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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olovemasak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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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点 02

暗香之二

冰点
Fahrenheit 32


02.

对接:点我






雅纪在匆匆流逝的时光中飞快地成长。

很多人在如风一样经过他的时间中,与他擦身而过。雅纪根本都没有去留意。从小学开始,到上了高中,不断有女生对他告白,他也没有回应过任何一个。
在他眼里,只有那个一直在他身边,不远不近不冷不淡,时而温柔时而严厉的人。
那个一进入他的视线,就让他不由自主地移不开眼睛的人。
樱井翔。

只有樱井雅纪这个名字,让雅纪至今仍然觉得无比陌生。他知道虽然这个名字可以被写在书包上的名牌上,可以写在作业本的封面上,可以写在学校的墙报上,可以在课堂上被老师提问的时候叫出来。可是从来都不会出现在他和樱井翔的家里。

因为樱井从来都只叫他。
雅纪。

偶尔樱井在书房里睡着了,他偷偷地打开门走过去为樱井盖上毛毯的时候,也会听到另一个完整的名字。

雅纪。

……相叶雅纪。



当樱井叫他名字时,他就会回给对方一个开心笑容。如果看到樱井心情不错地也微笑起来,雅纪就会大着胆子故作撒娇地从背后抱住对方。
然而也止于抱住对方。
他心里再怎么想,却也不敢继续放肆下去。

翔ちゃん。翔ちゃん。
他一边叫一边把下巴蹭在樱井的肩窝上,抬起眼睛小心翼翼地看着对方的脸色。如果看到樱井眉毛动了动,脸沉下来,他就知道对方一定是不高兴了,于是赶紧假装没看到似的哈哈笑着松开对方从他后背上下来。

樱井却也没说什么。
所以雅纪觉得自己这种行为似乎没有被明确容许,却也没有被明确拒绝。处在一个暧昧而蒙昧不知的边缘,如同走钢丝一般,来回重复着相同的轨迹。



雅纪身体不怎么好。
不知道为什么,与其他同龄人比起来,他总会出乎意料地虚弱很多。从小到大樱井就经常带着他出入各大医院,看各种各样的医生,黄头发黑头发,白人黑人亚洲人。却从来没有人能说出个所以然。

后来等他渐渐长大,多运动多吃饭也就好起来。虽然没有特别身强力壮,但总比小时候要好很多。

他能记住的人不多。
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一直陪伴他能够左右他所有情绪的人,就是和他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了十几年的樱井翔。

除了樱井翔,他还记得另外一个人。
那个人从他小时候开始就隔三差五地出现在他家。拎着一个奇怪的方形金属箱子,偶尔会给他带来一些樱井不会给他买的零食。

像是家庭医生一样,每次都好像并没有什么特别需要造访的目的,给他检查完身体就离开。
雅纪觉得大概是樱井预约了很多年,这个拎着金属箱子的人每隔一段时间总是会按时出现。

樱井叫对方二宫先生。



“二宫……叔叔。”
他记得第一次见到对方,自己拽着樱井的衣角躲在樱井身后时,好像是这样叫他的。

“噗。”
对方掩着嘴笑得直不起腰来,笑到打颤的手指指着他,眼睛却看着他身前的樱井。
“樱井翔,你平时都怎么教他的?”

过了好半天,被叫作二宫的人在樱井的瞪视下好不容易才止住不笑。来回揉着肚子,走到沙发旁边放下手里的金属箱。

“我乐意怎么教就怎么教。”
樱井把他护在身后,脸色有点不好看。
“二宫医生,你来,应该要有更要紧的事才对吧。”

二宫打开那个看上去冷冰冰的金属箱,雅纪好奇地探了探头,发现那箱子里面是一套有各种各样仪表盘盒、数字正在不断变化的机器。二宫手法熟练地挑开一侧盖子,从里面抽出几根管子,一支看上去像是气压计的东西,几个小药瓶和一只针头来。

“雅纪,你过去吧。”
樱井侧过身,示意还躲在他背后的雅纪走到二宫身边去。

雅纪很害怕,直觉那机器和坐在沙发上的二宫医生一样,大概会让他很痛。那时候他还很小,对穿着白大褂的医生的印象只有会微笑着骗他说不会很痛的哦,结果却还是很痛的说谎的家伙。可是当他抬起头可怜兮兮地看了樱井一眼时,却发现樱井眼睛里只有一片不容拒绝的严肃和冰冷。

一如他身上从来不曾换过的香味一样,散发着泠然味道。

雅纪只好咽了咽口水,十分不情愿地松开樱井的衣角,从他身后走了出来。
他磨蹭着步子走过去,在被叫作二宫的人身边的沙发上坐好。一边在柔软的沙发垫子上调整着身体,一边努力让自己的坐姿显得很规矩,就像樱井总是教他的。两只手十指并拢,手心向下放在膝盖上,一动也不敢动。

“别这么僵,只是几个简单检查,没什么好怕的。”

和雅纪所知道的其他所有的医生一样,这位二宫医生嘴上虽然这么说,可手上却全然不是这样做的。他一只手轻车熟路地捏出几只细管小瓶,另一只手指间捏着闪着银光的针管伸进瓶中,在每只细管瓶里各自停留不同的时间。然后将所有细管瓶丢进一个密封袋里,用手指弹了弹针管上方的气泡,轻推着挤出了一线澄明的液体,转身靠近雅纪。

“左边袖子挽起来,把手臂露出来。”二宫说。

雅纪心里很胆怯,又不由自主地偷偷瞥了樱井一眼,却发现后者正皱着眉头不耐烦地看着二宫手里闪着寒芒的针头。雅纪只能乖乖地挽起了自己的胳膊,伸到二宫眼前,闭上眼睛。

二宫用什么东西在他手腕上涂了涂,让雅纪感到一阵冰凉。还没等那冰凉的感觉蒸发,手臂上就立刻传来如同蚊虫叮咬一样细小的痛感。

雅纪胳膊一抖,身体对这种感觉已经很熟悉了。
他知道,是那支针头已经探了进来。



一针药液很快就都被输进了雅纪的身体。
注射结束,二宫掏出药棉,让雅纪自己按住针孔,一边熟练地走到樱井家墙角的金属垃圾桶里将针头和那个小密封袋都一起丢了进去。

“这些不能带回去。会被人发现。”他转过身来冲樱井耸了耸肩,微微一笑。
“不过你把他教得真是听话,跟以前完全不一样。那家伙明明最讨厌打针了,轻轻一碰就会哇哇大叫。”

樱井皱着的眉头纠的更紧,挥手打断了他。
“别说了。继续吧。”

他看了一眼那金属箱子里的仪器,转头看了一眼雅纪,目光并没有什么多余的变化。

雅纪后背一凉。
在一瞬间,他竟然觉得樱井看自己的眼神就跟看那金属箱子里的机器一样,没有什么不同。



二宫医生接下来倒没再让雅纪觉得疼,只是用各种冰冰凉凉的线和湿湿的软片在他身上贴来贴去,让雅纪觉得很痒,但又觉得有点有趣。过了大概有一会儿,二宫终于不再让他觉得痒了。从他身上揭掉最后一块软趴趴的传感片,二宫把东西都统统收回那只金属箱子里,趴的一声盖上盖子。

“还算稳定。”
二宫站起身来抖了抖衣服上的灰尘。还要说什么,却被樱井用眼神打断。樱井看了一眼还坐在沙发上的雅纪,声音低了低说:“雅纪,你去隔壁房间看书吧。”

“呃,可是……”
雅纪有点犹豫。因为自从昨天晚上樱井告诉他,今天白天会有一位有点特别的医生来为他做身体检查开始,自己为了等二宫来,从早晨就一直空腹没有吃饭。到现在肚子里什么都没有。
他觉得自己已经饿坏了。好不容易等到检查结束,本来以为可以吃点东西,却好像被樱井忘记了一样把这件事丢在了脑后。

“没有可是。”
樱井伸手指了指旁边一扇门。
“我没记错的话,你今天应该要看算术的吧。”他用眼神命令着雅纪。“两个小时后,我要看到你做完今天的作业。”

雅纪只好闭上嘴巴跳下沙发,乖乖地走进屋子里,关上了门。他肚子很饿,眼前已经有点发晕,可还是听话地坐在书桌边,用脚蹬着椅子,取下书架上的算术课本,摊在面前打开。

过了不知道多久,雅纪觉得算术课本上那些图画和数字已经开始在眼前模糊起来,变成好几个重影。肚子里不再传来饿的感觉,反而头却变得很重很沉,手也使不上力气,慢慢地连书页都翻不动了。雅纪的脑袋点了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趴在桌子上,毫不自知地渐渐失去了意识。



雅纪觉得自己像是睡着了,又有点不像是睡着。那种精神状态,好像漂浮在温水组成的海洋中。他觉得小小的自己像是一只无依无靠的水母,不知道从哪里来也不知道该往哪里去。只能在这片一望无际的淡红色的海洋里,漫无目的地继续飘荡。

在这片红色的温热液体里,没有二宫医生,没有樱井翔。
没有零食,没有算术课本。
只有他自己,和无边无尽几乎让人绝望的,绵延的寂寞。

很多年后,他回想起来,总是觉得奇怪。
因为那个时候,雅纪觉得自己应该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绝望,什么又是寂寞。

身上一下子很热,一下子又变得很冷。

在那片温热的液体里飘荡了很久,他才终于不再做那个关于淡红色海洋和自己是水母的梦了。额头上传来一片冰凉,是冰袋和毛巾搭在上面。有温热的温度缠绕在他小小的手上,鼻子里又闻到了熟悉的清冷香味。

于是他知道,那是樱井正在他身边,握住了自己的手。

雅纪很想睁开眼睛,可眼皮却很沉重,无论他怎么使劲也动不了分毫。

意识还模糊的时候,他听到耳边白天被他叫作二宫叔叔的声音。



“樱井翔!你他妈的要是不能照顾好他,当初就别让我冒那么大的险!”
二宫的声音非常愤怒,樱井手猛地动了一下,好像被什么扯住了身体一样。雅纪觉得樱井的手指抖得很厉害,紧紧捏住他小小的手掌,像是怕他消失在掌心一般用力。

“我……”
樱井的声音传来,同时伴着对雅纪的手掌更加用力的紧握。

“我告诉你,从那天你来研究所求我的时候,这件事就没有回头路。”二宫的身体似乎也跟了过来。雅纪觉得自己被樱井牵着的手上一阵晃动,好像樱井被谁抓住了肩膀或是领口,正在拼命摇晃似的。“你不会到了现在才想说你后悔了吧?”

“……我没有。”
樱井低沉地重复着。“我没有。”

“那就好。”二宫松开他的领子。“从那天开始,你心里就不该再有道德感这种东西。”

二宫的声音离雅纪的身体更近了,似乎也正在俯下身来看他。然而雅纪知道二宫始终都在对着樱井说话。他很紧张,一动也不敢动,眼皮使不上力气也不敢睁开,只能竖起耳朵仔细地听着。

“我知道你在苦恼什么。我现在就明白告诉你。”
二宫说。

“他,就是相叶雅纪。”



相叶雅纪。
这是那个名字,第一次出现在雅纪耳朵里。

他原来不姓樱井。
他姓相叶。

雅纪在脑海里顺着二宫发出的读音,跟着重复了一遍。
相叶,雅纪。

他不姓樱井,却住在樱井家里。在外人面前要别扭地叫他爸爸,在家里才可以叫他翔ちゃん。

为什么呢。
雅纪模模糊糊地想。
我是被领养的孩子吗。



二宫的声音还在继续。
“他的DNA是你拿给我的。你自己最清楚。”
“一样的基因,一样的身体构成。一样的神经细胞,所以连思维性格都会发展成如出一辙。”

樱井握着雅纪的手更加收紧了。已经开始让雅纪觉得有一点疼,可雅纪并不想推开他。

“他就是一模一样,完完整整的相叶雅纪。”
说到最后,二宫再次喊出那个名字,声音近乎低吼。

沉默。
过了很久,他才听到樱井声音再度传来。如果不是樱井一直握着他的手,他都要以为樱井已经离开了。
樱井再度开口时,声音很低,雅纪几乎就要听不到一样。

“我知道。”
他一遍又一遍地重复。

“……我知道。”



又过了很久。在一记响亮的摔门声过后,雅纪就再也没听到过二宫的声音。
而樱井还握着他的手。没有松开,力道也没有减弱,只有更强更紧。像是要把他融入身体一样,或是把他小小的手掌刻进自己的掌心。

雅纪觉得自己的手要被他握得麻了。但是他不敢动,也不敢睁眼看。他很怕自己一旦睁开眼睛,看到的就会是樱井冷漠的脸孔,面无表情的样子配合着同样的声音。

然后对着他说。
不是让你做完作业的吗。
谁让你睡着的。

但当他终于忍不住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睛眨了眨,睫毛在眼睛上忽闪了一下,眼前的世界再次出现时。他却看到樱井把脸埋在他小小的身体上,陷进他的肚子上的被子里。

声音传来,不是冰冷不是淡漠,而是浓得化不开的沉痛悲伤。
在雅纪还在纳闷为什么自己脑海中会出现沉痛和悲伤两个词语时,就听见樱井开口,喃喃地说。

“别这样。”
他的声音被被子捂得发闷,或许还有一点发抖。

“别离开我。”
“怎样都好。别再一次从我身边消失。”

樱井说着,用另一只手抓紧了后脑的头发,很多细碎的黑色发丝从指尖溢了出来。他身上的冰冷香气在温暖的屋子里淡淡飘散,好像已经被软化了很多,变得飘渺淡雅。

“我受不了。”
樱井把脸埋得更深。

“相叶雅纪。别离开我。”
“你知道,我受不了。”



这句话,自从那以后雅纪就偶尔还会听到过。

从深夜窝在躺椅上浅眠的樱井嘴里,从坐在阳台上一边抽烟一边仰头看着天的樱井嘴里。然而最多的还是从深夜喝的迷迷糊糊,跌跌撞撞走进家门,摸上床来的樱井,靠在他颈窝时嘴里混着酒气,吐出这句话来。



雅纪已经十六岁。

从小时候开始,樱井晚上就会抱着他睡。长大了这个习惯也没有什么变化。雅纪心里其实很高兴,因为他也喜欢被樱井抱着睡觉。

虽然只是抱着,别的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其实雅纪也曾经在樱井的手臂围过来时心跳加速,血液流速都跟着变快变热。然而他也很庆幸,因为在漆黑一片的房间里,没有人能看得到他红透了的脸。

他甚至有时候还会在心里偷偷地期待着,会不会,也许下一个瞬间,樱井就会凑过来,轻轻吻他一下。

不是嘴唇也可以。
脸颊,额头,耳朵,眼睛。
哪里都可以。

……会不会,吻他一下。



他只要一想到这里,就难以自抑地紧紧闭上眼睛。像是期望着什么来临,而当期望的事情终于来临时,却又害怕地不敢睁开眼睛看一样。

他知道这是不对的。
可是心里像是住了一个他不认识的陌生家伙,就是止不住地想要他兴奋、企盼,怂恿着他心底一片潮湿温热的悸动。

然而樱井从来都没有。
每天每晚,他只是把手臂围过来。或搂住雅纪的腰,或环住雅纪的胳膊。

“睡吧。”他淡淡说。

然后,雅纪就可以闻到。
那股从樱井的身上淡淡地传来的,十几年不曾变化过的清冷香气。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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