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者ブログ

sholovemasaki

[PR]

×

[PR]上記の広告は3ヶ月以上新規記事投稿のないブログに表示されています。新しい記事を書く事で広告が消えます。

替代法则(十四)

十四
睁开眼睛,瞳孔里模糊映出草木顶棚。
反应。
意识辨认。
几十秒的时间。
相叶雅纪有这个毛病似乎已经很多年。
经常在睡醒睁眼的一瞬间,不知道自己是谁,正身处何地,一片茫然的空白。
意识需要经过几十秒的重新整合,才能够清晰过来,明白自己是谁并且人在哪里。
眨了眨眼,耸耸鼻子,嗅到一阵香气。
顿时感觉肚子里空得很,饿得一个翻身坐了起来。
环视所在的四周。
才发现这是一间相当奇妙的房间——全木材结构,且搭建粗放,方圆扁形木材皆有,因此拼合粗糙。阳光从无数缝隙间透射进来,照得整个房间暖烘烘的。抬眼,顶棚倒是还有好好处理,无论如何至少在木质横梁结构上铺搭了各种厚实草料,让屋顶至少看起来应该还是遮风防雨的。
相叶雅纪再看看自己屁股底下——果然,这样的房屋结构自己是睡在地上的。看看身上,松松垮垮的迷彩背心——好在还并没有像个野人一样裸睡。
外面阵阵近似于烧烤的香气不断飘进来。
相叶雅纪从地上爬起来,在面积不大的木屋里踱了几步,在缝隙间的阳光里寻找到门所在的方向。
木门上没有门把手,他试着伸手一推,很轻松地就推开了。门外阳光炽白夺目,洒了个满身满脸,让他几乎睁不开眼睛。
就在他张开手掌挡住眼前耀眼的光线,边辨识着门外的状况边往外迈步的时候——
咕咚!——
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地脚下一滑,相叶雅纪仰面倒在了门外木板铺的门廊上。
摔得他一时有点蒙。
“嗨——”不远处,传来熟悉的声音,朝他招呼着:“没事吧?”
“……”相叶雅纪忍着疼,从湿滑的木地板上爬起来,左右看看,才明白自己所在的这间房屋是悬空地基搭建的,推门出来是木板门廊和圆木栏杆。
他扶着栏杆站起来,朝对面传来声音的方向张望。
碎片鳞光。
丝缕炊烟。
等等。
这什么情景。
从睁开眼的那刻开始,这种种情境都是些什么情况?
不远处,清澈溪流在初升的阳光底下耀眼跃动。而水边的炊烟来自于岸上的一辆小型房车,有人正站在车旁边的烧烤架前,欢快地用夹子翻动着烤架上的什么东西。
“没事吧——”那扬起夹子朝相叶雅纪挥挥手的男人,笑出洁白门牙,“不是已经跟你说过很多次了,这个季节早上露水重,起来要小心地滑啊——”
相叶雅纪眯了眯眼。
啊,是他啊。
对了,可不是么。
这里是玻璃城啊。
自己和他到这里生活已经有很长一段日子了,不是吗。
开一辆房车,沿着琉璃溪流一直开,找到合适的地方落脚就扎下来,用找得到的材料搭间简单的临时住所,能遮风挡雨就行。
自己这是怎么了,连这都不记得了,真是睡糊涂了。
相叶雅纪笑笑自己。
也伸个懒腰,扬起手朝对面摆一摆。
“起这么早啊小翔——”
溪流边的樱井翔于是边笑边说:
“早上的鱼才新鲜啊——快来。”
相叶雅纪于是也就二话不说,手一撑栏杆就从门廊翻到了外面,朝溪边走过去。
“哎你又这样,穿鞋啊……”樱井翔于是又笑着责怪道:“这水边碎石头也还是很多的,别割伤了脚……”
相叶雅纪却已经几步跑到他身后,张开双手搂住他的脖子,“在搞什么搞得这么香啊!”
“今天这鱼可新鲜了,等下啊,马上就烤好……”
“诶——还要一会儿才好啊,我饿死了。”
“拿你没办法……”樱井翔笑着放下夹子,用筷子从烤架边的盘子里夹起一片已经切好的鱼生,转过脸递到相叶雅纪嘴边,“要吃吗?”
“哇,竟然还有鱼生!”
“这里是有机物的沃土,吃到你腻。”
“诶小翔喂我的话我永远都——”相叶雅纪把筷子间的鱼生一叼,仰头吞进嘴里,“不会腻的啊……哇你这切片技术真是……这么厚的……”
“……”
樱井翔忽然间就吻住他嘟囔个不停的嘴。
阳光洒在身上,很暖。
溪边安静得只有柔软水声。
相叶雅纪有些担心自己会融化在这样的空气里。
毕竟他的脚下竟然都有些发软了。
所以他赶紧别开脸。
“唔……小翔你怎么搞偷袭……”
“谁让你吃东西总是先伸舌头……一副想要kiss的样子。”
“胡说八道!”相叶雅纪一拳捶在樱井翔肩上。
“轻点轻点,别把我废了,我还有点用……”
“好哇一大早的,还开黄腔!”
“也要你听得懂才行。好了好了——”樱井翔拍拍他的胳膊,“先去河边洗个脸。”
“哦……”
相叶雅纪依言朝河边走去。
他觉得自己大概确实是饿坏了,又或者是刚刚甜得发腻的一吻着实摇曳心旌,从脚下到膝盖竟都有些踩在棉花上似的,轻飘飘的没有实感。
是有什么不太对劲的地方吗。
让他在一派幸福到不可思议的画面里察觉到了一线违和。
但是,又是什么呢。
相叶雅纪想不起。
算了吧。
此情此景,还有什么可不满意的。
这样的幸福里呆一辈子难道不就是终究梦想。
脚踩云端般地走到溪流边。
——玻璃城有琉璃溪流环绕,终年流淌不枯。
是啊。
这是终年不枯的琉璃水光。
理应映得出世间万物的真相。
他在岸边蹲下身。
准备伸手去撩水。
在细碎的水纹鳞光里,相叶雅纪看了看自己投在里面的倒影。
等等。
他撩起耳边的鬓发,拨到耳后,侧过脸,凑近水面。
没有错。
他看得一清二楚。
自己耳际本该触目惊心清晰可见的那枚勋章——消失了。
没有什么丑陋的疤痕,头发底下干干净净。
相叶雅纪反复撩了几次水拍打自己的耳后颈间,再低下头看。
结果都是一样。
他终于意识到,那在完美世界里跳着一根线头的违和感是什么了——刚刚趴在樱井翔肩上,他的耳后,也同样是一干二净。
没有伤痕。
完美无瑕。
太过完美——
相叶雅纪在水边蹲了一会儿。
起身。
回过头,望了一眼还在捣鼓烤鱼的男人。
多好啊。
这情景。
本该如此。
这辈子最大的奢望本该不过如此。
然而——
相叶雅纪转回头,望着琉璃溪流中央依稀不清的旋涡。名字叫溪流,但事实上是一条相当幅度的水域。
握了握拳。
头也不回地迈步踏进了溪流中。
“哎,你干嘛去?”
身后的男人叫他。
但相叶雅纪没有回头。
他加大了步伐,快速朝水流中心走去。
“喂——你要去哪?那边很多看不到的暗流,别乱跑啊!”
对不起。
这个世界很美。
完美得无可挑剔。
美好到人连眼都舍不得眨一下。
可是。
脚已经踩不到水底,相叶雅纪纵身游向水流深处。


我相信玻璃城真的存在。我也相信琉璃溪流一定美不胜收。
但必须要和真实的他——真实存在活生生的樱井翔,一起去,才可能有意义。
这里再完美——不是我和他的那个世界。
我和他的那里千疮百孔——但那是属于我们的命运。


“嘶——”
相叶雅纪在极限的窒息里倒抽出一口气。
五内俱焚。
火一直顺着食道气管烧到喉咙口,让他除了发出嘶哑的喘息以外什么声音都出不来。
他咬着牙,不让自己在全身逆流的痛痒难耐中过分痉挛。
他知道自己身在哪里。也多少明白这种比上一次的戒断反应还要剧烈的折磨是什么原因。
“你这又是何必……”1019801126的声音意料之中地响起,“你这么蛮干是真不想要命了是吗。”
“你在……”相叶雅纪抑制着自己不断叩在一起的牙齿,“对我,做什么。”
“不是我在对你做什么。”1019801126说:“你还记得自己做过什么吗。”
“……”相叶雅纪咬着牙,“记得。”
他记得。
他记得自己在上一次戒断反应结束之后,就出发去找樱井翔所在的下一站了。他是按照1019801126给出的“猫眼”线索网找到的,然而终于找到的时候却被拒之门外。或者说——已经迟了。


——你要找的人已经在手术中了。
——不,谁也不能保证结果。
——所以他已经提前留了东西给猫眼的人。


“你问我他留下了什么,我就直接给你了——这也是按照他本人的意愿。”
“他留下的,就是,这个?……”相叶雅纪轻叩着牙齿。
“把这份记忆替换给你,这是他的原话。”1019801126无可奈何地说。
“他,让你,对我……用替换法则?”
“你这样说的话,我也没法否认。胶囊还在你体内,法则随时都可以启动使用。理论上,程序在,无论主使方是谁。”
“……这种事你居然也做。”
“本来这种麻烦事我是不想管的。但一来这是生意,二来……对于一个执着至此的遗愿,我还是没能忍心拒绝。”
“你说什么……遗愿?”相叶雅纪挣扎着想要起身。
“别动!说过了人这样会废掉!”1019801126用力一按他的胸口,“他这样牺牲自己就换来你这样乱来。你知道刚刚替代进行到一半,你强行从中用自杀式的意识觉醒中断手术过程强制退出,有多危险吗?你的意识系统会直接整体崩溃的——要不是我发现及时。这种不知死的蛮干法我真是闻所未闻。”
“你再说一遍,什么——遗愿?”相叶雅纪充耳不闻。
“……”


——“拜托你,帮我把这份记忆替换给他。”
——“如果我死了。”


to be continued



BGM:滚滚红尘
老大难留级生真的要毕业了。
有没有开始有点舍不得这位同学了呢。

拍手[6回]

PR

查无此人(十四)

挂档预警。



十四

相叶很瘦。
这一点樱井当然是早知道的。
如若不然,他又怎么会把明知的不归路踩得那样轻飘飘。
但他同时也无比清楚地知道,那其实根本只是他生命难以承受之轻。
上楼的台阶并不很多。
但每上一阶,樱井都清晰感受着相叶的骨骼轮廓,以及他些微到难以察觉的颤抖。
之所以难以察觉,一定是因为相叶极力想要掩饰而尽力压抑着不受控制的神经性反应。那仅仅是为了樱井终于不顾一切抛下所有顾虑踩过了那条不可跨越的红线而悸动吗?
侧身把相叶抱进房间,尽可能温柔地将他轻放在床上时,樱井心里清楚,并不仅仅如此。
他知道他很紧张。
这种紧张并不关乎成年人对上床这种事的认知问题。
对于那方面谁也不是未经人事了。
更不用提他们的第一次见面是在怎样的场合情景里。
相叶的紧张关乎性,又不关乎性。
或者说恰恰是因为他太知道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会是怎样一种状况。
因此樱井格外谨慎。
向上掀起相叶的家居衫,意外于与他瘦削身形反差的肌肉线条。
想想他一个人在床上边看A片边做俯卧撑的样子——樱井觉得自己那顶性冷淡的帽子真是戴得够久的了——面对相叶,这真不是一件说忍就能够忍得下来的事。
衣襟掀过胸口的时候,那颗已经做成链坠的绿色松石露出来。
在相叶心口起伏,像一簇微光。
樱井忽然被心底翻涌的情绪一激,吻了下去。
他感觉到相叶很明显地抖了一下,因而更放轻了动作,小心翼翼地翻起家居服,从领口脱下去,只剩下相叶的两只手还留在反脱的袖口里。
樱井从心口吻上去,轻咬锁骨,舔吻喉结,直吻到唇边。
他停下来。
最近距离地四目相视。
鼻息几乎要迷了彼此的眼。
“如果你现在喊停。”樱井说:“还来得及。”
“如果你现在敢停。”相叶说:“你试试看。”
果然还是——没有回头路的了。
樱井的唇覆上去。
彼此之间些微的试探之后,瞬间就搅动起湿热吸吮,长时间积累的各种渴求让双方都想把对方最后一口空气夺走。
搅缠的唾液像是致幻药,取走了最后一层薄如蝉翼的纱。
“唔……小翔……”
樱井听到相叶含糊的声音在唇间索取氧气。
其实他当然已经硬了。
有没有这一声绵糯的催情都已经很难耐了。
但他还是放弃了最直接的打算。
放开相叶的唇,听着他的喘息,樱井抚过他的胸口,俯身向下,舔吻过泾渭分明的腹肌,舌尖清晰地滑过人鱼线和耻骨,直到埋进大腿之间。
抬起相叶一条腿架在肩上,樱井低头含住那里毫无疑问早已勃起的器官。
被湿润柔软地包裹住时,相叶是相当意外的。他没想到樱井会为他这样做。这种姿态的意义于他来说远远大于感官的刺激——虽然那无疑也是相当直接的。
无论是吞还是吐。唇舌之间滑腻的反复摩擦,口腔里直到喉咙口的勾勒,清晰地反馈。
热流迅速从胯间小腹涌上来,快感大面积地酥麻着神经。
相叶抬起手,没有从袖口褪出来的手背连着家居服的针织布料,盖在自己眼睛上——他眼底且热且酸且涩,说不清是什么想要往外涌。
他身上起了一层薄汗,腿间感觉到粘起了樱井的发梢。
不能更愉悦的一种快感获得方式。毫无负担,被温柔对待的方式证明着对方的情深意重。这些对于相叶来说都像是天方夜谭,是破碎的梦境里也从未出现过的企及。
樱井吞含得很深——相叶感觉得到。
“别……”
他怕眼底的热涌上来,更怕声音里泄露哽咽。
然而还是本能先行一步,更早缴了械。
快感潮涌。
射的时候相叶隔着衣服咬住了自己的手背。
咬痛让他得以分辨,这确实并非一场因为求而不得臆想出来的梦。
直到樱井上来掰开他的手,把他的手从袖口里脱出来,轻轻地吻了吻他眼角的湿润。
“没事了。”樱井柔声说:“都会好的。”
“……”相叶说不出话,从袖口里脱出来的手紧紧揽住了樱井,用力吻住他的唇,尚未平复的喘息让他几近窒息却不肯放开。
在樱井的唇舌间,他尝到了微腥的粘腻。
那就像是一块无可比拟的试金石,让相叶触到了樱井对他用情的最深处。
樱井掌心摩挲着他的头发,用力别开脸,“没事……我在这里……”
“别走……”相叶在他耳边轻声说:“别让我一个人。”
“我在呢,放心……”樱井心里一软。他心里有碰不得的地方,就像软肋,要是被戳到了,很轻意就要骨折一般。
——他知道。
——他什么都知道。
相叶明白。
樱井伸手拽过被单,准备给相叶盖好,自己翻身到一边。
却被相叶用力搂住,让他不得动弹。
“干嘛去……”相叶在樱井耳边吹送温热气息,“还没完呢。”
“……”
“这才刚刚开始你要去哪儿……”
“……”
“要我。”
“不……”
“你敢说不。”
“要我。”
“我……”
“再让我说第三遍的话你就小心点。”感觉到樱井还想抽身挣开,相叶把牙一咬,揽着樱井的后颈,用膝盖顶顶樱井胯间,看着他的眼睛说:“又不是不行?明明硬成这样。”
“但是……”
相叶知道樱井的但是是在但是什么。
“少在那里自以为是。”他说:“我没你想得那么脆弱!”


樱井知道。
早就知道。
无论是感统麻痹还是自杀倾向,无论是黑暗恐惧还是入睡困难,都联同他的密闭恐惧症指向同一个方向。
PTSD。
相叶患有创伤后应激障碍。
樱井无从知道相叶此前经历过什么,但这种症状毫无疑问地跟随着他,麻痹着他对危险的认知,蛊惑着他引诱自己走向死亡。
正因为知道。
樱井才对这条不能踩的线回避再三,直到避无可避。
他不知道的是,相叶是否曾经受过虐待,又可能会被哪些行为刺激诱发症状导致加重。
他不是不想。
是不敢。
想要小心翼翼保护的人。
又怎么可能因为自己而生出伤害。


“是你的话——你怕什么?”
相叶的话在耳边,擦出了好几层的回声。
——是你的话,又怎么会是伤害。
——是你的话,你怕什么。
——是你的话,我又怕什么。
樱井听到了。
不仅听到,还感觉到了。
相叶握住他早已难耐的胀硬器官,往身后引去。
当看到相叶从床上坐起来,在自己身上跨坐下来的时候,樱井捱到这一刻的理智已经是被逼到了悬崖边缘。
器官的顶端被牵引着,从相叶身后的入口一点点吞裹进去。
胯间本来粘腻的体液在交合处润滑着摩擦的阻力。
即使如此,当然还是相叶每跨坐下一寸就有被顶入撕扯一寸的疼痛。
寸厘吞含,内壁滚烫绞紧。
强烈的刺激从身体深处四散开,令神经开始痉挛。
“嗯呃……”相叶呻吟出声。
“不要紧吗……”樱井坐在他身下,手揽在他腰间。
“知道疼,是好事啊……”相叶双手搭在樱井肩上,垂眼看着他,“是你说的……不是吗。”
“……”樱井说不出话,欲求夹杂着无限复杂的情绪塞了他满怀,堵死了他的发声通道。
“呃呃——”当胀热器官被完全吞裹,相叶跨坐在樱井身上,俯身在他耳鬓轻语:“看到吗,我坏不了。”
——万劫不复吧。
樱井深知自己已经从崖上跌落。
但哪怕粉身碎骨——
他紧紧揽住相叶,感觉着胀硬器官被围裹紧绞。挺动腰胯,本能终于在这一刻占了一切的上风,只负责攻城掠地和宣布占有。
这是一种颠倒互错的占有感与被占有感。
像是一种非线性的结合,不知是谁吞噬了谁。
樱井的进退在相叶反复的起身又坐下之间持续刺激,制造起火的快感。
贴紧的胸口腹肌之间汗如雨下,滑落到进出碰撞的交合处。
“唔……小翔……”
相叶勾着樱井的脖子,身体不知位置的深处被烫硬顶得快感爆炸般漫溢,神经痉挛,脑后都开始发麻,难耐得他向后仰起头,喘息着获得氧气。
樱井看到他汗滴滑过的喉结,呈现出了一个清晰的心形。
那一刻他还有些不舍的本能终于到了极限。
射的时候,他把脸埋在了相叶胸口。
感受他呼之欲出的心跳。
“呼……”
相叶身体里涌过热流,清晰的勾勒之后,又随着地心引力从身体里漫溢滴落。
“小翔……”喉咙里发出呜咽声,快感酥麻到每一个神经末梢,难耐得他连脚趾都蜷缩了起来。
相叶伏在樱井身上,一起倒在床上。
是暂时散失了意识还是相拥而眠。
人世间天高地厚,却还有什么能比如兽痴缠之后的手足相抵更为满足。
纵然宇宙星辰再运转十万年,也不过如是。


于相叶来说,那一天让他分清了上床与做爱之间的分别。
于樱井来说,那一天让他清楚觉悟。
纵使万劫不复。
哪怕粉身碎骨。
——也值得。


to be continued



区区三千字的低端车,打火打了六七个小时(笑哭。
谁曾想我们吃着五花肉唱着歌,突然间车就翻了(X
看在司机已是半残人士身残志坚的份上就多多给予关爱理解吧(又一次笑哭。
个么。
已经立秋。
昨天的秋膘今天贴(这种事情怎么如此似曾相识(。
八月还长,贴好膘护好肝,准备渡劫(不!

拍手[7回]

替代法则(十三)

十三

“唔……呃……”
“……”
“呃——”
“……”
“呕——”
“喂!”樱井翔终于把手里的刀叉一攥,抬眼看看坐在餐桌对面的相叶雅纪,“你够了啊,没看到我在吃饭。”
“就是因为看到你在吃饭……”眉尖拧在一起,相叶雅纪的脸色有点难看,手捂在嘴边半侧着脸,“你还真吃得下牛排啊……”
“为什么吃不下。”樱井翔重新把刀叉放回盘子里,切分开一块还渗透出鲜嫩血丝的牛排。
“唔哇——”相叶雅纪赶紧扭过脸,“才刚刚看完解剖演示……你居然要这么生的牛排,不反胃吗?”
“看解剖演示是为了让你了解肢体结构和器官组织,以便于将来更好地自救,不是为了让你吃不下饭。”樱井翔叉起牛排送进嘴里。
“……”脸扭向一边,胳膊支在桌上,相叶雅纪捂住嘴深呼吸。
“你也要吃饭,下午还有别的训练。”樱井翔面无表情地嚼着牛排。
“我只想吃点青菜。”相叶雅纪皱着眉说。
“青菜?”樱井翔边嚼着肉边笑笑,“你这要求提得也是够奢侈,不知道现在有机物种植的成功率已经越来越低了么,哪里能供得起你吃这个。”
“我知道。”相叶雅纪吞咽一下恶心感,“所以我可以不吃。”
“怎么能不吃,饭可是每吃一顿这辈子就少一顿的。”
“这辈子……这辈子啊……”
“填饱肚子。”樱井翔再切下一块牛排,放进对面相叶雅纪的空盘子里,正色道:“任何时候都比胡思乱想有用。”
“饶了我吧……”相叶雅纪摇摇头起身,“我去拿点甜品吃就好。”
当他端了一块巧克力蛋糕回来的时候,樱井翔已经把自己的饭吃完了。
“吃这个就行?”樱井翔说。
“最终大脑需要的都是糖份,吃这个足够保证下午用了,放心。”相叶雅纪挖下一块看起来十分浓厚的巧克力奶油送进嘴里,“哇——这个巧克力好浓。”
樱井翔坐在对面看着他,“我记得,你以前并不特别爱吃甜的。”
“是呀……”相叶雅纪歪着脑袋,认真地挖着蛋糕,“不过在这里训练了这么多年,总是很枯燥的吧……有时候,吃点甜的会感觉开心点。”
“……”
“逐渐也就喜欢起来了。”
“……”
“怎么不说话了。”
“没什么,只是想起了以前你的样子。”樱井翔托着下巴说。
“以前我什么样子?”相叶雅纪抿着巧克力。
“……”樱井翔看他一眼,伸手过去蹭了蹭他嘴角边的巧克力,指尖上的巧克力在自己唇边一抿,笑道:“还能什么样,还不就是这个傻样么。”
“啊……”相叶雅纪眨眨眼,稍微卡了个壳之后,把手底下吃了一半的蛋糕往对面一堆:“正好,剩下的这半块你帮我吃掉吧。”
“啊?你知道蛋糕我是吃芝士的吧。”
“知道啊,但是这个巧克力太浓了,全都吃下去我会流鼻血的。”
“所以呢……”
“所以就要小翔帮我吃完啊。”
“嘘——”樱井翔赶紧把食指立在唇边,“小声点,我说过很多次了吧,不要让别人知道我们知道对方的真实姓名。”
“我知道啦……”相叶雅纪吐吐舌头轻笑,“只不过——他们哪里知道我叫的是真是假。”


唯一知道彼此真实姓名的人。
虽然那也并不能代表什么。


“你也吃——不会是舍不得吃专门留给我的吧?”
“……少臭美了。”
“不,一定是,我知道小翔你就是!”
樱井翔把脸别到一边,相叶雅纪就偏要追过去看他的脸。
“说真的,这葡萄真的超级好吃。”他说着就把一颗葡萄硬是往樱井翔紧闭的嘴里塞,葡萄珠挤得果肉果汁都碎开。
“……”樱井翔只能把那高价的水果吞了进去——当然打死他都不会让相叶雅纪知道,这几颗葡萄是他用一块古董手表换来的——只是因为相叶雅纪偶然间说过一句“水晶城没有葡萄,所以我一直就很好奇”。
“诶你看你,非要这么别扭。”相叶雅纪擦擦他唇边的果汁,舔进了自己嘴里,“多浪费……”
话说了一半。
已经冷不防被樱井翔从旁亲了上来。
很轻。
在他唇角柔软地覆盖了一下。
立刻就弹开了。
相叶雅纪愣了一下。
接着就反过来吻住了想要逃开的樱井翔。
彼此唇齿间的果肉果汁在搅缠卷裹在舌尖。
那时夕阳洒过少年的肩头。
染金了黑发。
所以如果要问少年们初吻是什么味道。
那毫无疑问。
是甜的啊。
是浓厚到要流鼻血的,甜啊。


“哈哈哈哈……”
“笑什么啊真的放开我了,我想吐。”
“想吐就对了,这就是反晕眩无重力练习啊,就是为了克服一切可能的生理性晕机晕船才做的适应性训练。”
“还用你说……”
“我不说你怎么记得住,这堂无重力缎带抗晕眩生理机能训练要上满一个课时的。这刚过半而已,这都坚持不下来以后真的开始飞行实战课怎么办。”
“还轮不到一个恐高症的来说我……而且从刚刚开始你就一直在蹭我哪里!”在分组练习的高空无重力缎带上,被樱井翔死死夹在腿间的相叶雅纪终于忍无可忍。
“……”樱井翔没有应声。
除了接受最高水准的训练以外,最为普通的各种常识教育却几乎是不存在的。对于世界的认知,几乎无迹可循。而对于自身的认知,只能是——
摸着石头过河,走一步算一步。
比如真到了此情此景中时,才会产生真实的生理反应。
少年总会长大。
懵懂由最适合的人带来启蒙。
性征自然会出现占有的意愿。
偶尔出现的尴尬也是最珍贵的时刻。
因为那正是本能里生发出的告白。
即使是,当事人还并不知情。


“玻璃城,要去吗?一起。”
“当然。”
“你可要想清楚了,这是脱离组织的行为,是一种对抗政府的犯罪。”
“啊嘞,我应该早就说的很清楚了?上一次你这样问我的时候,我就已经明确表达过‘我的’意识了?”
“……好。那我们就在毕业礼前那夜出发。”
“一言为定。”
相叶雅纪壳都没打一个。
只是——
玻璃城真的存在吗?
跟着樱井翔从水晶城出发离开的时候,相叶雅纪心里不能不说是抱有如此几分疑问的。并非不相信樱井翔,而是他在出发之前做准备的时候,并没有从搜索中心找到任何关于玻璃城的信息和资料。
他想也许那是非在案的编外城市。然而如果是那样的城市,也就意味着是没有政府管制和军队保护的,很有可能是无秩序的混乱地区。
真的要去那样的地方吗?
——既然是和樱井翔一起,那又有什么是值得畏惧的呢。
“累了吗?要不要休息一会儿?”
“不用,我好得很。”
“好,那就趁夜再多赶一会儿,能越早穿越过政府的信息网地带,就越安全。”樱井翔打开手表表盘里的罗盘看了看,“看方向翻过这片高地对面应该就快进入无信号地带了。”
“嗯,没问题。”相叶雅纪并不觉得自己的体力有任何问题。
但在脱离城市文明地带的野外徒步夜行了一整夜,天边泛起一线浅白时,他还是略微感到了疲惫。
也许只是这样频率稍有不同的呼吸声,樱井翔就注意到了。
他抿着嘴想了想,在些微亮起的天色里观察着前进中的周遭环境。
然后,他很快有了发现。
翻过高地下行方向的前方,隐约出现一线流动的闪光,以及耳边逐渐清晰的水声。
“我们去前面休息一下。”
樱井翔这样说的时候,相叶雅纪也已经发现了前方出现的水源。
“难道是——琉璃溪流?”
“哪有那么近!”樱井翔笑道。
“哦……因为前面的水流反光看起来,很漂亮。”相叶雅纪也笑笑。
“你确实是累了。”樱井翔说:“我们走到河边就休息。”
在逐渐亮起的晨光中,那是一条相当清澈的水流。
相叶雅纪在河边坐下的时候,忍不住挽起一捧水喝了一口。
“在这里等我,哪儿也别去。”
听见樱井翔这么说时,相叶雅纪一抬头人就已经不见了。
他不知道樱井翔要去干嘛,心里等得多少有些焦虑。
晨曦中,眼前水流里的每一个转弯都逐渐耀出清透水光。
相叶雅纪看得有些发呆,直到忽然有什么东西递到自己眼前。
他吓了一跳,抬眼。
看到樱井翔手里捧着一大块厚实的金灿灿,笑着朝他递过来。
初升的阳光是在那一刻从他身后洒下来的。
在水流的层叠波光里,画面就是从那一帧开始,被勾勒得不太真实。连声音也像是隔着水波,回声嗡嗡地打着旋涡。
相叶雅纪问那是什么。
樱井翔说这是蜂巢,把它吃了就会有精神了。
亮泽饱满的蜂蜜,只在野外求生训练里认知过的蜂巢蜂蜜,如此新鲜甜美地递到眼前。相叶雅纪看着樱井翔的手,指间红肿的伤痕与训练里警示过的蛰伤后果完美吻合。
你被蛰伤了吗。
没有,赶紧把它吃了。
相叶雅纪接过那块漫溢粘稠甜蜜的金子,咬进一口。
他不记得那味道了。


就在相叶雅纪仰起脸想要说点什么的时候,樱井翔身后落下来的,除了初升的晨光,还有一直在水面上画出涟漪和制造巨大噪音的,直升机螺旋桨。


相叶雅纪不记得那味道了。
他只记得,在漫溢的粘稠和齿间嚼不化的蜂蜡像是封堵住了他的嘴,让他没办法张开嘴说出哪怕一个字。
樱井翔就是那样在他眼前消失的。
他没办法复述那个具体的过程,因为从胸口直到喉咙的剧痛让他意识模糊,眼前的一切都随着水流波光化为了涟漪中的碎片。


当你第一次真正意识到。
自己爱上一个人的时候。
如果。
那个时刻同时也就是结束的时候。
那是不是,最终能把这一切都遗忘,反而显得比较不那么残忍?
替代法则。
就在那一帧画面里用直升机螺旋桨搅碎了相叶雅纪关于樱井翔的一切记忆。


巨大的噪音。
归于了静默。


——“这位先生……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认不得我是什么人的话,就不要乱搭讪!”
那不知是我,第几次错认了你为陌生人。
——“3019821224!”
——“这次入城你领队。”
清楚知道我真实姓名的你,是怀着怎样的心情从一个陌生人的视角来面对我的?
——“从现在开始,称呼我——S先生。”
——“A。”
我想象不出。
也不敢想象。
——“活着出来。”
——“我只上你的直升机返程。”
你有多少次注视我的时候曾经想要叫出我的名字,又会有多少次曾经按捺不住想要告诉我你是谁。
你都没有。
然而你没有,我竟然也就真的没有想起你。
值得吗。
为了一个如此擅于遗忘的我。
那样一次又一次地接受折磨。
你看我都不记得你了,活得有多轻松,对不对?
为什么你一定要把我记得那么清楚?
2019820125——
樱井翔?


——他的记忆载体已经经不起再多的反复替代覆盖了,再不断读写下去他的意识会整体崩溃,到时候别说记忆,连正常的精神状态都不能保证了。所以他已经做了决定,去了下一站。
“所以,他去的下一站,到底是哪里。”
——他去了能彻底把胶囊取出来的地方。
“有这种地方?”
——有胶囊,就自然有这种地方。只不过——成功取出的概率微乎其微。
“微乎其微是指?”
——完全成功自此成为自由人的可能性在理论上是存在的。但失败的话,记忆载体就将可能被全部格式化,此外,最坏结果还可能导致脑死亡。
“即使如此他还是决定要去?”
——他说这一次差点害死你,不能再随意冒险了。
“不能再随意冒险的意思……就是自己去死?”
——这个,你就要去问他本人了。


当所有对抗冲突带来的戒断反应彻底结束,相叶雅纪终于能再站起来的时候,他摸到自己耳后颈边多了一块疤痕。
就和他最后一次在图书馆的书架之间看到的,藏于樱井翔耳后那层轻薄鬓发之下的疤痕,一模一样。
如同弹孔一般,丑陋而悲伤。
那是抵抗胶囊控制的操作之后留下的。
但相叶雅纪觉得。
那是他们献给彼此的勋章。


他只嫌它已经来得太迟。


to be continued





没错这位大兄弟是借问的同期生。
竟然还有人记得。
我想,我们已经看到这个超级留级生终于要毕业的希望了(。

拍手[6回]

替代法则(十二)


十二

相叶雅纪是在一种难以形容的感觉中被折磨醒的。
是的,虽然无法名状,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那绝对是一种折磨。
钝痛中蔓爬着刺痒,细密针尖般扎进全身每一个细胞,反反复复,从指尖到发根,由咽喉到五脏。
“呃——”
相叶雅纪挣扎着用力,但却感觉全身都被卸力,使不上劲儿。
他缓慢地张开眼睛。
四下一片金属冷色。
有光亮,但全封闭空间,并不是任何自然光线。
很难判断出这究竟是一个什么场所。
什么样的场所都无所谓,相叶雅纪全身痛痒难耐,感觉虚脱无力,无力思考更多,他只想尽快从这个地方脱身。
然而在想要起身的时候却没能动弹。
用力挣了挣,才发现自己被绑缚了手脚不知困在什么地方。
什么情况。
仰起头,满眼炽白冷光,相叶雅纪努力回忆,记忆最后的断点是模糊的。
好像有人跟他说了句什么话,那之后,记忆就像受到什么力量的猛击,断裂得自己毫无意识。
他受过的所有训练让他本能地继续试图挣脱。
然而稍一用力,颈边连着锁骨的位置就像被钢针猛刺地朝身体的神经里剧痛下去。
“嘶……”
相叶雅纪一缩肩膀。
不对啊,他的骨折分明已经全部愈合了,并没有任何残伤,没有道理产生这样的剧痛。
再试图挣脱。
颈骨锁骨连带着半边肩膀剧烈刺痛到神经发麻,半边身体都接近失去知觉。
“我要是你,就不会再乱动,以免一个弄不好人就废了。”
一个不包含任何语气音调的声音在空间里响起,带着些微的回声靠近。
相叶胸口起伏着,不敢再乱动,但又感觉对这个声线有记忆。
——“你要找的人……”
——不,还不单单是这一层。
——在更深层的混沌记忆里,一定早已经认得这个声音。那里一层又一层,埋着他竭力渴望得见却又深藏不见的过去。
“谁……”他喘着气,平复着痛感。
“我是谁不重要。”对方走近相叶,“反正之后你多半也还是会忘掉。”
“忘掉……”相叶梳理着记忆的线头,“我本来认得你吗。”
“算不算认得——这个也不重要。”对方说:“你需要知道的只有一点,这里没有危险,我对你也没有威胁。所以别再试图乱动,不然等不到找到你要找的人,自己已经救不了了。”
“我要找的……”
——“在地狱。”
没错,就是这句。
就是在听到这句话之后,相叶所有的痛觉神经就像被密钥激活了一般叫嚣起来,剧痛超过身体所能负荷的极限,像是直接跳了闸。
相叶想起来了。
“我要找的——他怎么了!”挣扎让痛感不断归拢不能散开。
“我说没说别再乱动?到底要不要命了。”站在旁边的人低声喝斥道:“现在起你保证能安静听我说,不然我就只能让你再睡到冷静为止。”
“……”反复深呼吸几次,让疼痛略微疏散,相叶说:“明白了。”
“好,那么。”对方也简单明了地说:“3019821224,听着,你要找的人不在这里,他已经去了下一站。”
“你已经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你不记得,因为你的那部分记忆已经被程序删除了。我想这个不用我多作解释了。你的记忆是被控制的,我想这一点你也已经是清楚的。”
“你大部分的记忆是被控制和调节的,这些记忆没有危险,只不过是用来控制和协调你的行为模式,让你的各种状态达到最佳。但还有少部分的记忆,是需要被删除——不,这个词不准确,直接删除记忆载体对脑部伤害太大,会降低你的行动能力水平,损害你的可用性,令培养你的价值大打折扣。政府不愿意做这种赔本买卖,所以,这少部分记忆只是被其他记忆所替代或者修改——但结果反正没有差别,你就是会忘记。”
“对,不用那么看着我,我知道你想问,为什么。”
“因为那些记忆有危险。”


——“你有没有想过将来。”
——“将来?”
——“从这个训练中心出去。”
——“你说这个呀,那是肯定的啊,我们不是很快就要完成所有训练开始分配编制了吗。到时候你想去哪里,去政府核心钻石城?你肯定可以的啊——”
——“分配,呵……”
——“怎么?”
——“还记得我以前问过你的问题吗。”
——“什么问题?”
——“关于我们存在的意义。”
——“记得,不过……”
——“我们存在的意义只是被训练完成,编派出去,成为工具吗?”
——“工具……”
——“没有任何自我意识只被政府所用的工具。”
——“嗯你这样说也……但是我们又能去哪儿呢?”
——“你有没有听说过玻璃城?”
——“玻璃城?”
——“嗯,没有钻石城那么大,那么多人,但也很美。听说绕城的琉璃溪流终年流淌不枯,整座城环绕的水波光影一点也不比钻石湾差。”
——“听起来好美啊……”
——“是吧。要不要去?一起。”
——“好啊。”
——“应得这么痛快,都不用考虑考虑的。”
——“是和你一起的话,就没什么可考虑的啊。其实你刚刚说我们是没意识的工具,我觉得,也不完全啊。你看,我就清楚知道,有你在的地方才有意义,和你一起的话,去哪里,做什么都可以——这难道不就是属于我自己最清楚的意识?”
——“……”
——“你怎么不说话了?”
——“没事。”
——“你脸红啦,转过来我看看。”
——“没有的事!”


记忆是意识的基础。
控制了记忆,也就掌控住了一个人的意识。
而掌控住意识,就等于完全可以操纵一个人。
那些操控木偶的提线,就是记忆。
所以记忆是有危险的。
或者不如说,记忆是最危险的东西。
它必须受控制,在任何有必要的时候,被替代。


“由于你被替代覆盖的记忆并非完全消失,所以它们依然还存在。你不记得,那只是在保持常态的前提下。一旦有诱发关于原本记忆的关键人事出现,原本的记忆就可能受到刺激,发出本体抵抗。”
“你的记忆本来就在这一次他的出现之后开始受到各种刺激。你既然能找到我这里来,就说明,你应该已经出现了各种类似于幻视幻听的错觉。那些其实不是幻觉,而是你原本的记忆正在拉扯开程序的口子。是那些记忆带你来到了这里。”
“因为你应该也意识到了,你所有被替代记忆的关键钥匙只有一个——就是你要找的人。那个——在地狱的人。”
“因为听到我说的那句话,让你的情感受到了强烈刺激,你被修改的记忆受到情绪剧烈起伏的冲击,开始出现漏洞,企图揭开覆盖露出本体的意识失去原本的控制。胶囊里的程序即刻发现并响应,命令再次替代覆盖但遭到你本人意志的激烈抵抗而不能成功执行。这种状况下程序就会自动启动下一层指令,准备破坏你的记忆载体甚至做出直接删除的命令。”
“一旦这层指令执行,你的脑部将受到不可逆的伤害,以后也几乎没有恢复的可能。你的各种行为能力都将受损,同时很容易陷入自我错乱。”
“在这种情况发生之前——我先把你的胶囊控制住了。”
“这就是你现在为什么会在这里的原因。要对抗政府研发的胶囊程序,在你体内和脑部产生的命令冲突带来的副作用是难以避免的。人体所有的痛觉神经都会被触动,并且反复错乱。把你控制在这里是为了不让你乱动,以免受到冲突指令的影响失控。”
“接下来你还会经历更难捱的阶段。因为你的记忆已经在长时间里经历了太多次的反复替代,所以对抗程序的冲突就会更加激烈。但这个过程里,你原本的那些记忆也会一层层揭开覆盖,逐渐恢复。所有你曾经忘记的,都会记起的。”
“我知道这很难忍。”
“相信我,我确实知道。”
“毕竟我也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了。”


如果你还记得我,你就会知道,我一向是这样的人。
我一直在做这种对抗政府程序的行当。
但也不过就是门技术而已。没什么特别的。
直到你们找上门来。
从第一次见到你们,我就知道。
如果是这两个人。
他们在一起一定能产生最强的能量。那将会让你脱离控制,做成任何你们自己想做的事情。甚至是颠覆。
连我都能嗅到你们身上这种危险气息,况乎政府?


“你是……1019801126?”
“这不重要。”
“你一直在帮我们。”
“谈不上什么帮,这是我的生意。”
“这次的A515……最终失败的时候,也是你事先就做了内应,最后把我们救走的,是不是。”
“是不是现在也不重要。你是聪明人,何必问这么多。”
“好……那我就只问一件事。”
“说。”
“他到底在哪里。”


他?
他啊。
他一直自己一个人奔走在各个城市之间。带着他那些仅余的,残存的,关于你们之间的一切的记忆。他去每个城市最古老最机密的史料情报存放处去寻找关于胶囊的政策卷宗和记载,追击每一个可能知情的政要商贾人物身上一切相关的线索,想要从所有这些拼图里去拼凑搜寻出关于对记忆控制的真相。
在这个过程里,他发现了替代法则。
在这个过程里,他不止一次地回去找你,希望把你带走,解决胶囊对你们记忆的控制。然而他一次次地把你带出来,又一次次地失败。替代法则反复生效,你的记忆不断被替代修改覆盖,不断地返回原点,回到原地,从不再记得他。
但他记得你。
一直记得。
你想知道原因?
就是因为他始终不舍得让你尝试他所遭受过的一切折磨。
在他身上所进行过的一次关于对抗胶囊程序的尝试,他都不想让你经历。因为他知道所有那些的折磨究竟是怎样一种感受。
他宁愿你忘了他,也不愿意看你受折磨。
——“我会找到别的办法的。”
——“在找到真正有效的办法之前,别让他经历这些。”
——“我不会放弃的。”
他这样说,也是这样做的。
他周而复始地经历着这种类似戒断反应的程序冲突,周而复始地在看到一线希望时回去找你带你出来,周而复始地竭尽全力尝试又一次次破灭地回到原点。
你所记得的最近这一次最终失败的A515行动,只不过是他的周而复始里无数次轮回中的一次而已。每一次的尝试失败,他都会选择让你关于他的所有记忆被替代,让自己关于你的记忆经过一次次对抗程序保留下来。
他的身体状况、脑部结构、神经系统已经在长期这样的对抗冲突里错乱得很严重。很多事情和意识对他来说都已经成为碎片,那样破碎的意识能撑到现在都是奇迹。
只有一个部分是受到精心保护而始终完整无缺的。
那就是你。


只有你。


to be continued





对不住。
作者本人也是从头重新看了一遍才能动笔的(。

拍手[6回]

他和他的孤独情事(一)

风花雪月戏中戏。
三观不那么理想。
一坑未平一坑起。
跳与不跳慎迈腿。





樱井翔知道自己和自己的双胞胎妹妹很像。
——自从他知道自己还有这么个妹妹开始。




樱井翔食指用力,按下鼠标左键,点下笔记本电脑屏幕上的“同步”。
进度条开始行进。
“可以了。”
这么说着,樱井已经准备从桌边起身。
然而却被身后的相叶雅纪两手按住肩膀,往椅子里一压。
“还没好呢。”相叶说。
“已经可以了,等会儿完成了直接把线一拔就行。”樱井还是想要起身。
却感觉到肩上相叶手掌里加重了的力道。
“哪能直接拔啊,我知道的,系统会崩溃的。”相叶说。
“不会的,那都是偶然——”樱井说。
“别骗我。”相叶打断他的话。
“……”樱井皱了皱了眉,想说什么,还是吞了回去。
屏幕上那条正在同步的进度条进度显得相当之慢。慢到樱井已经开始感觉到相叶掌心的温度正在透过衣服传过来。
他不自在地坐直,掰了掰肩膀。
然而相叶却并不为所动。
只是掌心里明显的越发热了起来。
——到底是准备了多少首。
樱井简直怀疑那个同步的进度条再也不可能走完了。
他的额角有些许出汗,但是天气并没有热到那个程度。
他的如坐针毡实在已经很明显了。
“最近很忙吗。”相叶按着他的肩膀说:“这么急。”
与忙不忙没有关系好吗。
“嗯,还好吧。”樱井解开衬衫的第一粒钮扣。
进度条。
还可以再慢一点。
“如果有工作要做,直接在这里做也可以的啊。”相叶说。
“……没,不用。”还在你这里做。在你这里,多一分钟也——樱井紧紧盯着那像是再也跑不到终点的马拉松进度条,直到屏幕上终于跳出了“同步完成”的提示。
樱井像是窒息已久终于抓到了氧气面罩一般,迅速地点下按键弹出项目,快准狠地拔了白色的连接线往桌上一按。
“好了。”
他蹭地起身,几乎是用力顶开了相叶压在他肩上的手。
“那我就先走了。”反身拎起搭在椅背上的西装上衣,樱井不去看相叶盯着他的眼睛,尽可能闲话家常地说:“话说回来,你也该自己学学了,每次看我弄难道还没看会吗?”
“你知道我就是不会啊,不会才找你的。”相叶看着他把胳膊伸进袖子,平淡地说。
“你这要说出去要被人笑的。”樱井故意笑着说:“说你到现在还不会从电脑上把歌传到手机里……”
相叶面无表情地看着樱井,似乎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好笑的。
“嘛——”樱井多少有点尴尬,但还是故作轻松地把上衣穿好,准备转身朝门口走,“反正以后还是不要再找我来帮你倒腾这些歌啦,让エリカ帮你弄就好啊……”
“我就是要找你。”相叶简单地说。
樱井脚底下稍微僵了一步。
但是准备就装作没听到这句,继续朝门口走去。
“我故意准备那么多首歌的。”相叶又在他身后说。
樱井站在原地停了一下。
然而停下干嘛呢。
又不知道该怎么去接这话。
抿着嘴提口气,他没转身。
“别这样了。”樱井已经伸出手去拉门把手。
“别哪样?”相叶却又接着这样问。
“……”樱井握着门把手,攥了攥。
“别哪样啊?”相叶又问了一遍。
满是挑衅。
挑衅得直接挑断人拼命忍耐的神经。
樱井松开了门把手。
转过身,他看看靠在桌边抱着肩的相叶。
相叶的目光并不闪避。反而卸了樱井瞪视过去的力。
明知道。
是的樱井明知道。
相叶是故意的。
明知道他不还是来了么。
明知道,还不是相叶一个信息说手机里的歌该换了,他就来了么。
他也实在并没有那么一清二白的立场啊。
“这样不好。”
他只有叹口气,这样说。
“你指什么?”相叶问。
“像这样……”樱井咬咬牙,“总是不明不白——”
“不明不白?”相叶转过脸,重复了一遍。
“……”樱井紧抿住嘴。
“你再说一遍啊。”
“……”
“我还以为,你早就再明白不过的了呢。”相叶似乎说得很轻松,“自从那次去温泉——之后。”
“那是你——”樱井说到一半,硬把话截了回去。
“怎么,把话说完啊。”相叶转身,走到樱井跟前,站定,“你想说什么?”
“……”樱井再一次抿紧嘴。
“……”
“……”
空气一时难堪又难耐,让人透不过气。
真讨厌。
这种空气真讨厌。这样胶着不清的状态也讨厌。这样优柔不决的自己更讨厌。这样下去还要到什么时候。
一切都是不可能有结果的。
不要再浪费时间了。
樱井心头躁起了火,奋力压抑的情绪翻涌不休。
“那是我喝多了。”他生硬地吐出这几个字。
“……”相叶也扁了下嘴,还是仰起下巴,“想推到酒精头上吗。”
“怎么说都好。”樱井眉尖动了动,别开眼神,“全都是我的不对,都过去了。我们能不能,别再提了。”
相叶把手指捻了又捻,终于还是抬起手。
“过去了……吗?”
执起樱井衬衫的领子,仔细地把他刚刚解开的那粒扣子系好,展平。
“好吧。你说过去,那就过去了吧。”
樱井喉咙里发紧,别过脸,“エリカ是我的亲妹妹。”
“呵……”相叶似乎觉得这句话很有意思,轻笑道:“这点还用得着你提醒我吗?哥哥。”
“……”樱井的声音听来干哑,“既然你知道。”
“我当然知道啦,我怎么可能不知道……”相叶双手扶在樱井肩上,“你们可是双胞胎呀,哥哥。”


——每次看到她,都会想到你。
——这种心情你能体会一分吗。


——“为什么是你?”
相叶知道温泉那一夜自己说了傻话。
又怎么可能不是他。
她说自己有个双胞胎哥哥时——又怎么可能不是樱井翔。
难道不正是因为那张看到就会想起樱井的脸,才让他最终喜欢上了这个女孩?难道不正是如他自己所说的那样,他从来就没能把樱井放下过?
从第一次两个人拽住同一件衣服开始。


“这样真的不对。真的,不行。”樱井再一次转身,拨掉相叶的手,“既然你还叫我一声哥哥。”
“你想我不叫吗?”相叶声音很轻,却不知为何入耳那样字字压心,“只要你一句话。”
“……”站在门口,樱井咬了咬牙。牙龈或许是有点敏感所以酸涩得受不了,喉咙或许是跟着发炎所以小火慢煎般疼得难捱。都是他的错。所以有些话只能他来说。这是他该的。所以即使有多难出口,他还是斩钉截铁地说:“绝不许,伤害エリカ——无论是谁。记住,刚才的话我不想再听到第二次。”
樱井不知道身后相叶的表情。
他只是再一次握住门把手,拉开了门。
“我们,别再有下次了。”


to be continued



既然没人说825玩什么。。
那就开坑玩儿吧!(殴打
能量场八月,躁起来了。

拍手[9回]

导演还准备放过这个影棚吗?

好吧玩疯了



“嗯,番茄,三个……茄子,两个……秋葵,秋葵……”
收回手,在麻布围裙上蹭干水渍,在手里的小笔记本上记录下变化的数字。
就在相叶扶一扶眼镜,逐一确认过新长出来的蔬菜果实时,忽然有稀疏水滴从头上浇落下来。
“哎呀——”他赶紧抖抖落在笔记本上的水,面带愠怒地转过身。
当然不会有别人。
就只有那个头上包一块毛巾,手里拎一把水壶,在他身后搞恶作剧的樱井了。
“你今年多大了?”相叶眯起眼睛看他。
“别问这种问题啊,这在咱们店里也是秘密啊不是吗。”樱井眨眨眼。
“秘密什么秘密……谁还不知道你就是个大叔。”笔夹在指间,相叶把眼镜摘下来,用袖口擦拭镜片上沾的水滴,“让你去打个水,你就给我添乱。”
“谁说我是大叔啊我是哥哥……”
“连杂志上都是那么说你的啦好不好,你不是也看了。”相叶笑着戴回眼镜。
“切,那些美食家就是靠夸大其辞端饭碗的,尤其是之前那篇,都写了些什么——”樱井撇撇嘴,“话说回来你什么时候开始戴眼镜了?”
“记账什么的早就要戴了好吗?”相叶斜他一眼,“我说,你现在还正眼看我吗这位大叔?”
“我……”樱井似乎委屈大了,双手掰过相叶的肩膀,盯着他的眼睛,“我这眼睛还要怎么正啊。你说要出来修行,思考新菜式,寻找新思路,焕发草木食材新活力什么的……这多山长水远的我没跟来?来了种出来的菜又不许吃,说什么研究用,我说过一个不字吗?我啊——”
樱井的小戏剧正兴致勃勃地演到一半,一团小小的毛茸茸的影子从相叶的肩膀后面爬上来,一溜烟经过相叶的胳膊,“踩踏”过樱井的手指。
“诶!”樱井一声惊叫抽回了手。
“噗——”相叶似乎终于忍不住一直憋着的笑,伸手去把那只小毛球捧到了手心,轻轻抚摸着它,“让你在这里闹。”
“它怎么还在!”樱井抗议。
“从咱们到这里时它就在这里,那它能去哪里?”相叶说:“这里本来就是人家的地方,咱们来作客的,还不客气点。”
“它的地盘?它是地藏菩萨吗。”
“去,别胡扯,我已经说过了,这是婴猴。再说了,你对它到底有什么不满,这么可爱,和这里的蔬菜一样可爱。”
“总是这样毛碴碴地跳出来……”
“说起这个来——”相叶抬眼看看樱井,“你也没什么资格说人家啊。”
“什么意思?”
“看看你这下巴。”相叶勾起手指拨弄一下樱井下巴上的青胡碴儿,“这是有多久没刮了?”
“嘛……”樱井似乎有些尴尬,侧一侧脸,“这不是荒山野岭的也没有人吗,就没刮那么勤而已……”
“我不是人啊?”
相叶这样说,话似乎有点耳熟。
“电动的和刀片的,也都带来了,不是吗?”
相叶又这样说,话里似乎还有话。
“是啊,都带了。不过其实呢——”樱井似乎读懂了相叶眼里的微澜,倾身靠近他,扬起下巴,极轻擦过他的脸颊,在他耳边道:“不刮也许也有不刮的好,你说呢。”
相叶也不推开他,只随着耳语回道:“有什么可好的。”
“不试试看怎么知道呢?”
“……”
“你让我试试吗?”
“……我让你试了大半辈子了。”
“可你还是这么年轻啊。”
“胡说什么……”
“就像我第一次见到你时一样。”
“你是杏仁豆腐吃多了么嘴怎么越来越滑……”
“那还不是替你试吃试出来的。”
“其实——”
“什么?”
“没什么。”相叶摇摇头。
樱井于是点点头,说:“今晚别去看星星了。”
“啊?”
“好不容易来趟荒山野岭,就应该干点荒山野岭该干的事——”
“荒山野岭该干什么事……”
“我来告诉你呀?”
“啊?——哎樱井翔你干什么!放我下来!”


数百公里外。
“我说这家店也太离谱了吧!老板出外修行还要到几时才肯回来?”
“是啊,这都来第三次了这张纸还这样贴在这儿呢……”
“还打不打算干了?”
“这也活得太自由随性了。”
“是还要等几光年啊。”
“诶诶我说,光年是距离单位……”


其实——
其实啊,你也是。
即使是不刮胡子,一脸沧桑,也从来不是大叔。
你只是那位先生。
7500光年之远,你也会随我走过。
就是那位先生。
不必再问姓甚名谁。
你的名字已经解释了我的半生。






“我看着那么多个平行宇宙,
就好像他和他已经一起过了好几辈子。”


拍手[18回]

确实要这么玩?

没错这番外还能是个双胞胎呢(不



“啊……”拉长胳膊,樱井抻着懒腰侧身钻进大棚里,“总算把最后一位送走了,这一天。”
其时相叶正围着麻布园艺围裙,手上拎着水壶,边哼着小调边给茂盛生长着的植物们浇水。
“辛苦啦——”他不转身,拖着长音对樱井招呼。
而樱井,不声不响地走到相叶身后,下巴往他肩膀上一放,看着水壶洒过的那些郁郁葱葱,懒洋洋地道:“诶——这些都已经结出果子啦。”
说着就要伸过手去摘那几个刚见成熟的小番茄。
被相叶一抬手打了一下。
“干嘛呀。”樱井缩回了手,假装被打疼。
“你要干嘛才是。”相叶轻轻地摸了摸藤上挂着水珠的番茄。
“我能干嘛……种蔬菜不是为了吃的么?”樱井歪着脑袋看相叶。
“这才刚刚长出来就惦记着吃。”相叶耸一耸肩膀,晃开樱井硌着他的下巴,往旁边的茄子上继续浇水,“再说了,这些蔬菜长得这么可爱,你也忍心吃……”
樱井看他望着蔬菜的一脸爱怜,似乎觉得可爱至此很值得逗弄,于是紧跟在他身边,念叨着:“咦,当初你搭这个大棚不是为了种吃的吗——给我。”
他特别在“给我”上加了重音,惹得相叶斜了他一眼。
“这是业余爱好,舒缓压力,回归自然,什么给你。”
“哎哟喂,我这一天到晚兢兢业业,一个接一个帮你应付那些阿姨婆婆,从早到晚都不得闲,就这么回报我……啊!”话打趣到一半,樱井忽然被从相叶肩上一溜烟爬过的一团毛球吓了一跳,往后闪了半步。
“啊啦,你来了。”相叶任那团毛球拖着尾巴从他肩膀的一边爬到另一边,又顺着胳膊直溜到手上,“刚刚躲哪儿去了?淘气。”
“……”樱井定了半刻的神,才保持着半米的距离对相叶抗议:“又来?总是这样突然冒出来,吓死人了好吗?”
“怎么吓人了。”
“不是第一次了吧,就这样冷不丁从咱俩之间钻出来……这么闹要把男人吓出毛病——的好么。”
“你瞎说什么……”
“你是医生,是不是瞎说你自己知道。”
“我可没有樱井医生专业这么广泛,什么科都懂……”
“给我来这套?”樱井挑挑眉毛,一手揽过相叶,“人叫你龙猫哥哥你就真养只龙猫来,在这里给我扮童话装不懂?”
“什么龙猫——”相叶似乎有些忍无可忍,挣了一下,“我说过多少次了,这是婴猴,婴猴!”
“好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反正什么都没你可爱。”樱井宠溺着不放手。
“……”手里提着水壶的相叶似乎有些无可奈何,又似乎已经习以为常。水壶放在一边,转过脸刚想说点什么,就听到“咕~”的一声响。
“……”
“……”
对视一眼,相叶伸手把樱井挂在脖子上的听诊器取了下来。
“干嘛?”
“干嘛。”相叶把听筒往樱井胸口贴,“我听听看,什么肚子构造这么容易饿。”
“容易饿?我一天从早接诊到晚中午饭都没来得及吃这叫容易饿?再说——”樱井握住相叶捏着听筒的手,“相叶医生,听诊器是这么用的吗?太不专业了吧。”
一手握着相叶的手腕,一手扯了扯自己白大褂里的衬衣扣子。
“隔着衣服可是会误诊的。”樱井挑挑嘴角。
“……”相叶似乎红了红脸。
“你想草菅人命吗?”
“你能不能闭嘴……”
“想让我闭嘴只有一个方法,你知道的。”
“嘘……你心跳加速了樱井医生。”
“那可怎么办呢——相叶医生?”
——听诊器由冷变暖,汲取了体温。
听诊器的优秀反光里,春光旖旎,夏色撩人,冬雪消融。
在你的指间。
万物生长。
叶的绿,花的红。
为你或是不为你而搭建的天堂。
听见花开结果的声音。
听见。
果实的生命力,旺盛如强而有力的心动。
你饿了吗。
不用听,看。
看就知道,谁是生命永远的养料。
如果说爱是食材。
你就是天堂本身。







7.25了孩子们!
知道吗!

拍手[12回]

为啥这孩子番外这么多


“唔……”
抓抓头发,相叶从榻榻米上的桌边直起腰,抬起手伸了个懒腰。
“老师。”他起身,往纸门正对的院子方向张望下,“你最近的错别字越来越多了啊……校对起来好吃力。”
站在院子里的樱井背对着相叶,没说话。
“听到我说话了吗。”相叶几步踢踏到门边,站在门里朝外探身,宽大的麻布白衬衫和草绿色马甲从肩上掉下半边。
“嗯……”樱井还是不转身,应得不置可否。
“又快要截稿了,你还在那里发呆?我都坐不住了。”相叶有点疲倦地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
“你看看呀,我眼睛都累得得把眼镜戴上了。”他说:“你还在那里看风景。”
樱井终于转过身来。
“它在里面吗?”
“啊?”相叶扒在门边,朝樱井眯了眯眼,“谁?”
“就,你那个,小朋友。”樱井小心地朝和室里望了望。
“啊,你说他啊。”相叶笑了笑,扒在门边的手朝樱井一伸,一个小小的棕灰影子从相叶肩上嗖一下溜过去,“不是在这儿呢吗?”
樱井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侧过身,拽了拽浴衣的衣襟,“就它,你这位小朋友。每天在工作间里跑来跑去,……谁能安下心来……”
“它又不是第一天来了,还没习惯?”相叶笑。
“时不时还啃稿纸……还打翻茶杯,怎么习惯?”樱井侧着脸偷看相叶手臂上环着的那只小小的动物。
“咦——”相叶托着长音,疼爱地轻轻摸摸手上小小的猴子,“原来我打翻茶杯时,老师也没怎么样呀。”
“……”樱井不知道怎么接这话,只有说:“总之,总是一惊一乍的,思路总是断,又怎么可能没错字。”
“那怎么办,它这么小,我不放心把它关在外面,再跑丢了更危险。”
“它不是有自己的笼子吗?”
“那多……可怜呀。明明是在北海道这样的广阔天地。”
“……”樱井看看相叶爱怜的目光,无可奈何地提口气,侧过身抬脚进屋,“好了好了,我继续赶,你眼睛难受就休息一会儿吧。去看看你的那些花花草草。”
相叶站在门边,转过头看走进屋的樱井,“什么花花草草,不都是蔬菜吗?我爸寄来的种子还真的都长出来了呢,我其实也就是试试……”
“蔬菜……”樱井用只有自己听得到的声音嘟囔:“什么时候摘下来吃过,蔬菜。”
“呐,小翔,是不是呀。”
听见相叶这么说的时候,樱井刚准备抬头应他,却发现他根本不是在跟自己说话,而是在对自己手臂上那只小小的猴子絮叨着:“看这些秋葵呀,蕃茄呀,茄子呀……都多可爱呀是不是。”
“……”樱井暗自翻翻眼睛。乱起名字,自己抗议的时候还说没有比这个更顺嘴的名字了叫这个有什么不好。真是——
“小翔,你看看蔬菜这么可爱,就不要对着它们那么多抱怨了。”相叶雅纪站到院子里,也不知道这回是对谁说的。
樱井在桌边坐下,盯着相叶的背影看了一会儿。
展平手下的稿纸。
——种出来的蔬菜并不是准备摘来吃的。
——忽然之间就养起一只叫婴猴的生物。
——看电影电脑时要戴眼镜但开车时不用。
——戴了时,更好看。
——不,都好看。
——对,就是这个男人。
——是魔界的大门打开逃出来的妖怪。
——是经年等待而来的一期一会。
——是,我的世界一啊。
……
樱井忽然间回过神来,把笔下正在写的这张稿纸迅速地揉成一团扔到了一边。
截稿截稿。
认真养家。
如是不知过了多久。
“咦,小翔,你在咬什么?哎呀不是要你别咬稿纸了,给我——”旁边忽然隐约听到相叶的声音,“我看看……”
“种出来的蔬菜并不是准备摘来吃——这什么呀?”
在相叶展开揉成一团的稿纸辨认着读起来的时候,桌边的樱井突然飞身扑了过来,想要从他手里抢过那张稿纸。
相叶一个转身,偏不松手给他。
争执间,倒在榻榻米上。
樱井箍住相叶的肩。
“给我。”
“不给。”
“别闹了,我还忙着截稿。”
“对呀,你忙着截稿,闹什么。”
“你不给我,截不了稿,我们就没饭吃。”
“是么,那别吃了,反正我经得起饿。”
“我去把你那些蔬菜都偷吃光。”
“你试试?”
“我还就偏要试试了——”
“哎干嘛呀——”
“试吃!”
“老师你这是典型的没灵感又找我想办法……”
“……随你怎么说。”
……
……
小小的婴猴,叼起那张撕扯得七七八八的稿纸,退离了榻榻米上的战场,往院子里的蔬果丛中去了。




撒撒。。
今年825我们玩儿点什么呢?

拍手[13回]

看在你的份上,就再给这个世界一次机会

网兜#又晚一个月#的生贺(嘛这也是国际惯例了(X
题目即贺词。
一辆跑偏的车。
胡说八道十车皮。
谨慎上车。



世界末日。
救世新生。
新创世纪。


什么诸如此类的东西,都和自己有半毛钱的关系吗。
相叶雅纪从没想过。
假面英雄系列是看过不少,但对于做拯救地球的HERO也并没有过多向往。
如果说世界末日真的要来,也并不是有太大的所谓。
反正该来的总是要来。
反正芸芸众生,终有一日都要结束。
也并不是说消极。
在有可能的时候尽一切努力,对所有事情尽力而不强求,他习惯了对一切举重若轻。
所以他真的从没想过。
有一天这些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的事情会真实降临,万中选一地落在自己头上。


樱井翔倒是从来都觉得自己肩上担负着拯救世界的责任。
或者不说那么大,反正也是要负责解救芸芸众生和需要帮助的人的。
也没有过多宏大的理想,只不过是一种选择。选择了就要做清楚,就像选择驶入了一条道路,就要单行到底。
说是性格使然也可以,说是脑子清楚杂念少也合理。
这个世界有很多危险随时有发生,总得有那么一些人来做点什么。
如果说世界末日真的要来,也要把自己手上该处理掉的工作处理掉,该尽的职责尽到。
反正该来的总是要来。
也并不是说过于积极。
只不过近似于“无我梦中”这样的状态是他一直以来有所向往的,是不是真做到了另说,不过一直愿意朝一个方向去望。
所以他还真的不是没想过。
有一天这些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的事情总会如预料中降临,错过一万地专等着由他去遭遇。


当那天的幕布拉开时,相叶雅纪大概很难想象得到,这一天的幕布会是以哪种方式落下的。
灯光亮起,音乐响起。
鼓点敲起,舞步跃起。
相叶握起手中缎带,一挽一转,手臂发力。
当他的身体像化为缎带的一部分,随着缎带的曲折无重力般离开舞台上跃上空中的时候,台下的气息起伏一时都屏住凝固。
这一天也是座无虚席的观众席,仍然是每攀高一尺,就有不一样的风景。
相叶眼前交错翻转着舞台,灯光以及观众席。他在缎带上攀爬着,随着音乐合着节奏,脱离地心引力般完成着今天份在整台现代舞剧里属于自己的部分。
缎带在舞台中央轻舞,相叶也如伏于叶上的蝴蝶一般,看似单薄的身躯柔韧自如,在枝叶间振翅舞动。
这段领舞是整场演出的核心段落。
驾轻就熟——其实并没有说起来那么简单——越是看来无重力般自如,越是自身对抗引力的极至表现。这是对肌肉力量和身体控制力要求最高的类型之一,是力与美的完美结合,要求的从来都是越举重越若轻。
要达到这种观赏效果,要付出的功夫是不可计数的。
不过辛苦什么的相叶一向不喜欢挂在嘴边。
毕竟他是一个优秀的舞者。
身为一个优秀的舞者就该配得起这份优秀的含金量。
他身上麻布质地的背心很快就渗透了汗水,素淡无色地衬亮左肩头在汗滴里反光的一抹印记。
数米长的缎带如春蚕吐丝般,缠绕着相叶的身体四肢旋转,在舞台中央上空变成了一个茧。
被包裹在茧里的相叶单手握紧缎带,在缎带最顶端伸出一只手,朝台下观众席方向缓慢地摊开掌心。
表现力的焦点一刻,整场演出的高潮爆点。
就在这瞬。
灼热聚焦的舞台灯光在“啪”的一声脆响里全部熄灭,整个剧场一片漆黑。
台下观众一时没有反应,仍然静坐观赏,因为多数都以为这是演出舞美编排设计的一部分,是很正常的灯光配合。
但是攀在缎带最高处的相叶知道,不是这么回事——从来就没有这样的环节设计。虽然意外,但他一时也没有慌张,只是在想是否出现了临时停电的状况,稍等一下应该就会有工作人员启动备用电源来救场。到时演出就可以继续进行,骗过观众的同时可能还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可惜接下来的事态并没有如他所愿地推进。
在完全的黑暗中,随着又一声砰然巨响,剧场里烟尘四起。即使是在黑暗里也似乎能够看见四下腾起的白色烟雾,并且迅速蔓延很快就开始呛入眼鼻。
这一刻才终于炸裂了全场的恐慌。
惊叫四起。
在刺鼻刺眼的粉尘侵袭里,开始有人窒息倒地。
再迟钝的人也知道这是出事了。
不是恐怖袭击就是生化危机。
无论如何本能都不会任由自己在原地等死。
在没有一点自然光亮的剧场里,人群试图起立奔逃,然而只有互相碰撞磕拌,拉扯踩踏。咳嗽、惊叫、绝望的哭喊——
不过短短几分钟时间。
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的相叶甚至还紧紧握住缎带,不记得先下来,攀在舞台上方。
怎么回事。
出了什么事。
这是什么情况。
看不到眼前状况,只有集聚了恐慌挣扎呻吟的各种声音在耳边集中炸裂,让他几乎僵住动弹不得。
在短暂的黑暗适应之后,他依稀可以看到缎带下方,舞台上的其他同事们也纷纷倒地,横七竖八地躺了一片。
剧场里似乎很快就安静了下来。
相叶还攀在缎带上,能够清楚听到自己急促的呼吸声。
和眼前的黑暗相反,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就在这种空白中,眼前蓦然强闪炽白,刺得他几乎睁不开眼。
整个剧场灯光大亮。


突入进剧场的时候,樱井翔其实已经感觉到这次的任务有点不同。
讲明了是有目标剧场受到恐怖袭击威胁,A组整队人出动执行反恐任务。结果到了剧场外,一切准备就续,身为队长的樱井正在准备分配布置人力,忽然在事先特别发放的耳机里听到了陌生的任务指示:由他一个人只身突入剧场演出厅。
迄今为止从来没听过的上级声音。
但是事实上樱井连演出厅内部是什么状况都还没分析清楚。
——“今天的任务非同寻常。你只需要记住,执行你听到的每一个命令。”
其实也没什么差别。反正都是反恐任务,再危险不过是随时做好牺牲准备的等级,也不会有什么更可怕的了。
身为SAT,这点觉悟还是有的。
——“能做到吗。”
当然。
当剧场演出厅里传出剧烈的骚动声时,樱井收到命令,准备突入。当内间骚动声逐渐安静下来时,他收到了突入的指令。
端着枪从侧门突入的时候,他眼前先是一片黑暗,很短暂的判断现场情况,在异乎寻常的寂静里,灯光大亮。


樱井在炽白透亮的剧场照明灯光里迅速环顾整个剧场。
发现整整一个演出厅里,满是倒伏在座位上和过道间的人,竟然没有一个还在活动的个体。
什么情况。
蹲下身,伸出手简单确认了三五个人,竟然没有一个幸存者。
现场状况令他意外,一时难以判断。在过道上向前两步,当目光很自然地投向舞台时,他发现了整个剧场里唯一还在活动的个体。
那个悬在舞台正中央上空的茧。
那画面和现场密集倒伏的人群形成鲜明的对比,画风极其诡异。
樱井的发根里凛起一层冷汗。
他让自己冷静下来,迅速端起枪瞄准缎带方向,眯起眼睛观察。


就在那时,刚刚在灯光里睁开眼睛,缠绕在缎带里的相叶也看到了他。
目光在素麻浅色和黑色制服的打量间相接。
对视在实在难解对方身份的空气里凝固。


——“现场有无生存者?”
樱井在耳机里听到陌生声音的指示。
“目前看来。”樱井紧张地端着枪,不敢把枪口从相叶方向移开,“可能只有一个。”
——“有一个?”
“是。在舞台上,但不确定身份。”
——“过去确认。”
“是。”
樱井端着枪,跨过地上倒伏的尸体,一步步接近灯光聚集里的舞台。
“你,你先等等!”
一直紧紧拽住缎带的相叶终于发出了声音。
樱井立刻警惕地抬起枪。
“别,别别开枪!”相叶在缎带里蜷起身体,声音多少有些哆嗦,“你别过来!”
“你是什么人。”枪口对着悬在空中的相叶,樱井冷静地大声问道。
“我……”相叶喉咙发紧,生怕这样的场面一个失控就要被上膛的子弹当成恐怖份子,越是急于解释越发觉得额头冒汗,嗓子冒烟。
“再问一遍,什么人!”樱井重复道,继续接近舞台。
“我,我只是一个演员!”相叶掌心里的汗把缎带浸透了。
“演员?”樱井走到舞台前。
“是,是,舞蹈演员——现代舞舞者。”
“把手举起来。”看不清相叶缠绕在缎带里的身体,一步步迈上舞台的樱井命令道。
“我……”相叶想说现在的状况不是说能把手举起来就举得起的,但是又无从解释。
“举起手!”樱井站在舞台上,脚边是倒了一舞台的其他舞者。也就是说,全剧场,从观众到演员,可能只有眼前这一个悬在半空中的人是幸存下来的——职业的敏感警告他这绝对属于非常状况,危机随时可能一触即发,绝不能放松半点警惕。抬起枪口,他喝道:“否则就开枪了!”
也是天生敏锐的第六感告诉相叶,站在下面这个特警模样的男人此刻神经崩得可能比他还要紧,分分钟真的擦枪走火。
“好好,你,你别激动!但我举起手来你可千万别开枪,站,站在那里别过来。”
“什么意思。”
“没有任何别的意思,就是,答应我……冷静,冷静。”
相叶松开握住缎带的双手,身体轻盈地从缠绕的缎带间翻转而下,像一片树叶般从空中飘落到舞台上。
眼看着他从半空中要摔落下来一样,要不是真的事先被提醒要冷静,樱井真的要被吓一跳。
毕竟这原本也是整场演出中必将引起观众惊呼的一幕。
“别开枪!”从空中落下,站在舞台上的相叶迅速举起双手,面向樱井,“我真的只是一个跳舞的……”
“……”樱井警惕地端着枪,迅速从头到脚打量一遍相叶。
全身素色麻布衣服,光着脚,肩头颈间全是汗,脸上也像水洗了一般,顺着下巴往下滴落汗水。
“你是今天在这里表演的舞者?”樱井问。
“是,我是今天这场演出的领舞。”相叶说。
“出了什么情况?”
“我也……不知道。”
“发生什么事,你看到了什么。”
“什么事也……我们就是正常演出,然后突然间灯就全灭了,然后……”
“然后发生了什么。”
“然后就感觉有什么东西爆炸了一样……散出了很多烟雾……因为我在最高处,所以隐约能看到,从剧场的四处……”
“……然后呢。”
“然后就……大家都很害怕……”相叶闭了下眼睛,刚刚还在耳边的恐怖声音尚未完全散去,“听见很多人想逃出去,但是很快都倒下了……最后都……”
相叶说不下去,樱井也相信他没有说谎。
这是很容易就能判断的。
樱井的枪口松了下来。
——“幸存者身份?”
耳机里响起声音。
“是,是一位男性,应该是现场进行表演的舞蹈演员。”
——“他的状况?”
“状况?”
——“看起来是否有什么异常?”
樱井抬眼再仔细端详相叶,发现他身上汗出得异乎寻常,呼吸急促,看起来脸颊也有点发红。
“他看起来相当紧张,应该是受了些惊吓。”
——“确认他的具体身份,然后报告。”
“是。”
樱井看了看相叶,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年龄。”
“相叶雅纪……34岁。”
竟然几乎和自己同龄。
樱井的目光扫过他手臂上的肌肉线条。
“报告,幸存者姓名:相叶雅纪,34岁男性。”
——“他看起来没有其他异常反应?”
樱井不明白这问题的意思,只有回答“没有”。
——“很好。接下来准备开始执行你今天的任务。再重复一遍,今天的任务事关重大,需要绝对服从命令——准备好了吗。”
什么意思。任务这才算开始吗。解救眼前这个唯一幸存者?
纪律部队,当然以服从命令为天职。
“是,准备好了。”
——“从你制服的备用弹夹里,取出里面放置的探测仪。”
“探测仪?”樱井并没听明白。
——“只管取出来。”
“是。”樱井伸手去摸平时放弹夹的位置,果然摸到了一件从没有过印象的东西。
掏出来时,发现是一支既像注射器又像体温计的管状仪器。体积不大,但手感非常扎实精密,除了相对比较短的注射尖端以外,管状钛合金外壳上还亮着液晶刻度和红色的浮动线。
这是什么东西。
樱井从来没有印象自己有过这种装备。
——“能够看到仪器上的数值吗?”
“是的。”樱井看着那根红色浮动细线,“现在指向的是0。”
——“很好。现在起,这个仪器就由你随身携带,绝对不能离身。它的使用方法很简单,用注射端轻点身体任意处,然后观察数值变化。”
“是,但是——”
——“去测一下这个幸存者的数值。”
“……是。”
樱井完全不明白这是关于测试什么数值的仪器,也不知道这样的命令有何用意,更不知道眼前名叫相叶雅纪的男性是何许人物这样对他做又有什么目的,但是他要做的,只有绝对服从命令。
他几步走到相叶跟前,机械将测试仪的注射端轻点在相叶举起的手臂上。
“啊!什么东西?”相叶吓得一个退步,呼吸更加急促了些。放下举起的双臂,他看了一眼像被什么昆虫蛰了一下的胳膊,发现一个极其细微的红点。
“你这是干什么?”不明所以的相叶有点想要发火。
樱井也不理他,把测试仪握在手里,盯着液晶屏上开始游动的红色浮线。
——“数值显示多少?”
“770。”樱井如实报告。
——“好。现在开始准备执行今天的任务,由于此次任务等级特殊,只能在最短时间内以最简要的形式传达。你要以最快的速度接受理解,并有效执行。那么,请注意接下来告知的任务内容。”
“是。”
——“你面前的这个34岁男性将是与人类未来命运相关的关键人物,他的身体状况决定着新世界的成改兴衰。你手上的测试仪是一支荷尔蒙即时数值监测针,请注意——务必使对方的荷尔蒙数值始终保持在800以上,如果超过30分钟低于这个数值——对方就将会即刻身亡。”
“什么?抱歉,请再重复一遍?”
——“这位男性是迄今为止唯一通过实验的人,他是至关重要的人物,请务必谨记,随时保持数值在800以上。”
“不,这点我听明白了,我的意思是说——”樱井看一眼对面的相叶,舞台灯光底下他身上的汗像有一层奇异的光,“这个数值……的维持方法是?”
——“这是荷尔蒙数值,尤其对于男性来说,维持方法是很简单直接的。”
“……即使您这么说也——”樱井抿了下嘴唇。
——“请与对方发生性关系。”
耳机里干脆直接地传过来这么一句,说得机械平淡毋庸置疑。
“哈?”樱井却没办法像听到“射击”这类的命令一样面不改色。
——“当数值低于800时,请与对方进行性交。最佳峰值是1000,可以无上限尝试。”
耳机里干脆直接这么说。
“……”樱井确实无言以对了。
——“是否已经了解任务内容。”
樱井看了相叶一眼,转过身压低声音,“这样的任务内容……我不知道……我没办法……”
他实在不知道话该从何说起。身为一个多年优秀的SAT,他执行的所有任务几乎没有失败过,也从未造成过无谓的牺牲。拯救——无论是之于局面还是生命,于他来说都是义不容辞的。但是眼前的情况——要他和一个素昧平生的男人发生性关系?这是有多匪夷所思的任务,又与他的特警身份有什么关系?
无论换了哪个正常人来也不可能若无其事地接受吧。
——“从你刚才报告的数值来看,你需要立刻执行任务!”
耳机里机械严肃地命令道。
“但是——”
纪律部队以服从命令为天职。
这个樱井知道。
但是对于这种绝无仅有的任务,他确实一时难以做出反应。
——“事关人类的未来,请不要再拘泥于无关紧要的认知。时间紧迫,不能再耽误了。现在将本次任务的简要背景传送给你,请注意自己防护镜上显示的内容。”
接下来,樱井翔竭尽了自己毕生的阅读理解分析能力,从在眼前迅速闪过的绿色文字里总结归纳出了这样的意思——


据不可公之于众的原因,世界很可能即将面临末日到来。
这个末日很可能导致大量人类的灭亡,甚至是全部。
为应对这一种群存续危机,多国已经互通共识,建立起应末日应对联合办公机构。
经过密集对策划研究,末日应对机构认为,大量数据资料显示,末日到来可能终将难以避免,也非目前人力可以扭转。
人类的种族存续危机如何化解成为研究的反向思考目标。
即使末日到来,也要让人类这一物种在末日过后仍然能够繁衍生存下去,将人类的历史与文明传承下去。
繁衍,成为研究应对的最终核心。
建立在强大旺盛生命力基础上的繁衍能力。
要求能够在末日中拥有强大到足以生存下来的生命力,以及在新世界建立起之后,旺盛不衰的繁衍能力。
为此,末日应对研究机构展开了庞大的生物实验计划。
选择众多人群密集场所,投放特别研制的生化试剂。这种生化试剂是一种极富攻击力的病毒,可能几乎不会有人类能够在它的毒性下幸存。但如果一旦出现幸存者,那就将是真正可能度过末日危机的DNA载体。
与此同时,这种生化试剂还搭载着一种控制药剂。凡通过实验幸存的人类载体,将成为一种试验活体,用以测试繁衍能力是否可以随时维持在峰值。
亦即荷尔蒙数值。
凡荷尔蒙数值低于人类峰值区域时,就将威胁生命。
以此促进该人类试验活体的荷尔蒙数值始终维持峰值,用以监测其DNA变化,记录各种身体数值的变化以及承受能力的极限,为末日存续药剂的继续研究提供最有价值的临床数据。
迄今为止,该实验已经在多国多地区多场所进行过多次投放,并未出现过任何一名幸存者。


也就是说——
樱井转过身。
抬起眼前的防护镜。
望着仍然一脸不知所措的相叶雅纪。
——这个男人。
眼前站着的这个男人。
是迄今为止唯一通过实验的生存活体。
基于他身体及DNA变化的研究,将左右未来人类的生死存亡。
如果末日之后,新世界真的被建立起来,那么他本身,以及他所带来的影响就可能将是新人类篇章的基础和起始。
近似于——新世界的创世之神——那样的存在。
而他自己,樱井翔——就是肩负拯救新创世之神的男人。
如果是他还没睡醒,那这个梦的内容还是挺敢想的。
也挺混蛋残忍的。
可是……
——“现在唯一的生存活体出现,与性别无关,也与其他道德伦理认知无关,事关人类的未来,请抛下这些无关紧要的东西,完成属于你的任务。”
耳机里持续传来的命令是接连不断真切地砸过来。
“但是,我……”
——“你是被选中来完成这个任务的人。”
——“多份采样数据显示,你的荷尔蒙数值长期高于平均值且持续稳定,具有调动攻击性的最好潜质,是最适合不过的人选。”
——“这是人类的命运——也是你的命运。”
——“以及时间显示,距离药剂投放活体之后的第一次30分钟时限,只有不到10分钟了。”


“喂,现在是——”
被莫名其妙戳了一针的相叶正准备对樱井说接下来是怎么样是不是可以离开现场了,就看见站在对面一身黑色特警制服的樱井摘掉防护镜,帽子,还有背在身上的枪,扔在舞台上,迈步朝他走了过来。
“怎,怎么了……”
相叶忽然感到扑面而来异乎寻常的压迫气场,并且伴随着一种极其不良的预感。
樱井走到他跟前站定。
“虽然很失礼,接下来我的行为可能也将会使你十分不适,但是——这位相叶雅纪先生。”樱井摘掉黑色手套,双手紧紧扳住了相叶的肩头,“没时间解释了。”


相叶连一个“诶”或者“啊”之类的都还没来得及出口,眼前光线猛然一晃,整个人就被擒拿般放倒在地。
诶?
啊?
这什么状况?
要被杀吗?
被放倒在舞台上的相叶恍然间觉得自己像被拍在砧板上的鱼,这就要人为刀俎了。
——当然,后来的事实证明,他的预感其实也并没有出错。
接着,他就看到站在身边的樱井把那支戳过他的奇怪针筒叼在嘴里,开始三下五除二把黑色特警制服一件件从身上脱了下来。包括防弹衣。
最后只留了一件黑色背心一条长裤。
相叶眼看着樱井接着就面无表情地俯下身来。
舞台灯光从他耳边发梢倾泻下来。
相叶这才开始看仔细他的脸,被汗浸湿的额发,目光犀利的眼睛,以及紧紧抿住的嘴唇——透露一种横下一条心不成功便成仁的决心。
本能让相叶想要反抗这种莫名恐怖的侵袭。
他抬起手想要推开樱井,然而却先被樱井牢牢按在地上。
相叶是最优秀的舞者,他自认是相当有力的体格,然而在经过专业训练的樱井面前,这种较力还是难以占到什么优势。
“你想干什么?”相叶挣了两挣,没能推开樱井按住的手。他的愠怒已经超过了恐惧,开始认真地想要和这个奇怪莫名不正常的警察打一架。
“很抱歉,我说过,没时间解释了。”把荷尔蒙测试仪往相叶身边一放,樱井不为所动,继续面无表情地去拉相叶素麻裤子的腰带。
“喂!”虽然还不确定樱井究竟想要干什么,但相叶已经感觉到无比的冒犯。他用力紧紧攥住樱井的手腕,“再不住手我不客气了。”
“我唯一能说的是!”樱井低喝一声,“我是在救你!”
被那种不容置疑的气场短暂喝住的瞬间,相叶的素麻阔腿裤已经被一把从腰上扯了下去。
这个人疯了。
相叶只能这么想。
不可能就这样束手就擒坐以待毙。
他伸手在身边摸索着,隐约感觉摸到了刚刚那支金属针管,他把它抓起来,注射端朝已经俯身压过来的樱井颈间用力一扎。
樱井一把攥住他的手,用力一拧,测试仪从相叶手中掉落。
金属管体在地上滚了几圈。
目光扫过那根翻转间的浮动红线,樱井看到了一个数值。
——825。
这是自己的吗。
竟然已经到达这个数值?
为什么?
自己只是在执行任务?更何况都还——
就在樱井意外恍神的空当。
相叶用尽全力翻过身,踉跄着想要从舞台上爬起来。
被樱井一把从背后拽住,试图钳制住他的双手。然而相叶已经是打算要做殊死挣扎,拼尽全力的抵抗让樱井在又不能伤害他的前提下有点难办。
——已经没有时间了。
再耽误下去——
樱井看到了从空中垂下来堆叠在舞台上的缎带。
他把牙一咬。
伸手拽过还有相当长度的缎带,扣过相叶的双手手腕,迅速打了一个捆绑结。这是受过专业训练的手法,一旦结成,就很难挣开。
相叶仍然竭尽全力地挣扎,樱井倒是很庆幸他表演用的是这样的缎带而非一根麻绳,否则受伤恐怕在所难免。
被反绑了双手的相叶的抵抗力一下子被削弱掉一大半。
他趴在舞台上,还想要翻过身来已经是不可能。
樱井已经压在他身后,一只手掌按住他的后颈。
还想要说点什么。
却在电光火石间一片空白。


舞台聚光灯安静灼热。
原本打在领舞缎带上的追光灯也一并聚拢。
像准备点燃什么一般寂寞炽烈。
的确是有无限近似于晴天霹雳的完全空白。
但是极其短暂。
身后撕烈的剧痛划开了一片空白,抽回了相叶的意识。
“嘶……”相叶倒抽一口气,过于突然过于毫无防备,连羞辱愤怒这些情绪都根本顾不上反应,只有单纯的,难以承受的,从未体尝过的,剧烈痛感。
这种近似于要把身体撕扯开的痛让相叶几乎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瞬间的汗如雨下,额头抵在舞台上,听得到自己的喘息声在空旷剧场里回响。
他在舞台上做过无数表演。
却从没有想过会有今天这样的一幕。
他甚至怀疑自己会不会就这样死在这里。
——这个疯子。
就在这时,他隐约感觉本来按在后颈的手掌轻轻抚过他颈后的发尾,轻柔地安抚般,有发烫的气息在他耳边吹过这样的话语:
“对不起。”
很难说相叶是不是在听到那丝声线的一刻就已经原谅了对方,但是随着那句低语掠过神经,剧烈的疼痛减弱了不少,也许只是他痛到极限产生的幻觉。
痛感稍微退却时,相叶才感觉到了身体里那个灼热的侵入。
强硬地发着热,充满他身后的空间,无所不在地扩张着。
这是从未有过的奇异感受,虽然他清楚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却顾不上去想。有些地方的神经被触动刺激,一种清晰感受到身体从未体知过的角落真实存在的复杂体感在相叶身体里升腾。
一个用力的推顶。
相叶本能地收紧了肩胛骨。
素麻背心在挣扎搏斗间零落破碎。
那些在缎带里飞舞的骨骼线条似乎立时就化茧成蝶。
肩背近乎完美的肌肉线条被突起的脊椎骨牵引,喷薄出该是荷尔蒙生发的力量。
骑在相叶身上,本来已经横下一条心完成这个残忍任务把自己变成混蛋的樱井,被眼前的人体之美震慑住。他并非不知道自己只是简单吐些唾液在手心套弄几下就硬生生顶进去对相叶身体的冲击有多大,他只是确实没有时间了。他担心再稍微犹豫几秒的时间就会来不及救这个男人而害死他——虽然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但他绝对不想看到那样的场面——他越是希望对这个素昧平生的陌生人尽量保持任务性的冷静程序化地尽早完成,越是感觉正开始踩入旋涡般的魔域难以抽身。
樱井不自主俯下身,张开唇齿,吻咬在相叶的脊椎骨节上。
“呃……”相叶微仰起脸,喉咙里发出微弱的呻吟。
嘶哑里的声线挑拨进樱井耳朵,一个微秒的失控,让他差点不记得是身在何处忘记任务为何。
小腹热流涌过,大脑似乎开始一时军令有所不受。
挺送腰胯时,樱井清晰感觉到被紧裹住的温热柔软,一丝锐利快感从喉咙里猛挠了一把,让他发根一凛,一层汗就冒了出来。
强硬的动作多少放缓了力度,顶送间也留了更多摩擦纠缠。
相叶只觉身体深处反复被触碰,从未有过的刺激接连从身体里反射上来,逐渐像是要酥麻了每一根血管。
“嗯呃……”
撕裂的疼痛开始被充实填满弥合起来,神经反射里不断传回的诡异刺激让相叶开始感觉难耐。这种难耐里包含一种不甘心的抵抗,是对身上这个疯子般的男人这种疯狂举动意外愤怒的逐渐退却,甚而身体还进一步不受控制地开始接受这种入侵。
他想要抵抗到底,身体本身却不准备听话。
额头抵在舞台上,相叶想要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发出声音,但却做不到。
喉咙里是不甘的粘着搅动。
樱井却似乎听懂了。
他顺着脊椎骨节一寸一寸轻轻舔吻,从后颈到肩头,舌尖卷裹进左肩烟花印记上的层层咸涩,竟然在吞咽过喉咙时滑出了一丝清甜。他想他自己一定也是不太正常了。虽然没有接受过药剂侵袭,但分明已经成为了活体实验的一部分。
“嗯呜呜……”
相叶不甘抵抗的呻吟在这样湿软的攻势下越发层层溃散,化为一种含糊不清类似于某种小野兽般的声音。
樱井的舔吻就被这样的声音刺激得露出了啃咬的痕迹。
这毫无疑问是相叶荷尔蒙溢出的煽动。他不愿意。他当然不愿意。但他的荷尔蒙值却不听他的。
——非要让他到达峰值不可。
这个想法在樱井脑子里倏然闪过。
拯救?还是征服欲。
樱井其实在某些时刻也会对自己承认,所谓的拯救世界,最终还是回归到一种自我满足上吧。这个世界真的那么值得救吗,真有那么多人想要这个世界得救吗。樱井不是没有答案,只不过也并不想思考。
然而眼前的这个男人。
这个34岁名叫相叶雅纪的男人。
让樱井不仅清楚知道自己确实想要救他,还更真切地知道——他值得救——即使这个世界都不值得救,他也值得。
汗浸透樱井的胸口,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相叶的。
他急切起来。
连呼吸也乱了节奏。
即使强度再大的训练也很难让他的呼吸乱成这样。
潮热湿润的内壁紧绞着樱井,催促着他的攻城掠地。
抽出。
——想要征服他的不愿意。
再顶入。
——想要让他的不愿意变成愿意。
抽送的频率变快了。
身体交合处的触碰在汗水和体液之间从胶着粘腻变得清晰。
每一声碰撞代表了每一次进出的无声摩擦,将不可能看得到听得到的结合鼓噪的器官描摹得声声入耳。
汗滴在聚光灯下溅溢,滑过绷紧的肌肤,流到舞台上浸出一滩湿地,漫溢出追光打下的边沿。
“啊啊……”
快感开始变得尖锐,不断由身体深处到小腹,再往上涌,相叶讶异自己的身体已经逐渐开始想要迎合樱井,而越发羞愤不已。
“不要——”
但腰腹却是不受控制地随着樱井器官的出入而不自觉地配合出更好的角度。突出的脊椎骨节直到尾椎,弯出近乎黄金的弧度。
樱井在这样的迎合里触到了更深的地方。
几乎紧绞着他的器官不准备再放出来一般。
完全没入和咬紧不放。
两个躯体在那一刻达成了共识。
“啊啊——不……”
但是声音已经溃不成语。
无论是相叶还是樱井,在此刻怀疑了此生此前的所有性爱活动是不是方法出了什么问题,何以从未有过当时当下的这种感受,是碰开了哪个开关把身体变成这样。
——荷尔蒙数值,从未峰值过吗?
此起彼落急切交缠的喘息呻吟声在拢音剧场里来了又去去了又回,不知道是这一刻自己发出的声音还是下一刻听到的回声。
呼——
呼——
竟像是风敲打着什么,迷幻地交杂着。
“呃啊啊——”
理智溃散。
意识都已经开始随着那根绑在相叶手上的缎带飘飘摇摇,在舞台灯光间勾勒线条光影。
樱井摸索过在一边闪着迷幻金属光的测试仪,用最后一点控制力将注射端轻轻在相叶肩头一按。


——1025。


樱井一定是在那根红线浮动在那个数字上时射了的。
射得淋漓尽致,神经一直麻到发根指尖,就像迄今为止此前所有射过的都不过是误以为的性高潮。
灼热冲击身体里一片交融时,相叶被那种涨满感填得再没有空间和上限,以一种从未了解过的方式射了。他全身痉挛,各种博斗抵抗令他从演出开始到现在早已经体力透支,腿都几乎快要抽筋。但是身体深处却如实告知了他一个信息。
——愉悦。
——从未体尝过的愉悦。
粘稠的体液随着器官的退出缓慢溢出身体。
喘息久久平复不下来,身体也一时动弹不得。
但高潮的愉悦也跟着持续了那么久迟迟未退。
所以相叶不知道究竟是过了多久。
直到樱井伸手解开了他手腕上早已湿透的缎带结。
相叶尝试动了动手指。
还好,事实上并没有绑得太紧,血管活动都是自如的。
他缓慢地放下双手,手掌撑在地上,用力翻过身,躺在舞台上,用力深呼吸,再深呼吸,在飘摇的缎带光影里回了好一阵的神。然后,才终于坐了起来。
然后他看到樱井在他斜对面坐着,整只手没入湿透的黑发里,露出仍然满是汗滴的额头。颈间青筋微露,黑色背心完全被汗水浸透,扶在膝盖的手上还握着那只金属测试仪。
相叶再次环顾了一下整个剧场。
劫后余生的感受比整个剧场只剩下他一个活人的时候反而突出得多。
他依然不知道从头到尾都发生了些什么。
但有些事情真实地刻下永难磨灭的印记。
聚光下的舞台一片灼热蒸腾。
相叶的目光迅速扫过了那把被摘到一旁的微冲。
他再看一眼樱井。
刚才在整个剧场正中央上演的那一幕翻涌不已,愤怒和羞辱终于难以按捺——不仅仅为了对方的侵犯,同时还有自己的半推半就。
这无论如何都——
无法原谅。
相叶从地上猛地弹起来,一个纵身扑向了那支枪。
抓过枪端在手上,相叶在舞台上站定,将枪口指向了樱井的头。
樱井坐在原地没有动。也没有任何想要从相叶手里夺枪的意思。
静默地僵持。
相当的时间。
“你真以为我不会开枪?”相叶打破了沉默。
“我是并不怕你开枪。”樱井平静地说:“我能做的,已经尽力而为。”
“你做了什么?!”相叶喝道。
樱井抬眼,看了看相叶的脸,“救你。”
这话激怒了相叶最后的温良,他握住枪托用力横着一挥,枪口结结实实敲打在樱井太阳穴上。
“你再说一遍试试!”
樱井眼前一黑。
做SAT这么久,可能都没被这样直接地揍过。
粘稠热流顺着眼角脸颊滑落。
“再说多少遍都一样。”他看着相叶说。
“你——”相叶再一次扬起手里的枪,“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怎么开这个枪就杀不了你!”
樱井却毫不闪躲。
仰起脸,迎视着相叶的目光,他说:“杀了我不要紧,你要想办法活下去。”
“……”
“能答应我吗?”
“……我凭什么答应你?”
“答应我,我教你怎么开这枪。”
“……”
“答应我一定要活下去。我教你——”樱井指指自己的太阳穴,蹭过一抹红色,“朝这儿开。”
相叶握着枪的手最终还是放下了。
“现在有时间了吗?”他把枪往地上一甩,“来得及解释了吗?”


“所以说……”樱井端详一下握在手里的测试仪,那根浮在1025的红线,最后这样总结:“情况基本就是这样。”
“……”相叶坐在他两三米之外,像看怪物一样看着他。
“我知道你很难会相信。”樱井说:“但无论你相不相信,这就是我所知道的一切了。”
“……”相叶还是坐在两三米之外望着他,消化所有那些荒诞无稽的神话。过了一会儿,他说:“所以你的意思是说,我,肩负着人类的未来?”
“确切地说,是未来的世界。”樱井认真地回答他。
“……所以。”相叶说:“你刚才……就是在拯救世界了?”
“……”樱井抿了抿嘴,“我本来也想回答你说是。但是我不想说谎。”
“什么意思?”
“原本我可能是抱着拯救世界的想法……但后来想想,我也没那么想救这个世界。”
“……我不是很明白你在说什么。”
“就是说,比起这个世界——”穿过打在两人之间的那束追光,樱井看着相叶的眼睛,“比起这个世界或者是未来的世界,我只是想救你。”
“……”相叶眨眨眼,“为什么。”
“你问为什么,我也说不出来。”樱井说:“我只知道,比起不得不伤害你,我更不想看着你死。”
“……”
“所以,能答应我吗?”樱井把手里的测试仪放在舞台上,往相叶方向一推。“用这个,随时监测自己的数值,然后想办法——活下去。”
测试仪穿过圆形的追光圈,滚过舞台,滑到相叶的手边。
相叶看了一眼那根红色浮线,以及线底下的“1025”。
“至于说这枪么……”樱井拖着长音,似乎平常闲话般,探身摸过那支跟随自己很久的枪,托在手里,枪口转向自己,好像往枪口里探看着什么,“跟你说真用起来其实简单得很……”
啪——
本来坐在对面的相叶不知几时走过来的,一抬脚把樱井手里的枪踢飞出去。
樱井有点意外地抬眼。
看到相叶正站在追光圈里,光束像雨丝从他的头上洒落下来。
——人类的未来。
——新世界的神。
樱井恍然之间似乎看到了被自己亲手抢救下来的神迹,必将载入史册某一个角落的亲身见证。
把测试仪往自己手臂上一点,然后重新往樱井面前一扔,相叶说:
“怎么,想始乱终弃么。”
“……”这回是樱井眨了眨眼。
“世界可不是救到一半说不救就可以不救的东西。”
“……”
这算是神谕么。
对于未来的新世界来说,这一刻又是不是意味着某种非同寻常的意义。
但是谁又在乎那些。
红色浮线游动起来。
相叶和樱井一起看向那个数值。
——799。


对视。


追光圈里从天而降的缎带轻舞。
与四目之间流转的眼波玩着捉迷藏的游戏。
这可并不是阳春白雪的浪费好场合。
四下一片尸横遍野。
大概末日不过这般模样。
然而到那时你我之间也不过只需要一束追光,一条缎带,一根红线。
这个世界不完美,也并有没那么让我在意。
然而看在你的份上,就再给它一次机会吧。
无论是创造了你的过去,还是你将去创造的那个将来。


聚光里的新创世纪。
素麻白衣和黑色枪口。
红色浮线跃动起来。


THE END



并不存在的小剧场
“小翔。”
“……”
“小翔!”
“……”
“樱井翔你看啊!”
“我在开车啊,看什么!”
“线。”
“……”
“自己看看,线在哪儿。”
“……”
“怎么?让我看看,还有几分钟——要来不及喽……”
有一个无声的脏字。
还有一个猝不及防的刹车。
被狠命拉起的手刹。
以及一个吻。


THE.赶紧拉幕布这啥玩意儿


拍手[9回]

温柔地杀死龙的方法(11)

11.

“Masaki——”
“Masaki——”
“Masaki!”


他像是从一个梦境里忽然抽身醒来,循着叫声抬起眼。
迎面一泼清凉泉水,拍打在自己脸上。
他一惊,抹一把眼睛上的水,在逆光里看到一条黑色影子,正在张开巨大的羽翼朝自己撩拨起山涧溪流里的泉水。
“……”他抬起手抹一把脸。
“还闷在那里生气吗?”黑色羽翼扇动,溪水在山谷间泻下的阳光里水晶般耀目闪烁。
“……”他想问说生什么气,但是一时没能说出话,只在舔过唇边时,尝到了清凉泉水里的甘甜。
“不要生气了,我还是喜欢看你笑的样子。”
“……”他想说我没有生气,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口干舌燥,说不出话。
“呐,好不好?Masaki!”
迎面又是一泼泉水,清凉地渗进他嘴里。
喉咙里的火焰,丝丝缕缕被水流淹过,熄灭。
甘甜的清凉,在唇舌之间逐渐变得温热,继而滚烫,卷裹着火焰的温度般,意欲沸腾起来。


——你是我的。


Masaki喉咙里淌过冰与火般的交织,让他已经飘了相当远的意识一下子被抽回。
一直分不清的几重梦境忽然在一种无比真实的触感里清晰起来——唇舌之间的搅动,以及骨骼触感与肌肤相亲。
他忽然间意识到,那一头属于人类无疑的黑发,实际上是从哪一种印象中蜕变而来。
那总是在光里闪烁的黑色。
这一丝意识抽回来的时候,Masaki忽然再一次感受到了剧痛。
来自全身上下每一个地方的剧痛。
然而正是这种难以承受的疼痛却告诉了他,他还活着。
像似在山间溪流里嬉戏般的清凉,是从背后身下的岩壁冰冷而来。唇舌之间的甘甜,是从一种入侵式的粘稠滚烫而来。
这不是梦。
这终于不再是梦。
唯一从梦境里带出来的,就是那反复出现,念念不忘的,属于他,也只属于他的——
龙。
Masaki在这一刻生死挣扎的极致缝隙间竟然生出了一种疯狂的认知,那就是今时今日的这一幕,他竟似并非完全没有准备的意外,而是早已有所觉悟。
一直以来他所能想到的,能够为他的龙所做的一切——以及他的龙可能会为他做的一切。
似乎就包含着当下的这一幕。


——黑色鳞翼化为耳鬓厮磨。
——红目细长渗入唇舌骨血。


没有任何依据。
但Masaki已经清楚知道,此刻正把自己紧紧揽于怀间,用滚烫的血润湿他已经开始衰竭干枯的生命,将沸腾生机一点一滴注入他的身体,挽救——不,是赋予他新的生命。


Masaki胸口剧烈的起伏,真实穿过唇齿的气息,证实着女武神的话所言非虚。


——给他你的血。
——把他变成你的。


“小……翔。”
当滚烫粘稠终于点滴渗入Masaki的生命里时,他再一次吐露这般清晰的呼唤。
“小翔……”
他在揽住自己的怀抱里努力发出新生之后的声音,其实想说的还远不止这些。
他想说,我知道是你。
他想说,我就知道是你。
他还有许多许多想说,但是那个化身成人的男人却把他揽得太紧。



血,我已经给了。
然而除此之外,我还有什么能给。
给他。
这个在风中等待了千年的他。
不是如果,而是真的有这么一个人。
历经千年,踏风而来。
为我。
他说值得。
这样一个他。
我还有什么能给?



女武神的神秘笑容一闪而逝。
——我好像已经说得很明白了。
——把他变成你的。



当自己如此真切地将Masaki用双手拥抱在怀间。
当断断续续的“小翔……”摩擦过耳边。
王子SHO知道,女武神伯伦希尔对他的承诺,已经开始兑现。
跨越过无数不可知的变迁,还有未曾得见的沧海桑田。
附在他身上的咒语,已经被破解。
她终将一切还给了他。
血肉之躯。
血肉之躯……


——他还能给他什么?


答案似乎已经不能再显而易见了。



当把跨越千年重新得回的血肉之躯送入Masaki身体里时,SHO的眼前,迷雾尽散,一束耀目光芒由他们避身的山洞岩壁之间洒落下来。
如果能把自己的生命给对方。
在这一刻,他会像对方将生命付给他时一样毫不犹疑。
他要他活下去。
因为没有比这一个念头更清晰的想法,而令SHO的动作不曾迟疑。
——把自己给他。
如果这需要生命的结合。
如果这需要生命的让渡。
他会把这一切送往对方身体的最深处。


这强烈而灼烫的意念,随着SHO的血肉之躯深深进入了Masaki身体。
“呃嗯……”
黑发耳际的呻吟。
气息从微弱衰竭变成了饱含生机的温热。
一种渴求。
由血里流淌过咽喉,再由身体深处四散进血液。
彼此。
在深入与绞缠之间,真实地感受到彼此的生机。
那真实的感受让正联结在一起的身体禁不住开始战栗。
“小翔……”
“Masaki……”
也许没人想过,这样的呼唤有一天会出现在此情此景之中——但又或许,早已经有人预料到,这只不过是命运里一种必然。


那是沉睡千年的等待。
那是击碎魔咒的降临。
那是不容置疑的选择。
那是踏风而来之人,迎风相视之时就早已经许给彼此的诺言。


一寸寸的深入传递一厘厘生机。
合而为一的身体锻造出两个新的生命。
灼热的呻吟呼唤间,Masaki终于开始有力气得以抬起双臂。
他将双手揽在SHO的背后,指尖感受到耸起的肩胛骨——属于人类的肩胛骨,触感却是如此熟悉,绝对没有欺骗他的错觉——那是曾经摩挲过指尖的鳞片,世间绝对再无第二的触感记忆。
是他。
确实是他。
那对曾经犀利巨大的羽翼,如今被收进了这坚硬的肩胛骨里,化身成人。
Masaki感觉到自己背后受的那些伤里的剧痛,正在生命的抽送传递里,点滴融化,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从SHO肩胛骨里消失的那对龙翼,正在从自己背后开枝散叶般蔓延生长,修复了所有那些伤口,接合了每一处折断的骨节,隐形地化入了他的身体。


他是——
我的龙。
他是——
你的人。



TBC




跩老根儿大舞台。
到底还是转起来了。
一息尚存,绝不认输(。


拍手[14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