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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olovemasak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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裂变(九)


当晚这一局几乎无休无止地闹过了零点。
不要说樱井,就连只是一直在旁边看着的相叶都已经感觉快要精疲力竭。
最后离席行至车边时,樱井还始终站在自己的车前,目送江藤的车离开。
才只是等江藤的车一驶出视线,樱井立刻就像被抽走了提线的木偶一样脚下一软,他伸手扶住车前盖,努力想要让自己站稳却只是徒劳。
相叶赶紧上前扶住他。
“我没事。”樱井这样说,但口齿间的声音却已经有些含混。
相叶想说什么没事,但只是咬了咬牙,架起几乎站不住的樱井,“来,先上车。”
拉开车门把樱井塞进车里时,相叶意识到这是第一次和樱井有这样直接的身体接触。樱井身上已经酒气四散,但凑近他的时候竟然还是能在其中闻到一些属于他自己的味道。那些本来是很清爽的,平时一直都能闻到的味道。
“呵……”被塞进车里的樱井忽然笑了,闭着眼轻声说:“这居然是你头一次给我开车门。”
相叶僵了一下。
心头划过的是一丝难以言说的复杂情绪。
他默默地关上车门,走回另一边上了车,把车很轻地开出了会所的大门。
真的已经是把车开到很轻,避免任何颠簸了。但还是在车子刚刚驶离会所附近,樱井就在后排艰难地发出声音:“停车。”
那是已经隐忍到极限的声音。
相叶听得出。
他才把车停靠在路边,樱井推开车门便扑到路边大吐特吐。
相叶下车走到他的身边,看到一个从没看到过的樱井。
颤抖着,克制着,全身仍然抖成一团。刚才吃进去的东西大概已经全数被吐了出来,但仍然还在干呕不止。
他过去拍他的背。
“要不要紧,需不需要去医院?”他真的担心他已经到了酒精中毒的地步。
樱井双手撑住膝盖,连朝相叶摆摆手的力气也没有,想要说话,但张嘴又是干呕。
“何必喝这么多?”相叶忽然间觉得怒火中烧。
樱井还是直不起腰来,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这就去医院!”相叶去拉他。
“不……去。”樱井艰难地说。
“你怎么回事?”相叶感觉自己的火气在向上顶。
“你才……怎么回事……”樱井仰起脸,“我这样去医院……会怎样……你有没有常识。”
会怎样?会被拍到?会破坏形象?
就好像现在这样的你还有什么形象可言?
“真是何必。”相叶知道这根本不是冷嘲热讽的时候,但是他控制不了自己,“你想做的就是这种卖笑一样的事情么。”
樱井的喉咙本来已经被呕吐的胃酸烧到着了火一般,这会儿这火就像是直接被一路灼进了心里。所有被他压制住的酒精效应这会儿百蚁噬心,每一个毛孔都像被针扎过。
他拼尽全力让自己站直。
“卖笑……”他笑,“没错,这个词还真让你说中了……我今天就是来卖笑的……反正,在你眼里,我一直也不过就是个小丑吧?”
“……”相叶看着他。
“没错,我就是做这么一行的人……见一些根本不认识的人,为一些根本和自己无关的事,浪费根本与工作无关的时间!然后,做着卖笑一样的行当!”
“……”
“可是你知道,你知道……不做这些事,就别再想把我想要做的事情,继续下去……”樱井摇摇头,“不说这些……不说了,没意思……反正这些无非也只是最冠冕堂皇的借口,最无耻无谓的辩解。”
“……”
“随你怎么看我,怎么想我……那又能有什么所谓……”
相叶觉得,樱井的表情忽然看来无比悲伤。
他的心莫名地拧了一下。
怎么回事。
他哪来的同情面前这个人的理由?
他怎么能?
“反正,我也确实,就是这样的人。”樱井含混的口齿,倒是在陡升的醉意里逐渐清晰了起来,“连我自己都这么觉得。”
夜风有点冷。
相叶知道,樱井这个时候应该是开始有些意识不清了。
“即使是在今天……在今天……我也还能端着个酒杯谈笑风生,还能,和一班完全不相干的人推杯换盏,听他们讲无聊至极的低级笑话,和艺妓玩游戏行酒令笑得不亦乐乎……”
他仰起脸,摇摇晃晃,像是忘记了相叶的存在,一个人自言自语。
“我这种混蛋……是会下地狱的。”
樱井的声音听来很轻,又很凉。
相叶的喉咙又抽紧了。
他心口被拧绞的地方,像是被某种力量持续不断拧紧,越发觉得呼吸困难起来。
不,他不是……
他并没有——
相叶上前两步想要扶住樱井。
“上车吧,先回家。”
“回家……家……”
“是啊,别再站在这里,来上车送你回家。”
“家在哪儿?”
靠近樱井时相叶才看到,大概因为刚刚呕吐得太厉害,樱井的眼睛里全是充血,眼眶周围泛着红色的泪痕。
那一瞬,相叶的白手套大概是生出了灵魂,差点想要带着他的手伸过去擦拭樱井的眼睛。好在,最终被相叶掌心里的冷汗粘住,没能失去控制。
不。
别开玩笑。
他至多真的只是有那么一点点同情这个卑微的政客而已。
而绝不是,绝不是——心里有点疼。
绝对没有。


把樱井连拉带拽地架进车里时,相叶知道,现在的樱井应该已经是接近神智不清了。因为醉到失去自主意识时,所有的重量就都会倚靠在自己身上。
架着樱井把他放在后排座位上时,他觉得樱井大概应该已经坐不住了。
他索性放下樱井,让他在后排躺下,“你睡一会儿,很快就到家。”
樱井没有出声,安静地躺在后排,似乎已经睡着了。
等把车开到樱井家楼下,相叶在驾驶席上转过身来,想要叫醒樱井。
——却看到了后来他再也没办法从脑中抹去的一幕。
蜷缩着侧躺在后排的樱井,胳膊里揽着那个猴子玩偶“大小姐”,额头抵在那张红扑扑的笑脸上。


把樱井架到高层公寓的家门口时,相叶始终试图想要让樱井清醒过来,但是发现有点徒劳。
他确实醉得有点深了。
幸亏翻遍全身还找得到钥匙。
开门的时候,樱井的头靠在相叶的肩膀上,发梢扎进了他的领口。
相叶迅速开了门,把樱井架到客厅沙发上放下躺倒。
他呼一口气。
有几秒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是好的空白。
这样就可以了吧,他还想怎样,这已经该算是送佛送到西了。
看看沙发上的樱井。
但是这样放着一个醉到这种程度的人不管,其实是很危险的。


——危险。
危险不是正合适吗?
危险不正是他想要的吗?
但既然是这样,为什么他现在不走的理由却是放心不下就是没办法甩手不管?
不,不是这样的。
冷静下来。
真是这种方式的话,也未免有些太轻松太便宜了。
他所想要的,不是这种方式,更不是这种效果。
他想要的,必须是——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相叶握了一下自己的手指,转身去倒了一杯清水。
他轻轻推推樱井,“来喝口水吧。”
樱井没有反应。
相叶于是伸手拍拍他的脸,并且手上有些用力,“醒一醒,这样睡着的话不行的。”
“不甘心……”樱井的声音很轻,相叶没有听清,他凑近他:“什么,你需要什么?”
“不甘心……爸,我不甘心……”
相叶听清楚了。不仅听清了,而且还清楚地看到,樱井的眼眶红了,眼角泛起浅泪。
“对不起……”
白手套不知为何停在了樱井的脸颊,透过棉布,有轻微湿意浸染到相叶的指尖。
这不再是干呕时逼出来的眼泪。
这样一个冷血的政客。
这眼泪为谁而掉,这抱歉又是对谁说的。
相叶觉得,自己应该是完全不关心的。
既然如此,那就别慌啊。
他逃也似地移开扶在樱井脸上的手,慌张得一时不知道手该往哪里去才好。也只是来不及反应无意识地动作,他挪开手去解开了樱井西装上衣的扣子,想要至少先让他脱了板在身上的衣服透口气。
扣子解开时,西装上衣的衣襟从沙发边垂下来,本来装在内兜里的手机顺着绸缎里料滑落出来,掉在沙发边的地板上。
手机的提示灯疯狂闪烁着各种颜色。
不知道是有多少未接来电和信息。
相叶担心有什么政务上的正事被耽误,叼住自己白手套的指尖把手套从手上扯下来,从地板上捡起手机,划开屏幕,就看到了浮在屏幕上方的新信息提示。
——“母亲”。
相叶的拇指在屏幕上犹疑了一瞬。
还是没能阻止住手指的惯性,点了下去。


——“爸爸的祭日,你也不回家一趟吗?”


相叶一个抓不住,手机掉在了樱井身上。
“嗯……”手机砸在樱井的胸口上,神智不清的声音听来有些难受,手指胡乱地抠了抠领口。
“透不过气吗?等我帮你把领带解开……”
相叶不知道自己的手为什么开始有些哆哆嗦嗦,从刚才开始的慌乱还在不断升级。
——即使是在今天。
——在今天。
有什么情绪自相叶的心底不断滋生上来,顺着藤蔓一路攀爬,让他控制不了自己的神经,牙齿全都不自觉地咬在一起,手上的微颤怎么也控制不住。
伸手过去解樱井的领带结时,他竟然都不记得放下另一只手里的水杯。
单手解领带当然显得有些吃力。
别慌。
别慌啊相叶雅纪。
就在他咬牙想让自己镇定下来,手指拉开樱井领带的一刻,忽然被樱井伸出手,一把从背后搂在了胸前。
酒气。
以及属于樱井的味道。
连同身体周遭的热气,扑到相叶脸上。
他的后颈被这样一搂,骨节里像有什么东西错了位般,激得他一阵猛烈的恶心冲上头来。
鼻腔里那些钻进来的人体体温的热度,让他眼前幻象乱迸,那些触目惊心的恶梦,不曾忘记昼夜不休的恶梦,全部钻进他的脑袋里。
他猛地弹起来。
竭尽毕生之力般挣开樱井的手。
深刻入骨的恶心及恐惧,让他将另一只手里的整整一杯水尽数泼在了樱井的脸上。


樱井被这兜头一杯凉水浇得意识骤然聚合。
他猛地从沙发上坐了起来。
谁。
是谁。
是谁居然敢朝他的脸上泼水。
谁敢。
谁再敢朝我脸上泼水!
正渗透在血液每一个细胞里的酒精,在刹那间被某种爆怒的情绪点燃。
他抬起眼睛。
看到正站在面前喘着粗气的相叶。
他摇摇晃晃地站起身,看着相叶。
“是你泼我的?”樱井的声音里几乎有齿间的硌硌作响。
“是——”相叶吸一口气,“我。”
樱井盯着相叶的眼睛。
没错了,他记得这双眼睛。
那双后视镜里看向他的诡异眼睛。
那想要割开什么的犀利,那企图揪出什么的侵犯。
那几尽全数不留白的黑色里,种种他一直未能读懂的极致复杂。
是了。
是你。
你姓相叶,名雅纪。
就是你。
我忍你很久了。
酒精里的爆怒之火瞬间引爆了樱井本能里的两样东西。


性和暴力。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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