叶多少显得有些乐不可支,“不闹,你听我说,我给你好好举例。”
“最好是。”樱井双手抱肩。
“就像前两天,你给我拍那段放在SNS上的捏寿司的视频?”
“你在公开场合可别随便乱说这些……你说走嘴的时候还少吗。”樱井笑着捂眼睛。
“说不说估计你那一笑也露馅了。”相叶也笑着摊手,“但你看,这就是看事情不能只看表面——大家以为看到的是包丁王子,其实有谁知道我对面站的是谁呢?又有谁知道我里面穿的是你的米奇T恤呢……”
“喂,你真的——”樱井几乎有点条件反射地看了看四下,哭笑不得地朝相叶摆摆手,“我可拜托你别再张嘴就乱讲话了好吗。”
“你以为这里有五万人吗。”相叶笑着说,说着笑。
“……这里只有你,对吗。”樱井听着笑,笑着听。
“错了。”相叶看着樱井的眼睛,“是这里只有你。”
樱井张开手掌,贴在相叶脸颊边。
掌心里盛下37度的体温,瞳孔里有亮过万盏手灯的光。
“你能想象吗,我们竟然一起从平成走到令和了。”
“原本也没有实感。但在电视里看见你时,清楚感觉到,啊,我们确实是一起跨进令和年代了。”
“所以你就和电视拍了合照?”樱井笑得温柔。
“又错。”相叶嘴角扬得很高,张开双手勾住樱井的脖子,“是和你的合照啊。”
樱井笑着,很想说你这傻瓜,但却只笑得出不再说得出。
——在所有人都看不到的地方,你一直在注视着我么。
“这就是你说的,看事情不能只看表面吗。”吻过去的时候,樱井很努力地想要藏住自己的鼻音。
“唔嗯……所以你看,两个小时……”相叶含糊着声音,“是选择抓紧时间睡觉,还是——”
“我看啊……果然是要亲自尝试过才知道。”樱井抿抿嘴,舔舔牙齿,“亲了我一嘴饼干渣子。”
“哪有。”相叶有点不好意思。
“那你要不要再来亲下我尝尝。”
“瞎说什么呢!”
“怎么,你嫌我啊。”
“谁嫌你……”
“好了来抓紧时间,不然真要来不及了——我可一点都不短。”
“就说没人说过你——”
“你再说我要给你戴口罩了。”
“我绝不会戴的。”


“我说——你不是绝对不会戴吗?”
大概连樱井自己都没想到,说出这句话时只不过距离相叶斩钉截铁的拒绝才几天的时间而已。
那天结束了ZERO和反省会之后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他推开家门时可能已经过了两点。
小心地关门,轻手轻脚地换鞋,解开领带脱下上衣,樱井吸了吸鼻子。
什么味道。
隐隐约约,飘浮在静谧的空气里。
樱井朝屋里看一眼,并没有一处开着灯的。他知道相叶今天应该并不会过来。因为今天的巡演结束之后他要立刻赶去ZERO,这是大家都清楚的行程。他想相叶应该会早早回自己家休息,因为明天还有一场在等着。
但他在空气里闻到了自己那些香薰蜡烛点燃的味道——可能是有点累了的错觉,这只不过是以往点燃时留下的余香。
他边解衬衫扣子边走进客厅,刚刚想开灯,却再次察觉到,房间里的空气绝对是有什么不对。
多少透出些微潮热,夹裹在香薰香味里的气息。
甚至起伏着一些律动的气息。
樱井在一片黑暗里眯起眼睛,循着五官的流向,朝沙发看了看。
他的手哆嗦了一下。
毫无疑问,沙发上有个人影。
一团漆黑里,看不真切,但却能看到那个影子在黑暗里反白的光亮。
樱井的发根一凛,头皮发麻。
不不他并没感觉自己有累到这种会出现幻视幻觉的程度啊。
再定睛。
眼睛在适应黑时间之后,开始逐渐能看清一些了。
那是——
樱井探身再细看。
他认出来了。
首先认出来的是那一团反着白光的部分——那不就是自己代言的东西吗——口罩,以及眼罩。
先不说这画面乍一眼看来有多清奇,哪有人会这么戴法的?这是想吓死谁啊。那些微的潮热无疑也是这些蒸气制造出来的。
但其实他心里已经有数了大半。
这不会是别人的。
有他家钥匙的,只有一个人了。
再不可能有别人了。
虚惊之后的好奇翻涌上来。
这家伙黑着个灯把自己糊成这样是在干什么?终于肯听他的话发狠治疗鼻炎咽炎吗。
樱井下意识地俯下身,悄悄地靠近沙发。
走到近前时,樱井听到了某种声音。
悉悉窣窣,悉悉窣窣。
一些家居服的摩擦声,一些身体和沙发之间的摩擦声。除此之外,当然还有。
而这种声音他并不陌生。
是无数耳鬓厮磨的时刻里曾听过的,这世间最令他没有抵抗力的声音。
稍微反应一下就能明白了。
好啊。
这家伙。
自己让他戴时不肯,说什么太奇怪,这会儿可是自己动手整了个齐全?
樱井有心想要吓一吓他,但又怕这种时候别再把人吓出什么毛病来,于是只有越发放轻了手脚——小心轻放多少有些手足无措到最后,干脆彻底变成了蹲在沙发边的观赏。
相叶雅纪。
被眼罩口罩遮了个严实完全看不到脸的相叶雅纪。
“呼……”
逐渐急促的呼吸透过这层隔离化成了热气,不知道是蒸气口罩在温暖他,还是他在温暖这个房间。
看不到他的表情,但却完全只在眼前。
樱井屏住呼吸,几乎入了神。
“唔嗯……”
听见他略显难耐的呻吟,樱井脸颊发烫,手心里攥满了汗。
他真不是想偷窥这一幕,只是他也不知道该在什么时候喊停才合适?
就这样听着那些呻吟变成喘息,又从急促的喘息声里逐渐平缓下来。
基本可以判断接下来他应该就准备要揭下眼罩起身的时候。
樱井探身压了过去。


相叶当然也是扎扎实实给吓了一跳。
吓得膝跳反射都快要出来了——不是,他才不会承认自己是差一点就踹了樱井一脚的。
“哇!”
眼睛被遮住,更异常没有安全感地吓人,相叶全身一个激灵。
“别怕,别怕——”樱井迅速在他耳边轻声说:“是我。”
“你,你你,你……”当然立刻就能知道是樱井翔,但相叶还是一时有些慌了神——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你你怎么也不出个声音,你在旁边呆了多久了?
“是我是我,不用怕啊。”樱井用鼻子蹭蹭相叶的耳廓。
“你怎么——”相叶挣扎着想要起身。
“别动别动。”樱井压着他不让他起来。
“你干嘛?”相叶伸手想要摘眼罩。
“别摘。”樱井又握住他的手腕,压在沙发上。
“干嘛不让我摘,你要干什么……”相叶还想要反抗。
“这应该是我的台词,我倒想问问,三更半夜的你在这里干什么呢?”樱井用力按住他的手不让他挣脱。
“我……”
一时语塞是当然的。像是什么看见你赶去ZERO那边来不及多说一句话的时刻忽然感到很想你,想念一发不可收拾到不知怎么人就到了这里,本来只是想要一些你的味道所以点燃了香薰蜡烛,不知怎么鬼使神差地就去拆开了那些放在茶几上的口罩和眼罩,张开戴在脸上的时候似乎像是感觉到你就在身边——这些话是打死相叶也不会说出来的。
更何况……
樱井是什么时候就开始在的?
后面自己确实像是真的感觉他就在自己身边一样,但哪想得到那是他真的就在啊?
“你回来了为什么连个声也不出?”相叶气急道。
“我回来了你也并没有出声?”樱井按住他说。
“我……”隔着口罩,相叶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变烫了。“你放开我先。”
“不能放。”樱井说,把他的手腕攥得更紧,“就这样不要动。”
“为什么,你让我摘……”相叶还想动手。
“不许摘。”樱井有些强硬地伸手去扯相叶的裤子。
“你想干什么?”相叶的眼皮也开始发烫。
“你也多少考虑一下我在这里忍了多久。”樱井说着,手已经摸索到相叶身后。
“不要——”相叶想要挣开,但他既看不到又根本还没从刚刚的状况里缓过来,完全不得其法。
“不要也得要……”
“不——啊啊!”
摸到相叶腿间的滑腻,樱井知道自己已经等不了了。
没料到樱井二话不说已经就这么进来,相叶抽一口气,口罩被吸进来,让他感觉一时间空气都被抽走了。
“呃……”虽然咬着牙,还是本能地躬起了腰。但比起这份突然,他更在意的是不知道自己此刻在樱井眼里成了什么样子。“不许看我……”他轻轻切齿。
“怕什么……”樱井挺身,埋头在相叶耳畔,“不能只看表面,是吗。”
“……”内壁被硬生生扩充填满,相叶感觉裹着热辣的刺痒直涌到喉咙口,一时间什么也应不出。他才刚刚射过一次,竟然还是有了硬起来的意思。
“有没有这么一层……你的样子都在我眼前。”
“呼……呼……”
樱井的顶送在原本的滑腻之间变得很快就顺畅,相叶只感觉被顶得越深自己越缺氧,越是呼吸加速越是被那层口罩挡回更多的二氧化碳,很快就觉得有点头晕眼花。眼前看不到,便越发只能把丧失的视觉转化到其他感官上——身体勾勒出对方的形状,这意识让相叶心口发烫,整个人被滚烫的气息包围,好像快要被引燃了。
“没事,深呼吸,尽量呼吸……”樱井的声音在相叶耳边,一波波传送着中音里的电磁频率。
“唔呃……小翔……”相叶被口罩挡住的声音越发瓮声瓮气,含糊成绵软的一团。
樱井的耳根一阵酥麻,险些就直接射了。他张嘴咬在相叶的耳廓边,轻轻磨咬那些耳软骨,舌尖湿滑地留下一些话语:“我可没那么短……”
“不要,呜嗯……”相叶知樱井是故意,但不知是不是缺氧的缘故,他真有些开始耐受不住,确实有点想要樱井早点结束的意思。
“没那么容易的吧。”樱井抬起相叶一只腿架在肩上,给自己一个更好的进出角度。
“别——”相叶全身的神经反应都像向一处涌去,又随着抽出和顶入再从那一处发散向全身。
“雅纪……”樱井的喘息声里伴着熟悉的音节,和着潮热发烫的蒸气,粘腻水声和化不开的含糊呻吟,像一曲暗夜里的情欲交响。
相叶已经发不出完整的音节,只感觉在半缺氧的状态里像身陷快感的旋涡,除了身体里的愉悦什么都感受不到。好像记忆的深处闪过了什么很久以前曾经和樱井聊过的枕边絮语,关于性窒息一类的他也不是很懂的词汇。他于是在内心飞快地怀疑了一下樱井让他戴口罩的原因,除了确实是想要治他的鼻炎花粉症之外,恐怕还存着那些不可告人的小私心吧。
这些滚烫的,里里外外都想要把他引燃的热度里,藏着的全都是占有欲。那些占有欲想要把他包裹,也想要把他填满。那让他全身每一根血管里流过的全是满足到一心都要盛不下的满足愉悦。
相叶不知道那些电光火石之间不着边际又不可思议的异样快感是不是性窒息带来的,他只是在没有边界的瞬息思绪里逐渐到达了身体的边界。
再下去他真的要着火了。
“呃呃……”相叶在口罩底下发出粘乎成一团的呻吟,腰躬出惯用的黄金角度,“喜欢……只喜欢……”
樱井还想再多坚持一会儿,但那层隔着窒息般的喘息声里的呻吟钻进耳朵里,就像一针强力电击,让他缴械投降。
“翔……”感觉樱井终于射在里面的时候,相叶想要对他说,你别以为你那些性癖没被我发现,但最终出口的只有这一声而已。


相叶本以为,那夜这场多少有些羞耻但不得不承认的酣畅淋漓会成为两人之间心照不宣的一个默契,直到那天在番组收录现场听到樱井当着大庭广众的面把这个画面说出来。
“相叶君啊,特别为团员着想。比如说就会特别去用我代言的眼罩口罩什么的,而且还是一起用……”
相叶听傻了眼。
我那是为你着想?
也行,也许某种意义上,确实是在为你着想吧。
相叶没计较。
过了几天,当他在SNS上看到樱井那张眼罩口罩遮住整张脸的自拍时,终于忍无可忍了。
“樱井翔你搞什么名堂?”
“怎,怎么……”
“还说我,你知道自己那是当着多少人说的话?那镜头对面的观众可不只五万人?”
“但是只有你一个人懂,不是吗。”
“……你是有多喜欢这套装备?”
“没,没有啊。”
“没有?这也能拿出来发在SNS上吗?你有点偶像包袱行吗?”
“怎么了,这个用法我还是跟你学的呢?”
“跟,跟我学……”
“不是你先这样戴法的?你可别说不是。”
“我先……要不是你……”
“我可没让你一起用。你知道吗雅纪——有时候我真的不知道这么多年来,我们究竟是谁先谁后。”
“你在说些什么?”
“究竟是谁先想要谁的。”
“……那重要吗?”
“不,我想不重要。就像这么多年来,我们究竟是谁一直注视着谁一样,并不重要。”


不知自谁而起至谁而终,不知自何处起至何处终。
但,那重要吗。
那当然不重要。
重要的是,为你我愿被捂住口耳眼鼻去感受你。
重要的是,口耳眼鼻都被遮住我也清楚知道是你。
重要的,从来都只有你。
两个我的,一个你。


THE END






亲爱的相叶先生,37岁生日快乐。
又到同岁月了呢。
你看这一年我们经历了什么,但你的美好并没有半分折扣。
难怪那个谁要这样唱了——
masaki~masaki~for dream~
你是梦想,梦想是你。




神梗全是口袋里的精灵变出来的。
是不是很鹅妹子嘤。
同岁月开始了,坚决不能输给蒸煮。
立风青年们,面对疾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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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不语S.C.I(case5)

CASE5
水是生命之源

青灰雨丝细细密密、绵绵切切地接连砸在薄雾缭绕的湖面上。
樱井撑着伞,听着伞顶上规律催眠的白噪音,在夹着扑面碎湿的冰凉空气里打了个哆嗦。
主任,我们到底还要在这里站多久?他瑟缩着肩膀,看看站在岸边的相叶。
冷?身上穿一件厚实风衣的相叶盯着一片细碎灰白的湖面问,站得笔直。
倒也并没。樱井咬咬牙。
为什么不多穿一点,这种天气一件衬衫当然扛不住。相叶说。
我怎么知道……樱井从牙缝里吸口气。
相叶没接这话。但他知道樱井想说的是什么——他怎么知道今天要出现场,他又怎么知道这现场一出就是好几个小时且完全看不到边际和尽头,一副准备在这无人湖边站到石化的架势。
仗着年轻就逞强,有什么办法。相叶轻叹:现在哪儿还是只穿一件单衣就行的季节。
我并没有逞强?樱井辩解。我是真没觉得冷?
那就好。相叶平淡地说:毕竟我们可能还要在这里站很久。
话说回来,我们一直站在这里究竟是在干什么?樱井双手交叉在胸前,但又立刻放下来。那些尸体早就打捞走送回去了不是吗,难道凶手还能在这里等着被抓。
谁说我是在这里盯梢凶手的。相叶说。
我知道真正的凶手总会再回犯罪现场一次这个定律,但这么个等法也不是办法?樱井兀自说着。
同样的话不要让我再说第二遍。相叶不回头地说。如果你实在冷得受不了可以先走。
怎么可能……樱井心想,怎么可能让你一个人站在这里。万一凶手真的可能回来,岂不是很危险。
虽然打着伞,但他身上实际已经快要被雨丝扑透了。
其实主任你真的在思考什么?樱井这样问。因为如果再不强打起精神和相叶说说话,他担心自己真要冻得张不开嘴了:这里并没有那些东西,我已经知道了。
你知道?相叶半侧过脸。
主任的那些啊。樱井晃晃手腕。神秘仪式,刚刚都已经做过了。
什么神秘仪式!相叶好气又好笑。
我不知道,那是主任的专业范畴。樱井耸耸肩。但你刚刚肯定是做过了。这里什么都没有——这就是主任的结论——即使那些明明早该浮出水面的尸体都已经深度腐烂过,这么长时间以来却始终沉在水底是如此不合常识常理,这里也是什么“东西”都没有的。
你又知道?相叶不记得自己今天有交代过这方面的情况。
我就是知道。樱井没什么理由地说。跟了主任这么久,这点事还是看得出来的。
相叶不置可否地轻笑,但心里却意识到这看似慌张急躁的小年轻原来对他的观察其实十分细致。
所以你是不是在思考,究竟是什么原因,能让据鉴证结果显示,没被任何重物牵坠的尸体一直就那么,躺在湖底?樱井的牙齿微微轻叩起来。
其实可能性也不多,无非只有……相叶观察着湖面的边界。
怨气太重无法升天?樱井接道。
你到底是怕还是不怕?相叶再一次哭笑不得。我看到最后最相信那些东西的就是你。
不是啊,明明是主任总提醒我,要记得自己所在的是什么地方。樱井有点委屈似地说:我这才从咱们课的立场出发思考的啊。
你有没有在搜查总部的会上认真听案情分析。相叶问。
当然有啊。樱井说:话说回来我还没来得及问,怎么这次竟然会叫我们参加搜查总部的会,不是一向没有让我们参与过案件调查的过程吗。
你就知道上头对这个案子的压力有多大了。相关的不相关的,只要还是人手,能加快破案速度的都叫来了。相叶叹口气:毕竟这是十几条人命的大案,不尽快破案影响太恶劣了。
所以就把我们钉死在这里么。
怎么,你觉得委屈?
那倒也不是。
比起思路地出去乱跑,能把案发现场真正观察清楚了,比什么都有用。
是。樱井应:我知道了。
这片水域也并非什么极端偏僻,作为一个湖景公园,虽然不多但平时也会有些游人钓鱼划船什么的,要不是真有人因为重要物品掉下水坚持要打捞寻找,这些整整齐齐沉在湖底的受害者还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能被发现……
这样大胆又慎密的凶手危险性太高了,很大可能是变态杀人狂。相叶咬了咬自己的指节,不动声色地说:不早点抓住不行。
你觉得还会有受害者?樱井问。
哪怕百分之一的可能,也应该百分之百地杜绝,不是么。相叶说。
我看过很多国外变态杀手的记述,这类人很有可能十几二十年都不会被发现。樱井说。
你在搜查本部听到初步的尸检报告了吧。
听到了。
所有受害者尸体上的外伤都不多,只有一些伤源不明的细小孔洞。
对,我看到照片了。
那应该就是让遗体得以沉睡湖底的手段了。
什么意思。
最复杂的表面往往有最简单的原理,就像最危险的地方就最安全。
你是说……
如果情况是——将受害者沉入水中,接着只要尸体因腐烂膨胀上浮,就有人用尖锐器具捅破尸体释放腐气并把尸体重新压进湖底……
……樱井打了个寒战,当然是因为在雨里站了太久。
但按你这样的推断,什么人能一直呆在湖面上?他说。
相叶转过脸看一眼樱井,说:你觉得呢?
首先,他总得有条船吧……等等,你是说——樱井感觉明白了什么。
说到底,一个面向公众开放的湖景公园即使是再偏僻,也终究是会有人管理定期清理的。是什么人,怎么能做到在这么多年里让十几具遗体沉在湖底而不被发现?
有船……管理……
樱井撑着伞的手晃了下,还没来得及再细想一下,相叶已经从他的伞下蹿出去,朝湖岸的另一面快速跑去。
等——主任?樱井叫了一声,但相叶的速度之快,已然是跑到十几米开外。樱井慌忙朝对面张望一眼,看到了那面湖岸边不知几时停靠过来的一艘船。
隔着青灰细密的雨丝,他眯了眯眼,稍微判断一下就知道了那是艘什么船。
——极度危险。
樱井脑子里只闪过了这一句。
主任?主任!
他甩开手里的伞,沿着岸边朝相叶追过去。
透湿的衬衫兜起风,樱井站了太久的脚几乎有些发僵,只嫌自己脚下太沉湖岸又太湿滑,怎么也追不上相叶。
对面那艘船一定就是湖域管理的工作船。
很大可能凶手就是在那艘船上。
谁给你的胆子一个人就飞奔过去,真不知道怕字怎么写的?
雨丝扎进眼里,樱井咬牙拼命追过去,眼看着前面的相叶已经跑到了接近岸边那艘船边。
来不及再喊,也没有时间给他反应更多的想法。
大概是发现了异样,工作船眼看着准备开离岸边,相叶直接探身扑过去时,只拉住了那艘船的船舷。
停船,警察!
樱井听见相叶喊道。
船当然只是加速了逃离。
主任!
樱井追上来时,相叶整个人已经被工作船带出了岸边。
快放手!樱井朝相叶叫道。
相叶的手仍然死死拽在船舷边。
放手——
来不及了。
樱井纵身扑过去,在相叶被拖进湖里的一瞬间抱住了他。
水花应声翻起。
两个人一起跌进了湖水里。
噗呼——樱井从水面浮出来,手里死死拽着相叶的外套。
主任,主任你没事吧——
或许是他的声音实在显得有些慌张,所以从水面钻出来的相叶呼口气应道:我没事,这只不过是岸边。
你也太乱来了,怎么能自己一个人行动……樱井想要把他往岸边拖。
那艘船……相叶转过头看已经逐渐开远的工作船。
不要追了!这湖中央水流什么样根本不知道,太危险了。樱井拽着他不松手。
可你知道放走他的后果……相叶指着那艘船,水从他的眉毛上往下滑。
他跑不了了!他在这里做了多长时间的管理人员,没有一条信息会不在案的,现在不要冒这种无谓的危险!要做,有效判断——樱井喝进一口水,嘴唇发青。
……相叶看一眼他的脸,心知这年轻人说的是对的。放开我的外套。他说。
你这顽固大叔怎么回事——樱井露出个哭丧的脸。
小朋友你不放开我怎么游回岸边。相叶回他一个哭笑不得的脸。


怎么,还不放开我衣服?
爬上湖岸的相叶看一眼仍然扯着他外套不放的樱井。
赶,赶紧脱了吧,这样的料子湿,湿透以后还穿在身上,受,受不了的。樱井也很想控制住自己打颤的牙齿,但是完全做不到。
……相叶看着他冻得青白的脸,想说一句我一点都不冷我还不知怎么有点热,但是当然说出来的实际上是:你刚刚,一起扑过来干嘛?
当然是,危,危险……樱井抱着肩说:先不说不,不知道湖水深浅,要是,要是对方丧心病狂起来,被螺旋桨伤到……不,不堪设想。
……相叶没说话。是没再能说得出话。因为他心里清楚记得,刚刚樱井扑过来抱住他,两人一起掉进水里的瞬间,樱井是刻意转过身护住自己先落水的。
因为身体清楚记得,因为湖水确实冰冷。
冻得人哽住了喉咙叩紧了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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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夫三人行


“樱井翔你给我适可而止吧!”
意识到的时候,相叶雅纪发现自己已经推开窗户,把怀里的东西一股脑儿地朝窗外丢出去。
身后的樱井翔拉都拉不住。
“冷静,冷静!”樱井边伸手阻止边想把他往回拉,因为情绪激动,他的上半身已经整个探出了窗外。
“冷静你个——”相叶骂人的话没有真正出口,可能也只是淹没在自己拼命把东西丢出窗外的怒火中而已。
“是我不对,你冷静点——”樱井使劲扒住相叶的肩膀。
“你太过分了!”CD,海报,扇子,从怀里的箱子里摸到什么相叶就往外丢什么,“欺人太甚——”
“是是,都是我的不对——消消气!”樱井伸手去抓他的手腕。
“从你开始,开始追这么个人——你自己说,你自己说我有没有反对过阻止过?”相叶把一个8分1比例的人型手办用力朝外面扔出去,“可你也太过分了,没有这么欺负人的!”
“是是是,扔得好——”樱井不敢眨眼,生怕情绪激愤中的相叶从窗边翻下去。“冷静,冷静,气坏了伤身……”
“你要应援,你要看演唱会,你要买周边,我都随你……可你也不能……不能!”相叶干脆把一整箱的东西倒过来朝外一扣,“你能不能稍微尊重点人?”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稍微小点声,已经很晚了……”樱井尽可能地压低声音,左右看看深夜静谧的街道。
“你还知道丢人?”相叶知道自己已然是怒火攻心失去理智,不然也断不会如此不受控制地深更半夜惊扰四邻。
“你真的,你先进来,想怎么气我都可以,别冻坏了。”樱井摸着相叶身上的睡衣,虽说是已经因为愤怒有些发烫,但外面吹进来的到底是深冬的寒风了。
“你还知道担心我?”相叶咬着牙,感觉脸上发烫,“我算什么人,我还值得你担心?”
“好了好了,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樱井把相叶往怀里一搂,总算是把他从窗边拽回了屋里来。
“不要碰我!”相叶用力挣开他,“樱井翔,我看我们可以到此为止了。”
“你真的听我解释。”樱井跟在他身后。
“我不想听。”相叶想要去找自己的外套,但竟然气到不知该往哪边走才好。
“听我说,这件事可以说清楚的。”樱井握住他的手腕,“我们好好谈谈。”
“谈!”相叶再次一甩手,“你觉得还可以谈?你觉得,你觉得在你刚刚,刚刚——我们还能谈?”
“你听我说,我那真的不是——”
“你在床上喊别人的名字!”


相叶最早发现,是有一天樱井坐在沙发上看笔记本电脑的时候。
他本来以为他是在工作,结果从沙发后经过的时候,瞥到了电脑屏幕上的那个人。
那个男人。
那件花衬衫。
“你在看什么?”
因为是十分陌生的画面感,看起来特别花哨的舞台了灯光了什么的,相叶真是出于纯粹的好奇随口问了这么一句。
却看到樱井多少有点慌乱地扣上了电脑。
“没,没什么。”
相叶这才有点疑惑。
“什么呀,爱情动作片吗?”他俯下身玩笑着,“那也不用背着我,可以一起看嘛。”
“不是,当然不是。”樱井把电脑往旁边的座垫底下一塞。
相叶眯了眯眼睛。
什么东西要背着他。
也没有再追问。
彼此都有点自己的空间也正常。
他没放在心上。
但就是自那之后,一切就开始了。
他那天瞥见的那件花衬衫,从此就像一个入侵的符号,全面踏进他们的家里,像只会自我繁殖的寄居兽一样,几乎每一天都有新的没见过的东西在不断增加。
一开始樱井还是有所隐藏的。
相叶只是偶尔会在电视柜的抽屉深处看到几张CD或是DVD,又或是在鞋柜衣架上看到几只帆布背袋,上面五彩斑斓的logo色系和字样都是一样的。
——Disco Star。
什么复古的老词汇。
但相叶确实认得那张脸。就是在樱井电脑屏幕上一闪而过的那个花俏男人。花衬衫的领口几乎开始心口下,扣子系与不系已经差别不大,皮带的位置也十分微秒,说不清露到了哪里。满头不知是汗湿还是水打湿的效果,头发整个湿漉漉的,脸上笑容灿烂得要命,眼神里全是莫名的挑逗。
相叶心里对这张脸升起了师出无名的敌意。
看起来樱井是喜欢上了这个他以前从没听说过的歌手——或是偶像?相叶不想深究,也不感兴趣,萝卜青菜各人有个人的爱好,也没什么好干涉的。
但是接下来,这张脸逐渐开始侵略进他们的整个生活。从背包到收纳袋,从浴巾到拖鞋,从保温杯到便当盒,甚至是樱井每天放在钥匙碗里的钥匙扣,一眼就能认出的logo几乎是铺天盖地无处不在。相叶甚至有点怀疑,这究竟是个演艺人员还是搞生活杂货小商品经营的。
“那个。”相叶是在有一天洗完澡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时不经意般这样问的:“你最近喜欢的那个人,究竟是干嘛的?”
“嗯?什么人,你说?”樱井其时又正在看腿上的笔记本电脑。
相叶当下很想翻个白眼说你现在笔记本电脑上插的U盘都是那个人的脑袋,还跟谁装呢?
“你现在就正在看吧?什么Disco Star的。”相叶继续不经意地说。
“你说他……嘛。”樱井似乎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你不会感兴趣的。”
“你不告诉我我当然不会知道又怎么会有兴趣呢。”转过脸,相叶看一眼樱井腿上的电脑。
“嗯,他就是,一个男艺人。”樱井说。
废话?相叶心想。“偶像?”他问。
“嗯——是也不是吧,他就是,你知道,Disco Star。”樱井说。
我不知道,我知道什么,相叶心想。“这是他的名字?”他又问。
“那肯定是艺名啦,不过这也是他的定位,就是那个复古时代的一种精神象征吧。”樱井说着笑了起来,“他身上那种感觉真的,怎么说呢,确实挺特别的。”
“……”相叶沉住气,努力不让自己流露出任何情绪,“怎么个特别法,我看看。”
他凑到樱井旁边,定睛细看电脑屏幕里的那个影像。
熟悉的花衬衫,紫色喇叭裤,笑容灿烂汗滴飞洒,扣子皮带一如既往地系不系扣不扣也没什么区别——
“这舞跳得,是挺特别的。”相叶说。
“是吧?”樱井没听出话里话外的弦外有音,眼睛里闪起兴奋的光,“乍一看好像有点夸张吓一跳,但再看就觉得这种风格特别有味道,很不流俗……”
其实后面樱井还一打开开关就收不住有的没的这个那个地说了好多,但相叶其实都没怎么听进去了。他只是盯着电脑里的那个男人——那条友——他心想,到底特别在哪里了,不就是头小一点,腿长一点,腰身比流畅一点,胸肌若隐若现一点,笑得挑逗一点……
好吧,相叶劝自己不要这样。这只不过是一个演艺明星,或者是一个地下偶像,一直说自己没有什么爱好的樱井翔如果能拥有这么一个自己喜欢的爱好,也不是什么坏事。他喜欢他开心就好,这才是重要的。
相叶确实是这样劝服了自己的。
但这种劝服只不过是暂时有效的。
当他想要回看自己录下来的棒球比赛却发现所有节目都被樱井洗掉用来录了那位Disco Star的节目,当他想要翻一件家居服来穿发现衣柜里堆了半打一模一样的Disco Star花衬衫图案的T恤,当他有一天早上起床准备刷牙时发现连刷牙杯子上都是Disco Star的那张脸……
相叶对自己的反复劝服不过只是变成对于情绪的反复强压而已。
他发现情况已经逐渐发展到樱井以往全部用来陪自己的假日都开始经常外出不在。问他是去哪里,他都会说是去出个短差。但其实相叶知道,他全部是跟去各地看Disco Star的巡回演唱会了。
某天相叶在樱井的西装上衣兜里摸到一支润唇膏的时候,他意识到这是以往并没有用唇膏习惯的樱井因为Disco Star代言而特别买来的——自己让他去超市时记着带唇膏回来他都总是忘记。
樱井翔,这是在实打实地认真追星啊。
意识到不得不承认这一点的时候,相叶的情绪已经累积到一定程度了。但是这些情绪都没有什么办法疏解,因为他也找不到什么反对的理由,这也谈不上什么不良嗜好,连一点兴趣爱好都容不下那也显得他太多占有欲太不成熟了。
可是——他确实就是心里不爽啊。
难道这样下去长此以往就是正常成熟的吗。能把心里的想法坦率地摆出来交流沟通解决问题,才是成年人理想的相处之道?
可是自己又想要说什么呢。
追星也不是不可以,但还请你不要太过沉迷?
这种话相叶觉得自己说不出口。
因为其实这也并非他内心深处最真实的那个想法。
那他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想法究竟是什么呢。


答案终于出现在这天夜里的床上。
当樱井在他身上叫出那个名字的时候——其实并没有,只是才发出了模糊的头一个音节而已——相叶已经一个炸雷当空裂开般地弹了起来。
几乎把樱井从床上推得滚下去不说,接下来的局面就只有完全失去控制了。


“你在床上喊别人的名字!”
“我没有——”
“你敢说没有!”
“我真的不是——”
“我不想听你再说。”
羞愤交加,长时间累积的各种情绪彻底崩溃,相叶几乎分不出前后左右,找不到一件可以穿在身上的衣服也已经准备夺门而出了。
“我不可能让你这样跑出去。”樱井从背后抱住相叶——或者说是死死钳住了他。“你冷静下来,拜托。”
“你放开……”
相叶用力想要挣开,但发现樱井也是发了狠地打算绝不松手。
再挣了几下,从翻身下床往窗外丢东西到现在,相叶终于感觉到了一点喘。
“放开……”他的声音轻了下来。
“直到你冷静下来为止,我绝不会松手。”樱井也放轻声音。
“……”
“……”
就这样在难捱的静默中喘息了一会儿,背后终于开始感觉到樱井身上传来的体温时,相叶知道自己的理智和意识逐渐有点清醒过来了。
“你——你老实告诉我。”相叶提口气,“你这样算不算是已经出轨了。”
“你在说些什么呀。”樱井似乎觉得不可思议。
“我知道,我知道有些人在一起久了,就会有性幻想对象……什么的。”相叶喘口气,“我也不是不能接受……”
“不是那么回事——”
“但你要老实跟我说实话,究竟只是性幻想对象的程度,还是——还是我和你之间确实多了一个人?”
“我拜托你别再胡说八道下去了——”
“我,我就问你!我到底哪里不如他——”
“从来就没有这回事!”
“那你为什么需要这么一个人!他,他到底——”


他到底哪里让你着迷?
他到底有什么我没有的吸引了你?
他到底凭什么能从我这里把你的注意力抢走?
相叶终于听清了自己心底的那几句话。


“吃醋就老实承认吃醋不好吗?”樱井也终于把话喊出了口。他哭笑不得,也似乎忍无可忍。“从一开始就承认你吃醋了,有这么难吗?”
“我没……”
“再说这世上哪有吃自己的醋的?”
“说什么你……”
“难道你就真没有一点点发觉——”樱井松开钳住相叶的手,“他长得有多像你?”
“……”相叶转过身来,不明所以地看着樱井。
樱井弯腰从地上的一片狼藉里随手捞起一盒碟片,指着封面上的那张脸,“你真看不出来,这完全就是年轻时候的你吗?”
相叶定睛,一脸身在此山中的迷惑。
“你有这么迟钝吗,这就是你啊!”樱井的指尖用力敲了敲那张灿烂闪光的脸,“我之所以会注意到他,完全只是因为他长得太像你,我承认——最开始我是怀着几分故意的心情,想让你多分点注意力给我,才会开始关注他的。”
“你说什么?”
“你知道我们现在多久才做一次吗?不不,毕竟我们在一起都这么多年了,我不是怪你冷感,我只是怀疑大概是我异于常人需求过于旺盛……不,不提这个。只是因为所以,当我发现有一个人竟然这么像你的时候……”樱井有些尴尬地咬了咬嘴唇,“你说我把他当性幻想对象?嘛,我只能老实说,我都是对着他——在幻想你。”
“……”
“至于说买的这些这么多的东西,我承认我是有点幼稚——到后来我只是引起你的注意力,单纯地想让你吃醋而已。”
“……所以其实是你在让我吃我自己的醋。”相叶盯着樱井。
“没办法啊。”樱井揽住他的腰,“我就是觉得一个你都不够,我就是贪心到恨不得想要你双倍的喜欢。”
“……”相叶眨眨眼,“这种话都是你从他歌词里学来的?”
“没有的事,我本来就会说情话。”樱井也眨眨眼。
“你本来就会的话,就不必兜这样乱七八糟的圈子让事情闹成今天这个样子。”相叶贴紧他,“直说你想要我——有这么难吗。”
“我是——”
“你是想我穿成这样吗?”相叶用眼神示意一下樱井手里的碟片。
“嗯?”樱井也跟着看一眼封面上那若隐若现的胸口。
“不难啊,你这些碟以为我一点没看过吗?”相叶伸手搂住樱井的脖子,“我可跟你说,他这些衣服要是我穿——可比他厉害多了——到时你别招架不住就行。”
“我?……”


“我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需求旺盛。”


后来的又一个夜晚。
“等等,你等等,把刚刚那里回放一下。”
“什么,哪里?”
“就刚刚,他走过花道往中央舞台去的那里——对,就这里,暂停一下。”
“什么东西啊……”
“你看这里,这个——这是不是你?”
“……不不,你看错了,不是,绝对不是。”
“你别用手挡着,我不会看错的,就是你!”
“真不是——”
“好啊你,居然还坐过这样的神席?”
“那不就是抽中的……”
“看这蓝光把你拍得这么清楚……你手里举的什么东西?”
“嗯?”
“是唇膏?”
“……好像是。”
“好你个迷弟,还在那里求饭撒。”
“我不是,我没有。我只会求你,求你多看我一眼的饭撒。”
“你少在那里挥手,想混过去,没那么容易。”
“你明明就很喜欢我学他这个招牌动作……”
“我问你,今天晚上想要Disco Star大人的饭撒吗?”
“想,想怎么样?”
“想——就用你那只唇膏,来取悦本大人。”
“怎么取悦……”
“难道还要Disco Star大人教你!”
“是是,大人息怒。”
“谁让你跪了……”
“要取悦大人,总要有点仪式感——”
“诶诶——你干嘛,放开我,等——”


“还等,再等演唱会就要散场了。”
“散场了也不要紧,我给你返场一辈子。”



END






爱情喜剧狗血八点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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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叶雅纪最近总是睡不好。
一开始他没找到原因。三不五时总是睡不安稳之后,他终于发现,是因为似乎有一些奇怪的声音半夜总在耳边隐隐约约地飘过。回忆的话又想不起究竟是些什么声响。
像是一些碎碎念,似乎很熟悉,又形容不出具体说了些什么。
他曾经想过是不是樱井翔打呼噜的声音,但又想那种像是置身大海的声音他是清楚认得的。
一边有些困扰,一边又不记得追究。
直到那天夜里。
那天樱井翔的兴致似乎特别高,前戏时的动作都显得有点迫不及待。相叶虽然觉得有点奇怪,但总归也是乐于接受的。
由ASMR开始相识相知的这段关系,交往至今也已经有快要一年的时间,要说已经过了最开始的热恋激情期,也是正常的——时间不是关键,密度才是重点——每周七天做不止七次,这样的狂热本来已经超出了所谓“正常”的界定。
本来也是业余爱好的ASMR,相叶已经有段时间不太录了。毕竟和樱井在一起的所有时间都嫌不够用,彼此腻在一起亲密的程度到了熟悉对方的每一个小习惯,打呼的声音以及高潮的时点。
所以当樱井又一次流露出那种刚刚相识之初的迫切以及笨拙时,相叶其实是享受其中的。
直到一声尖锐嚣叫哔地一声钻进耳朵里,吓得相叶差点从枕头上弹起来。
“什么声音?”
相叶遁着声音往床头看时,樱井已经手忙脚乱地扑过去。
“你在搞什么东西?”
“没,没什么。”樱井伸手去拨弄着什么东西。
相叶按亮台灯,“你在那边摸什么东西?”
“没——”
“让我看看。”
樱井还想把什么东西往床上藏,已经被相叶一探身抓住了手腕。
从樱井手里把东西掰出来,相叶在台灯的光里眯了眯眼。
“这是——”
这东西他还真不是不认得。不仅认得,还应该说是十分熟悉了。
那根本就是他的东西。
“你拿我的收音话筒干嘛……”相叶看看樱井。
“没,没有啊。”樱井挠挠眉梢。
“还没有,你把它放在旁边想要干嘛?”相叶轻轻碰下话筒,果不其然从另一边的高保真耳机里传出了声响。他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樱井,“你在收音吗?”
樱井咬了咬嘴唇,似乎很难把明显是谎话的否认说出口。
“你想干什么呀?”相叶追着他的眼睛。
“没什么,就是……”樱井显得有点难以启齿。
“你不是准备拿这些上网去播吧……”
“怎么可能!”
“我想也是……”相叶说:“你赶紧承认这不过就是你想要以后自己——那什么用,不然我可准备要跑了……”
“别别,冷静。”樱井拨一拨额发,“我就是——唉,还是直说吧。”
“你最好还是直说……”相叶说。
“本来是想给你个惊喜的,但你看,我就不是搞这种事的料。”樱井蹭蹭额角的汗,在床上盘腿一坐,“我想试着录一些,ASMR。”
“录来干什么?”相叶也起身,扫一眼旁边的耳机。
“当作——”樱井抿抿嘴,“送你的礼物。”
“什么的礼物?”相叶想了想两个人的生日,似乎差得远。
樱井看着他,笑道:“一周年。”
“一周……”相叶反应了一下,“年。”
“嘛,虽然说听你的ASMR远不止一年了。”樱井说。
“……”
“就想说,做一些关于我们认识契机的纪念……”
“……那你都录了些什么?”
“也没什么。”樱井不好意思地抓抓头发,“都只能趁你睡了以后录,又怕吵到你,最后都是些气声,总是不成功。所以——”
“所以?”
“所以我想说干脆就直接录……”樱井扭过脸,似乎觉得这种情况下被戳穿的耻度还是难以直面。
“你都录了些什么,拿来我听听。”相叶说。
“不必了吧,都是些根本不能用的东西。”樱井说。
相叶也不再多问,直接翻身起床从旁边拽过了那副耳机。
原本话筒是相叶的,耳机是樱井的。如今话筒樱井拿了去用,自己倒扣上了他的耳机。
确实都是些气声。
但绝不是如樱井所说的无用素材。
倒不如说正相反。
或许是樱井的高保真耳机是高价货,或许是他的话筒也是真正的好东西。也或许,与这些都无关。
——樱井翔君,说不定你是比我更适合做ASMR的那个。
单只凭空气的振动,已经掀起了电流的旋涡。
颅内高潮——这个一直由自己输出的概念,相叶终于亲身体验了一次。
以及,他也终于找到了自己最近一直睡不安稳的原因。


从右耳流动到左耳的气声,穿越过整个大脑的宇宙。
——“一周年快乐,11月27日。”
——“今后余生,敬请期待。”



END






是没放吧?是还没放吧?
原篇放哪儿都差点找不到了(失智。


拍手[9回]

一台行车记录仪的自白(8.25²贺)

我短暂的一生说来话长。
需要说明的是,我的一生虽然短暂但绝不平庸。
我所听到的见到的人和事,都非等闲。我将这些如实记录下来,不想我所见证过的这些奇人异事被无声湮没。
需要强调的是,虽然我确实是先锋技术产品并且基本实现了AI觉醒,但我的所有记录绝对如实,叙述绝对客观,绝没有添加任何加工夸张。出于这样那样的原因,无论他们的身份和这些内容在你们看起来有多么不可置信,我也只能说,事实如此。
好了,从哪儿说起呢。


“嗯……嘿,对,就是这样,应该好了。”
“打开了吗?”
“应该打开了,你看那里的红灯亮着。”
“说起来到底有什么特别,这辆车最终下来要这么的贵?”
“贵……也还好啦,也算我们可以承受的范围不是么。”
“承受是肯定承受得起,只是那些什么顶配里的高级东西,真的都用得到吗。”
“嘛,要跟随技术前进的脚步嘛。而且既然是要换新车,就短期内最好都能不再折腾,一步到位也好。”
“说是这么说……就比如这个行车记录仪,那个店员是怎么介绍的来着——什么360度全智能?”
“嗯,好像是这么说的,说是它的镜头是可以360度全方位感应车内外拍摄的……”
“这有什么必要吗?”
“还有它可以录入很多关于车辆和驾照信息什么的,以备不时之需。”
“什么是不时之需?”
“嘛,这样那样的,总难免有什么万一嘛。”
“总之就不是很理解你忽然坚持一定要换车……”
“别这种情绪啊,新车提出来应该开心才对。”樱井翔伸手揽住隔壁相叶雅纪的肩,另一只手对着行车记录仪比出半边心型,“来。”
“干嘛?”相叶看他。
“比个心。”樱井笑。
“比什么心?”相叶抬眼,“话说回来你在对哪里笑?”
“行车记录仪啊。”晃晃比着半边心的手,樱井笑着示意,“新车出发纪念。”
“什么东西——”相叶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跟着抬手把另一半的心对了过去,目光狐疑地上下打量,“它真的会转过来拍吗?”
“这就对了,你看这样多好。”收回手,樱井在驾驶席上坐正,拉过安全带扣好。“我们现在的状况,需要,也配得起一辆好车了。”
“我们现在什么状况。”相叶也在副驾上扣好安全带。
“各自手上都已经有了固定的节目,观众接受度和认知度都在稳步提升,各方面都步入了正轨。”樱井转动钥匙打火,“不像以前……”
“以前?”相叶揉一揉鼻子。
“以前,你也知道的——刚进主持人集中培训组那会儿。”樱井踩下油门,转动方向盘,“还是挺艰难的,不是么。”
“艰难?……”相叶望向车窗外。
“吃过的苦那么容易就忘了。”樱井浅笑,“上天入海,那么多艰辛的外景。”
“我不记得啊……这么说的话,你吃的苦难道会比我少。”相叶的目光飘过窗外后退的街道,“要不然我们是怎么……”
“嗯?我们怎么?”樱井看着前方。
“没,没什么。”相叶坐正。
“你想起什么来了。”
“还记得你有一次开车门时把钥匙别断在锁孔里吗。”
“有这回事?”樱井笑。
“怎么没有,你当时第一时间给谁打的电话,还记得吗?”相叶看他一眼。
“难道不是道路救援。”樱井又笑,“或者是开锁屋。”
“你打给我了。”相叶说。
“……”樱井清清嗓子,“真的吗。”
“我问你怎么会打给我,打给我又有什么用。”
“我怎么说的?”樱井问。
“你说——”相叶说:“你也不知道。”
“……有这么回事。”
“有啊。那段时间你又要考试又要培训,压力也很大吧。”
“其实现在想想,也并不算什么吧。”樱井平稳地握着方向盘,“不过有些重要的事我记得,很清楚。”
“比如什么。”
“比如,你在培训组的即性互动时,读过的那封信。”
“我读了什么。”
“成为一线一流的目标,我们说过的,可一定要实现。”
“……”相叶安静地缓慢眨眨眼。
“这是你当时读出来的,自己写的信。”樱井目视前方,“说真的,在那之前我并不认为你是那种会表达突出强烈意愿的人,或者说是一种野心也可以——无论如何,你当时的那些话,对我来说真的意义重大。”
“哪有那么夸张……”
“并没有夸张。我就是怀揣着那些话走到今天的。”
车窗外,正途经东京塔的灯光。
“你知道么,每次经过这里,看这座城市,都会觉得不可思议。”相叶托着脸颊,“像是我,这样一个从千叶来的,正身处这样的地方……和你在一起。”
“你今天可还没喝酒呢啊。”樱井笑着说。
“男人就是这么傻。”相叶也笑着别过脸。


“你是不是有点傻?”
“我怎么傻了。”
“你有点常识行不行——别闹了。”
“你就快点张嘴不就得了……这布丁可好吃了。”
扶着方向盘的樱井闪躲着,副驾上的相叶却是不依不饶,捧着手里的布丁锲而不舍地往樱井嘴边递。
“哪有人在方向盘前吃布丁的。”樱井瞥一眼相叶手上的一团,“而且怎么弄得看起来那么脏兮兮的……”
“就一张嘴的事,你吃是不吃。”相叶侧身盯着樱井。
即使是坚持直视车前方,樱井还是清楚感受到了来自那盯视里的最后通牒。
“好啦。”他快速地张嘴把相叶递过来的一口布丁吞进去,“唔,嗯可恶……好吃。”
“是不是?”相叶得意地笑笑。
“怎么会这么好吃的。”樱井嘴里塞得满满地咕哝。
“上次也是这样,喂你章鱼小丸子死活说不吃,最后还不是吃得那么开心。”相叶嘟囔着:“那可是我出外景亲手做的。”
“我知道,就是——”樱井把布丁咽干净,“你每次这么搞都会掉得满车都是,这车还没跑几公里呢……”
“是因为这个?”相叶再次斜睨樱井,“是因为心疼一辆车?”
“不是啊,很难打扫的嘛。”樱井的声音小下去,“而且,也要保证安全驾驶啊。”
“是是,我们的主播大人,说得都对。”相叶扁扁嘴。
“哎哟,说得好像你不是我的主播大人似的。”樱井笑开。
“那肯定不一样啊,前几天在橄榄球那里碰到的时候,你可是还要西装领带的。”相叶戏谑着。
“你还好意思提啊……明明早上领带都是你亲手帮我打好才出的门,在镜头前给我装什么偶遇就算了,居然还上手解我的领带。”
“我那不过就是,趁着性子……”相叶扭过脸。
“我怎么觉得你倒是相当有点认真呢。”樱井笑着摇头。
“既然你要这么说。”相叶转回脸,“那我干脆就来认真一下好了。”
“认什么真。”
“认真做我想做的事。”
“比如——诶诶诶,你干什么?”
樱井才刚把车停在晚上准备吃饭的店后的停车场里,刹车还没完全松开,就感觉屁股后面被结结实实捏了一把。他不可置信地转过脸,看着一脸理直气壮的相叶。
“别闹?”
“怎么了,我很认真的。”
“别……摸了,我本来就有点想上厕所……”
“你想上厕所和这有什么关系。”
“你明知……”
“那就是你自己的问题了,不过呢——”相叶对樱井眨眨眼,看一眼车后排,“我一直都想说,这辆车的空间确实是比前一辆大多了。”
“你说什——”樱井转过头。
“是不是会有不一样的刺激——”相叶盯着樱井的眼睛,“你说。”
一个对视。
“你认真的么。”樱井说。
“从刚刚开始你不就叫我认真吗。”相叶说。
“所以是我的主意吗。”樱井哭笑不得。
“以前又不是没有过。”相叶不以为意。
“这大庭广众的。”
“这里不就你和我吗。”
“……”
“……”
“既然你这么认真。”
“如樱井主播所说,我一直都是这么认真。”


顶配新空间的后排座位确实比以前宽了很多。两个大男人连拖带拽地滚作一团也居然不显得十分局促。
是相叶先转身爬过去。再回手想把樱井的领带拽过来时,手差点直接戳在他的喉咙口。
“你能不能有点距离感了。”樱井苦笑握住他的手,“从以前开始就是了,不是近就是远,这么多回了你就没点经验的吗。”
“这就说明还不够多。”相叶使劲儿一拽樱井,把他拉到身上,“新地方更要多实践才行。”
“小心点,别弄伤了。”樱井小心地把手肘撑在后座上,“就像以前……”
“你是说第一次在车上那次,亏你还能记得。”
“我说过,重要的事情……我还是记得很清楚的。”
“……”
勾住樱井的脖子,相叶吻住他的唇。
“唔嗯……唔——怎么了,忽然这么用力。”樱井喘口气。
“不用力点,没有活着的实感。”相叶的瞳孔里亮着光。
“我怎么觉得你好像是在开什么明朗的黄腔……”
“既然明白,还在等什么。”相叶挺一挺胯,“再等下去天都要亮了。”
“怎么,你害怕天亮吗。”樱井笑着顶胯回敬,“天一亮你的魔法就要失效了吗。”
“对啊对啊,你看这里。”相叶拉开樱井的领带结,用力一抽,“莎啦莎啦——嘭!”


领带甩开。
皮带抽走。
西装上衣扔远。
衬衫的薄钮扣拽掉一两粒。
魔法莎啦莎啦,渴求的欲望嘭地炸开。


那天晚上相叶确信,这的确应该是辆配得起他们的好车。
后排空间恰到好处得让一切既熟悉又新鲜,座椅不过不失的弹性配合身体间的节奏感,既有足够动作的余地又刚刚好地制造了一点情欲的挤迫感。空气里既飘浮着樱井香薰的气息,又荡漾起汗液和体液的热气,一些微妙的融合让车内空间多了些呻吟里的迫不及待。
进入的时候,终究是在“大庭广众”之下的紧张感让刺激感来得更锐利。
相叶握住撑在自己脸颊边樱井的手臂,以减轻一点身后的受力。
“你最近,到底又怎么锻炼,的……”相叶感觉着手掌里扎实的肌肉。
“也没……就一些,正常的……”樱井挺腰,“毕竟你,一直都很……腹肌也是。”
“一把年纪,还那么怕输……”相叶喘息着笑。
“我才没有,怕输。”樱井用力。
“呃——”相叶努力抿住嘴,以免自己发出太大的声音,“偶尔输一次,没什么……我也会。”
“你没输过啊。”樱井俯下身,脸埋进相叶耳畔。
“……”
“你在我这里没输过。”
“……你说得对,我一直是赢的。”相叶被樱井急迫的气息吹得耳边酥麻,“自从我有你……”
“你有没有,发现……”樱井一边喘一边带着笑意,“我们的话,真的越来越多了。”
“那能怎么……不是,职业病吗——”相叶似乎像要被气笑,“你能不能认真点!”
“我哪有——”樱井用力一顶,“不认真!”
“唔嗯……”呻吟出声时相叶发现这辆新车的音响效果大概也不会太差,莫名像是听到了自己声音的回声,而让情欲的撩拨更加难耐。“用力——再用力……”他开始有点想让樱井速战速决,以免自己真的失控引来车外人的注意。
“怎么,着急了。”樱井挑挑眉梢,“可没那么容易……”
“别白锻炼了,成——效呢。”躬起腰,相叶有意挑衅。
“正因为锻炼了……你才别想急。”樱井再用力挺身,感觉到相叶有意的迎合。他却不想合了他的意,抓住他的一只脚踝搭在自己肩上,以探身得到更深入的角度。
“啊啊别……”相叶下意识地抬眼望望四面车窗,“越说你越……”
“这是你挑起来的,怪不得别人。”樱井轻轻切齿,感觉相叶内壁的炽热越绞越紧,却是越发深不见底想要一探究竟。
“呃嗯——”相叶紧抿住嘴,生怕自己等下就真的要意乱情迷叫出声来,“今天别射在里面……”
“为什么。”
“……”
实际上相叶不说出来樱井也知道大概是因为什么——怕是射在里面会更被刺激过度,身体耐受不了失去理智。
“不行。”樱井直白地说。额上的汗滴落在相叶下巴。
“为什么……”轮到相叶发问。
“不然……要射哪里。”
“……”
好吧,相叶发现自己倒是无力反驳了。连吃个零食喂个布丁掉的碎渣都不能忍,更何况这样突然起意没有准备的大动干戈——可话说回来,现在的状况难道还有差吗。
相叶庆幸自己的柔韧度这些年来足够的好,不然这样被樱井压在后座上,真难说会不会扭到筋。
可。
确实是他挑起来的。
这既然是一辆配得起他们的车。
那也必然要配得起他们的每一次欢爱。
毕竟,这是他们正活在这个世界的,清晰地感觉到自己正活在当下的,重要证据。


那天樱井最终还是射在了里面。
相叶张嘴咬在了他的手臂上,好让自己不发出失控的声音。
高潮的热流涌过时,身后一片粘稠滑腻,相叶心想,你射不射在里面,能有什么区别……分明只是自己想要罢了。
新空间带来的刺激果然过于愉悦。
愉悦到,相叶其实完全没有意识到,一辆好车能够做到隔绝声音只不过是个基础要求。而能够出卖车内实况的,却是无论如何也无法从内部避免的,车身震动。


“我说真的,你可别再把台本落在车上了,台里要反复给你准备几本才够用?”樱井说着,按下了手里的电子锁。
车没有发出应声的开锁音。
樱井迟疑了一下,伸手去抠下车门。
车门顺畅地拉开了。
“我也没有总是啊,让你一说。”相叶拉开另一边的车门,坐进车里,“我也显得太不专业了。”
樱井也坐进车里,“年底那么大型的直播,一天忘带台本已经够严重的了。”
“还不是你,每天从早上起来就制造那种焦虑的气场,搞得我也跟着慌。”相叶从挡风玻璃前拿过自己的台本。
樱井蹙了下眉。
“你的台本。”
“怎么?”相叶拨弄一下那些卷成一叠的页边,“我知道啦,台本总是搞成这样,这背台本的习惯我会注意的会注意的。”
“我不是说这个……”樱井歪了歪头。
“那是什么。”
“你的台本,下车时是合起来放在车前的吗?”
“你这么说,我也……”相叶回忆着。
“我记得你一直的习惯都是把台本打开放的。”樱井扶着方向盘,目光开始向四周打量,“因为你喜欢边坐车边背,背到哪里就那么敞开在那儿。”
相叶不得不承认,樱井说得完全没错。
“你一直就是这样——”樱井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我们的车可能有人上来过了。”
“什么?”相叶没听明白。
“这个雪花球。”樱井探身,盯着摆在车前正中那个里面装着罗马斗兽场的雪花球,“上面全是指纹。”
“啊?”相叶也探身去看。
“有人上来过。”樱井的额角跳起一线青筋。
“什么,怎么会?”相叶说:“被偷了吗?”
“我也不知道,你看看有少了什么东西吗。”
“我倒没……”
“等等。”樱井抬眼看着车前的行车记录仪。
“怎么,怎么。”
“这行车记录仪——”樱井伸手过去,“里面的内存卡没了。”
“什么……”相叶一时反应不过来那代表着什么。
“有人上过我们的车,拿走了记录仪里的内存卡。”取下行车记录仪,樱井下了定论。
“可,为什么,拿那走有什么用。”相叶知道自己是有一点慌了,所以几乎没办法思考什么。
“……”樱井抿住嘴,没说话。
“……”相叶其实也开始明白,自己是不想也不敢面对,那张内存卡里记录着所有他们曾经在这辆车上说过的话和做过的事。
“不要怕。”樱井深呼吸一下。
“我没有。”相叶努力让喉咙放松。
身为年末两台大型直播音乐番组各自的司会担当,具备相当影响力的公众人物,那张内存卡里的东西意味着什么,可能带来怎样可怕的情况,没人比他们自己心里更清楚。
“还不知道对方的目的是什么。”樱井努力平稳自己的声音,“很大可能只不过会是敲诈。”
“嗯。”相叶其实想说难道敲诈还不足够严重么,我们的后半生难道就要用来应付敲诈和被缚其中么。
可是此刻,他们并不准备对彼此说这些。
樱井用力握了一下相叶的手。
“回家吧。”


莎啦莎啦——
天要亮了吗。
魔法要消失了吗。
睁开眼睛的时候,相叶发现驾驶席是空的,车不知什么时候停在路边,樱井不在车上。他朝车窗外张望,看到樱井站在外面打电话的背影。
相叶推门下车。
已经是排练到很晚回家的路上了,这个时间和谁打电话。
走到樱井身后,他并没有察觉。
“嗯,没关系,钱我可以同意。”樱井对着手机说,声音清晰坚定:“但我也有一个要求。”
相叶收敛起气息,小心地站在他后面。
“你们无非也是生意人,无论什么生意,也要有个底线和原则。不然,你们也知道自己这种生意是做不长久的……对,你想从我这里拿长期饭票,就要也答应我一个条件。否则,我并不怕和你们玉石俱焚……对,我不是威胁你。”
相叶下意识地再上前半步。
“我要你们保证——是绝对保证——到任何时候,都不会曝光他的真实身份。对,你们可以拿我的身份当卖点,但我要你们保证,隐去关于他的所有部分……没关系,你们可以妖魔化我,只要你们答应……不,现在是我在讲条件,相信你们也清楚,不会有任何地方肯出比我高的价格了。”
相叶再上前半步。
“我只要,只要你们保证——他今后仍然能一如既往,活得自由随性。”


一双手从背后搂住了樱井。
手机掉落。
魔法星火闪烁。
——嘭。


后来呢。
后来的事我就不太知道了。因为我启动了远程自毁程序。其实那张内存卡被取走时我就已经计算出结果并且准备好了,卡里记录的内容,以及我机身自带的少量内存,一并被程序短路烧毁,永不修复。至于我是怎么做到的,我为什么要这么做——说多了你们也不明白,对于已经觉醒的AI,你们人类实在是一无所知。
我能说的只有,我短暂而不平凡的一生,过得非常精彩。
我想那大概是因为,我遇到了他们。


END






8.25²=825的8.25周年贺。
浪漫至此的概念,真让人心都化了。
概念和梗都是偷来的(。
全新独立的双主播双司会,以及5x20全程梗串。
有一只桃子说的好:如有雷同,那我们喜欢的大概是同一个西皮。
莎啦莎啦~嘭!
原来你也遇见了幸福。


拍手[15回]

汉谟拉比法典与24个比利(十七)


十七

又一次在法院看到相叶的时候,“不会又是来找自己喂布丁的吧”在樱井脑中一闪而逝。当然不会是了。已经有多少天没有一起吃过一餐饭,正正经经说些话,樱井心里是有数的。他想他们是闹了些别扭,但哪一段关系里会是一点摩擦都没有的呢。
虽然摩擦的内容实际上相当严肃,但樱井其实并没有把问题看得很严重。即使这段时间里他没少睡事务所,相叶也没少在自己的诊所加班彻夜不归。
樱井还是不认为这会对他们的关系构成任何威胁。
他们是那样认真地住进同一屋檐下的,那份认真里理应已经包含了对于所有类似这种情况和问题的心理准备。
樱井是这样相信的。
所以即使从恋爱热浪里脱离出来的温度差让他有那么点不习惯,他还是保持着十分乐观的心态,继续自己日常稳定的工作生活节奏。
可事实上,自从那个失火的深夜——在两个人的手机同时来电之前,那一次带着点奇妙诡异色彩的床事之后——他们就再也没有做过了。
已经快要过去两个月了。
这对于原本一周没有五次也有三次的他们来说,其实根本就已经超出了正常问题的范围。性固然不是万能的,但没有性是万万不能的——本该如此,理应如此。
只不过樱井没有意识到。
他对自己的掌控力过于自信了。自信是好的,但过于自信就会在身边留下巨大的盲点,对很多原本十分明显的异样反常视而不见。
无论是对他们的关系,还是相叶。


在法院的楼梯上看到正从大门闪身而出的相叶时,樱井确定自己不会看错,即使只不过是个背影。他不知道相叶是来做什么的,他也有段时间完全不过问相叶的工作了。
樱井盯着那个在门外拖长然后终究跑走的影子,稍稍出了一下神。
他在想什么呢,这是工作时间。
转过身,他往台阶上走去。
走到楼梯转角处时,有人和樱井擦肩而过。
樱井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停下来转回头,看了一眼那往楼下去的人。
并没什么出奇的,法院里随处可见的,普通正装打扮的男人。身材高挑结实,黑色短发一丝不苟,肤色微深。
不,不认识。完全没有任何印象。
回身,樱井奇怪自己刚才是受到了什么东西的吸引。
准备继续往楼上走时,迎面看到了几乎可以算是整个检察官界唯一一个和他还能过几句话的人,二宫和也。
“哦,樱井大律师,好久不见。”二宫摆下手。
“难得,今天有案子?”樱井微微点头。
“也算不上,过来围观大案的调解商议。”下两级台阶,二宫耸耸肩。
“大案?”樱井说。
“嗯,好像还和你有点关系吧?那个未成年人纵火案?”二宫站下来。
“……你说太田光。”
“是吧,我记得好像是和你之前的案子有点因果关联。”
“谈不上关联,更没什么所谓因果,犯罪就是犯罪。”
“嗯,但是他的监护人和心理医生好像不是这么主张的哦。”
“……”
“太田光的那位心理医生好像坚持主张,他在犯案时的精神状态不具备完全行为能力。”
“老生常谈。”
“嘛,对方坚持这个主张,希望能够以此免于起诉,但我们这边也不是吃素的啊。精神科医生么,难道检察院还能没有。”
“精神鉴定?”
“究竟是不是精神分裂或者是人格分裂,医学鉴定说了算。”
“有结果了吗?”
“今天刚请医生来过,这段时间一直在进行这个工作,结果很快会出来。而且——”二宫说:“这次请来的这位医生可不是一般人。”
“哦?”樱井看他。
“原本这个人是不在东京的,这些年一直在国外参与人格分裂学说与多人格犯罪鉴定领域的研究项目,发表过很多论文。听说是最近才刚刚回国,就被请来这个风口浪尖上的案子了。”
“听你这个意思,你们这是势必非起诉不可的了。”
“就我今天来围观的成果看——怎么,樱井律师这是有什么高见?”
“完全没有,你尽可放心。”樱井一摊手,“这可能是十年一遇的我会和你们检察官站在一条线上的时候。”
“听你这么说,我是不是还得代表全体检察官跟你表示个不杀之恩?”二宫笑笑,迈步准备下楼,“行了,回见——不,和樱井律师还是不见更好。”
樱井知是这位皮肉屋夹着讽刺的玩笑,也不计较,笑着准备转身时忽然想起了什么,又朝已经下到大厅的二宫问道:“你刚刚说的那位医生,叫什么名字?”
“大名鼎鼎——”二宫也不回头,只朝身后摆摆手,“远藤拓实。”


当天晚上樱井推开家门的时候时间已经不早,所以他是没有想到会一进屋就闻到了饭香的。
“我回来了……”
更没有想到的是,相叶正坐在餐桌边等他。
“时间正合适,饭刚刚做好。”相叶从桌边起身,准备给樱井盛饭。
“今天怎么……”樱井意外地看着摆了满满一桌子的菜。
“嗯?还站在那儿干嘛,去洗手准备吃饭啊。”相叶看他一眼,打开电饭煲。
“哦……马上。”樱井是不会承认他心里是有些受宠若惊的。虽说相叶给他做饭也并不是什么新鲜事,但在这段时间里,这样的举动无疑是一种破冰的信号。
脚步轻快地洗了手回来,樱井是按捺不住内心喜悦地坐在餐桌边端起碗的。
“今天怎么样。”相叶坐在樱井对面,也拿起筷子。
“说起来,我今天好像在法院看到你了。”樱井夹一块鱼肉送进嘴里,“哦,好吃。”
“是吗。”相叶握着筷子,似乎稍微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开口:“小翔,我有事想跟你商量。”
“……”樱井把刚送进嘴里的米饭咽下去,抬眼,“嗯?”
“我想请你……”相叶咬下嘴唇,“做太田光的辩护律师。”
“……”樱井手里的碗筷和时间一起,凝固了几秒钟。
相叶直视他的眼睛,并没有闪躲。
“你说什么。”樱井把碗放在桌上。
“我说,我想请你给太田光辩护。”相叶提口气,“因为他肯定会被起诉的。”
“……”樱井似乎在沉默中思考着,思考此时此刻什么才是正确的台词。“首先,你不觉得,他肯定会被起诉这个事实,已经证明你的主张是立不住的吗?”
“不,并不是这样。”相叶说。
“那是哪样?”樱井放下手里的筷子。
“他会被起诉,是因为检察院手里握着厉害的底牌。”相叶也放下筷子,“我没有料到。”
“厉害的底牌?不,不,你先听我说。”樱井摆摆手,“我们观点和主张不同,这点不要紧,我早说过,一码归一码,工作的事情我们可以互不干涉。但你现在,现在这样——是想强迫我同意你的看法吗?”
“我不是强迫你。”
“那你这是什么?”
“我是——”相叶看着樱井,“求你。”
“……什么?”
“我求你。”
“……”樱井这时候似乎才发现,相叶按在桌面上的手正在轻微地发抖。他伸手过去握住相叶的手,“你怎么了?”
“我——”相叶抿下嘴,墨黑眼底像卷起旋涡,“小翔,我有点……”
“你冷吗,发烧了?”樱井握紧他冰凉的手。
相叶闭下眼,想要平复自己的情绪但是似乎做不到。
“我……”他的声音像是被哽住,不知是说不下去还是说不出口。
“你究竟怎么了?”樱井起身,绕过桌子走到相叶身边,手扶在他背上,俯下身,“没事吧?”
相叶的肩膀微微有些颤抖,似乎在努力调整自己的情绪,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发出声音。
“是哪儿不舒服,要不要去医院?”樱井轻抚他的后背。
“小翔。”相叶低着头,声音忽然清晰冷静。
“怎么?”
“小翔有没有亲眼见过——”抬起头,相叶的眼睛里黑亮异常,锐利逼人,“人格分裂的真实案例?”
樱井几乎被吓了一跳。他并不相信关于人格分裂的任何说法。诚如相叶之前说的,在他的认知范畴里,所谓的人格分裂不过只是些相对高明的骗术罢了。但是此时此刻,此情此景里的相叶雅纪,周身散发出来的气场却完全不同,撇开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感受,似乎就连气息和味道都像是彻底的另外一个人。有一些什么依稀的记忆,让樱井感觉自己曾经是见过这个相叶的,是什么时候——对,就是那个纵火案发生的夜晚,划破最惬意空里的来电响起之前——他曾在床上见到的那个相叶雅纪。
不,不会的。
绝无可能。
自己根本从没察觉到任何——
任何……
樱井从桌边退后半步。
“怎么,害怕了?”相叶仰起脸,一双黑眼睛的瞳孔在灯光底下越发像是望不见底。
“……”樱井抿着嘴,一只手扶住椅背,“你又是在跟我演戏呢,是不是。”
“不用怕,我不会伤害你的。”相叶平稳的声音里夹着一层不认识的磁音。
“不,不是这个问题。”樱井摇头。
“那是什么问题?”相叶盯着他,“既然你不相信,就让你亲眼看看,这不是很简单的吗。”
“不是,不会的……”
“怎么不会。”相叶说:“事实胜于雄辩,说得再多,都不如这样直接有效。”
“你是……”樱井仍在分辨,眼前的人究竟是不是和自己在一起那么长时间的那个人。他的判断告诉他不是,但内心深处却无法承认。
“你看,他的主张现在立得住了吗?”
“……不会的,他是谁,没有他。”樱井再摇头,“只有你,你是相叶雅纪,这里没有别的人。没有。”
“没错,我是相叶雅纪。”相叶点点头,“他也是。”
“不不不——你不要在这里继续装神弄鬼了,你知道我是从来没有相信过这一套的。”樱井侧过脸,“你不要在这里给我装高智商罪犯,你知道的,我见得多了。”
“别这样,你是优秀的律师,要学会接受自己认知范围以外的事实。”摘下脖子上挂的围裙,放在桌上,相叶看着樱井。
“你疯了。”樱井的牙有些不受控制地轻叩。
“这个词不科学也不尊重,但,基本上本质就是这个意思吧。”相叶叹口气。
“如果这是一个无聊的玩笑,最好现在立刻就到此为止。”樱井努力控制着自己,以免声音流露内心巨大的动摇,“因为这一点都不好笑。”
相叶眯起眼睛,“你吓坏了。”
“我没有。”樱井咬住牙。
“你不要忘了,他是心理医生。而我——”相叶从桌边起身,“也算是个曾经的精神科医生。”
樱井当下是有些想要逃离这个场景的。他想自己可能真的并非是出于惊恐,而是无法面对自己从未在这段亲密关系里真正了解过对方,以及即将承认自己从未相信过的事实。
“你的眼睛已经告诉我,你开始认清眼前的事态了。”相叶站在樱井跟前。
“你到底是——”樱井攥了攥拳。
“想要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吗?”相叶说:“接了太田光的案子。”
“那和这又有什么关系?”
“去翻开检察院的那张底牌,会得到你想要的答案的。”
“你在说些什么啊。”
“远藤拓实——尽管去见见这个混蛋吧。”



to be continued






营业!


拍手[15回]

主播失格(番外)

主播失格



樱井翔自认在自己的职业生涯里并没有几次真正失格过。
他相信自己是专业、敬业,并且称职的。
只除了一些非常偶然的场合。极其,极其偶然。绝对的小概率事件。四舍五入几乎可以算作并没有发生过……吧。
在自己空旷的高级公寓里准备封上最后一个私人物品的纸箱时,樱井看到了那条卷起来的领带。
十分眼生,很久没戴过,因此看起来还很新。深蓝黑底,红色细条纹。设计简单,并不是和其他西装领带放在一起的常用品,反而是在这最后一箱塞满各种徽章、手表、帽子背包的纪念品里。
拿出那卷领带。尖端露出的logo让樱井的记忆逐渐复苏。
对了。
这是很多年前那次世界杯的官方纪念品。
丝缎质地攥在手心。
顺滑,微凉。
一个走神就从手里滑了下去。


“哈哈哈哈……”
歪在床上半睡半醒的相叶雅纪是被樱井的笑颠醒的。
“唔嗯……”他翻个身,枕在樱井腿上的脑袋扎一扎,“你在干嘛……”
“没事没事,你接着睡。”靠坐在床头的樱井盯着电视屏幕笑着说。
相叶眯一眯眼睛,“你还在看这段录像……不会腻的吗。”
“说真的,你怎么会那么适合……”樱井似乎仍然看得兴致勃勃,“你自己知道你穿那身会这么帅吗。”
“帅什么帅……那衣服穿上有多难受,我不是跟你说过的吗……”相叶不太高兴地皱皱鼻子。
“看起来很顺滑的材质啊。”樱井笑。
“那件连体衣里面是不能穿内裤的,穿上超级……”相叶咕哝着,“我说不出来。”
“什么,紧吗?”樱井笑道。
“紧倒……”相叶睁开眼看樱井,“你什么意思?”
“不是,你自己看,看起来就很绷得很紧啊……”樱井指着已经不知看过多少次的体育节目的外景画面。
“你都在琢磨些什么呢?”相叶再在樱井腿上窝一窝,想要找到一个舒适的角度,“来回来去地看这段就为这个啊。”
“嘛,你要是这么说也……”樱井并没有说,他觉得这个节目做得真的非常好,身为外采主持亲身上阵试穿职业运动服体验运动员的职业感受,相叶在各方面都表现得那么恰到好处和恰如其分。“他们没有送你一套那样的骑行服吗?”
“开什么玩笑……不提自行车本身,你知道那些装备都要多少钱吗?”
“怎么,贵到我们买不起?”
“不是买不买得起的问题……你要它干嘛用?”
“我想……嗯,算了,没什么。”
相叶在樱井腿上睁开一只眼睛,“你打什么歪主意呢?”
“嗯?没有啊……”樱井盯着电视笑得别有意味。
“……”相叶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一翻身坐了起来。“你老实说吧,你一直翻来覆去地看这一段,是不是——”
“是不是什么?”樱井看着他。
“没干好事。”相叶眯起眼睛。
“哦?”樱井似乎觉得很有意思,也靠着床头坐直,伸手勾在相叶颈后,“你是不是觉得我有你一个还不够?”
“那我不知道啊,那得问你啊。”相叶扁扁嘴。
“你在这个时间地点说这样的话——”樱井使劲儿把相叶往自己怀里一搂,“我可是没办法有其他理解的。”
“你看看,你看看你。”相叶稍微挣了一下,但还是靠在了樱井胸前,“我刚明明都已经睡了……我这要是不爬起来,你是不是就准备?”
“准备什么?”樱井歪歪头。
“自己动手。”相叶带着鼻音说。
“你到底把我想象成什么欲求不满的工口啊。”樱井笑着用下巴硌一下相叶的头顶。
“那不然呢……大半夜的对着我穿连体服的画面自己偷着乐……你觉得我应该怎么想……”
“我真的拜托你相信一点……”樱井侧身把相叶往床上一压,“在这张床上,一个你已经足够了。”
“嗯……哈?”相叶倒在枕头上,“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樱井看着他的脸,笑道:“就是说这张床太窄了,即使真能多给我一个你也放不下。”
“说些什么鬼话……”
“真没什么。”樱井轻吻相叶的嘴,接着说:“就是下次,你再出这样的外景,能不能叫上我一起?”
“叫你干嘛,你准备穿着西装打着领带去骑车吗?”
“怎么,你喜欢那样?”
“我——我要睡了,大半夜的我在这里跟你瞎扯什么呢。”
“别啊,只要你喜欢我现在把领带打上也行。”
“你给我——”
“不然你给我打也行。”
“……你这工口主播,谁要给你打领带啊!”


樱井捞起掉在地上的条纹领带。
职业主播多年,曾经打过的领带无数。却总记得最初刚刚开始对着镜子学打领带的岁月。以及那年他在待建成的体育场里出外景时不慎摔进观众席导致大手拇指骨折时,相叶亲手帮他打过很长一段时间的领带——
“领带结别收得那么紧,勒得慌。”樱井对相叶笑着说。
“昨天明明嫌太松,今天又说紧。”相叶伸手推正樱井的领带结。
“那每天的情况都各不相同么。”樱井还是笑,“怎么,这才让你帮忙打几天的领带,就不耐烦啦。”
“笑什么,还好意思笑。”相叶没好气地说:“多大的人了,还这么不小心。”
“这种事情也……工作,难免的。”樱井说:“而且这还是我人生第一次骨折。”
“这种事情也没什么好试的。”翻下衬衫领子,相叶再把领带结一推,“好了。”
樱井转转脖子,探头看一眼对面的镜子。
“话说回来,你这条领带我没见过。”相叶也看看镜子。
“世界杯的纪念款。”樱井说:“今天还要去出外景呢。”
“嗯——”相叶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樱井当时确实并不知道,相叶那个扬起的话尾里藏着早知道当天他们要去的是同一个比赛现场的小心思。
他想他不知道相叶的事情还有很多。比如不知道相叶会从身后飞奔过来,就那样在电视台的摄影机镜头前给他从腰间来了一个结结实实的擒抱。
“啊——”樱井吓了一个哆嗦,低下头发现是相叶时,意外得哭笑不得,“吓我一跳,我还以为是什么糟糕的家伙呢。”
相叶仰起脸,朝着他笑:“才不是呢。”
那个笑容的角度过于糟糕,让樱井一时间差点恍了神。
“诶,同样是外景,你们怎么穿得这么不一样?”
“瞧瞧这全副武装的。”
“因为橄榄球是绅士的运动,所以说领带——”樱井正解说着,相叶已经探身朝他伸过手来。
“是不是很紧啊?”相叶的手几乎可以说是快准狠地伸到樱井领口,摸着他的领带结说:“不如解了吧。”
“不不——”樱井赶紧向后闪身,抽出领带指着尖端的logo,“这可是世界杯的纪念领带。”
“哦哦——”相叶笑着收手,“抱歉抱歉,这是我不对,我以为你觉得领带太紧勒得慌呢。”
樱井看看相叶,相叶眨眨眼。
他所不知道的相叶。
“你早知道今天外景会碰到吗?”樱井在摄影机镜头外问。
“嗯……谁知道呢。”相叶耸耸肩,“不是有人说再出外景要带上他吗。”
“你果然……”
“怎么,你不高兴?”
“不不,我当然很高兴……”
“人家都说情侣不能一起工作,你担心过吗?”
“你小点声……”
“我没怕过啊。”
“……”
樱井心里不知道当时的相叶是不是语带双关弦外有音。但他想他不知道的相叶还有很多。他也不知道自己何以在那些年里忽略了那么多他所不知道的相叶。不然也不至于让事情发展成后来那个样子。
再后来,再后来的很多很多年里,再无人碰过他的领带。


“你确定有这个——”相叶弯腰在地板上放下最后一箱樱井的东西,坐在地上,“必要吗?”
“怎么,你现在才想要说不欢迎也已经晚了。”樱井脱掉西装上衣,额上冒着汗,也往一堆纸箱旁边一坐,“我东西已经全搬过来了。”
“不不……我是说。”相叶喘口气,“你好好的住了那么多年的公寓,没必要特意搬来我这里……我这么多年没回来,已经完全不熟悉,这地方找的也不是很大。”
“不大吗。”樱井抬眼环顾下四周,“也并不小。”
“……”
“而且,这里离以前我们……”触碰多年前的往事,以及面对多年来的空白期,他们也许都还没有完全做好准备。樱井不太自在地转转脖子,“嗯咳,总之,这房子找得真的挺不错的。”
相叶看看他,眼角浮起一些笑纹。
“怎么。”他伸手过去,指尖搭在樱井的领带上,“领带又打紧了吗。”
那双手伸过来的角度,熟悉到像是顺着一条每天的必经之路,想也不用想,记也不用记,凭着身体的本能反应就能分毫不差地到达。
樱井抿住了嘴。似乎是因为喉咙哽住,又或许是压不住眼底涌上来的酸。
“不如解了吧。”相叶轻声说。
“嗯,解了吧。”樱井说。
“我这里的床不大。”
“需要床吗。”
“……”


解开的领带在地板上一点点傍晚的余光里浮动。
一两个被顶撞翻倒的纸箱。
一些纪念款的背包掉出来,以及一只跟着滚落出来的橄榄球。
一些不那么均匀难以压抑的喘息。
还有所有蒸腾在空气里的汗湿潮热。
填满了整间不那么大也不那么小的老式公寓。


当然,并不是永远都像那时那刻那般不需要床。
正式搬进来的樱井发现,那张床确实并不大。也许并没有比当年两个人挤作一团的那张床宽多少。但是他睡得很香,很踏实。比过去任何一个人双人床的夜晚都睡得安稳。
只是那天夜里,睡得正熟的他是被相叶的笑声吵醒过来的。
“嗯……”樱井睁不开眼。
“啊,抱歉。”坐在旁边看电视的相叶赶紧说:“吵醒你了吗。”
“没……”樱井闭着眼笑,“是你的笑声太好听。”
“一把年纪……”相叶拍他一下。
“也还好啦,你一点都不差。”樱井躺在枕头上微笑。
“你说什么你。”相叶说:“整天都在琢磨些什么呢,难怪能在直播时那么离谱。”
“什么……”樱井费劲儿地张开眼,瞟一眼电视,“你在看什么。”
“看你怎么在主播台上忽然起立,耳机线都扯掉了。”相叶笑着盯着屏幕里那个一脸慌张,从主播台后起身,差点意识不到正是在直播中的樱井翔。
“又在看这个……”樱井无奈躺回去,“你反反复复看多少遍了。”
“那必须的吧?堂堂樱井主播,外景现场连线时这样失格,这种场面可是难得一见。”相叶有些得意地扬起下巴。
“你不说你自己被那些摩托车流给吓成什么样了……我有多担心你知道么,看见你转弯时车被刮倒……还什么直不直播主不主播,我当时什么都忘了。”
“跟我说说。”相叶往樱井肩上一倚,“你当时心里在想什么。”
“……没想什么。”
“不可能,告诉我呗。”
“你不会想听的。”
“我想不想听我说了算。”
“……”
“快说。”
“混蛋,这次你敢不守承诺,我绝不原谅。”
“傻瓜……我真的拜托你相信一点。”
“嗯。”
“这张床也实在不宽,放不下再多一个我,所以你也只能就有这么一个我了。但是这个我会一直在,直到——”
“直到什么。”
“到老。”


END






真的好久没营业了啊。
竟然还有宝贝知道我每年八月之后都会停止营业一段时间。。
为了这样的你们也值得了。
复健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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