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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olovemasak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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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无此人(八)



相叶是在一种香气里醒过来的。
是的。
仍然是那种他辨别不出成份的香气。
在黑暗中接近。
从胸口,到眼前,夹带着些微温热,悠悠缓缓地将他包围。
身体忽然就变得很轻。
本来那些乌七八糟的喧嚣梦境似乎也跟着安静下来。
是的。
他本来已经开始出现好转的睡眠质量再一次急转直下。
在莫名其妙被关集装箱密闭恐惧症发作之后。
他是有密闭恐惧症。
他只是不知道至今仍然如此严重。
他在密集震耳的枪声里失去意识,在医院醒来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听力都没能完全恢复。
樱井翔你这算不算是人身伤害啊?
以及你自己竟然都不会聋的吗?
从医院回到家之后,相叶仍然有相当时间甚至听不到樱井在房间里活动的各种声响动静。
即使如此他仍然睡不好。
因为所有侵扰他的声音并非打外界而来,而是从脑袋里内生出来的。
组织给了他假期休息。
但那天的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却再没有人去追究或者给出任何交代和说法。是有人说了是谁这么大的胆子之类的话,但那也不过只是逞逞口舌做个样子。大概确实如樱井所说的那样,在这条道上,敌友远非表面看起来的那么简单。又或者其实有些事情,搞清楚倒还不如不知道。
反正说到底——那批货并非是丢在别人手上——丢在自己人的手里,又还有什么可说呢。
相叶不知道樱井最终是怎么把这件事交代过去的。
东西说多不多说少不少,或者说不是东西而是方式方法的问题——但无论怎样都好这样的岔子都是不好交代的。在这个世界的规则里,很难去用“那是为了救他”这样的话来当作理由的。樱井有怎样的神通去摆平?
不过相叶终究是不知道。
关于樱井,他知道的事情太少了。
除了曾经顶在眉心的冰冷和蹭在脸颊的汗热。


相叶起身下床。
沉闷地换上T恤蹬上牛仔裤。
他的休息已经必须结束了。
再现代化的组织也不可能白养人。这点其实和黑道白道还是灰道都没有关系。
他踢踢踏踏地下楼,脚跟踩着又松垮了一些而挂不住腰掉在脚下的裤脚。
站在楼梯上,他已经看到坐在餐桌边的樱井。
有些意外。
已经是什么时间了,这位军人作息的怎么还坐在这里优哉游哉?
等等,这股这么窜的味道是什么东西……
相叶走下楼梯,眯起眼睛朝樱井走过去。
竟然看到樱井手里正在用筷子大力搅拌着一盒纳豆。
“起来了?”
樱井看他一眼,继续拼命搅动着盒子里粘乎乎的纳豆。
“你这是……”揉揉眼睛,相叶走到他对面,“干嘛呢?”
“嗯哼。”似乎还是有点不习惯纳豆窜起来的那股冲味,樱井侧了侧脸,然后带着点鼻音说:“显而易见?”
“你原来不是……受不了这个味道吗?”
“我现在也受不了。”樱井把纳豆盒子往桌上一放,筷子一撂,起身站在操作台边,端起咖啡机底下的黑咖啡,仰头一饮而尽。
相叶忍不住笑出声。
“你在干嘛呀。”他精神不济,也没有余力多想。
像是终于痛快喘过一口气,樱井放下咖啡杯,转身对他说:“受不了是受不了,但这东西不是特别有营养吗。”
“所以呢,你浪子回头,准备不挑食啦?”相叶轻飘飘地在桌边坐下。
“我不需要。”樱井说:“你把它吃掉。”
“诶?”相叶耳朵还没恢复到很好,反应也跟着有点迟钝。
“……”樱井也不管他是真没听到还是假没听到,总之只管往自己的楼下走去,“你吃好饭叫我,一起走。”
“啊?”
相叶朝他的背影轻叫了一声,但樱井没搭理。
相叶其实也知道他是装没听见,反正现在聋作一双倒也登对清静。
转过头看看眼前那盒纳豆。
——你特意给我准备早餐?
——接着是还准备送我去上班?
因为脑袋里浮现起来的是这两句,相叶全身的有气无力似乎像是终于连上了电压稳定的电源,而在血管里流淌起振奋的情绪。
尽管那特别有营养的东西其实还并没有吃下去。


盛夏的潮热正从峰值上稍稍退下来,夹带水分的空气略嫌温热,但又并不过分,若是温度再低一些倒反而会湿冷扑面。
正可谓是敞篷跑车的花样年华。
但这并不是相叶坐在这辆跑车里心情特别好的原因。
是因为什么,他也不想花力气去多想。
他只是坐在樱井旁边的副驾上,把胳膊支在车窗边,让湿热的风扑在脸上,穿过耳后,留下热热的呼呼声。
一来一去,沿涂走过了什么路,一整天又做了些什么,他都没什么特别印象。
他莫名的有种松弛感。像是无论来还是去,总之有人来负责开车负责领路,他不需要去操心在哪里拐弯在哪里等灯哪里踩油门哪里踩刹车,反正一切有人来管。
一整天过去回到家里,相叶基本上处于半OFF的放空状态。
他觉得他的听力其实恢复得差不多了,只不过是自己仍然想让自己处在一种与外界隔着一层玻璃的状态。那种暗示让他的各种反应都显得钝钝的,其实理应早已恢复才对。
踢掉鞋进屋,他习惯性地走到冰箱跟前拉冰箱门。
然后感觉眼前的景象似乎有点陌生。
他家的冰箱里是这样分布的吗?
感觉哪里不对?
纳豆。啤酒。酸奶。
拉开冷冻箱:雪糕冰淇淋塞了个盆满钵满。
相叶转过头看跟在后面进门的樱井。
“唔?”看他大开着冰箱门发呆,樱井几步走过来,“干嘛呢?”
“没有……”相叶轻声说。
“想吃什么?”樱井站在他身后,从他身边把手伸进冰箱,拨动一罐啤酒,“热吗,喝点啤酒?”
樱井的音量似乎刻意的有所放大。或者说他是刻意地站在离相叶很近的地方说话,甚至几乎要凑在他的耳边才说。
相叶被这样的音量吓了一跳,他的听力确实根本就已经恢复,樱井这样的音量和距离就像是猛地把他扣在自己外面的那层玻璃罩子硬给揭走了。
“没。”
相叶一个退步,想要回头说不用了,结果一步退在樱井怀里,转过头的瞬间,脸几乎蹭到樱井的鼻子。
“……”
“……”
多少有些慌乱地对视时,两个人的反应似乎都变迟钝了。
该侧身的,该闪开的,都一时没有挪动脚步。
片刻凝滞。
樱井先退开了。
让出空间,相叶才赶紧转身。
“我不饿,就有点累,想睡会儿。”
他这样说着,三步并作两步地跨上楼梯,奔上楼去。


相叶不知道自己歪在床上睡到了几时。
总之他是在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里醒过来的。
可以确信,他的耳朵没有问题了。
这样微小的声音也可以打断他的睡眠。
相叶没有立刻睁眼翻身。
他在判断传到耳朵里的这种声响是什么动静。
好像是在他床角的方向,打火机打火的声音。
意识到是这样的时候,相叶有些惊醒过来。什么人要在他房间里放火?和上次埋伏他们的是同一伙?相叶想要跳起来又怕猛地起身惊动对方,就算是要制服对方也要出其不意才行。
不动声色地睁开眼睛往床脚下看去的时候,他看到了那件熟悉的背心。
总是穿在那件帽衫里面的背心。
还有那一看就不像常人训练水准的背肌。
是樱井。
相叶没了想法。
记忆中这大概是樱井第一次进他的房间。
他不知道他在那里是要干什么。
就在相叶悄悄眯着眼观察的时候,樱井从床边起身。
放轻脚步走出了房间。
听着他的脚步声下了楼梯,再往楼下一层去,相叶才小心地坐起来。
一股熟悉的香气在房间里升腾起来。
相叶循着香气爬到床尾。
探身。
床脚下,靠着墙边,燃着一豆光亮。
相叶揉了揉眼睛。
刚才打火机的声音是在点燃这个?在他的房间里点蜡烛?
相叶完全不明所以,下了床,蹲在那豆火苗跟前。
伸手拿起那支并非普通蜡烛粗细,看起来很墩实,圆滚滚泛着浅藕荷色的家伙。
凑到鼻子前闻闻。
相叶这才反应过来。
这是一支香薰蜡烛。
明白这一点的时候,相叶终于解开了那么长时间以来的神秘香气之迷。
近来每夜总会在一定的时间段里飘浮起来缠绕着他,让他沉重的梦境可以忽然之间变轻,打碎一些化不开的黑暗,从而多少感觉好睡一些,的香气——和樱井身上一直以来沾染的那种味道,是一模一样如出一辙的。
毫无疑问,它们都是从手上这种香薰蜡烛里燃出来的。
相叶转过头,看了看表。
已经是快要凌晨一点了。
竟然在这种时间里来给他特别安置这种东西,并且从他从来没有发现过这件事情来看,每天在他醒来之前,樱井还会来他房间把它拿走——从事实来看,只有这种判断了。
因为相叶的听力在之前没有完全恢复,而并没有听到过。也不知道,这种做法已经持续了多久。
更重要的是……
樱井为什么要这样做?


其实,虽然知之甚少,但相叶多少还是有点常识的。
香薰蜡烛,除了舒缓情绪安神助眠之外,又还能有什么其他的作用,难道还能是为了停电照亮不成。
所以樱井这么做,还能有其他什么目的。
真相从来不会多。
除了担忧他的睡眠,希望能让他睡得更好些——以外,还能有什么其他吗?


盯着那苗燃出不知名香气的小火焰很长一段时间,相叶把它放回了原处。
躺回床上,在周身的香气里,感觉那天被兜手抱起来的一空一轻。
胸口的汗热,以及胸腔里的声音。
相叶在那样的幻境里睡着,而后再在临近天亮时,假装并没有发现,轻手轻脚进屋来收走那苗火焰走出去的樱井。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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